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朝陽光芒射入山壁上一個天然的洞穴里,刺眼的光芒喚醒了睡夢中的月飛。
陽光怎麼會這麼刺眼?是昨天晚上忘了拉上窗簾嗎?她探手遮住眼楮,現在是幾點了--她從床上彈坐了起來,昨晚發生的事就像電影般一幕幕地掠過她的腦海……
是了,她記起來了,她為了阿野的安危來到這個地方要和那個自稱是她高祖父的老頭子好好溝通,結果卻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力量擊昏過去!
這里是什麼地方?她環視了一下所在位置的地形,從洞口望出去,外頭的雲層高度和沁涼的溫度都顯示出她此刻置身在接近山峰的某個山洞里。
她一夜沒回去,阿野一定很擔心。月飛隨即起身走向洞口準備離開,卻發現洞口有一扇無形的門阻絕了她的去路,將她的行動範圍局限在這個山洞內。
她不死心地嘗試所有想得到的辦法,卻怎麼也沒有辦法離開,她哪里也去不了。
可惡!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她只覺一股火氣直沖上腦門,忍不住惱怒地仰頭大叫,「臭老頭,你給我滾出來!」她的聲音夾帶著炙人的火焰在空谷中回蕩、劈哩咱啦作響。
除了風吹拂過樹梢的沙沙聲、空氣流動的細微聲響、流水聲和鳥叫聲,外面一點響應也沒有。
「臭老頭,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出來面對我啊!臭老頭,你出來!」她嘶聲叫喊著。
一抹怯怯的聲音響起,「月飛小姐,妳的早餐。」
月飛轉過頭,瞧見一名少女將一盤餐點送進山洞里來,正縮回手,為什麼她可以穿過那一扇無形的門?莫非--她的念頭一起,身形迅速地移動沖向那一角,下一秒卻被狠狠地彈開,「唔!」她悶哼了一聲。好痛!
少女好心地告知,「月飛小姐,老太爺在洞口布下了結界,妳是沒有辦法從里面沖出來的,妳不要沖動,免得傷到自己。」
「去把那個臭老頭叫來,他把我囚禁在這里算什麼?他又憑什麼這麼做?」她又氣又急。
「月飛小姐,老太爺一早就出去找朋友了,那……妳先用早餐。」少女縮了縮肩膀,「我去看看他老人家回來了沒。」
「我不要吃。」她光氣就飽了。
「月飛小姐,人是鐵飯是鋼,就算妳再怎麼憤怒也沒有必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嘛……」
她不想听勸言,執拗地重申,「我要見那個臭老頭。」
「我這就去。」少女轉過身。
她被困在這兒出不去,別無選擇,也只能勉強捺住性子等候了。
如果那個臭老頭打定主意要把她囚禁在這里,一直到她妥協,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擊。那個臭老頭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是比法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到底該怎麼辦?一思及此,她的心情就再也無法平靜,逐漸煩躁了起來。
她從沒這麼無力過,此時此刻的自己就跟新生兒一樣的無助、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搓圓捏扁。
少女返回,「月飛小姐,老太爺還沒回來。」
事情和這個女孩無關,她不該遷怒于她。月飛放緩了語氣,「等那個臭老頭回來,妳就把他叫來。」她到底還要在這里待多久?阿野現在一定很著急。
「好的。」少女退了開去。
一直到中午,少女又送來菜色豐富的午餐,那個臭老頭仍舊還沒回來。
她還是一點食欲也沒有,坐也坐不住,只能煩躁不已地在山洞內來回踱步。
「地板都快被妳磨出一個洞來了。」伴隨著渾厚低沉的嗓音,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平空出現。「我听說妳都不吃東西。」
月飛迅速地轉過身,氣極地對著他吼叫,「臭老頭,你放我出去!」
他不慍不火地糾正她的用詞,「我是妳的高祖父,不是什麼臭老頭。」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放我出去!」
「只要妳答應留下來和我一起修練,我就放妳出來。」這是他唯一的條件也是要求。他的兒子、孫子都因為愛上人類而放棄修練,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椎心之痛,這一次他不讓步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忽然平靜下來。
「那麼我只好讓妳待在這個山洞里直到妳願意改變主意為止。」他的話里沒有商量的余地。
月飛的心直往下沉,「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但是我絕對有這個能力。」在這里,他的話就是法則。
她的心沉進絕望的無底深淵,「要是我這輩子都不答應的話,你就打算囚禁我到死嗎?」
她的話讓他心頭微微一震,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道︰「大概只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那個叫牧野的小毛頭就會忘了妳,另外找個適合他的人類女孩共度一生,那個時候我再放妳出來。」
「用不著那麼久。」她有不同的看法。
看來她對永恆愛情的信仰也沒有那麼堅定嘛。他的心情轉為輕松,應該不用多久她就會看破愛情,接受他的安排。「哦?」他等著她的下文。
月飛直視他的眼楮,神態淡然地問道︰「一個人不吃不喝多久就會死亡?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星期?」一旦她決定豁出去,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的臉色倏地大變,「妳在威脅我?」
她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有點好奇,問一問而已。」語氣雖然輕描淡寫,然而其中潛藏的決心卻不容小覷。
白眉高高掀起,「妳最好不要動那個念頭,因為只要妳一開始采取行動,我就會先送那個小毛頭去見閻王爺。」
她的心彷佛挨了重重的一拳,臉色別地一白,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卑鄙用阿野的性命來脅迫她就範?
