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魏武清醒時,他張眼只覺得頭痛欲裂,硬是撐起身半坐起,抬起頭發現身在自己的房間,頓時放心了不少。
低下頭,卻發現自己赤果著,才猛地想起了一切;昨夜是他的新婚夜,而他的妻子……他側過頭看到一個背著自己的細瘦身軀,眼角沒遺漏床巾上鮮紅的血跡。
這……那麼他昨晚是佔了她了!努力在頭痛萬分的腦袋中尋著昨夜的印象,依稀知道他的妻子有一副細致的身子,但對于她的臉……他可是半點都沒有記憶。
是了!昨夜他進門時燭火已滅,而他怕自己見到她的臉就不想圓房了,便沒燃燈。
望著她的背影半晌,突然有股沖動想看清她的臉,但又怕自己後悔了,不僅是怕她長得其貌不揚,更怕她長得嬌媚,令他不忍向她報復,他頓時還是打消了念頭,何況昨夜是她的初夜,她是應好好休息的。
況且,他娶她,也並非為了她的皮相;不過縱然她的外貌不佳,但至少她的身子是讓他滿意的。呵!彬許對昨夜的印象不多,但唯有這點他是肯定的。
眼光不經意地又飄向他瘦弱的妻子,她只著薄衣入眠看來格外令人心憐,他出門前隨手把被單蓋在她身子。
魏武在下床後的第一件事是好好洗個身子,第二件事是到練武室內準備修理江雲平,若非他猛灌自己酒,他的頭哪會到此時仍隱隱作痛呢!
「大哥,早呀!小弟以為昨夜是大哥的新婚夜,今早應趕不及到此才是呀!」江雲平的氣色和一旁的僕人相比相當的爽朗,因為昨夜在大廳的人幾乎全都醉倒在地上;倘若不是府中需要侍衛巡視,不然愛鬧的他可能連侍衛都會一一灌醉。
「哼,你那種伎倆還耍不過我!」不過他承認昨夜他喝的是比平常還多,若不是信得過府中伙伴們的功夫,他不會喝成那樣,而這種情況恐怕不會再有下次了。
「原來被大哥發現了!我還以為我掩飾得很成功呢!」江雲平皺著眉失算地道。唉!難得逮到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地灌他酒,卻沒把他灌醉。
「皮在癢了!是太久沒被扁了?」魏武準備把宿醉的後遺癥,算在他這個義弟兼遠親的頭上。是的,江雲平是他母親那邊的遠戚,成人後在一次因緣之下認識,也結成好友。他們兩人習慣利用早晨在練武場小玩兩下,一方面是熱熱身子,另一方面是練練武。
「扁?」喔,不妙,看來大哥打架的心情不錯,近日來他又不認真的練武,看來,這下有得瞧了。「嘿!太哥!昨日才新婚,不宜太勞動身子,我看今日的比畫就免了吧!」「不需要!我正想找人動動筋骨呢!」江雲平看著魏武氣色算不錯,沒什麼醉酒的模樣,但不知昨夜是否有圓房呢?
「大哥昨夜不是睡臥房嗎?難道你醉到沒圓房嗎?」魏武瞪了他一眼。「江雲平,你何時嘴巴跟女人一樣長舌!」「好奇嘛!她的長相如何?」他們都不知道唐棻的外貌,但想到唐棻的母親胡氏也是美人胚子,想必生出的女兒不會差到哪。
「有時間耍嘴皮,不如多練武。」江雲平太愛鬧太愛玩了,對于習武的事不甚認真,否則以他良好的底子,是個好人才。
「哎呀!武功又不會跑,放心啦!現在我倒對于準大嫂很好奇了。」難道是大嫂的長相太過于平凡,平凡到大哥不想待在房里而逃出來?
「無聊!」他忍不住罵他。
「才剛成親第一天你就喊無聊,那以後怎麼辦?」不會吧!大嫂長得真有那麼丑嗎?「我指的無聊是指你,這種事有什麼好問,女人只有一種功用,美丑又如何?
