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律師說你找我……」彤音一進辦公室,垂首佇足在門口,不敢多踏進一分。
「干嘛站得那麼遠,我身上有病毒嗎?」她的刻意保持距離,更加惹火了尤帷岸。
「不是的……」彤音心口驚顫如鳴鼓。「我怕你還在生我的氣……」
「把門關上,百葉窗也拉上!」他是在生氣,氣她隔著一道窗,明目張膽的和其他男人談得眉開眼笑。
「是……」彤音依言迅速地照做。
一將好事者的目光全關在門外,尤帷岸立刻下命令︰「過來我這邊。」他要近一點看她……
可是他愈壓抑,愈偽裝鎮定,那多年磨來的自持卻愈容易被戳破,毀得一絲不剩!——
「你剛才在做什麼?我是花錢請你來工作的,可不是要你當個交際花穿梭在事務所!」壓積的怨氣一古腦兒的傾泄而出。
「我沒有……」彤音回視著他,為自己辯護。
她好不容易盼到與他說話的機會,可為什麼卻是這樣的抹黑指控?
「那你怎麼解釋和方永康之間嘻嘻哈哈的行為?」
「現在是休息時間,而且他說了一個笑話給我听……」他冷咧的咄咄逼人,終于也逼出了彤音的眼淚。
懊友都笑她是個水做的女人,感動的、悲傷的、驚喜的、愁悵的都會讓她淚流成河,一流淚,她就會變成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而現在她哭,是因為她怕……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一交談卻是惡言相向,她好怕真的無法和他恢復昔日的感情。
因為需要一則笑話來轉移悲傷的注意力,所以她才會和方永康交談,她擔心自己再這樣強忍傷心下去會崩潰……
「你就那麼喜歡听笑話嗎?」尤帷岸不是沒有寵過女人的經驗,只是她又哭又硬又抽噎的樣子,惹得他心亂如麻。
「我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點……」彤音的視線只敢停駐在他辦公桌的筆筒上,隱隱啜泣不休。
「我知道自己很沒用,那天你的態度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我應該東西收一收就搬離你家……可是,我是真心愛你的,即便你說了那樣的話,我還是想多瞭解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的不是……所以我就死皮賴臉的繼續住下去……我以為自己有辦法獲得你的原諒,讓你重新再接受我,可是這些天除了公事外,你卻不肯和我多說上一句話……帷岸,我是不是沒機會了?那你為什麼還不下逐客令、不辭退我?」
她好怕他拒絕她,她已經非他不嫁了。他以前不該對她那麼好的,一下子轉變,她真的難以適應他的冷漠、疏離……
「我不是很清楚你和你母親的事情,不該插手管你們的事,可是她已經很低聲下氣了,你對她的態度為什麼就不能收斂一點,她的難過讓我看了好心疼……」
「我現在不想提到她!」尤帷岸截斷了她的話。
那個害他們冷戰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他不要听到她的名字。
「我……」他的厲聲讓彤音委屈的扁了嘴,「對不起……」
「我不許你再哭了!」尤帷岸粗魯地含住她被咬得發紅的唇,狠狠撬開她的嘴,攫住她的丁香小舌,不停地吸吮纏繞,幾乎要將她的靈魂給吸入體內。
「帷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不要再和我生氣了,好不好?」或許只是一個狂暴的吻,卻教彤音好滿足,至少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些。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摟著她在胸前喘息換氣,他深深嘆息。
她根本不用主動求和示好,因為他已經受不了被冷落的滋味了!
自那天他們連夜回台北後,兩人就不再交談過一句。依他的脾性,他早該在她冒犯他的隱私、做出令他生氣的舉動後,馬上和她提出分手了,而且永遠也不再見面;可是,他只是不再開口批罵她而已,仍讓她繼續留在自己的生活中,讓沈窒的氣氛籠罩在兩人之間……
同住一個屋檐下,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拉不下臉,因為他還不能完全釋懷她與那個女人親昵融洽的一幕……
他不曾那麼容忍一個女人、眷戀一個女人!
到底是那份模稜兩可的合約約束了他的行徑,還是他徑自約束了自己?