她的希望被徹底滅絕。一想到未來都得被拘禁在這里,她的心中就充滿恨意。
月飛睚皆欲裂地瞪著他,「你贏了,我會乖乖地待在這里,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和你一起修練。」
她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也微微動搖了他的信念。他……的做法錯了嗎?他只是希望替飛作最好的安排。「飛兒,有朝一日妳會明白我的苦心--」
她決絕地撇開臉,「我只會恨你。」
稗!這個字像一把利刀捅進他的心,痛楚迅速蔓延開來……
蚌然,天外透進一抹熟悉的聲音--
「老板,到了沒啊?」他怎麼覺得已經過很久了,而且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身體好象被分解成分子又重新組合過一樣。
是阿野的聲音。絕望灰暗的心透進一絲光芒,月飛簡直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憑空出現的兩抹頎長身形。
「到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奔月似笑非笑地朝月飛和白發白須的老者頷首示意。
老者一臉懷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飛兒喜歡的對象他認得,只是個普通人,另外一個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點眼熟……但是他們是怎麼來到這里的?他深思的目光停駐在那個長發俊美、臉色卻蒼白得嚇人的男子身上,是他撤了他布下的結界,他……不是泛泛之輩。
腦子里某個年代久遠的記憶方塊開始有松動的跡象,他以前似乎也曾經過到過一個臉色同他一樣蒼白的人……
原以為自己只能孤單無助地被囚禁在這個山洞里,她的心已經墮入絕望的深淵,沒想到……月飛的胸口漲得滿滿的,鼻頭微微一酸,「阿野、奔月!」
奔月?老者怔了怔,這個名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過。
牧野一睜開眼楮,顧不得身上的傷,拔腿奔向月飛,「飛,妳沒事吧?」
她搖搖頭,難過地看著他身上好幾處傷口上的繃帶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你的傷……」
「我沒事。」轉過身,他將她拉到身後護衛著,無畏無懼地面對那個老者,「不管您和飛是什麼關系,你都沒有權利把她拘禁在這里。」
老者半瞇起眼,一揮手,牧野登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出去,狠狠地撞上山壁又落下。
「不要--」月飛欺身擋住他的落勢。
老者居高臨下地睨著牧野,「我要取你的小命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你還想活得久一點,最好離飛兒越遠越好。」
「不可能。」他按著疼痛不堪的左肩站起來。「我愛她,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她。」
「阿野……」她緊緊抓住他的手。
「這是你自找的。」老者微揚起手,跨向前。
縱使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他依然將背脊挺得筆直,「我和飛相愛有什麼錯?為什麼您不能給我們祝福,非要拆散我們不可?」
「你動手吧。」月飛望著他,「被囚禁在這里一輩子比死還難過。」
老者舉起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應該要除掉牧野的,但是飛兒眼中的堅決讓他遲疑了,下不了殺手。他就是怕殺了牧野之後,飛兒也不會獨活,屆時就後悔莫及了。
一直沉默旁觀的奔月開口了,「古千越,你還看不清楚嗎?」
老者一愕,「你……你……」為什麼這個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知道他的名字?
