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完手術後,幽冥立即被送回四季酒店的套房里,而此刻的他仍舊沉沉地睡著。
倪葉盼則靜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著他褪去魔魅氣息的俊美側臉,腦海中有許多片段浮掠過。
她一直以為他不在乎任何女人的。尋常時候,他都是邪魅而冷酷的,只有在他的好朋友如火夕、柴耘、火敵、谷幽等人出現的時刻,他才會露出較人性的一面。
敗多次,她都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手上,但是沒有,她仍舊活得好好的,這一點連自己也感到相當意外,畢竟他從不把人命放在眼底。
見狀,谷幽安慰道︰「麻醉藥還未退,他不會這麼快醒過來,你要不要先到隔壁房間休息一下?」她認為畢竟倪葉盼也是才經歷了一場捌劫歸來的。
「不了,我坐在這里陪他。」倪葉盼微微一笑,感到過往的仇恨全都隨著昨晚的爆炸煙消雲散了。
「她要陪就隨她去,我們回房吧!」火敵伸了個懶腰,覺得折騰了一夜,還真是累了。
「可是,冥還沒醒……」
別敵摟著谷幽走出房間,「熬夜對皮膚非常不好,我們回去補眠吧!等冥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再來好好地嘲笑他。」
隨著兩人的離開後,房間內只剩下倪葉盼和依然沉睡著的幽冥。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虛弱的幽冥,一直以來,他都是強勢的一方,恍若睥睨天下的霸主一般主宰了所有人的喜、怒、哀、樂和生死。
她沒有想到這樣魔魅狂妄的一個人——鬼火幽冥,竟會以性命護衛她!一回想起那時的每一幕情景,她的心便會「卜通!卜通!」的撞擊著胸腔。
雖然他是魔魅、邪惡、冷酷、無情、殘忍的一個男人,教她忍不住地畏懼;雖然他經常語帶譏誚、鄙夷,毫不留情地刺傷她;雖然他從不曾對她輕聲細語過,更遑論是甜言蜜語了,但是,他以性命來護衛她的舉動就已經勝過一切了。
畢竟一般人就不太可能會以自己的性命護衛另一個人,更遑論是不輕易接受他人的幽冥,或許他不會甜言蜜語、不懂溫柔,但是,他重視她勝過他自己的命。
對于時間的流逝,倪葉盼毫無所覺,從日升到日落、白天換成黑夜,她的心始終是暖暖的,也脹得滿滿的……
幽冥一睜開眼楮,看到的便是趴在床沿打盹的她,他想撐起身體,卻引起一陣痛徹心肺的撕裂感,令他又趴回床上。
由于他的背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是一片的慘不忍睹,因此他連作了好幾個深呼吸,仍無法減緩背部燒灼般的抽痛。
「真是見鬼的痛吶!」幽冥有氣無力地低咒,而後看見睡得挺熟的倪葉盼,他更是不平衡。
她可是罪魁禍首耶!沒有道理他在這里受煎熬,而罪魁禍首卻在一旁好夢正酣。
「喂!喂!」他叫了兩聲。
睡夢中的倪葉盼睜開眼楮,反應有些遲鈍,「怎麼了……」停頓三秒鐘,而後她便完全清醒了,「你……你醒啦?」
「給我一杯水。」他覺得喉嚨有些干。
「喔!好。」她立即起身走去倒了杯開水,且找了根吸管插上,然後踅回床沿,將裝了水的杯子湊近他的唇邊。
此刻的她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覺得畢竟他是為了她才會受這苦的。
幽冥喝去了半杯水後,突地探手抓住她的手。
「啊……」倪葉盼嚇了大跳,全身陡地一顫,令杯子內的水濺出一些。
「我背上這該死的傷口都是拜你所賜。」幽冥直直地瞪著她,心想,這些傷本來應該會在她的背上,只不過,他挺身替她承受了。
「對不起……」她滿懷歉意。「好了,我並不愛听對不起那一類的話。」他不耐地打斷她迭聲的道歉,「更不是為了听你的道歉才沖進去救你的,可以省了。」
不然,他要她怎麼做?倪葉盼等著他的下文。
幽冥又道︰「看過我身上惡心而且慘不忍睹的傷口嗎?」他的問題有點古怪。
聞言,她怔住,而說不出話來。
知道在羽毛被覆蓋下,自己的身體是一絲不掛的,因以他受傷的面積而言,他根本無法穿上任何衣物,甚至連下床都得忍受住極大的痛楚。幽冥調侃地說︰「若是還未親眼看過,我不介意你現在掀開被子看一看。」
「我看過了。」她不解他究竟意欲為何。
幽冥笑得有些古怪,「這些傷會痊愈,但是疤痕卻會永遠烙印在我的背部,我要你永遠記住。」一縷邪氣飄上他的臉、他的眼。
當然「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任何一名醫生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替他除去那些疤痕,但是自己沒興趣,他要把那些疤痕留下,他另有用處。
倪葉盼想不通,認為不論有沒有那些疤痕,她這一生都會記得他曾舍命救過她。
「這些疤痕意謂著你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我。」他說得直接。
「我……我……」她故作猶豫。
他的口氣惡劣到了極點,「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他滿懷的郁悶無處宣泄。
怎麼,要她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有那麼教人難以接受嗎?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她走了。
