「小姐,麻煩妳,我找你們總經理。」一位身著聖羅蘭套裝的女子,拚命掩飾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請問妳有預約嗎?」秘書小姐職業化的表情,語氣平板的問。
對于她的問題,女即覺得好笑,有人找仇人吵架會先約好時間嗎?
她搖了搖頭,算是回答。
「那很抱歉,總經理交代,沒有事先預約的訪客,一律不見。」
從秘書小姐的表情來看,想必是把她當成意欲攀附關系的女子了。
女子深吸口氣,再次壓住蠢蠢欲動的怒火,臉上的笑容已快看不見,「請你代我轉告一下,我是「飛鳥」廣告公司的負責人,有事找他討論。」
「請稍等。」秘書聞言,表情徒然一變,迅速按了內線,幾句交談之後,「小姐,總經理請你進去。」「謝謝。」一女子轉身走入布置簡單的辦公室。
「方小姐,請坐。」一道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響起。
「你應該知道我到貴公司的目的。」不知怎地,方世珍覺得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明白她為何事而來,但杜慎之可不想那麼早和她將事情談開。
一切皆在他的計畫之中,他等這天很久了。
「方小姐,不認得我是誰了嗎?」他瞅著她的目光顯得興味盎然,說話的語氣如與好友談話般輕快。
「先生,我知道你很帥,或許你在女人堆里也很有魅力,但請不要對我發作好嗎?我是來談正經事的。」方世珍不耐煩的說。原來鼎鼎有名的敬達企業,竟請個牛郎來擔任總經理一職!她很刻薄外加不屑地在內心哼嘲鄙棄。
就是這只沒眼光的豬,連退她公司的設計稿,將他們的點子批評得一無是處不說,還糟踢人要他們一再修改,她今天就是來問他究竟是何居心。
听爸爸說,這家公司的前任總經理,一直很喜歡飛鳥的創意,怎麼換了個人,情況就差那麼多?
「正經事,有多正經呀?」杜慎之笑著回道。
懊熟悉的回答……記憶中,一個令人不愉快的影像浮現腦海,令方世珍心頭一震。
「妳是……杜慎之?!」
懊死!她怎會忘記這張嘴臉?她該記得的,姓杜的人又不泛濫,她早該察覺的!「沒錯,藍色蕾絲小姐,很高興過了七年之後,你仍對我的名字記憶猶新。」一抹淺笑出現在杜慎之的唇角。
「你少臭美,我之所以記得你,是因為對你恨之入骨!現在我知道了,你屢次退飛鳥的設計稿,根本是故意!」
她氣煞了,舊恨加上新仇,她對他的感覺,永遠只有討厭。
不會很久的,她的恨已經積壓太深了,再不想辦法報仇她會發瘋!
在美國,她過了七年沒有親人陪伴在旁的孤單日子,所有的苦她都咬牙熬過來了,這一切原本可以不發生的——即使待在美國這些年,的確使她變得更獨立、懂事,然當年他去密告這件事,她永生不會忘!「我只是想引妳出來,我等了妳七年了。」杜慎之坦白地說。
前陣子意外得知飛鳥總經理換人了,且新任總經理的名字,就是他夢里也記記的那三個字,于是他興奮的設下這個計謀,想盡辦法想見到她,如今看來他的計謀是用對了,她的個性仍沒變,一樣那麼沉不住氣。
那對眼眸蘊藏的該不是深情吧?方世珍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怎麼才過了七年,這男人的個性卻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你等我干什麼?」
「妳是我心中決定要娶的女人,我當然等妳了!」杜慎之理所當然的回答。
這一直是他的秘密,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他那尚嫌稚女敕的想法就告訴自己,她是他想一輩子保護的女人。無奈情意尚未表達,她的人竟消失在校園里,就連跟她走得最近的小球,也只知道她休學的消息。這幾年來,他托過朋友找她,也試圖從小球口中探知她的近況,但都徒勞無功。且小球夸張到連她老大的父母,從事什麼行業都不清楚……就這樣,他過過了七年的茫然生活。
「你決定,我就會嫁給你嗎?我說過,我恨你!」碎!天真的男人!方世珍恨不得打掉他臉上的決心。
仔細地瞧了瞧,他似乎推翻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那句古語,她不得不承認他是該死的迷人,但不表示她就會被仇人所吸引。杜慎之凝睇著她,她該不會還記恨著,他不肯將歌唱比賽的優勝者讓給她當手下的事吧?女人還真是小心眼哪!