月飛和牧野的心中也都有相同的疑問--奔月認識他?
「人各有志,也許你認為潛心修練,得道成仙才是生命最終的目標,但是飛的想法顯然和你不同,她不要成仙、不要永生不死,只想要和牧野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平凡幸福,你是不是也該尊重她的想法?」
迸千越努力地思索著,忽然腦中的迷霧悉數散開,「你是……奔月!」他認出他來了。
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
他難以置信地打量他的模樣,「為什麼……你的樣子都沒變?」奔月的樣子就跟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模一樣,而距離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到現在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普通人的外貌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改變?!
他一直以為奔月是個普通的人類,也以為他早該結束生命重入輪回,所以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只是隱約覺得有點眼熟罷了,沒想到他竟然就是一百多年前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我是一個吸血鬼,不管經過多久的時間,我依然是這個樣子。」這也算是青春永駐的一種。
牧野傻眼了,老板是吸血鬼?!
「你……和飛兒又怎麼會湊在一塊?」古千越又問。
「這個說來話長。」當初收留飛之際,他並不知道她是古千越的後代子孫。奔月頓了一下,隨即將話題轉了回來,「你想通了嗎?就算如你所願地拆散了他們兩個,也只會讓飛恨你,她不可能按照你的期望去潛心修練,當然也不會有成為神仙的一天了,我說的可有道理?」
迸千越看了緊握著彼此的乎的兩人一眼,沉默不語。
奔月又道︰「既然橫豎結果都一樣,你又為什麼非要拆散他們,讓你們三個人都痛苦呢?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他有一點動搖了,「我……是為她好。」
「這是飛自己的人生,她有權決定要怎麼過。」
月飛定定地道︰「我只要和阿野在一起。」
「你也可以堅持要拆散他們兩個,繼續拘禁飛,然後讓她在恨了你一輩子之後抱著滿腔的恨意死去,或者退一步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只要你願意,那麼你會找回一個血緣至親,還多了一個元孫女婿,可以重享天倫之樂,有什麼不好的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他當然也可以強行將飛和牧野帶走,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宜動干戈。
迸干越幾乎靜默了有一世紀那麼久,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帶他們回去吧。」
月飛和牧野俱是松了一口氣。事情能夠和平落幕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奔月不知打哪兒模出一張名片,遞給古千越,「有空歡迎來我那兒坐坐。」
「嗯。」他收下名片。
奔月的目光轉向月飛。我們就要回去了,妳有沒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她躊躇了好一會兒,神態里有一絲不自在,慢吞吞地開口,「老頭,你想……見我的時候就來吧。」他傷害了阿野,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對他和顏悅色。
她的邀約雖然不夠和善親切,卻已讓神色落寞的古千越心中流過一道暖流,「飛兒,我會去的。」
「將來要是阿野肯娶我,你會收到帖子的。」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會邀請他來參加婚禮。
他眼一瞪,「這個小子要是敢不娶妳,我不會放過他的。」
她翻了翻白眼,「你又來了!」霸道的臭老頭,死性不改。「奔月,我們回去吧。」
月飛送牧野回到醫院去,醫生看見不假外出的病人回來,身上的傷口有好幾處都裂開來了,淌出的血染紅了紗布,而且還多了好幾處嚴重的瘀青和擦傷,忍不住氣憤地破口大罵這個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年輕小憋子,隨即又將他送進手術房,再一次將裂開來的傷口縫合好。