「這一回我們並沒有任何協議。」她並不是很認真地陳述事實。
幽冥的眸子里冒出怒火,「橫豎我就是救了你,我有權索取我要的,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也得待在我的身邊。」他的口氣有著不容辯駁的意味。
聞言,倪葉盼垂下眼瞼而不語。
「干麼不說話?」他哼了哼。沒由來得,他突然在意起她對他的感覺。
「有很多女人想待在你的身邊,你只需勾勾手指頭即可。」她說的並不夸張。
「她們都不是你。」幽冥不耐地低吼,心想他不可能再將其他女人放進心中,更不可能再為其他女人舍命。
靶到有道暖流涌進心底,倪葉盼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是不同的?」
他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不是廢話嗎?若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又怎麼會舍命護她?他可是最冷血的鬼火幽冥耶。
老實說,一直趴在床上實在是不怎麼舒服,但是他又不能變換姿勢。幽冥擰起眉毛。
「是傷口疼嗎?」她立即察覺,擔憂溢于言表,「我去找二少。」
「不必了。」他阻止了她。
「可是你的傷……」她遲疑。
「還死不了。」幽冥半眯起眼楮高深莫測地打量她,詭譎魔魅的氣息陡地大熾,排山倒海似地襲向倪葉盼,將她包圍起來,「過來。」
這一回感到朝她侵襲而來的詭譎魔魅的氣息里似乎多了一點點溫度,她問︰「做什麼?」問歸問,她的身體已經滑下椅子移近床邊。
他漠視抬手時扯出的痛楚,撫上她的臉,「我要你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我。」
霧氣濕潤了倪葉盼的眼。他說要她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他!向來不在乎別人感覺的幽冥竟說要她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他!
幽冥的手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也得愛我。」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更是令她瀕臨界限的淚水突破防線奔泄而出。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听到他說那三個字,可他說了,而且是用一種天經地義的口吻。
他身上的魔魅氣息稍褪,竄起一絲慌張,「我的話讓你哭了,愛我有那麼困難嗎?」
她搖搖頭,激動得無法自己。
「好了,不要再哭了。」她哭得他心煩意亂、胸口郁悶,甚而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了,難怪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
一向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而她的眼淚卻讓他除了厭憎之外又多了種全新的感受——心疼,融合了無措的心疼。
倪葉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說你愛我,對不對?」
「或者你要錄音存證?」他嘲弄地提議,修長的手指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然後,你的回答呢?」
「因為你愛我,所以我也得愛你?」她覺得這是多麼奇怪而且惟我獨尊的理論,不過,那的確像是魔魅狂妄的他會說的話,一向不給別人太多的選擇。
「對。」幽冥斬釘截鐵地道。即使他此刻背部嚴重受傷無法動彈,他仍舊是令許多人聞名色變的幽冥鬼火,他睥睨天下的氣勢並未因為受傷而消失或減弱。
「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更不能因為你愛某人,就要求對方一定得和你有同等的感情,強迫得來並不是愛情。」她就事論事地說。
幽冥僵沉著臉,「這就是你的回答?」他認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
倪葉盼漾出令人為之炫目的笑面,就連她臉上的疤痕也柔和順眼多了,「不,我是愛你的。」她覺得每個人都應該誠實無愧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她的坦承消去他心中的躁郁,仿佛和煦的春風撫過般,他柔聲地問︰「有多愛?」
「感情是沒有辦法衡量的。」
他挑挑眉地瞟她,「好,那麼我要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不能再有其他男人。」他要索取的是她完整的一顆心。
「那麼你自己呢?」她反問。
幽冥頗不以為然,「世界上只有一個倪葉盼,不是嗎?」他從不輕易讓任何女人進駐他的心中,她是特例,也是唯一,當他察覺時,她已成了他心中的一部分,而割舍不掉了。
思及此,他探手拉近她,見她並未反抗,而後他吻住她。