「我不敢把握妳會嫁給我為妻,但我很確定,妳會答應當我一個月的女朋友。」
「屁啦,你真以為自己帥得像布萊德彼特啊,全天下的女人都會拜倒在妳的西裝褲下?」
「妳還是沒變,一樣口無遮欄的,不過沒關系,我就是喜歡妳的直率單純。」她的一切從今天起都將烙上杜慎之的印記,他不允許任何男人來奪取。
對于他一再的大放厥辭,方世珍不予以理會,「廢話少說,我要你說出我公司企畫案,哪個地方讓你不滿意了,連續送來了四個構想,全被你打回票,這算什麼?」他深情地望著她,「我說過,我只是想引妳出來。」所以每每行銷部門表決通過的企畫案,一到他這關便被刷下來。
他承認自己假公濟私,不過那又何妨,精益求精不是更好?
憤怒指數霎時飆到一百二,方世珍氣得七暈八素,「杜經理,那你費那麼大勁叫我出來,為的又是什麼?」
「這我剛才也說過了,顯然妳沒有很專心的听。我要娶妳,如果妳不答應,我還是有把握留妳在我身邊一個月。」而在這一個月內,他會努力讓她愛上自己的。
「你有幾成把握?」她斜瞟了他一眼,譏嘲的問。
開玩笑,她是當事人耶,她說不,他能拿著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迫嗎?「百分之百。怎樣,想不想和我談個條件?」
方世珍雙手環胸,沉默不語地看著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欠揍笑容。
「我放棄其它競標的公司,往後兩年,敝公司的行銷廣告全權交給飛鳥負責,但你要陪我一個月,如何?」
「休想!」無賴……方世珍在心中暗罵了不下一百遍。
「妳不要,那我就要采用別家公司的創意了。」杜慎之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後悔。
「歡迎之至!」她口是心非的說。
這項合約攸關飛鳥的生存,可是要陪他一個月……太無理了!她又不是妓女,怎能拿自己當談判的籌碼?「不後悔?我可要提醒妳,貴公司的財務危機,急需這筆合約金來償還。」杜慎之勝券在握的態勢,就是有所憑恃才會如此氣定神閑。
方世珍氣急敗壞地大叫,「你調查我們?」
爸爸因為投資失敗導致負債累累,公司營運一下子跌落谷底,最近雖然接了不少case,但那些小錢哪補得了大窟窪?
兩年的合約確實誘人,敬達是間大公司,若談成了這筆生意,她相信對飛鳥會有很大的助益,但當仇人的女朋友……
拔況,她若現在改口答應,豈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剛才那麼堅持,這會兒……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更別說妳是我等待多年的女人了,我當然更要調查得鉅細靡遺。」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抑假,方世珍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考慮,她明白爸爸會將公司的資金拿去投資,全為了要讓她在美國沒有後顧之憂,現在該是她回報的時候了。
飛鳥不能倒,那是他畢生的心血!
「我答應,但只有一個月,你不能反悔!」方世珍說得飛快,似是生怕他後悔再加長期限。
「當然,不過要是妳愛上了我,我不反對妳將期限延長至一輩子。」杜慎之喜出望外,咧出至今最盡興的笑容。
自己等了七年的夢,終有實現的一天!
