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芷馡終于長成亭亭玉立的十五歲少女了,只是她此刻的舉止不論從哪個角度看,絕對沒有人相信她就是雲河山莊第二代的準莊主夫人。
扁天化日之下,身處人潮聚集的市集,她什麼也不在乎,雙手環抱樹干便往上攀爬,不顧樹下多雙好奇的目光與眾人的指點。
懊不容易選定一處穩固的樹枝後,整個人趴下去便抱住不放,姿勢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不過她終究不忘拉幾撮樹葉來隱蔽身影,視線就這樣穿透綠色的葉片,直盯著房內的動靜。
她好奇死了!
前些時候她先是央求廚娘帶她一起進城采買食料,進而半哀求半強道地要她陪著一道至茶樓喝茶,就是那時候她發現了楚御待在對街這棟屋子的二樓。
當時她還來不及看個仔細,只知道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接著,窗子竟關了起來,將她的視線擋在外頭,什麼也看不到。
今天,她背著爹娘一個人跑出來找樂子,沒料到又讓她撞見楚御往同一棟屋子走進去。
她原本地想跟進去的,可是杵在大門口那兩個壯漢一見到她,卻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她只能傻笑著迭步後退,最後只能采取這個非常不雅觀的動作來探尋他的秘密。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棟屋子的二樓,究竟藏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兒,為什麼能三番兩次的吸引那個,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的悶葫蘆楚御一再地造訪?
「楚少主這幾逃詡在忙些什麼,夢翾好想你呢!」
杏花樓的當家花魁夢翾雙手執著酒壺為楚御斟酒,她妝點得媚麗萬分的俏眸一揚,出其不意地與他闃眸底的幽光相對。
「想我嗎?」楚御的眸中陡然掠過一抹頑劣的異采,只手攫握住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眼底,「你這雙貓般的媚眼,殺死了多少男人?嗯?」
「夢翾絕對不想殺死楚少主,否則還有哪個男人能讓我欲仙欲死?」夢翾向來能言善道,長年的風塵生活讓她練就長袖善舞的工夫。
楚御俊逸挺拔的外表,磊落不拘的儀態,不知是多少姑娘心中的最愛;但他的個性詭譎,常笑不見波紋,讓人猜不透心事,但也就是這番神秘的氣質教女人趨之若鶩。
每每知道他要來,她總是興奮一整天,同時卻也免不住的擔憂,面對情緒沒個準則的他,她心情常常是誠惶誠恐的。
「說得好!」不愧是萬花叢中的牡丹花,她在應對上絲毫不帶窘澀,得體大方。
「告訴我,你現在腦子里想些什麼?」他逕自喝酒、倒酒,眼神始終掛在她身上。
「我……」夢翾很難在他炯炯目光的注視下保持冷靜,整個人逐漸耳酣心熱。
窗外抱住樹干的芷馡,無聊的打了個呵欠,眼眸納進房內的情景,她覺得他們的交談真是無趣極了,而且還很惡心!
楚御不知道有沒有腦子,距離上次讓他發現他的人出現在這里,根本間隔不到二十天,才短短幾逃邙已,他竟然就問那個亮艷動人的姑娘想不想他……真是太可笑了!
「想」這個字,必須用在至少兩個月不見的前提下。
就像每回他出遠門護鏢,一去就是兩三個月,她侍在家里沒人可以陪著拌嘴,只能不時巴望他趕快回來……這種情緒才叫想念!