「帷岸,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我真的離不開你了……就算你是那麼生我的氣……」
尤帷岸沒讓她繼續說話,便封住了她的嘴巴——
霎時,彤音仿似風箏隨風蕩漾在天際,飄浮游蕩中,尋不著著陸的地方,只能緊緊攀附著他,雙手模索著他的背脊,回應他的吻,惹得他欲火鼓脹激僨。
「好久沒有踫你了,好想你……」她撩逗、折磨人的動作讓尤帷岸灼利似箭的朗目,蒙上一層赤紅,只消抱著她,他體內的虛空感立刻被填補了。
「不可以……」彤音霍地推開他,退至三步遠的距離外。
「怎麼了?」
「帷岸,我們先談談,好嗎?」彤音努力的調勻氣息,不希望在這個混沌未明的時刻,又被他挑勾得分不清天南地北。
「談什麼,我現在只想要你……」尤帷岸不高興她拒絕自己,他已經好多天沒踫她了,他渴望的想模模她,听她的溫柔聲嗓,那似乎具有一種奇特的魔力,總能安撫他浮動的心緒。
「不行,我們不能老是這樣……」她懇求的望著他,希望得到他的尊重,「每次當我們意見不合時,總是尚未討論出結果,我就被你帶上床……我們不能靠著做……那件事來解決所有的事情……」
「我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麼問題?」看她支支吾吾的說著這些令她難以啟口的言論,還真誘人。
「有……」他們現在算和好如初了嗎?為什麼她還是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她是真的不瞭解他,還是不懂他的想法……
他們之前的冷戰是否會就此冰消融解?他們到底有沒有鬧過不愉快?她在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
他那副表情,像是什麼也未發生過……任何事他都不在乎嗎?
「你說。」
「帷岸……我能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嗎?我在你心中究竟有沒有分量?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你的眾多女伴之一?」
尤帷岸楞了幾秒鐘,「你一連問了我這麼多問題,要教我先回答哪一個?」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晦暗不明,但舉手投足間依然是瀟灑放逸,真是種既矛盾又吸引人的組合。
「不要這樣……」看到他的神態,彤音心底仍缺乏踏實感。為何他的回應屢次都是這般的輕佻?
「怎樣?」他依然故我的謔笑。
「我真的分不清楚你的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你讓我覺得好不安……
「小音,你想太多了。」尤帷岸不理會她的反對,將她拎了回來。
現在他極端需要她的溫暖,她不能離他太遠。
她的問題深入在他的心海,而她的認真態度與惶惑的心緒,攪得他心海生波,難以平靜。
他從未為了女人而動腦筋,可是她卻三番兩次的讓他頭疼,因為他也跟著惶惑了。
她想要的,他似乎給不起。
「帷岸,我不逼你,但你答應我,不要再說我不是你的什麼人這種話了,好不好?」得不到明確的答案,彤音只能選擇讓步。她只想要一個能說服自己繼續愛下去的鼓勵與動力。
「好,我答應你。」不希望也不舍得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尤帷岸許了一個承諾。
「那……你可以要我了……」她嬌羞的對他嫣然一笑,那抹義無反顧的愛意,像一道雷猛地劈進了尤帷岸的胸間。
他既無法付出一份她需要的愛,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開她,干脆讓她徹底死心算了?
「不用了,讓我這樣抱著你,就夠了……」心好亂。
「帷岸,不管你剛才的生氣是不是在吃醋,可是我還是要再說一遍——我對方永康沒有意思,真的。我拒絕過他很多次,可是他總說沒看到我的訂婚戒指就不死心。」
「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一听到她的解釋,尤帷岸的抑郁立刻舒坦了許多。
他執起了她的手,端詳了半晌,「嗯,你的手指就像剛洗淨的蔥根女敕筍般白女敕,確實適合戴只戒指,我們等會兒就去買!」
「帷岸,我沒有那個意思……」怕他誤認自己在逼迫他做承諾,彤音忙著想說明白。反正他們之間有了那張合約的保護,她可以慢慢等,等他真正願意敞開自己的那天到來,她的幸福也就能完整了。
「無妨,只要你以後不再穿這樣的衣服來上班,你要什麼我都會心甘情願買給你。」手指觸及她貼身的布料,他才發現自己尚有這一件事未叮囑。
「因為我好多衣服都不能穿了,所以就去百貨公司買新的……那個專櫃小姐也說我穿這件很好看……」
「專櫃小姐的話如果能信,母豬都能爬樹了!」
「真的很難看嗎?」彤音緊張地間。