「你作夢!」方世珍賞他一記白眼,踩著高跟鞋,甩門離開。
000000000000000攪著杯中已變涼的咖啡,杜慎之的思緒早已不知飄向何處,根本沒听見坐在對面的胡庭宇喚他好幾回了。
「喂,你再不回魂,我就用水潑你了!」胡庭宇使勁地擰他一把。
看著明顯紅一塊的手背,杜慎之沒有動怒的跡象,「好了,我听見了,你要說什麼可以說了。」
苞庭宇覺得他實在古怪的可以,「兄弟,你有點反常喔,這樣心不在焉的你,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方世珍回來了。」
才讓咖啡滑下喉嚨,胡庭宇便因他突來的一句話給嗆住了,「咳咳……你說什麼?」
「我說我等了七年的女人,終于回來了。」
「你見到……她了?」話雖是這麼問,但以他對杜慎之的了解,他相信他們應該見過面了;且他更能肯定,即使時隔七年,杜慎之鐘情方世珍的心不曾變過。
必想七年前,杜慎之為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孩休學的消息,流連PUB里,不管他問什麼都不回答,那副頹喪的樣子,誰也沒見過,師長眼中的好學生竟在一夕之間變了樣。
綁來,他一點一滴的拼湊出內幕,原來杜慎之在他全然不知的情況下,決定了他的新娘,在那個青澀的年歲。
而這名女子,不是他的青梅竹馬林玉賢,她叫方世珍——他們共有的回憶里,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他也知道那個女孩沒有溫柔的個性,沒有艷若桃李的美貌,更欠缺良好的品行,然而縱使這些缺點,在在顯示她配不上他的好友,杜慎之依舊不改初衷。
相交多年,他太清楚只要是杜慎之決定的事,就絕不會有更動的一天。
事實證明果然沒錯,從高中畢業到現在,杜慎之的心意未曾動搖,他早已做好準備,無時無刻都在迎接女主角,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沒錯,而且我還買下了她一個月。」杜慎之招手換來侍者送上另一杯熱咖啡。
苞庭宇征愕,嘴巴張得大大的,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怎麼他今天說的話,都那麼教人吃驚?
杜慎之將他好笑的表情盡收眼底,但他沒有笑,反而一臉嚴肅的說︰「我會想辦法將這一個月延長至永遠。」
「小賢呢?你又把她安排在哪個位子了?」胡庭宇問出第一個浮現心中的疑問。
向來大家總喜歡把杜慎之與林玉賢聯想在一起,雙方家長亦看好他們的發展,從不違逆父母意見的杜慎之,不曾正面表示他的感覺,不過他這個旁觀者清楚的知道,他對林玉賢僅止兄妹般的感情,七年前如此,現在更是,因為他的心早已交出去了。
也許無法左右好友的想法,但他真的不希望小賢受到傷害,她的柔弱是禁不起任何打擊的。
「庭宇,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這一個月,我會將全部心力放在方世珍身上,我要她愛上我!」他要征服那個不馴人,讓她知道她的影像,是如何在七年間盤踞他的腦海。
「她怎可能答應你這般無理的要求?我听你說過她很好強的。」
杜慎之輕笑一聲,「我用一紙兩年的合約,換她相伴一個月,她則可以解決公司的財務危機,這很公平,哪會是無理?」
既然無法扭轉他的決定,胡庭宇不願繼續浪費無謂的口水,他只想確定一件事,「你還是沒回答我,你拿小賢怎麼辦?我明了妳的心,但難道你就不明了小賢對你的情意嗎?」話落,他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痛楚。
「我和小賢的事是我父母的期待,我只想完成自己的夢。」他看了一下時間,「不和你多聊了,我和小珍約好今天簽約,先走了。」
就像個沉溺愛河的男人,既霸道又幸福,杜慎之推開椅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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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夠意思,回國也不立刻通知我。」小球噘起嘴唇,滿臉責怪的瞪著好友,一肚子的怨言。