只要她待在這里,別幫我找麻煩就好了!」「是嗎?」但是要他去娶一個自己痛恨的人,他是怎麼也娶不來。不過照大哥的反應看來,大嫂恐怕真的不能改變大哥先前看法,那她未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你休息夠久了吧!」魏武卷起衣袖,準備過招了。
「好好,我就舍命陪大哥動手了。」江雲平只希望等一下不會死得太慘,如果大嫂沒把他服侍得服服貼貼,那魏武的精力恐怕是過剩了,不過身為義弟的他,也應幫大哥消消氣才是。
這年頭做人可真難呀!幫人家代娶,還得當沙包被人揍!哎!
一陣輕細的聲音讓唐棻從沉睡中驚醒,在一旁的綠兒慌張地開口︰「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夫人。」半晌,唐棻混沌的意識稍回過神後,才想起昨夜的一切,包括丈夫佔有她的身子……她羞得趕忙拿起被單掩住只著單衣的身子。「……綠兒,你沒吵醒我,沒關系的,是我睡晚了。
「今兒滿十七歲的綠兒,是魏家派來服侍夫人的貼身女僕,而媒婆在未到魏家大門時曾簡單告知她新婚夜的事情,雖然她听得一知半解,但夫人的身子會不舒服和床巾有落紅她是知道的,所以算算時辰,她料想夫人應該起床了才來服侍夫人,沒想到夫人尚未起身,她才急得想退回去,可是夫人卻被自己給吵醒了。她怕挨罵,低著頭有些微惶恐地道︰「我以為夫人醒了,所以進來想服侍夫人梳洗一番……」「喔,那正好,我的確想梳洗一于。」唐棻的身子仍然相當的酸疼,綠兒的好意她自然樂于接受。
見夫人的臉色不像生氣的樣子,綠兒才松了一口氣。「對了,管家說他們等一會兒會來夫人的房里,她」綠兒還沒講完,房門傳來「叩、叩」兩聲敲門聲後,逕自被打開了,進門的是一群婦人。
「你們是……」唐棻拉緊被單,不解為何有一堆人闖進她的房里。
為首的婦人,年有四十好幾,胖胖的身子配上一張和善面孔,是魏家的王管家,而她身後跟著的是魏家較年長的女僕佣們。
「我是這里的管家,姓王,夫人叫我王嬤就可以了。」她在一進門前,已有心理準備會見到一個美女,但仍是嚇了一跳,不過她沒表現出來。
「你好……」唐棻想下床,但因為未著衣里而一臉尷尬又羞赧地低著臉。
王管家是過來人,立即就看出她的困窘。「抱歉,我以為你起身了,所以才和她們一道過來。」「噢!」待拜會過後,王管家讓綠兒服侍唐棻梳洗,而她們檢查床巾過後,便心喜地命人立刻換過床單,隨即,王管家又命令其他人端來補品後,才讓其他人全退下了。
良久,唐棻泡了個長澡後,才起身讓綠兒換了衣裳回到房內,卻發現王管家還在自己房內。
唐棻驚愕地道︰「王嬤?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人還在這里,讓你久等了,有事嗎?」「不、不,夫人你太客氣了,找也是臨時想留下來」希望夫人別介意才好。」王管家的確是如此,原本她親自過來一趟是怕主子不肯圓房,只因主子連拜堂都找人替代,所以先前她領著一干女僕來時,才會這麼惶急,顯得不尊重夫人,不懂禮數地闖了進來;更何況,先前她連見唐棻一面的興趣都沒有,而且當初她就不贊成這個婚姻,畢竟它的背後只為了復仇。
「不,我不會。還有,你別叫我夫人,我會不習慣的。」她真是高攀人家了,這里的場面和擺設在在都顯示魏家的富有,而她這個從林中來的姑娘家,竟成了人家口中的「夫人」。