不過他喝酒的動作還真沉穩,一杯又一杯,是看不出酒量好壞的那一種。
「不說嗎?」楚御邪魅一笑,端著酒杯湊向她的唇,「陪我喝一杯吧。」
他沒有預警地將手往下移,翻起她的裙裾。
「嗯……楚少主,嗯哼……」
夢翾向來逃不出他高段的技巧,不禁逸出申吟,柔荑無力的抓住他執著酒杯的手腕,尋求支撐。卻因激情酵,動作激動了許多,不意撞開了酒杯,便沿著他的胸膛跌落。
「啊∣∣」倏地消褪,夢翾不安的叫出聲。
「膲你,我好意服侍你喝酒,你怎麼潑得我一身酒液?」楚御故意怨怪。
「楚少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忙不迭的賠不是。
他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粗獷的外貌下有一顆精明的心,教人不由自主的懼怕。
「不行,我得好好懲罰你才行。」他曖昧的對她眨眨眼。
「是……夢翾任憑楚少主處置。」明了他口中的懲罰指的是什麼,夢翾松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
芷馡看不懂,更不明白。
那個女人是傻了,是不?不過不注意而灑了他一點點酒,是他自己端著酒在她面前搖蔽的,又不是她的錯,怎能怪她,她干嘛將責任攬上身?
真是笨死了,她根本用不著接受他的懲罰!
她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花樣,不過是喝個酒罷了,需要嗯嗯啊啊的叫個不停嗎?她曾經躲在廚房偷喝過酒,就沒這個樣子!
憊有,楚御那是什麼眼神,為什麼他看那個女人的眼神和平常看她的不一樣?
眯眯眼,看起來似乎很詭異……好奇怪!
「很好……」楚御邪氣一笑,一手來回她豐盈的雙峰,濕熱的吻攻佔她已張口迎接的舌蕾。
「哦……嗯哼∣∣好舒服……就是那兒……楚少主,再用力一點捏我……」
隨著房內一波波的聲音傳來,樹上的人兒並沒有隨波蕩漾,她震愕在樹上,兩眼發直。
他們在干什麼?
楚御怎麼可以咬她的嘴,難道他想吃了她的嘴不成?
天啊,他還吸她的舌頭,他是不是想咬斷她的舌頭,讓他以後再也不能說話?
懊可惡!
似乎也想感受一下那種疼痛程度,芷馡下意識的也試著咬自己的唇瓣,卷起舌頭來自己用力吸……不會很痛啊,為什麼那個女人會叫成那樣?
憊是因為楚御的力氣比較大,咬得很用力,所以比較痛?
她看不出那個女人究竟是痛苦還是怎樣,她扣得楚御的頭很緊,應該是痛吧?
可是若痛,就要推開他,為何還一直拉他靠近?
她有被虐待狂啊?
等了好一會兒,見他們還不分開,那個女人甚至愈叫愈大聲,身子還不斷的抽搐抬高……不知桌巾底下已經春潮洶涌的芷馡,從頭到尾像在看一出莫名其妙的鬧劇。
須臾間,她看到女人咽了口口水,霍地,她驚愕的張嘴∣∣不會吧,楚御還要罰她吞下他的唾液!?
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不可以!」義氣一時凜然成束,她自喉頭送出尖叫,急著想去搭救那個愚笨女人,卻糊涂得忘了自己此刻正半吊在樹上,激動得爬起身,不料卻踩了一個空∣∣「啊∣∣」芷馡硬生生的摔了一戳,幸好她夠機靈,及時攀住另一段樹枝,保住了小命。
不過這已經夠她怕的了,往底下望夫,她才知道自己竟逞了匹夫之勇,爬了這麼高上來。
懊奇心真的會殺死貓,她終于信了!
「什麼聲音?」幾乎是同時間,一听到聲音,楚御立刻推開已偎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哪有什麼聲音?楚少主想多了……快,我們繼續吧……」夢翾欲求不滿的撲靠在他胸前,主動的湊上紅唇。
楚御心不在焉地摟著她,任由她吻著自己。
也對,他是哪條神經接錯了,這里是妓院,那個小災星怎可能出現在此?