她會狠心買下這麼昂貴的衣服,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專櫃小姐保證這件洋裝一穿,絕對會給男朋友耳目一新的感覺……而他的目光好久不曾在她身上駐留了,她確實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才買回家的。
尤帷岸撇了撇唇,「嗯,她難得說一次實話。」
「你的意思是好看嘍?那我再去多買幾件,好不好?」只要他喜歡,花再多錢她都不覺得心疼。
「免了,這種短到快露出半截的衣服,留給別人去穿,我不喜歡你穿這麼少,讓那些男人吃免費的冰淇淋。」
「可是你不是說過沒關系嗎?反正只有你模得到也吃得到……」
聞言尤帷岸又是一記怔忡。不是他說話前後矛盾,而是他錯將她歸類至舊有那些女伴當中了。
那些女人穿得再少,他也無關痛癢,但唯獨她例外,他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不,現在我變吝薔了,你的身材只有我能看,其他男人想都別想!」想到她包裹在桃紅之下的迷人身段,他修長的手指不規矩的揉捻她雙腿間敏感的苞蕊,不斷輕輕拉扯彈逗,直到她禁不住碎語嚶嚀。
「嗯……嗯哼……」
「你瘦了好多,愈來愈有韻味了!」
「帷岸……」
「放心,我說話算話,剩下的留到晚上我們回家再做。」當他將手指撤離她兩腿間,卻听見她不滿足的咕噥了聲。
「走吧,我們去買戒指。」
「能不能也買你的?」彤音讓他幫忙撫平被攏高的洋裝下襬,輕聲問道。「我不是想將你綁住,你就當是戴著好玩,好不好?」她急著解釋。
「我想過,如果我結婚,我一定要讓我丈夫戴一只顯眼的大戒指,如果婚後因為發胖拔不下來的話,那就更好了。」
「為什麼?」她那如幻夢似的神情與語氣,挑起了他的興趣。
「因為這樣就等于宣告眾人他已婚的事實,外頭的鶯鶯燕燕至少會有所顧忌,而不敢放肆勾引他了!」
「是嗎?」這當口,尤帷岸決定買兩人對戒,理由是她說的︰戴著好玩。
「阿音,你上次不是說去相親嗎,結果怎樣了,怎麼都沒有打電話回來說?」尹母的大嗓門,透過話筒毫不收斂地嚷著。「對方的人品好嗎?自己有車嗎?經濟條件怎樣?」
她劈里啪啦問了一堆。
「媽,他很好啦,我們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了。」
彤音甜蜜的告訴母親。
原本她是打算等情況再明朗些,才昭告親戚朋友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
「夭壽死囡仔,你竟然到現在才告訴我?」尹母不悅的指斥。「我本來還想你那次如果沒成功,最近就挑一天回來,對面李伯母說他兒子的同事中有一個還沒娶,條件不錯……」
「媽,不用了,我改天就帶他回去,我們應該很快就會結婚了。」彤音的語氣還是那麼的甜潤,從早上她到便利商店回來後,她的心情就快樂得做要飛上天。
今天是星期日,她放假,可是尤帷岸因為事務所有CASE需要處理,所以去和另外兩位律師開會了。但打從知道一個消息後,她的話筒便不斷地拿起又放下,恨不得立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卻又怕耽誤到他的工作……
因為月事遲了,以前很少有這種情況發生的,于是她買了驗孕劑回來驗驗看,結果,不管是驗孕棒或是試紙,都告訴她相同的答案——
她懷孕了!她的肚子里有她和尤帷岸的寶寶了。
「真的嗎?」
「媽,他會娶我的。」彤音仍是幸福的笑著,既期待又興奮。有了這個小生命,他們之間一定會更親密……
帷岸會像她一樣喜歡小阿的,他一定會很高興,他要當爸爸了……
再等一個小時,他就可以知道這個好消息了。
他們約好五點半由她開車去接他下班,然後他們一道到基隆廟口去嘗小吃,再去陽明山看夜景……
「帷岸,我有沒有看錯,你戴戒指了?」正經事一討論完畢,韓宣孝立刻問道。
方才的會議中,他就納悶不止了。那被燈光折射的一閃一閃鑽石亮光,幾乎要炫瞎了他的雙眼,而好友不同以往情場得意的滿面春風模樣,更令人匪夷所思。
「真的嗎?我還沒注意到……」季子安立刻也張大了眼楮望著他的右手,果然,那一顆晶亮燦爛的鑽石,教他也禁不住的嘖嘖出聲。
「好事近了哦!」
尤帷岸被他們那曖昧又調侃的眼神打量得頗不自在,粗聲反問︰「什麼好事?」
「少裝了,我沒注意到你的戒指,是因為你不吸引我,不過愈來愈動人的彤音,最近可叫我注目了。我幾天前就看到她修長的手指上也戴著一只戒指……而且你們的式樣,還真像呢,會不會是男女對戒啊?」
「她吵著要,我就買給她了。」尤帷岸四兩撥千金的淡淡說道,算是給了一個解釋,希望他們就此打住。
他原先不打算戴上這只戒指,可是每當走過梳妝台,想起它躺在珠寶盒內孤單的模樣、想起它的同伴在一個女人手上像備受寵愛的寶貝,他就情不自禁的將它套上手指了。