「不,應該的,來,這湯是給夫人補補身子的,乘熱喝吧!」王管家自以前就因主子的關系,所以也恨著唐家的人,當听到唐家還有後,也連帶痛恨起唐棻來著,但如今看到唐棻本人,卻完全無法痛恨起她來。唐棻是個很難讓人憎恨的女子,尤其她長得如此清靈溫善,一看就應是讓人呵護的模樣。
「我……」唐棻光聞這個味道就知道這是上好的藥材炖成的,有些受寵若驚。
「喝了吧!拔況,經過昨夜之後,夫人是該補補才行,尤其夫人的身子這麼嬌弱。
「王管家對于她太單薄的身子頻皺眉,主子的個性向來粗枝大葉慣了,和女子相處的經驗又只在于暖床的女子,對于一個突來的妻子,又是這麼嬌弱,剛才在唐棻起身時,她看到她手上的紫青,恐怕略有酒意的主子昨夜並不溫柔。
唐棻看到王管家明了的眼神,臉不自在地紅了起來。剛才綠兒悄悄地對自己說了,她才知道王管家她們是來檢查床巾的落紅,這幾乎讓她羞個半死;雖然這是對新人都會有的禮俗,但她仍羞赧不已。而一想到昨夜她的夫婿對地做的事……她的臉色突轉為一陣蒼白。
「夫人怎麼了?」王管家細心地發現她的不對勁。
「不,沒事……」唐棻當然知道這種事不宜對外人提起,為了掩住自己的驚恐,她默默地把湯喝完。
王管家見她不語,也只道她是初來乍到的不安,又見她把補藥喝完了,非常高興,看來以後她得吩咐下人多熬個幾副,來調養夫人的身子。雖然這件婚事是在主子的憤怒下產生的,但審量唐棻的個性之後,她不覺得這件婚事會有當初的悲觀和不悅;當年唐玉青或許做錯了事,但她的女兒未必得承受他的罪。唐棻有雙聰穎的眼楮,她的個性和外貌應是遺傳到她的母親胡氏才是。以胡氏的家世而言,想必唐棻也是個家教甚好的女子。
「夫人如果有什麼需要,請盡避吩咐。」王管家說這句話時,就代表她接受了唐棻。
「王管家,謝謝你。」唐棻覺得王管家人很好,很像徐嬤,讓她倍感親切。
「叫我王嬤就好了。那,我不打擾夫人了,夫人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王管家慈祥地笑著,見過夫人後,她心中放心了不少。
「謝謝你,王嬤。」唐棻點點頭。
王管家遂離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午膳過後,魏武和江雲平兩人在「玉書閣」里討論事情。
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停在門外,魏武他們立即打住了口。
「主人,有飛鴿傳書。」「進來吧!」魏武看了江雲平一眼,立刻把門外的人喚進。他的手下知道他在「玉書閣」時不愛有人打擾。所以若不是急事,他們不會擅自打擾。
待手下進門後,他立刻將傳書遞給魏武。
魏武看了信,平靜無波的面孔頓時喜上眉梢。「做得好!」「發生什麼事了?」江雲平詫問。
「他們找到她了!」終于!找到他失散多年的胞妹了,當年慘案發生,妹妹被忠僕抱走後,兩人就失去了聯絡。
「真的?」江雲平看著字條上的消息,臉上掩不住的欣喜。「呀!太好了!」
魏武以為今生再也找不到她了,沒想到她還平安地活著,真是太好了,這樣他才不負父親的遺言所托呀!他狂喜地道︰「我要親自去一趟。」
「什麼!」江雲平嚇了一跳。不會吧!
