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笙邊喝著綠茶多多邊逛街,席蒲月始終跟在她身邊。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她好奇地問。
「確定你平安回家。」他有責任替華伯父保護她。
「你不用上課嗎?」
「我可以在家自習。」
她斜瞥著他。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怎麼了?」
「你這才是特權。」她指出。
他笑笑地回應,「這是當好學生努力用功的回報。」
「不公平!」會讀書、成績優異又如何?那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價值。
「是啊,不過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剛剛被欺負的小學弟肯定也覺得這個世界對他很不公平。」他只是淡然地陳述事實,沒有其他的含意。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全都是實話,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
「要是不服氣,你也可以努力讀書爭取好成績,讓所有人對你另眼看待啊。」他諄諄善誘。她氣呼呼鼓著頰的模樣很可愛,像生氣的河豚。
「我又不是讀書的料。」她老實承認。
「那你是什麼料?」他順著她的話問。
「華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她聞聲回頭。
「你的朋友?」看起來不像,對方一臉凶惡,似乎不懷好意。
她困惑地搖搖頭,不記得什麼時候認識這幾個牛頭馬面。
「華笙,我們的帳該算一算了!」四名混混似的少年快步走來。
什麼帳?她狐疑地問︰「我有欠你們錢嗎?」
「誰要你的錢!」為首的少年凶惡地瞪視著她,「兩個多月前,你把我的小弟打成豬頭,這一筆帳該怎麼算?」
兩個多月前?她很認真地搔頭回想。
席蒲月的嘴角微微揚起。該不會是被她華家二小姐打過的人太多了,她沒有辦法一一記住吧。
「原來是你!」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誰教你要騷擾人家女生!」
「我在把馬子,關你屁事」另一名少年忿忿不平地道。
「要是人家心甘情願讓你把,那當然就沒有我的事,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多說一句話,是你耍流氓不讓她離開。」她最看不慣欺負弱小的行為。
「耍流氓又怎樣?我本來就是流氓啊!」這一回有老大和其他兄弟給他撐腰,氣焰更囂張。
這幾個少年看起來都是中輟生,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曠課逃學,在外成群結黨,到處惹是生非。
「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罩的?」打狗都得看主人,更何況阿倫還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弟呢!
小弟讓人揍了一頓,不討回一點顏面,他這個大哥的臉要往哪兒擺?
「不知道。」簡潔明了。
她又沒有在外面闖蕩過,哪知道他是熊還是豹?
「給你一點教訓,下次你就會記得我是誰,不敢再隨便動我的人。」為首的少年率先掄起拳頭朝她揮了過去。
華笙動作迅速地頭一偏,避開迎面而來的一拳。「卑鄙小人!」沒有打一聲招呼就動手。
她沒忘記席蒲月還在旁邊。「五哥,你——有多遠閃多遠。」才不會被波及到。
雖然他剛剛翻牆過來的身手很敏捷利落,但並不代表他會打架,他是模範生,是前途無可限量的高材生,她可不想害他被打斷手或打斷腿。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事可以好好商量,沒有必要動手動腳打個你死我活。」
他老兄會不會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最好他們有那麼容易說服啦!
其他三人隨即也采取行動。
「打架是野蠻人的行為。」
一對四,她很可能自顧不暇,恐怕沒有余力照應他!
「以多欺少,你們不覺得可恥嗎?更何況對手還是個女生,你們把男生的臉都丟光了。」席蒲月溫溫地道,一點也沒有受到眼前火爆場面的影響。
華笙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說話刺激他們!難道不怕被打個半死嗎?
外表溫文儒雅、俊逸絕倫的席蒲月,即便有著高人一等的修長身材,卻一點威脅性也沒有。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敢插手管我們的閑事!」有人想挑軟柿子吃。
華笙自眼角瞥見有人要過去對付席蒲月,急切地大叫,「你還不快走——」真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
他閃過一記左勾拳,「如果你們還有一丁點的羞恥心,就該挖個洞躲起來,別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少年一愣。是瞎貓踫到死耗子吧!他一副小白臉的模樣,怎麼可能躲得過他的拳頭?
他、他、他居然閃過了她分心瞧了下席蒲月的狀況,一個不小心,臉上立即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真痛!她悶哼了一聲。
少年憤怒地抬腿,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朝席蒲月踹過去。
這一腳要是踹中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小心!」華笙憂慮地轉頭警告他,卻狠狠地震愕住。
「啊?」幾乎是同一時間,慘叫韾響起。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沒瞧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他的對手就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哀嚎了。
另外三個少年當場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
「還要打嗎?」席蒲月氣定神閑地問,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打斷某個人的一條腿。
「好痛!痛死我了!」
為首的少年衡量一下情勢,立即果斷地作出決定,「去扶著他,我們走!」
他走了過去,溫柔地端起華笙的臉審視。已經有點紅腫了,明天肯定會轉為瘀青。「女孩子的臉很重要,要好好保護,破相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我也不想這樣啊……」她攤攤手。
讓她繼續在外頭閑晃太危險了,天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冒出一個仇家來找她麻煩!罷才的狀況,倘若只有她一個人,應付得來嗎?又會有什麼下場?