別敵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景象,他身後的谷幽也撞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谷幽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迭聲道歉,然後向丈夫抱怨,「我們要進來之前應該先敲門的啦!都是你!」
別敵絲毫不覺得尷尬。
「沒關系。」倪葉盼亦覺臉頰像火在燒。
別敵走上前去掀開被子,審視了下幽冥背上密密麻麻的大小傷口,發現有幾道傷口又滲出血來了,「這一陣子你還是安分一些比較好,橫豎你什麼事也做不了。」他又將被子蓋上。
幽冥苦笑,「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別敵不懷好意地建議,「要不要我開一些退火的藥給你啊?」
他的一句話臊紅了兩張臉——谷幽和倪葉盼。
「謝謝二少爺的好意,暫時還不需要,我尚能克制住。」幽冥邪笑道。
別敵突然記起他到這兒來的目的一嘲笑幽冥,「你是打算自殺嗎?」
自殺?他才不會做那種蠢事!想要殺死自己或許需要很大的勇氣,但是,那卻是逃避現實的懦夫行為,他不屑為之,更看不起那種行為,「怎麼可能?」
「不然,你背上的傷怎麼來的?」他明知故問,「難道不是被你自己弄出來的爆炸炸傷的嗎?」
謗源的確是他制造出來的爆炸,但是其中還有其他因素,因為他要救倪葉盼。幽冥暗忖。
別敵又道︰「要是讓人知道鬼火幽冥被自己的炸彈炸傷了,肯定會是全球各報的頭條大新聞。」不過,也差不多了,經過小蛇爐火純青的傳播功力廣為宣傳之後,此刻大概應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吧!
幽冥察覺不對勁,「小蛇知道嗎?」
「當然知道了。」火敵笑了,是他故意把消息透露給她知道的。
幽冥在心中申吟了一聲,然後無力地把臉埋進枕頭中。
這下可好了!小蛇知道的事就等于大少、三少、四少、童、離、兵……大家都知道了,悲慘吶!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他最好有心理準備去面對一大堆的調侃,不過,他並不後悔做了這件事——救了她一命。
畢竟這些傷口在他的背上總比在她的背上好,她有一個相當漂亮光滑的背,不過,只有他能夠一窺全貌,其他人別妄想。
想著,想著,他竟然有了反應。該死!幽冥在心中詛咒。
幸好他此刻是趴著,不然可就糗大了。也許……只是也許,他說不定會要二少開的「退火藥。」
「葉盼,你有沒有想過……呃!動個小手術把那個疤痕拿掉?」谷幽終于問出口了。
此刻她和倪葉盼正坐在四季酒店的秋火廳內悠閑地喝著下午茶,並搭配著剛出爐的精致小點心。
這個疤痕……倪葉盼抬手撫了撫,不在意地道︰「沒有。」她沒有想過。
「為什麼?」她不解。留那麼一道丑陋的疤痕在臉上實在是可惜了葉盼那一張漂亮的臉蛋。
通常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會在意自己的外表,連熬夜冒出豆豆或黑眼圈都會懊惱極了,何況還是一道那般醒目的疤痕,顯然葉盼果真不同于一般女人。
她思忖了一下,才道︰「原本留下這個疤痕是要提醒我自己父仇未報,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既然不需要了,為什麼還留著?」谷幽想說服她去動手術。
「現在也已經看習慣了,所以就不打算再改變。」倪葉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冥呢?他難道不希望你變回原本的樣子嗎?」谷幽支著雙頰問。
「他並不介意我臉上的這個疤痕。」他從沒提起過,而且他老著她臉上的這道疤。她心想。
她的話,令谷幽感到在些泄氣。
「很丑嗎?」倪葉盼笑問。
丑嗎?谷幽認真地盯著倪葉盼的臉端詳了好半響,「其實不會很丑惡,這是真心話,只不過,我相信要是沒了那道疤痕,你會更漂亮。」但是臉上的那一道疤痕讓葉盼的整個氣質蛻變了,有另一種魅力。
「你的好意我明白,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她早已坦然接受。
比幽不得不同意,「這倒是,對了,以後要是有空的話,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模特兒?」谷幽想畫她,想試著在紙上留下她另一種魅力,畢竟人並不一定要長得很美,擁有適度的自信就會散發出一種光彩。
「我?」她很意外地指指自己。
「是啊!我想畫你,好嗎?」
驚訝過後,倪葉盼隨即大方地應允,「好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哦!」谷幽喜形于色地說。
「嗯!」
得到她的允諾後,谷幽便起身去化妝室。
而倪葉盼則眺望著外頭的景致,絲毫沒有發現有名男子來到她的身旁了。
半晌,男子才道︰「小姐。」
咦……倪葉盼調回視線,看見一張有點熟又不熟的俊臉,「是你!」她其實一點也不高興再見到他。
「我們真是有緣,這一定是上天特地安排好的。」男子爾雅地笑。
他說得比唱得好听!她懶得和他扯,「對不起,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沒有見過你。」
「前天晚上我們曾經在九龍塘見過面,記得嗎」他試著想喚回她的記憶。
「我不記得了。」倪葉盼不假思索地說。
前天晚上她到九龍塘去見阿彥和幾名翔龍館以前的弟兄,她交給他們一筆為數不小的錢,希望他們能做個小生意,不要再混黑社會,哪知道會這麼倒楣遇上一個無聊男子來搭訕?