「我等不及他們送她回來,我要親自去接她。」「太哥!你又忘了你昨日才剛當新郎倌呢!這樣放大嫂一人在府里不太好吧!」
江雲平提醒他,以免大哥老遺忘了他的新婚妻子。
「有你在我很放心!我去的期間這里就有勞你了,我只希望我的妻子不會添太多的麻煩。」若江雲平沒有提醒他,魏武的確是忘了她的存在。事實上對一個連面孔都沒見過的妻子,他忘了也是正常的,而且她又不是他心儀的女子,想記住憊挺難的。
想著、想著,腦子不禁浮現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那是他在不久前在林子里搭救的女子,原以為他不會牽念著她,沒想到他竟然仍記住她那張芙蓉似的嬌容︰他輕嘆口氣,哎!不該再想了,她終究不會是他的。在那次救了她後的隔一天,他很後悔為何要放她走,否則他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說不定還會娶了她……只是在那一瞬間,他覺得報復最重要,兒女私情不足掛念;不過此時卻後悔了。
倘若今日娶的是他一心想要的女子,他早歡歡喜喜的拜堂,也不會在新婚後的隔日就不眷戀自己的家里,只因他對于他的準妻子沒有半點牽念。
「大哥!你這樣不是叫我為難嗎?萬一大嫂問起我來,我怎麼跟她說呢?」江雲平苦著臉道。
「不需要特別跟她說什麼,我沒給她那種權利。」魏武冷淡地道。
「你是來真的!」大哥真要如當初所說的只把她供在家里?那大嫂未免太可悲了!
「當然!」魏武一說完,走出去要僕人快速準備馬車,他等一下就要起程了。
江雲平見他心意已定,也只能空嘆口氣。反正妻子是大哥的,若他不想善待她也是他自個兒的事了,只希望大嫂不會太難纏,要不然自己恐怕日子難過了。
由于大哥說不必拜會大嫂,而原本對她沒多太觀感的他,當然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大嫂,才會不知她的外貌如何。
彬許等會兒該問問去檢查床巾的王嬤。他邊送大哥出門後,邊想著。
唐棻在王嬤一走,吃過早膳後,經由綠兒的陪伴下她看了住處的四周,不過並沒有走出這間宅院之外,只因為魏家實在是太大了,綠兒曾帶她到二樓俯看四處,簡略地介紹,她才知道除了主宅,四周還整齊地坐落著好幾幢房舍,包含了書房、膳房、大廳……等,每一幢都自成一個字院似的。
坐在二樓亭台處休憩了半晌,雖是風光明媚,涼風徐徐,她卻覺得身子愈來愈不舒服,遂讓綠兒扶回房休息,不久她就睡著了。
良久,待她醒來時,外頭已是一片昏暗,才知道自己睡得似乎太久了。
她原以為在父親過世後自己再也不會熟睡,沒想到今日居然睡得這麼熟。
下床時,發現自己的身子經過長時間的休息已調適得相當好,她很驚訝,更詫異自己竟能在這個略微陌生的環境下安歇。
綠兒輕敲著門才進來。「夫人,你起身了,怎麼不叫我過來服侍你呢?」「不礙事的。」唐棻已穿好了衣服,正在梳著頭發。
綠兒趕緊接過梳子。「我來弄。」之前的相處,使綠兒知道夫人是個知書達禮的人,且待人很好,所以她不再對她感到害怕。
「那就麻煩你了。」她微笑地道。
「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綠兒細心地替她梳理。
唐棻由鏡子申望著她,臉上有些無奈地道︰「事實上,我不太習慣有人服侍我。」她向來習慣自己打理自己的衣著打扮,雖說進了魏府後,綠兒便是自己的貼身女僕,至今她仍然不適應呢!