隱約中听到有東西裂開的聲音,芷馡極度惶恐的緩慢抬眼往上一望。
「啊∣∣」
她這才察覺自己在驚慌之下,抓著的救命樹枝竟瘦得不成樣。
「救命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放聲大叫。
心念才落下,立時又傳來這道求救聲浪,楚御確信不是自己幻听,毫不憐香惜玉的甩下懷里的柔軟嬌軀,沖至窗前。
起初,他是先看到沒有風卻搖蔽得亂七八糟的樹葉,然後往下一看∣∣「阮芷馡,你在干什麼!?」他發出如雷貫耳的吼叫。
那個該侍在山莊里,賴著爹娘撒嬌的女人,此刻竟然雙手鉤在妓院外的樹枝上,兩腳無助地亂踢!
「你還敢說,都是你害的啦!」芷馡氣不過地怒罵著他的不是。
都嘛是他挑起她的好奇心,否則她怎麼會閑著沒事跑來爬樹;又為了救那個被他咬得神經失常的女人,失足跌得這般狼狽……說來說去,總歸一句話,「都是你的錯!」
「我又哪兒得罪你了?」楚御將窗子推得更開,「你是猴子投胎轉世的嗎?」
她喜歡爬樹的壞習慣,還是沒有改過來!
憊小的時候,她常拉著女僕們玩捉迷藏,直至太陽西沉、天昏地暗了,卻依然沒有人找得到她。每當這時候,女僕只能哭著來找他幫忙,因為怕她出意外會遭疼她入心的爹娘處罰。
而他找她向來不費吹灰之力,因為沒有女孩像她這樣好動、如此鬼靈精怪,她算準沒有人會爬樹找她,所以,就安心的掛在樹上睡大頭覺,殊不知整個山莊的佣僕已經為了尋她弄得人仰馬翻了!
她從來就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松懈地歇靠在樹葉濃密的枝干上睡覺,一點也不怕會翻身跌落……屢次找到她,望著她睡得香甜的小臉,他總是哭笑不得。
「我屬雞!」沒听出他的譏嘲,芷馡糾正道。「快救我下去,樹枝坑諳了!」
「你蕩過來啊,我會接住你的。」
芷馡看著他,衡量這個可能性,只是他按著出口的補充話語,教她宛如被兜頭淋了一身冰水,再也不敢抱著任何信心。
「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失手。」
楚御存心要蓄滿她的恐懼感,他就是要她記取這次的教訓,日後學著溫馴些∣∣是表里如一、人前人後一個樣的溫馴。
「你到底要不要救我?」樹枝分家的撕裂聲一再折磨著芷馡的耳膜,她都快嚇哭了。「我要告訴爹娘……」
「去說啊,我就說你丟盡雲河山莊的臉了。」山莊的樹爬不夠,居然跑到市集來爬了!
「你不是像猴子一樣身手俐落嗎,那何不表演一下?」他諷笑道,眼中卻滿是憂心。
「人家屬雞,不屬猴!」芷馡的眼淚已在眼眶里打轉了,怯抖的聲帶震蕩出幾個音節。
樹下圍觀的男女老幼議論紛紛,大家都識得雲河山莊的少莊主,只是沒人曉得這個斗膽和他對罵的嬌美小丫頭是何方神聖?所有人都在心里替她冒著冷汗。
「現在倒是記得清楚了,爬樹以前怎麼不先想想雞不在樹上築巢?」
「猴子也不在樹上築巢啊!」她心直口快也回了一句。
楚御一時啞口無言,氣惱地道︰「你還敢耍嘴皮子?」都什麼時候了,她還不肯向他低頭,「有膽子上去,就自己下來!」
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女人,她雖年輕,卻聰明的能以輕松的語句來回侃他。
「我如果敢,就不用靠你了!你再不救我,我一定要告訴娘說你欺負我,讓你被罵得臭頭!」
「好啊,若是你能活著回去告狀的話。」楚御擺出一臉的幸災樂禍,視線卻緊緊她攫住那脆弱的枝椏。
「你快一點啦,我的手好酸……」芷馡的表情已顯露出疲累。
「求我啊!只要你求一聲,我就救你。」
從她住進山莊後,因為被捧在眾人手心疼寵,想要什麼東西應有盡有,要是那樣東西只有他有,她就端出爹娘來壓他,因此他一直被她吃得死死的,更讓他無法無天的跳到他頭上撒野,這回終于逮住她了,說什麼也不放過。
「來不及了……啊∣∣」突地,她的雙手再也沒有力氣,刷地一聲,直直的往下墜去。
說時遲那時快,二樓窗口的那抹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了出來,不偏不倚地拎住她。
***
一確定自己還活著,站穩身子後,芷馡立刻泄憤似的捶打著楚御的前胸,力道毫不客氣。
「討厭!你嚇死我了……討厭……」揮去臉上的眼淚,她余悸猶存的披掛在他身上。
楚御可不希望雲河山莊在地方上的美譽讓他破壞殆盡,旋即像拎小雞一般,迅捷她將她帶離好事者的視線範圍。
「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她的行徑沒人管教得了,更加放肆了!