他絲毫不介意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他報上自己的名字,「無妨,就當作我們是第一次相遇好了,敝姓農名夫,請問小姐貴姓芳名?」
農——夫!她一怔,最近都流行這種另類的名字嗎?
之前,來探望冥的人有叫別離、牧童、步兵、弓箭……而這個無聊男子叫農夫!沒由來得,她便將他和他們聯想在一起。
「對不起,農夫先生,我現在不想受到打擾。」既然他那麼不識相,她也只好直說了。
最初,引起他的注意便是她右頰上的那一道疤痕,試著接近她之後,她不假辭色的拒絕更是令他興味大起,他想弄清楚她是真的對他免疫,或者只是欲擒故縱的策略而已。
「小……」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听聞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農夫大哥!」谷幽快步走近,有一絲驚喜,「什麼時候到香港的?」
「前天下午。」他老實回答。
比幽怔了征,「你不是來探幽冥的嗎?」她不解他為什麼拖到現在才來。
「我是呀,只不過另外有點事,所以現在才來。」他知道不能說出他先陪女朋友去挑選珠寶飾品。
倪葉盼多看了他一眼。這個輕佻的男人竟然也認識冥!
比幽瞟見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旁坐著一個棕發金眼的美女,正目不轉楮地看著這邊,當下就明白了,「她是雅莉娜嗎?」
農夫微微笑,「是薇妮。」
又換了新女朋友了?谷幽的眼中掠過一抹不認同,不過,也覺得每個人有權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只要不傷害到別人,誰都無權干涉。「你認識倪葉盼嗎?我剛剛看見你們在說話。」
「認識。」農夫點頭道,心想,原來她叫葉盼啊!
「不認識。」
由于兩個人是同時回答,所以谷幽被搞混了,「我應該相信誰?」
「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一個無聊男子嗎?」倪葉盼的語氣里有淡淡的不屑。
比幽瞪大眼楮,錯愕地看向農夫依然瀟灑自若的俊臉,「是農夫大哥?」
「對。」
聞言,她笑得有些無力,「世界還真是小啊!」不然農夫大哥又怎麼會那麼巧飛越半個地球向倪葉盼搭訕,她說︰「農夫大哥,她是倪葉盼,是冥的女朋友。」
「你好……」農夫霍然轉頭瞪著谷幽,「小幽,你說什麼?」
「她是冥的女朋友。」她又說了一次。
冥的……女朋友!這未免太湊巧了吧?簡直像上天在冥冥中捉弄他似的!「咳!咳!」他清了清喉嚨,「我想……我們之間有一個小小的誤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並請原諒我的莽撞,好嗎?」這件事要被冥知道的話,他肯定又有麻煩了。
「事情過去就算了。」認為反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倪葉盼的視線越過他,瞧見不知何時來的火敵,揚起笑打招呼,「二少,來找小幽嗎?」
比幽還來不及回頭便落入一個溫暖的胸膛里了,「冥的傷好多了吧!」火敵以唇踫了踫她的秀發,意有所指地膘了瞟農夫,「丟手榴彈和扣扳機都沒問題了。」
農夫故作不懂地道︰「冥打算出任務了嗎?太急躁了,應該等傷好再說。」
別敵不甚認真地質疑,「你真的那麼認為嗎?」他知道農夫是在裝蒜。
「是啊,」他回答得有些心虛。二少究竟是听到了多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農夫的心頭。
別敵不懷好意地綻出一抹笑,「你不是來探望冥的嗎?上去吧!」
「請給我三分鐘。」語畢,他立即返回那個棕發美女身邊說了些話。
只見棕發美女微嘟著性感的紅唇,似乎不滿農夫打算丟下她。
見狀,倪葉盼簡直不敢相信,「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把女朋友扔在一旁而跑來跟陌生的女人搭訕;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如何能忍受他!」
比幽笑了笑,「農夫大哥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蘿卜,換女朋友的速度更令人咋舌,和一任女友交往的時間從不超個三月。」
不超過三個月?倪葉盼瞠目結舌。她根本無法想像他究竟交往過多少個女友了。
用花心大蘿卜來形容他是太小兒科了,他根本就是采花賊了嘛!這危險的男人,簡直就是女人的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