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張晏颯的意料之外,蘭皓成竟然臉紅了,連耳根子也紅透,捂住嘴,別開臉,一副害羞的模樣。
她怯怯的伸出手,覆在他語住捂巴的手上,眨動眼睫,「蘭。」
他微斂眼瞼,額頭抵著她的,反手握住她的手,吻住她的唇瓣。
這一吻,撫平了兩人的爭吵與溝通不良,也帶出了彼此的。
蘭皓成牽著她的手,穿過倉庫,走進花園。
張晏颯是第一次到蘭庭集敘,見到花園時,注意力不由得被分散。
「好漂亮……」
他吻住她,打斷她的贊嘆聲。
她意猶未盡的回吻,身子輕飄飄的,有種如果不抓住他的話,就會飛走的錯覺。
蘭皓成將她帶進其中一間和室,還來不及拉上門,便沉溺在舌吻與熱情的擁抱中,同時月兌光彼此的衣衫。
張晏颯雙腿發軟,任由他抱著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再也隱忍不住,迫不及待的與她結合。
情潮來得又凶又急,激情之中,他們擁有彼此,也只願被彼此擁有,分享著呼吸與脈動,像是喪失了自我,融為一體。
張晏颯的申吟隱沒在蘭皓成的唇齒之間,直到不能呼吸,全身緊繃,她無法自制的喚道︰「蘭……蘭……」
他們一同攀上高潮,連心跳的頻率也一致,盡避汗水淋灕,仍不願分開,不停的親吻對方。
他的指尖撫過她的眉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輕聲說道︰「親愛的。」
張晏颯微喘著氣,吻著他的下唇,心里充塞太多情感,腦袋一片混亂,只能藉由與他肌膚相觸來緩解那難以名狀的感覺。
奇異的是,她不明了這種感覺,蘭皓成卻仿佛懂得讀心術般了解。
他輕踫她耳後的肌膚,在她耳邊呢呢喃愛語。
「蘭……」她抽抽噎噎,環抱住他的肩膀,為無法將他融進身體里感到難過。
他的唇貼上她顫抖的唇瓣,舌頭伸進她微張的嘴里,熱情的糾纏著她的舌頭。
張晏颯輕哼一聲,全身火熱,難耐的貼著他赤果的身體。
「慢點。」皓成穩住她急切的身子,故意取笑道︰「色鬼。」
她不服氣的咬他的嘴唇,任性而驕傲的宣示主權,「我的,全都是我的。」
他不由得笑出聲,極為煽情的親吻她的肌膚,點燃她蠢蠢欲動的。
第二次的歡愛溫柔而綿長,他將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變成敏感帶,挑逗她忍耐的極限,把她逼到哭著求他讓她滿足。
他自是樂意遵從,再次帶領著她潛入的深淵,探究彼此身體的奧妙。
「好累……流了好多汗……」張晏颯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眼皮沉重。
「先別睡。」蘭皓成起身,走出和室。
因為暖源離開,她瞬間感受到冬日的寒冷,所幸他很快就回來,手中端著冒著熱氣的臉盆。
「蘭?」張晏颯困倦的眨著眼,看到他放下臉盆,從櫃子里取出床墊和棉被,「你日本人啊……」
「這里只是休息室,而且我也不喜歡被人看見床。」他雖然住在這里,但很少有他的生活用具,沒有什麼他住在這里的痕跡,反倒是她的住處有不少他的東西。
蘭皓成鋪好床,張晏颯一個翻身就躺在床上,舒服的合上眼。
「有你的昧道。」
「嘿。」他輕喚著快睡著的戀人。
「嗯?」
「答應我,以後有話直說,不要自己亂猜,好嗎?」這幾天是蘭皓成有記憶以來最痛苦的日子。
「那你也答應我,我听不懂的時候,要解釋清楚。」張晏颯朝他伸出手。
他與她十指交握,親吻她的指關節。「嗯。」
「我會加油的。」她帶著滿滿的愛意與滿足的身心,在他的陪伴下入睡。
蘭皓成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她所謂的加油,是她會加油有話直說,不禁笑了。
他將毛巾浸入臉盆中,擰吧,細心的幫她擦澡。
擦完澡,他將臉盆端出去,然後回到和室,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抱入懷里。
她無意識的在他的懷里找到舒適的姿勢,腿跨在他的腰部。
他細數著她的睫毛,親吻她上揚的嘴角,手掌在她光果的背部來回滑動。
餅了一會兒,蘭皓成了無睡意,忽地一股意念襲上心頭,悄然掀被離開,再回時,手中多了繪畫工具,以及裁好尺寸、打好底釘框的畫布。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把被子拉到她的腰際,出她的上半身,指尖留戀的在她的身上游走,但體力耗盡的張晏颯沒有醒來,還發出打呼聲。