「那你來這兒做什麼?」芷馡清妍絕色的嬌容上微含薄怒,沒忘記是他差點讓她小命休矣。
「是我先問你的!」二十七歲的楚御,每回和她說話,總被氣得像個無法控制自己脾性的毛躁小子。
「你可以先回答我。」她不驚不怕的說。都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還有什麼好怕的?
楚御強捺住氣火,對她解釋。「我來這種地方是必要的,但女人不能來!」
說她蠢嘛,她說起話來又振振有辭,說她伶俐嘛卻又笨得讓人發噱。
「騙人!」他說的話如果當真,母豬都可以上樹了。「為什麼那個女人就能進去?」
「誰?」楚御一時之間會意不過來。
「就是剛才和你喝酒的那個女人!」
「你爬上樹偷看我們?」頓悟她的舉止,他的聲音不禁揚高八度。
「我是來找你的!」芷馡連忙找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辯駁。
什麼偷看,難听死了,她才沒有,死也不認帳!
「你沒事找我做什麼?」
「我都說了這麼一長串,你還問我找你做什麼?」
「不知道當然要問。」楚御煩躁她靠在小巷的牆壁,這個女人弄得他不得清閑。
「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道?」芷馡虛張聲勢的揮手蹦跳,實為掩飾自己的罪行。
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找他要干嘛了,怎能要求他回答出個所以然來?
她只是踫巧遇上他,然後衍生出方才那一段,她根本沒有預設目的,現在這樣大吼大叫,是希望他能先心虛,這樣就不會發覺進而追究她犯下的錯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能進去,為何我就不可以?」
「你和她不一樣,人家本來就住在里頭。」酸不溜丟的青梅子,連杏花樓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那里是她家?你和她是朋友嗎?否則為何常來她家找她?」芷馡一副不問到答案,絕不善罷甘休的表情。
「那不是她家。」
「可是她卻住在那里……那我也來住幾天好了!」她逕自下了決定,心里當那棟樓是客棧。
「不可以!」楚御不假思索地駁回她的提議,覺得她簡直天真過頭了。
「為什麼?」那麼小氣,住幾天又花不了幾兩銀子。
「不要那麼喜歡問為什麼,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她如果真來這種花樓香坊當妓女,男人起先會一窩蜂的爭先恐後一睹她清新的美貌,可一旦她開口,那些男人絕對會嚇得一個不留。
所謂軟玉溫香,男人流連妓院,就是喜歡女人的溫柔服侍,誰受得了一個聒噪粗魯的女人?
「不可以就算了,你那麼凶干什麼,我欠你很多錢嗎?」芷馡噘著唇不高興說道。
「你是沒有欠我錢,但卻欠我一頓打!」楚御盯著她的目光突地變為犀利,「你一個人進城?」
死了!芷馡心里大喊不妙!
她已經很努力的轉移話題,誰知還是讓他繞回來了。他的腦筋怎麼那麼清楚啊!