綠兒听見唐棻的話,嚇得放下梳子,跪在她面前。「夫人,是綠兒笨手笨腳地讓夫人感到不適,但我會改進的!」「綠兒?你在干什麼?快起來!」唐棻被她嚇著,趕忙要扶起她。
綠兒眼眶紅了紅。「對不起,我會改進的,請夫人不要辭了我……」
「不,不是你不好,你做得很好,真的!」唐棻安撫她。
「是嗎?真的不是綠兒服侍得不好?'」綠兒怕她失去這份工作,那她就沒辦法拿錢回家了。
「是的!你起來!我的意思只是說我向來自己打理自己的事,所以還不習慣有人在身旁而已。你別哭了,來!把眼淚擦了。」唐棻把手中遞給她,綠兒直搖頭。
「我怎麼敢麻煩夫人呢?我自己來就好了。」綠兒用衣袖把淚拭了。
「你需要這份工作是不是?」她輕柔地詢問。
「是的。」綠兒不避嫌地道。這年頭多的是缺錢的人,在人家的府里幫忙只求多賺一點銀子貼補家用。
「我雖然沒有被人服侍過,但我知道你服侍得很好,你有一雙巧手。」唐棻溫柔地握著綠兒的手。看到她這個樣子,感到心疼;唐家雖非大富之家,可自小生活卻是不匱乏的,所以她對金錢鮮少有概念,只知道一般人都過得相當節儉。
「謝謝,夫人!」綠兒就是因為手比較巧,才被王管家挑選為夫人的貼身女僕,而幸運的是,唐棻完全沒有夫人的驕蠻脾氣,對待下人也相當親切,對此她相當感謝。「呀,對不起,我只梳了一半,夫人快坐下,我幫你梳好。」「好的。」唐棻順從地坐下,好讓綠兒梳理。
不久,綠兒把發釵妝點上,微笑地道︰「好了。」口謝謝。」「不會的!夫人別老跟綠兒道謝,綠兒擔當不起的。」綠兒對夫人更有好感,她的口氣讓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個下人。
「可是你幫我,我當然要跟你說謝謝呀!」「這是我分內之事,夫人若是老跟我東謝一句、西謝一句,我會挨罵的。」「咦!但是……」見到綠兒臉上的擔憂和驚恐,唐棻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求夫人別讓我為難了!若是被主子看到了,綠兒可是會被處罰的!」綠兒哀求著。在魏宅中,對下人僕佣的管教是十分嚴格的。
「這……嗯,好吧!」唐棻輕嘆一口氣。她瞥著窗外,看向滿天的昏暗,她輕聲地問︰「我……他用過飯了嗎?」她問的是魏武。
「主人他……」綠兒臉色倏地黯了下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怎麼了?」唐棻細心地注意到綠兒怪異的臉色,難不成是丈夫氣她貪睡了一下午嗎?可能喲!不過這是她的不對,就算身子再怎麼不適,也不能盡躺在床上休息不是嗎?看來等一下她得去賠罪了。
綠兒囁嚅地開口︰「主人他過午後就出去了,我听其他的僕人說他可能要去好幾天,三、五天一時還回不來……」「呃,他為何不叫我?我實在該為他送個行呀!」唐棻略蹙著眉道。雖然這件婚事並非是她所想要的,但畢竟她為人妻子,為丈夫送行是必須的。
「主人只派個僕人來取衣,並沒有吩吋要夫人送行,而且綠兒見夫人今日一整天身子都不舒服的樣子,所以才沒叫夫人起身……夫人不會怪綠兒自作主張吧︰「綠兒小心翼翼地看著唐棻。
「不會,看來他走得如此匆忙,恐怕是有大事得辦!」說來真可笑,她竟然連自己的丈夫長相如何都不知道!若真的去送行,恐怕她還認不出哪個人是她的夫婿!想到此,她不免苦笑著。
「夫人,你該用膳了。」綠兒提醒她道。
「喔,好的。」唐棻點點頭。是了,休息過後,肚子感到特別的饑餓呢!
「江少爺派人來說過,要跟夫人一道用膳。」「江少爺,他是誰……」唐棻似乎听過這個人,但腦子一時想不起來。
「是主子親如兄弟的人,名為江雲平,為人很風趣,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相當喜歡他。」綠兒提醒夫人道。
「是了,我想起來了。」翁家得曾提過他,不過,她對他的印象仍相當模糊。
「夫人,江少爺人很好的,你別怕。」「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快點去吧,免得讓他久等了。」「好。」
窗外晚風拂過,帶來一陣涼意。
江雲平一身素淨,正賞著外頭的夜色,听到腳步聲,他自然地回過頭,知道是大嫂來了。
由于江雲平看到大哥不顧剛新婚就匆匆外出,心里暗忖必定是因為大嫂的姿色太差才讓大哥迫不及待地出走,是以當他看到一個如詩畫般中走出來的美人時,他簡直看傻了眼。
老天!她就是大哥的妻子、他的大嫂嗎?