蘭皓成就著斜射入和室的微光,畫起她酣睡的模樣。
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畫人物的想望,無法形容此刻的心境,只覺得有股一定要畫下張晏颯的沖動。
他仔細勾勒她那早已用身體與心靈撫模、刻劃無數次的輪廓,繪上美麗的色彩,肌膚的觸感、折射的光暗影,全數化為畫布上漸漸成形的睡美人。
當張晏颯被手機鈴聲吵醒時,蘭皓成置若罔聞,持續作畫。
她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盤坐在地上畫畫的蘭皓成,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赤果的身上,閃閃發亮,一時之間,她感到一陣熱意自小骯滋生。
手機鈴聲持續響著,救了沉淪在妄想世界的張晏颯,她吞了吞口水,知道他一時半刻不會回過神來,眯起不適應隱形眼鏡的眼楮,在凌亂的衣物堆里找到手機。
「喂?」她的聲音低啞。
電話線另一端的水映瑤愣住,「晏颯?是你嗎?」
「嗯……」張晏颯爬梳頭發,拿亂翹的發尾沒辦法。
「你跟蘭皓成現在在哪里?」
「在他家……」張晏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用被子包住自己,「啊!我……我把蘭拉走,展場有沒有……」
她一時的沖動行事,可能為表姐帶來困擾。
「展場沒有他,還比較好運作。」
听起來蘭皓成非自願性的缺席,並不是展場的焦點。
「嗯……」
「你現在可以來展場嗎?」
奇異的,表姐要找的人竟然不是蘭皓成,而是她?!
「嗯?怎麼了?」張晏颯轉頭看他一眼,忍不住露出微笑。
「有點事。」水映瑤的聲音有些怪異。
張晏颯不由得坐正,「嗯,那要找蘭一起去嗎?」
「你們……事情解決了?」水映瑤不放心的問。她猜測他們兩個應該是和好了,都消失了三個小時以上,要是沒和好,蘭皓成也太遜了。
「呃……嗯。」張晏颯紅著臉回答。
看樣子不只和好,還被吃干抹淨了。
「那留學的事?」
「我們……還沒談到那件事……」明知道表姐看不見他們現在的樣子,張晏颯還是心虛的臉紅了。「不過蘭正在畫畫,應該沒辦法很快過去。」
「那你來就好。」水映瑤馬上說。
「喔。」張晏颯又跟表姐說了幾句話,才結束通話。
靶覺自己被人擦過澡,這下她連脖子也泛紅,不由得慶幸他們今天有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也許是因為心態不一樣,方才的歡愛感覺格外的讓人臉紅心跳。
懊像回到他們第一次的時候……她倒吸一口氣,輕拍臉頰,要自己別再妄想。
所幸蘭皓成現在跟雕像差不多,讓她不至于那麼羞窘。
她穿上衣服,怕他著涼,于是將西裝外套輕輕的披在他肩上,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在畫什麼,然後找了張紙,寫了幾句話,交代自己的行蹤,將紙條壓在他能夠輕易看見的地方。
接著她重新鋪好床,直到離開,他仍渾然不覺。
張晏颯來到展場,只見展場里依然人潮洶涌,有幾個看起來像保全的人聚在一起,跟包含水映瑤在內的一些人表情嚴肅的談話。
「晏颯。」水映瑤注意到她,招招手。
張晏颯點了下頭,走過去。
水映瑤將她拉進一個隔起來當休息室的房間,房間里還有一男一女,水映瑤為彼此介紹身分。
「孫小姐、閔先生,我表妹,她是法醫。」
听完表姊說明狀況後,張晏颯搔搔頭。
「啊?車子不見了?車子不見了,找警察會比較快。」
水映瑤卻以不希望事情曝光,影響車展的理由阻止她報警,並希望她幫忙。
張晏颯為難的表明自己幫不上忙,雖然她跟警方有合作關系,卻不是關于失竊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完了,沒希望了。」孫知書掩面大叫。
「我找人幫忙。」閔肇棠臉色鐵青的說,拿出手機,走到角落去講電話。
「我覺得還是報警比較好……」
「不能報警,雖然懷疑有內賊,但是誰也不能肯定真的是,今天受邀前來的賓客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沒查清楚就貿然行事,對車展的傷害太大了。」水映瑤搖頭,否定張晏颯的提議。
孫知書的肩膀抖動,顯然急到哭了。
張晏颯想了想,「還是我找人問問看,有沒有提供這方面服務的私人公司?」
「這方面的人,我已經找到了。」閔肇棠剛好走回來,听到她這麼說,于是開口,「等等人就來了。」