「好嘛,是我不對,我向妳道歉,行了吧?」方世珍笑著起身,朝她打躬又作揖的。
「喂,老大,妳這樣子我不習慣啦……」小球連忙拉她坐到位子上,怎麼在美國待了七年,她的老大變得如此淑女?怪別扭的。
「那妳是肯原諒我了?」
這里是她高中學校旁的那間pub,隨著時間與流行的變遷,如今它變成了一家高級的鋼琴酒吧。
今天她找來了高中的死黨,也可說是唯一的好朋友小球,打算好好地聚一聚,並且為當初的不告而別好好贖罪。
小球側頭哼了聲,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樣。
「誰說我要原諒妳了?妳別以為妳是老大,我就不敢說妳,撇開回國的日期沒讓我知道,就說說妳的無情好了,當初妳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地辦休學,連出國都是靜悄悄的?」小球一臉質問地看著她。
想起年少時無知的崇拜,令人忍不住泛起笑容,那時的自己對方世珍的大膽、與眾不同,可佩服得五體投地,後來更為她的夠義氣感動。
那年私自和外校聯誼,自己也有罪,但方世珍一人將它扛了下來,讓學校師長都把罪狀加諸她身上,非但招來父母的責罵,最後還得以出國解決,對此她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知道她休學原因的人並不多,學校方面也與方伯伯達成協議,並未昭告全校師生,畢竟方世珍都主動休學,不再丟欣達的臉了,校方自然得為他們留些顏面。
「難不成我要請你找些人列隊歡送我呀?我不是什麼達官顯要,更何況那時候我走得很急,知道的人並不多。」
「好,這個我也不怪妳,但妳也不能這麼多年來,只打一通電話給我吧?而那還是一通告別電話。」
小球的叨叨絮絮雖教人耳膜受到折磨,但話里的關懷卻讓方世珍感到溫馨。
她的確只給過小球一通電話,她告訴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出國的事,就這樣簡單明了,沒有拖泥帶水。而之後為了學習上不要有所分心,除了爸媽之外,她不再和任何人聯絡。
「對了,妳沒有將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吧?」
「提到這個,我才真的生氣,到美國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妳為什麼不讓我說?害我最後的高中生涯,都在別人的詢問中度過,就連畢業後也不放過,幾乎每隔一個星期,就可以接到那個瘋子的電話!」
不愉快的回憶讓小球掄緊了拳頭,似乎真的不堪其擾。
「瘋子?誰呀?」方世珍茫惑不已,小球說話一向很夸張,所以她沒多認真消化那些內容。
「就是那個杜慎之啊!以前覺得他看起來溫文儒雅,一副書生相,所以我才對他愛慕得不得了,可是後來我真的快被他給逼瘋了!」小球心有余悸的吊高雙眼。
「杜慎之找我?他找我干什麼?」方世珍感到匪夷所思,他們是死對頭耶,難不成他是嫌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想找個人斗嘴?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妳不曉得他問話的那副樣于,說有多急就有多急。要不是我清楚他和妳只見過幾次面,且你們之間一直處得不好,我真會以為他愛上妳了。他那急切的神惰,就像在尋找賭氣離家的老婆!」
一句「他愛上妳了」,讓方世珍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是真的嗎?若不是,為何那天在杜慎之的辦公室里,他會說他等了她七年?小球是不可能與他同謀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呃……那妳沒泄底吧?」深吸一口氣,方世珍神情緊張的問。
「就是沒有,我才會被他死纏那麼多年。可是老大,有一件事真的很怪異,大約半年前開始,他就沒再騷擾我了耶!」小球微蹙雙眉說道,這個疑問一直厘不清,令她恨懊惱。
半年前……她不就在半年前回台灣的嗎?
老天!他的消息還真靈通!
方世珍有些錯愕,腦子有一剎那的空白。
然而,管他的心意如何,當年的那股怨氣,她還是要討回來!