手術後回到病房,他拉住她的手,還沒開口說話,醫生正好經過病房前,探頭瞟了一眼,「小憋子,你可別又做出太劇烈的動作,要是再讓傷口裂開來的話,第三次縫合我就不幫你注射麻醉劑了,要讓你痛得哭爹喊娘,听到沒有?」
牧野不好意思地笑笑,「听到了,我會乖乖的養傷。」
「那就好,我還要去巡視病房,你好好休息。」
「嚴醫生,謝謝你。」
牧野將她的手包在掌心,這一雙手他想牽一輩子。「飛兒--」
月飛不以為然地瞅著他,「拜托,你的年紀比我小耶,干麼學那臭老頭叫我飛兒!」
「我喜歡這樣叫妳。」他想改變兩人之間的感覺,年齡上的差距是改變不了了,但是他會讓自己更加成熟,成為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這樣我會不習慣。」怪別扭的。
「喊久了就會習慣。」他堅持。
反正只是個稱謂,月飛遂依了他,「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飛兒、飛兒……」他高興地喊個不停。
她好笑地抽回手,幫他把棉被拉好,「干麼?念經啊。」
他又拉住她的手,湊到唇邊輕吻,「等我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她的眼神轉柔,「你這是在跟我求婚?」
牧野笑笑地搖頭。
不是?「不然是什麼意思?」她不解。
「是我答應妳的求婚啊。」他微微一笑,眸底閃爍著促狹的光芒。「剛剛在那個山洞里,妳當著高祖父和老板的面向我求婚了,記得嗎?」
「那個是……那個是……」怎麼能算數!雖然她很愛他,當然也願意嫁給他,但是女人總是希望能听到心愛的人親口求婚。
「既然妳跟我求了婚,我也答應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他一臉認真地道。「不過,距離我畢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先訂婚好了。」
她不置可否。
他明知故問,「妳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的,怎麼了?」
「沒事。」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但是心里就是忍不住有一些些難過,兩人之間是她先對他一見鐘情,也是她主動親近他,他一直都是被動地響應她的感情,現在他連親口求婚這個步驟也省略了,感覺有點草率,她有種不被重視珍愛的感覺。
「真的沒事?」他不死心地又問。
「沒事。」
她的瞼上明明就寫著不高興三個字,還說沒有!牧野在心底竊笑,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道︰「飛兒,我口有點渴。」
她抽回手,轉身。「我去倒杯水給你。」
牧野的眼中有抹精光一閃而逝,「我想喝紅茶,妳去幫我買一罐,好不好?」
「嗯。」月飛不疑有他地下樓去買飲料。
牧野趁機打了一通電話,簡短地交代了一些事。
五、六分鐘後,月飛手上拿了兩瓶飲料回到病房內,她打開其中一瓶插上吸管遞給他。
「謝謝。」他笑吟吟地向她道謝。
她搖搖頭,悶悶地喝著自己手上的飲料。
「老板說他是吸血鬼,是真的嗎?」他興致很好地跟她閑聊。
「是真的。」她還是沒抬頭。
「難怪他的臉色一直那麼蒼白,嘴唇卻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他的唇畔有壓抑不住的笑意悄然溜出來。「那……逐日也是了?」
「嗯。」她要是抬頭就會撞見牧野來不及隱藏的笑意。
「他們還需要吸人血嗎?」
「嗯。」她提不起精神來,「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麼問題以後再問。」
「可是……」
她不由分說地幫他把枕頭調整好,讓他躺下,蓋好棉被。
時間也差不多了。牧野沒有異議地躺好,閉上眼假寐,病房內立時陷入短暫的沉默。
沒一會兒,敲門聲就響起。「叩叩。」
月飛走去開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赫然出現在眼前。
聲音從玫瑰花後傳出,「月飛小姐?」
「我是。」她納悶地開口。
「這是您的花,請簽收。」
誰會送花給她?她不解地簽好名字,接過花束,瞧見上面夾了一張卡片,她將花放在椅子上,抽出卡片一看--
飛兒︰
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妳、照顧妳。
請妳嫁給我,好嗎?