水映瑤神色緊繃,點點頭。
頓時,房間內一片寂靜。
「怎麼會不見?」水映瑤就是想不通,一輛車子是怎麼在他們這麼多人的眼皮下被偷走的?「我們所有的人都瞎了嗎?」
「有時候人愈多愈容易視而不見。」
孫知書深吸一口氣,抬頭看閔肇棠,「麻煩你幫我聚集工作人員,我們得先讓他們知道發生什麼事。」
閔肇棠頷首,然後離開。
水映瑤壓了壓發脹的太陽穴,「知書,你還好吧?」
孫知書點點頭,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撫著胸口,呼吸急促且有喘鳴。
「你看起來不太好。」張晏颯仔細打量她,「你有氣喘?」
孫知書點頭,表情痛苦。
張晏颯倒吸一口氣,臉色看起來比孫知書還蒼白,並往門口移動。
「氣喘……藥呢?知書?」水映瑤連忙追問,上前輕拍她的背。
孫知書顫抖著手,自口袋里拿出一個噴霧劑,卻因為喘得太嚴重,一時拿不住,噴霧劑掉到地上。
張晏颯同樣抖著手,撿起滾到腳邊的噴霧劑,先搖一搖,再遞給表姐。
水映瑤把噴霧劑湊近孫知書,後者卻無法自行吸入噴霧劑里的藥。
「晏颯!」
「啊!要壓一下。」張晏颯慌張的指示。
「她根本吸不進去。」
孫知書兩眼一翻,喘不過氣。
張晏颯滿臉驚恐的上前,從水映瑤的手中接過噴霧劑,發現吸口的蓋子沒打開,于是打開蓋子,再搖蔽噴霧劑,閉著眼楮,抬起孫知書的下巴,對準角度,快狠準的壓了下噴霧劑,「吸……吸氣。」
孫知書立刻照做。
「憋氣。」張晏颯停了三、四秒後,才將噴霧劑移開。
孫知書憋氣,大約過了五秒鐘,藥物適時的舒緩了她的痛苦。
「再一次?」張晏颯問。
孫知書頷首。
又搖了搖噴霧劑,依照剛剛的步驟,讓孫知書吸入藥物。
餅了好一會兒,孫知書終于恢復正常,「謝謝。」
「不客氣。」張晏颯扯了下嘴角,不明白是窘迫還是不悅,柔聲勸告,「你最好圍絲巾或是戴口罩,天氣挺冷的,氣喘容易發作。」
孫知書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是事情太多,總是忘了。」
水映瑤啼笑皆非,拍了拍表妹的肩膀,開玩笑的說︰「沒想到你救了個活人。」
張晏颯的母親是醫生,母系親戚幾乎全都是醫生,有的親戚還是某些名人的御用醫生,有的則在國內外有名的醫院任職,不可避免的,她的未來雖然沒有被母親限制,卻因為耳濡目染的關系,也選擇醫學系就讀。
大學時期,她因為對法醫這門學科產生興趣而轉系,當時這件事在親戚之間流傳了好久,都說醫生應該以治好病人為己任,她卻偏偏選擇成為跟死人有關的法醫,錢少事多不打緊,重點是法醫常常得出庭作證,拋頭露面的結果,是讓這份工作的危險性相對高于一般醫生。
不過張晏颯很有自知之明,她向來不善人際往來,跟尸體相處比跟活人相處容易太多,對于這份工作很是樂在其中。只是死人見多了,看見活人受傷或不舒服,她都會下意識的躲避。
張晏颯苦笑,「表姐,車子不見,那車展是不是要停擺?」
水映瑤聳聳肩,「提供賓客開車體驗的服務只有前三天,現在比較麻煩的是沒辦法讓明天的賓客開車體驗,要是今天沒找到車子,我們就得想別的辦法。」
孫知書面色灰白的嘆口氣,「我會扛起所有的責任。」
「孫小姐。」閔肇棠開門進來,後面跟著一堆工作人員,每個人神情各異。
孫知書打起精神,起身,請大家入座。
結果一直到午宴結束,車子還是不見蹤影,也沒有找到一個確定的可疑目標。
然而,在事情不能曝光的前提之下,他們也只能先讓所有的人離開。
張晏颯無所事事的在展場里閑逛。
蘭皓成的花藝展明天就結束了,今天她沒能好好的欣賞,明天得出庭作證,表姐方才又約了她跟孫小姐他們一道吃晚餐,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所以她只能夠趁著這個空檔,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觀賞他的作品。
說實在的,交往兩年,她的藝術鑒賞能力一點也沒有長進,也許是因為這次的展覽並非蘭皓成自願接下的,這些由花組合而成的作品都透露著一股很奇妙的感覺。
美則美矣,可是感動不了張晏颯。
這不是她期望看到的蘭皓成,誠如他說過他的創作都是自我了解的療程,而對她來說,他的作品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每個作品都有強烈的風格,不論是畫作,或是其他藝術的表現方式,即使是最漫不經心的涂鴉,也都有「蘭皓成」的存在。
這些花藝作品雖然也有「蘭皓成」,他的存在感卻稀薄得可以。
懊怎麼說呢?