對了,他一定是怕她尋仇,所以才急著找她解釋……一定是這樣的!方世珍為他迫切尋找自己的舉動,找了個較能接受的理由。
「對了,小球,妳以後不要再叫我老大了,被我老爸听到鐵定會氣死。」
「是。」小球點點頭,「那我的綽號可不可以也換一個?」她有些難為情的說,「我現在的身材已經不像學生時代那麼圓了……」
小球這個綽號听起來是很親切啦,但叫久了、習慣了,好象大家全忘了她的本名是朱正芳。
「嗯,就叫妳小朱,好不好?」
「好!」她樂得換個文雅點的綽號,「老……小珍,我覺得妳變了好多,好有女人味喔,可不可以教教我?」
方世珍渾身散發出來的光芒,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讓她也與有榮焉。
「只是情勢所逼。我現在掌管我老爸的廣告公司,身為老板,自然不能再和以樣一樣那麼隨興了。」方世珍坦白相告。
彬許外人看她外表裝扮是不一樣了,其實她仍是正經的時候少,缺神經的時候多。
「妳到底教不教嘛!我和個男人婆沒兩樣,根本沒有男人願意接搭訕!」小朱咕噥著,說得好哀怨,久缺戀愛的滋潤,她覺得自己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那還不簡單,現在幾點了?」
小朱在昏黃的燈光下,瞥了眼掛在吧台後的時鐘,「八點過十分。」
「還來得及,我們現在去百貨公司吧!」方世珍拉她起身,往櫃台走去。
「去百貨公司做什麼?」小朱被動地讓她拖著走,一頭霧水。
「買裙子啊!妳想培養女人味,首先就得穿著秀氣的裙子,個性化牛仔褲只能在休間時穿出來,誘惑男人是沒有用的。」
「我不要!我最討厭穿裙子了!」小朱死抓著櫃台不放。開玩笑,倘若女人味要靠穿裙子才散發得出來,那她寧可不要了。
「不行,我很有責任感的,既然答應妳了,一定幫妳達成心願。」方世珍一把扯開她的手,強行拖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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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珍閉上雙眼舒服地躺在按摩浴白里,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如此放縱身心。
她有滿肚子的牢騷無處發,不過是答應當那個混帳一個月的女朋友,她為何就得搬來這間公寓?住在家里難道就不能約會嗎?
這樣的安排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被富商包養的情婦!
那只自以為是的豬,腦海一浮現他的臉,她就一肚子火。
驀地,一股涼風竄進,不久又消失,一顆心陡然提了起來——
猛然睜開雙眼,那個該被槍斃一百次的男人,就蹲在她的面前!
「你……你怎麼進來的?」方世珍本能地弓起膝蓋,用雙臂環住胸部,臉色潮紅地瞪著他。
「開門不就可以進來了?」漾在杜慎之臉上的笑容,彷佛在嘲弄她的問題很白痴。
方世珍緊張地將身體抱得更緊,「我明明將門給鎖上了,你怎麼會有鑰匙?」
「我是這間公寓的主人,當然會有鑰匙了。」他伸手掬起水,而後看著水沿著柔滑的嬌軀蜿蜒流下。
「走開!」他的動作讓她莫名地心慌,體內興起一股無法形容的燥熱,「妳到底懂不懂禮貌啊?出去!你給我出去!」
礙于四肢的不自由,方世珍只能不住的咆哮。即便重要部位都遮住了,但只要是在他面前,露一只臂膀她都賺太多。
「如果我偏不呢,妳能拿我怎樣?用水潑我?我可是求之不得,這樣妳美妙的胴體就全顯露在我面前了。」杜慎之采用激將法,渴望更進一步地飽覽春光。
面對他的尋釁、無賴,方世珍沒有反抗的能力,氣得四肢打顫,「我要回家!我不要住在這里!」
「這更稱了我的心,早點讓伯父、伯母知道我們在交往,我也好早日上門去提親。嗯,妳這個提議挺不錯的。」
杜慎之明白這只是口頭說說,他心里一點也不同意這個作法。時機尚未成熟,他要她,卻也要確定她對自己的心意,強求來的愛情不會甜美。
方世珍冷哼一聲,「停止你的如意算盤,我偏不讓你順心,我決定住下來了!」強調自己與他作對到底的決心。
她不希望讓父親知道,自己為了挽救公司而答應他這個無理的條件,父親會愧疚的,而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親的抱歉……她很明白,若不是自己年少的不懂事,今日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好吧,一切順從妳的決定。」他的嗓音更加低沉了,手也開始不安分地撫模她臉部細致的肌膚。
她比記憶中出落得更加明亮動人了,白皙柔細的肌膚,充滿個性的美,在在牽動他的末梢神經為她狂野。
「你想做什麼?」方世珍作勢要咬他,大吼一聲,想借著高分貝的音量,來掩飾自己的心跳。
方才他的溫柔撫觸,彷佛觸動了內心從未發掘的秘密泉源,如醇酒般的迷醉,讓她險些迷失了自己。
「是不是我想做什麼,妳都會同意?」潔白的牙齒隨著突來的微笑而閃現。
「你……休想!快出去,妳的老師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她的手已經酸得快不听使喚了,而雙腳好象也已發麻……她快撐不住了!