「那個……反正又不遠……而且你還不是一個人!」她理直氣壯的說,雙手卻不安的扭絞著衣裙。
「不要老拿我和你比,男人和女人不同。」
「娘說丈夫和妻子本是一體!」芷馡急忙地搬出她的護身符。
「你擅自單獨山莊就是不對,爹娘也不會原諒你的。」
「你不說他們就不知道,什麼事也沒有了嘛!」她的語氣一軟,低聲向他求情。
「不行,不給你點懲罰,你會依然故我!」
懲罰!?
乍听這兩個字,芷馡每條神經均繃得好緊,幾乎一觸即斷。
她倏然捂住嘴巴,雙眼因驚恐而圓瞪,「你打我吧!」
「你不是說你已經不是小阿子,不能打了嗎?」在她十歲以前,每回做錯事,他總是抓著她打以示懲戒。
「我現在發現一個新的懲罰方式,挺不錯的。」
楚御得意的笑,把她吊在樹上一時半刻就夠她叫得聲嘶力竭,絕對沒有氣力再到處作怪,他也不用再跟著收拾善後了。
他嘴角不懷好意的笑讓芷馡全身汗毛豎直,更加死命的覆住嘴巴,一雙手不夠,再加上另一只手。
「你干嘛掩嘴?」楚御見她許久仍不將雙手放下,納悶不已。
他試著想將她的手拉下,她卻按得更緊,拚命搖頭,直至細致的臉部肌膚泛起潮紅。
「你不能咬我的嘴巴,也不能吃我的舌頭……你打我的吧,不要這樣懲罰我……」
楚御一頭霧水,「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這是哪門子的懲罰方式,她從何處听來的?
「我都看到了,你剛才咬那個女人的嘴巴!」她控訴的聲音悶在手掌里,「你怎麼可以這麼蠻橫,人家不過潑了你一點點酒,你居然就壞心的咬她的嘴巴!」
楚御愕愣了半晌,腦子一亮,算是了解她的「誤會」了。
他一改原先正經的模樣,故作邪氣地挑起她的下顎,深沉復雜的眼深深凝住她似水的秋瞳。
「你很怕?」他佣懶的語調融入一絲邪味,撩起她一綹黑發,吸入鼻間的全是她幽蘭之香,心頭不由地一悸。
「我怕死了,她叫得很大聲,你一定咬得她很痛。」芷馡相信那絕對比打還痛一千、一萬倍!
楚御並不做解釋,夢翾會申吟得那麼狂浪,是因為他的手指在她的興風作浪。
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好了,他這次是真的掌握住她的弱點了,就不信還治不了她!
「回去吧!」
「你不罰我?」芷馡喜出望外的放開雙手,不知道他何時培養出一顆菩薩心腸了。
「回去再說。」
***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芷馡不懂他為何帶著自己到山莊後頭的天然溫泉,而非直接回莊里。
「你不希望我懲罰你被其他人看到吧?」了解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楚御當然知道這個小妮子有多愛面子。
不過這層顧忌倒不全然是為她著想,絕大部分是他不希望讓人撞見了好事,打擾他的興致,接著到處嚼舌根,搞得他不得安寧。
「你還是要罰我?」芷馡滿臉驚駭,雙手倏地往後捧住自己圓挺的臀部。
楚御點頭,「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了,雲河山莊的莊規當然也不能因你一人而例外,否則我無法服眾。」
他說得好凝重、好嚴肅,故意制造效果,仿佛事情嚴重到無以復加、無力挽回的地步,好似他真的想幫忙,卻愛莫能助……芷馡的盈盈大眼霎時泫然欲泣,扁著嘴,擺出慷慨赴義的神態,「好吧,那你打吧!」
眼一閉,她的雙手撐著溫泉岸上的大石,背對著他,翹起弧形優美的臀部。
「打輕一點哦……」她嗚咽的要求,希望能減輕刑罰。
她寧可讓他處罰,也不要爹娘知道後怪罪門房守衛不周,她不希望自己的貪玩連累了其他無辜的佣僕。