他沒忘記彤音看到他也戴上戒指時竊喜般的開心,那表情教他除了洗澡、睡覺的時間外,更是讓它寸步不離的待在自己的手指上,不願拔下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如此配合女伴的男人?這種間接宣告已非獨身的行為,你這個大情聖照道理說,應該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做的吧?」韓宣孝當然不相信他的片面之詞,他比較想知道的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對啊,你要知道,戒指一戴,很多女人就算對你有興趣,也會怕招惹一身腥,被告破壞家庭哪!」
「一只戒指就足以代表那麼多意思嗎?」
「那當然了,人家彤音的心意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她想嫁人了,否則干嘛要求你買戒指?」季子安覺得他問這個問題,簡直像個白痴。
背脊倏地僵直,「我沒打算結婚!」尤帷岸立刻月兌口而出心里最淺層的心意。
「你說什麼?」兩個男人登時一楞。
「你不打算娶她,買戒指給人家做什麼?」韓宣孝覺得他這種行為太不負責任了。
「彤音是那種很容易當真的女人,你若是沒意思,為什麼要讓人家抱著那麼大的期望?」季子安抱不平的吼叫。
「那只能怪她太不懂得收放自己的感情。」尤帷岸想將話說得灑月兌些,但一顆心卻沈重得透不過氣。「我們之間既沒任何儀式見證了兩人成對的事實,自然構築不了法律效力,她仍是自由的。我亦是,戒指只是戴著好玩罷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光芒。
「在我的生命中,沒有一件東西是永久的,我根本不需要一個妻子來擾亂我的生活。」
季子安恨不得掐死他的浪蕩,「你簽合約書了……」
「我不適合婚姻,她遲早會發現,等她主動求去,我們之間的關系即宣告結束。」
「你說這是什麼屁話,既然你一直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為什麼不趁早放開她?她想要的是永遠的承諾,而不是短暫的玩樂!」
「現在我們仍處得很融洽,我還是很喜歡她,而且我從來不先開口說分手。」尤帷岸肯定的說道。
他是喜歡尹彤音的,此時此刻,他可以很明確的坦白自己的心意。他喜歡她的嬌、她的媚、她的溫順與體貼,或許不只這些,而是她的所有。
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順從她的任何要求,但不包括帶她進結婚禮堂。
「我真為彤音感到同情,和你這樣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在一起,歡樂有余、保障不足!你根本就不把她列入未來的規畫里,她不該浪費太多情愛在你身上,你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未來」這個詞。」連韓宣孝也生氣了。
「原來你是這麼以為?你還真聰明,瞞不過你啊!」尤帷岸幽魅的眼半眯,悠哉地觀賞他憤恨交加的怒氣,沒人瞧見他眼底的愁悵與痛苦。
「你——」韓宣孝猛地一驚,差點被一口沒來得及喘出來的氣噎死,不相信他居然放縱無情至這番田地。
「你真要我們當害了彤音的罪人?」
「子安,你說這句話就有失公允了,我帶她嘗遍男女的歡愛,免費教導她如此之多,算起來,我們三人都是她的恩人。」
最後這句話仿佛將已在門外佇足已久的彤音,推進剛解凍的冰水中,尖銳如利刃的寒意無情的穿透她的皮膚,浸婬著她的骨骸。
一股委屈深深鎖在喉間,像是要窒息般,令她好痛苦。
他不愛她……一絲絲、一點點都沒有?驀然,強烈的羞辱感撕扯著她的心。
不會有婚禮,真的只是戴著好玩的戒指,他不是她的情人,而是她的恩人……教她識情愛,給她痛苦的男人……
如果她今天沒來,是不是還要被蒙騙、自欺欺人更久?是不是還會呆呆地一直等待合約成真的那天來臨?
彎身將汽車的鑰匙放在地上,淚水一並滴落,慎重的舉動里,帶著絕望的溫柔,她轉身離去,腳步跟蹌不穩。
夕照昏,夜色沈,她的心跟著沈至不見一點亮度的萬丈谷底。
「好了,我不和你們廢話了,我和小音約五點半,我要下樓等她了。」尤帷岸打開會議室的門。
他要趕快看到她,听到她的聲音,她向來有辦法安撫他的紛亂……
然而,當他腳步一邁出去,踏著了地上的鑰匙,心髒猛地被一股駭然的情緒掐握,抓疼他強而有力的心——
傲無一絲的停頓,他邁開腳步跑出事務所,兀自佯裝鎮定的神色,此時只剩下慌亂。
「怎麼了?」季子安不解的閑著一旁的合伙人。
他不知道那該千刀萬剮的家伙發什麼難。
「看樣子是彤音來過了。」
「她听到我們的談話了?」季子安喘喘不安,為她會有的情緒起伏而擔懮。
「應該是。」
「那小子的反應……」
「子安,也許我們剛才是白生氣了。」韓宣孝認為自己方才也一並被憤怒蒙蔽了理智,否則他應該看得出來,帷岸並未如同自己所說的那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