還未來得及思考,他已經拉起她的手。「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里?」
答案是——席家。
「你帶我來你家做什麼?」她坐在沙發上,東張西望。
「小笙小姐,請喝茶。」佣人送上茶和點心。
「謝謝。」
佣人驚呼,「小笙小姐,你的臉怎麼了?」
「哦,這個啊……不小心撞到了,沒事的。」她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帶過。
席蒲月從廚房走出來,將一包東西遞給她。
「這是……」冰塊。她自動自發地將包裹在手帕里的冰塊輕輕貼上紅腫、隱隱作痛的臉頰。「那個……」
他了然于胸地問︰「你想問老六在不在?」
「他以欺負我為樂,遇到他,我就會倒霉。」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席蒲月輕笑。
「有這麼好笑嗎?」她白了他一眼。
「老六的個性雖然很火爆,但是他從來不曾對誰有偏見或欺負人。」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換句話說,她就是唯一享有此「特殊待遇」的人了!
「我該感到高興嗎?」很抱歉,她沒有被虐狂。
「他會針對你是有原因的——」
她忙不迭地打斷他的話,一臉惶恐地道︰「你不要跟我說他會那麼做是因為喜歡我。」
他微微一怔,而後笑開來。「呵呵……你的想象力真豐富。」
「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會那麼以為?」
她松了一口氣,「羅曼史小說里就有這樣的情節。」
「你也看羅曼史小說?」他有點意外。他以為她喜歡的課外讀物,應該是武俠小說或科幻小說那一類的。
她聳聳肩,「班上有個女同學特別愛看,我借來翻過幾本,那……他為什麼看我不順眼?」別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還記不記得你和老六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他問。
她搖頭,「那麼久以前的事了,我哪還記得。」
他忍住胸口翻騰不已的笑意,「你五歲那年第一次來我們家玩,老六剛打完籃球回來,你一見到他就高興地跑過去叫他姊姊,還說他很漂亮——」死穴。
老六最忌諱人家誤認為他是女生,其次就是說他漂亮,而她一次就把兩個地雷引爆,當然會死得很難看。
他也太會記恨了吧!「他是不是男人啊?心眼這麼小!」
他是不是男人啊?這話要是讓老六听見,他恐怕又要暴跳如雷了。
席蒲月低聲笑道︰「這種話還是別讓他听見的好,不然你們的梁子可就越結越大了。」
「我會偷偷的說,不會讓他听見的。」她咧開大大的、得意的笑容,不小心扯動了臉頰上的傷處,痛得齜牙咧嘴。
「看來你得罪的人還真不少呢,在街上隨便逛逛都會遇見和你有過節的人。」他很替她的未來擔憂。
「不是有句話說,冤家路窄嗎?」說到這個,她差點忘了。「那個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伙,他的腿……」
「斷了。」
「真的斷了」原本她還只是猜測。「是你下的手?」
「不然還有其他人嗎?」總不會是中邪了,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怎麼可能」她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你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
他挑眉,「我有那樣說過嗎?」
「是沒有,但是大家都這麼以為啊。」
「那是大家先入為主的觀念,別人要怎麼想是他們的自由。」他不想,也沒有必要去干涉。
「沒想到你不動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啊。」
「他踢向我的那一腿也毫不留情。」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嘗嘗相同的痛苦,很公平。
「你學過什麼?」她很好奇。
「搏擊武術。」他已經練好幾年了。
「那是什麼?」沒听過耶!
「那是一種強調實用的攻守技擊武術,源自于中國傳統『手搏』、『技擊』中之拳、打、踢、壓、摔、拿及各家門派的套拳融合成一種易學易精、徒手近戰的格斗自衛武術。」
她的眼楮忽地亮了起來,「所以,你打架很厲害了?」
打架很厲害?他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他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導正她的觀念。「小笙,學武術的目的是要健身、強身、防身,不是用來打架的。」
健身也好,防身也罷,只要能讓她打贏架就是好的武術。「那……五哥,你教我好不好?」
教她?席蒲月思忖了下,「訓練的過程會很辛苦——」
「我不怕。」
「訓練必須持之以恆,你不會練了一、兩個月之後就想放棄了吧?」
「絕對不會。」她斬釘截鐵地保證,只差沒斬雞頭立誓了。
「你答應一切听從我的安排?」
她不假思索,「我答應。」
這麼一來可以減少她在外頭閑晃的時間,他也能教她一些實用的防身術,還能讓她修心養性,一舉三得,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他點頭,「好,我教你。」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