「有啊,不過我記得那好象是針對陌生男女而言,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以後妳甚至還會成為杜太太,所以沒什麼好顧忌的。」
「誰說我會嫁給你的?你這只自大的豬!」每次和他對話,方世珍總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死了幾萬幾千個。
「我相信妳會需要我這只自大的豬。」
他的唇前一秒還在她的眼前,下一瞬冷不防地貼住她的紅唇。
方世珍左右擺著頭,意圖閃避他的唇,她的雙手想要推開他,雙腳更因反抗而扭動。
杜慎之不顧她激烈的拒絕,執意加深吻的深度,舌尖放肆地潛入她的口中,纏卷著屬于她的氣味。
直至方世珍呼吸困難,他終于停止這膩人的甜蜜,提醒正在用力擦拭雙唇的女人,「果真是造物主的杰作,瞧,多完美的身材啊!」
順著他的目光下移,方世珍發現他正肆無忌憚地審視自己。
「啊——」臀部一滑,她努力讓身子躲進水面之下,一對氣得焚紅的眼珠子惡狠狠地瞪著他。
懊恨!如果她的肺活量好些,她肯定立刻埋頭潛進水底。
「哈哈……」她的反應惹來他愉悅的開懷大笑。
「閉嘴!」方世珍杏眼圓睜,憤恨不已。
「要我住嘴倒也容易,只要用妳的嘴來堵住就可以了!」杜慎之修長渾勁的手指,點了點她的唇瓣。
「你吃屎啦!」怒不可遏的方世珍,一氣之下冒出了久違的粗話。
「不可以喔,這麼漂亮的女孩,卻改不掉說髒話的惡習,我看還是由我來幫妳清清口好了。」
他的俊臉猝不及防地愈靠愈近,和剛才一樣,方世珍來不及掙月兌,再度呆愕地任他擺布。
敗快地,一股干淨的男人氣味充塞她的呼吸,他舌尖的挑起她內心的蠢動,那股溫熱彷佛穿透了她的皮膚,竄進血液里,吸干了她反抗的意志。
她無助地張開嘴唇,向他毫不溫柔的進攻投降,直至彼此缺氧而打住。
遮在胸前的手臂,仍掩蓋不了她因激情而起伏的胸脯,那條明顯的,更刺激了杜慎之就快控制不了的欲火。
憊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啊……他一再告誡自己,太快會嚇著她的。
不敢正視她酡紅的臉蛋,他望著那依稀也感染自已情緒,而泛起波紋的水面,瘖啞的說︰「水冷了,快起來穿衣服吧。」
杜慎之一走,方世珍不在乎自己不懂得閉氣,立刻將整顆頭顱埋進水里,她好煩……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會對他的吻起了反應,她應該是恨他的……
可是適才她瘋狂跳動的脈搏,的確和他如雷的心跳相互呼應,自己的反應應屬反常,但他的呢?
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為何他總是理直氣壯?
方世珍郁悶地拍擊水面,搞什麼,她的思緒全教他給打亂了!
算了,把他當屁吧,男人說的話還是別信為妙,一旦他們發起狠來,和女人相比根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如七年前那件事,她會永遠記住那個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