她沒辦法想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就是覺得很奇怪。
「晏颯。」單佑琳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張晏颯轉身,「嗨。」這位助理長時間跟在蘭皓成的身邊工作,他于公于私都相當倚重她,是少數能夠與蘭皓成相處好的人。
「這個給你。」單佑琳將一罐熱飲塞進張晏颯的手里。
「咦?」張晏颯略微羞澀的笑了笑,「我不渴……」
「天氣冷,喝點熱飲可以保持溫暖。」單佑琳體貼的說,「對了,老板叫你等他,他馬上來。」
「啊?」張晏颯訝異,「他沒看見我留給他的紙條嗎?」
而且怎麼叫單佑琳當傳聲筒?他不會直接打電話跟她說嗎?
「有,不過……」單佑琳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晏颯一頭霧水。
「等老板來,你自己問他,我還想活著跟男朋友在一起。」單佑琳曖昧的笑說。
「他怎麼了嗎?」張晏颯心生懷疑。
單佑琳收斂笑容,「老板的手機壞了,蘭庭集敘的電話里只有我的手機號碼,所以他才打電話給我,請你不要誤會。」
張晏颯漲紅了臉,尷尬不已,「對不起,我……我……」被看出顯露于外的獨佔欲,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單佑琳。
「你知道嗎?」單佑琳含笑的眼眸閃閃發亮。
張晏颯歉然的望著她。
「我能跟老板一起工作那麼久,就是因為我跟他是兩個絕緣體,不然我老早就失業?!」單佑琳聲明立場。
「啊?」張晏颯覺得自己被她同情了,不好意思的問︰「你不覺得蘭很帥嗎?」
單佑琳翻翻白眼,「帥歸帥,他的脾氣可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老實說,你不要介意喔……我覺得你很辛苦,所以要保重身體,好好的進補。」
「單佑琳。」蘭皓成陰沉的聲音響起。
「啊,老板!」單佑琳異常開朗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來啦?這麼快?沒有塞車?你自己開車嗎?」
蘭皓成瞪著她,用眼神示意她快滾。
「遵命。」單佑琳皮皮的笑說,跑向等在一旁的高大男子,然後一起離開。
「嘖。」蘭皓成轉頭看著反應慢半拍的張晏颯,緊繃的嘴角上揚。
「怎麼了?」她不很明白單佑琳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明了他的反應,抬手撥開他因奔跑而凌亂的頭發。
「我回過神來沒看見你,以為你失蹤了。」
「我看你在畫畫,不想吵你,有留紙條,你沒看見嗎?」
「嗯……有看見。」蘭皓成語意不清的回應。
他畫完畫,發現睡在床上的模特兒不見了,嚇得他以為自己這次畫了十天半個月,後來踩到手機,把手機丟進池塘里,才發現壓在手機下面的紙條。
這時他想打電話找人也力不從心,因為根本不記得任何人的電話號碼,查看桌上電話,都是客人的來電紀錄,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很像是單佑琳的手機號碼,幸運的聯絡到單佑琳,才確認了張晏颯的行蹤。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往門口走去。
「等等。」張晏颯拉住他,「我得跟表姐說一聲,她剛剛約我吃晚飯。」
蘭皓成的眉頭微蹙,「去哪里吃?跟誰吃?」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吃,很多人要一起去吃。」她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他不悅的問。
「笑你愛吃醋。」她的額頭踫踫他的肩。
「高興啦?」蘭皓成失笑,親吻她的發旋。
張晏颯紅了臉,「你等我一下,我去跟表姐說一聲。」
他點了下頭,放她離開,但視線一直圍著她轉,絲毫沒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