唐棻見到一名俊俏的文生,有著明亮的大眼和溫和約五官,只是此時他的表情好怪異,嚇得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是不是哪里失禮了,不然他為何有這般奇怪的反應呢?
江雲平看到她的舉動,知道是自己的表情唐突了大嫂,他不好意思地開口︰「抱歉,江某有這種表情,不關大嫂的事,是我的不對,才那樣冒昧地看著大嫂。」「不會的,只是我不知道江少爺為何有那種表情?」唐棻輕柔地開口,仍是一臉不解。
江雲平壓下即將迸出的笑意。「沒什麼,只是我想了一天也想不出大嫂的容貌為何?所以方才乍見大嫂,驚艷住了。」原來他有個絕美的大嫂,既然如此大哥為何反而往外跑呢!真是奇怪,要是他有此嬌妻恐怕根本不放心外出呢!
她輕聲道︰「是因為我出乎你的意料之外?」「這……」江雲平的表情收斂了起來。听了她的話,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很有智慧,看來大哥娶到個聰明的女子了,也因她的坦白,他不避嫌地承認道︰「是的,你的外貌的確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男人認為女人的外貌代表著一切嗎?」唐棻很好奇地問著他。
「不是,但是男人第一眼能看的也只有外表而已,若要挖出一個人的內在,是要花較多的時間才能知了的。」在江雲平的印象申,他很少和女人談論事情,所以當他和唐棻聊天時,雖覺得有些怪異,但似乎又不會太突兀。
「你這麼說也是沒錯,只不過我認為一個人的內在比外表重要。空有一副好外表,卻無一顆善心,也是枉然。」「我認同。」江雲平贊賞地看著她。這年頭有思想的女子不多了,難得能遇到個聊天的女子,可真不錯。「對了!交談到現在,我卻尚未自我介紹一下,真是失禮了!大嫂,在下江雲平。」「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從方才的言論,她已猜知他的身分︰也欣喜自己的丈夫有一個這麼明朗的義弟,不免安心了不少。
「我也是。」江雲平真的很欣賞這位大嫂,聰明有見解,不似一般的大家閨秀只懂刺繡、賞花等一些事物,看來,在大哥不在的這陣子,他不會無聊了。
綠兒正巧出現,告知菜飯已備妥,于是,他們便轉移到飯廳。
一頓飯間,江雲平簡單地介紹著魏家的一切,包含從事的行業,唐棻听得津津有味,問了幾個疑惑,江雲平也樂于回答。
侍唐棻回房時,已從江雲平口中得知了不少魏家的事,這當然也包含了魏武本身。原來魏武不是因為家境良好,才有今日的局面,而是憑恃著他的才華才能擁有現今為數不少的商家,這點讓她不由得對他興起了一絲尊敬。
只是她對他還是害怕的成分居多,雖然沒真正見過他的面孔,但隱約間知道他的身體是剛硬高壯的,而且力量相當太,再加上她身子本就嬌小,相形之下他在自己的心中簡直像個力大無窮的武夫般,恍若他一動手自己就會傷痕累累似的。
當下,她將他的形貌,全歸納成一名魯夫的模樣,畢竟當年在他努力打拚天下時,並沒有讀過什麼書,所以自然也不能指望他有斯文本性,並且以禮相待之。思及此,她微嘆了口氣,既然嫁給他,縱然他是一名魯夫,她也只能認命,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沒什麼才能和發言的機會,唯有不讓丈夫有後顧之憂才是女子最大的貢獻,而她也希望自己或多或少能幫這個家一點忙,要她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夫人,地做不到;看來她得去找王嬤討論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