「誰說我要打你的?」楚御大手一掠,只手抱起了她,逕自落坐大石上,將她安置在自己的雙腿上。
「要不然……」芷馡霍她醒悟,開始推拒他的手臂,「不可以,你放開我!」
他的力氣好大,徹底鎖死了她的掙扎。
楚御瞅著她布滿驚惶的眸子,「你已經不是小阿子了,再施以打的責罰,你不怕丟臉嗎?」
「沒關系,現在就算我的臉丟光了也沒關系……我要打,你不可以吃我的嘴……」芷馡這次抬起整只手臂,緊緊她貼著自己的唇,不要他有隙可乘。
「你覺得我可不可惡?」他好整以暇的問她。
「可惡,可惡極了!」忘了在這當口得討好他,芷馡竟用力的頷首附和他的話,全身幾乎散發出憤恨的熱息,「而且還很過分!」
為了強調他的不溫柔、不饒人,她不吝惜的又多加了一句。
「既然我這麼可惡,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你嗎?」
楚御陡地含住她的櫻唇,深幽的黑瞳中閃爍著邪魅的光采,扣住她下顎的手指略一使勁,放肆地以舌挑逗著她,雙管齊下技巧地撬開她緊閉的唇瓣,好讓舌頭更深入她在她檀口間深搗。
饑渴的舌尖一竄入她口中,立刻與她柔軟的唇舌糾纏,一步步把她的驚駭提升到最高點。
「唔……」他唐突的動作,嚇得芷馡忘記應該要有的害怕,睜著一對冰燦大眼,盯看半貼著自己的臉龐。
「小丫頭,這時候你該閉起眼楮……」抬睫望見懷中女人居然瞠眼發怔,楚御的唇落至她的眼瞼,似蜻蜒點水般左右各印上一記,感覺她的身子驀地一縮,他笑了。
「阿御,咬小力一點,好不好?我保證以後真的不會一個人到城里去了……」
忌憚方才的所見所聞,純真的芷馡畏怕自己的舌頭若讓他一使狠咬斷了,那麼以後就得當個啞巴了!
不能說話的痛苦,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你剛才覺得痛嗎?」楚御意猶未盡地抿了抿自己的嘴,瞪著被他吸吮得紅腫的小嘴。
芷馡睇著他,認真的回想,「是不會痛……可那不是因為你還沒開始處罰我嗎?」
她也納悶為什麼那個女人讓他咬的時候會叫得那麼大聲又奇怪?一點都不痛他只是把舌頭伸進她的嘴巴而已,一會兒刺著她的舌頭,時而又頂著它玩,那種感覺好舒服……不過她不太喜歡嘴巴張開那麼久,好酸且又會分泌好多唾液……他一定吃到她的口水了,真是難為情!
「你這麼怕我咬你?」楚御低柔的嗓音揉入一絲危險的喑啞,與她無助微亂的眸光對視。
「我怕痛……」
「我很難跟你保證不痛,如果一會兒看到的你太迷人,我恐怕會恨不得吃了你!」
「不……」芷馡來不及反抗,他已更加狂熾地啃嚙她口中的粉女敕,在那香軟的空間內攪動,掠取那一份甘美。
望著她的小嘴似花般的微微開啟,楚御自知不能再繼續了,否則他真會踫了一個他不該觸踫的小女孩。
細察到懷中的人兒突地一陣緊繃僵硬,他低咒了聲,一臉欲求不滿的幫她穿整衣物,「該回莊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芷馡被他搞亂了,受懲罰的人是她,他是施刑者,應該很快意才對。
「對,我不舒服極了!」楚御有些遷怒的賞她一記白眼。
「是因為懲罰不夠嗎?」應該是這個原因吧,因為她一點也不痛……「不是!」他矛盾極了,前一刻欣喜她的單純,這一刻卻氣惱她無法體恤自己生理方面的不滿足。
「那到底是怎樣,你說啊?我又沒有賴帳,不讓你罰,是你自己不咬我的……啊∣∣」
芷馡的尾音消逝在空氣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呼,因為他已攔腰抱起她,以輕功帶她離開這片氤氳的溫熱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