愛妳的牧野
她感動地紅了眼眶,轉過身就對上牧野深情款款的眼,她嬌嗔大發地指控,「你剛剛是故意捉弄我的!」
他微微笑,「我還在等妳的回答呢,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牧野直接將摩托車騎到正門口停下。
在門口等候的佣人立即上前接過摩托車鑰匙,「二少爺,您回來啦!大伙兒都在客廳等著您和月飛小姐。」
「嗯。」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月飛,伸出手,「我們快點進去吧。」
月飛遲疑了,有一絲忐忑從她的眸底流露出來。
「怎麼了?」他拉起她的手。
「你的家人全都到齊了……」她突然膽怯了起來。
「對啊,他們都急著要看我未來的妻子是何模樣。」他敏銳地察覺出她的緊張,笑著安撫她,「別擔心,他們會喜歡妳的,因為妳是我心愛的女人。」
她還是感到不安,「伯父伯母和女乃女乃知道我大了你五歲嗎?」她第一次覺得五歲的差距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大鴻溝,她怕阿野的父母和女乃女乃會因此反對他們在一起。
「知道。」他微笑。
「他們沒有說什麼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也學她的小心翼翼,「有啊,就是催我快一點把妳帶回來跟他們見面。」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一連作了好幾個深呼吸,才鼓起勇氣,「我們進去吧,別讓--」
一抹頎長的身影慢條斯理地從屋內踱出來,笑容可掬地打趣道︰「月小姐,我們應該沒有恐怖到讓妳不敢進屋里來吧?」
「大哥。」牧野打了聲招呼。
月飛的神情里透出一絲尷尬,「當然……沒有。」希望自己沒有因此讓他們留下不好印象才好。
「妳好,我是阿野的大哥,牧靖。」他擺了擺手,「請進來吧。」
「謝謝。」她和牧野尾隨在他身後走進客廳。
偌大的客廳內,牧家所有的人都到齊了。牧野一一為她介紹家人,「這是女乃女乃、我爸親、母親、大哥和大嫂;她是月飛,我的女朋友。」
月飛拘謹生澀地喊人,「女乃女乃、伯父伯母、大哥大嫂你們好。」
「好、好……」頭發斑白的牧老夫人饒富興味地瞅著她,笑得闔不攏嘴。她拍拍身旁的位子,「月小姐,這兒坐。」
望著牧老夫人滿臉慈祥和善的笑,月飛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牧老夫人應該還不討厭她,不會反對她和阿野在一起。她依言在她身邊坐下,「女乃女乃,您叫我飛就好。」
「真是的,阿野要是早一點把妳帶回來和我們見面,我也不用一天到晚擔心他交不到女朋友。」她和阿野看起來很登對。
牧野哭笑不得,「女乃女乃,您別把我說得好象是沒人要的破銅爛鐵似地。」
牧老夫人故意指出,「你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是事實啊。」
「那是因為我要專心念書。」
月飛忍不住露出微笑,繃緊的神經放松不少。
牧老夫人毫無預警地將矛頭轉回月飛身上,「飛啊,妳和阿野什麼時候才要生個曾孫讓女乃女乃抱啊?」
「女乃女乃……」她的臉微微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牧野好笑地插口道︰「女乃女乃,我們還沒結婚呢!」總不會要他們未婚生子吧!
「那就快點結婚。」出聲的是牧家的一家之主--牧拓。「你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不是嗎?」
「爸--」怎麼會知道?!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還沒結婚就住在一起對女孩子家的名節是一大傷害,」牧拓對婚姻的觀念還是比較守舊一些,「盡快約好時間,我們親自過去拜訪提親。」
案親的話讓他無從反駁起,只有接受安排的份。
他不是不想早一點把飛兒娶回家,只是他計劃等學業告一個段落之後再成家,而現在看這情勢……他也別無選擇了。
「阿野,恭喜你了。」牧靖笑著朝他眨了眨眼。「等著當新郎嘍!」
原來……是大哥!牧野恍然大悟,這是大哥的「報復」,報復他那天的陷害,唉……果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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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只粉紅色的迷你豬怎麼睡成這樣?圓滾滾的,好可愛喔!」一個身穿淡紫色套裝、氣質優雅大方的時尚都會女子驚喜地道。她一直都很喜歡豬這種動物,還收集很多種各國的豬仔玩偶、抱枕、飾品。
奔月親切地笑道︰「她的名字叫月圓。」
「月圓。」她重復了一次,很適合這只可愛的粉紅迷你豬。
「如果關小姐喜歡她的話,我可以算妳便宜一點。」
「多少?」
圓滾滾的小身軀翻了個身,依舊沒醒,繼續沉沉地睡著。
「五萬。」
女子思忖了一下,「好,我就買牠。」
少爺,這樣不好吧?圓還在睡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逐日覺得不妥。
沒有什麼不好的,就算她現在醒著,結果也一樣。奔月將睡得不省人事的月圓抱出來交到女子手上,「關小姐,我們到前面談。」
女子輕撫著粉紅迷你豬滑女敕的皮膚,跟在老板的身後付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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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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