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律師事務所雖然陽氣旺盛,但里頭也不全然是綠色的雜草,還是有幾枝紅花點綴其中,除了一些負責行政的女性事務員之外,梁燕綃是開在萬綠叢中的一株紅玫瑰,也是邵氏律師群里唯一的女律師。
唉從日本回來的她帶著漂亮的成績單返國,這次她成功地為一名富商打贏了日台兩地產權糾紛的官司,回到闊別兩個多月的事務所,正接受公司同仁英雄式的歡迎。
「不簡單哪,燕姐,你在日本可出盡鋒頭了,連報紙都有注銷你的照片呢!」
「只是個小闢司,沒那麼夸張。」
「但勝訴後的報酬可不小哪,何況那位富商可是台灣數一數二的有錢人。」
「這趟日本行的確值回票價。」自信美麗的笑容淡淡拂過她的嘴角,雖然這次的成功不但讓她贏得了名聲,也將事業推向更高峰;但她是冷靜智能型的女人,太形于外的喜怒哀樂不符合她的形象。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來了,回到懸念已久的人身邊。
「更旌人呢?」她問得不經心,其實打從一進門便不斷搜尋他的影子,為了早點見到他,她特意搭了後補的機位,提早一天回來。
「他帶顧小姐去吃飯了。」一名同仁回答。
「顧小姐?客戶嗎?」
「是他的女朋友。」
斃如錄影帶被按下了暫停開關,梁燕綃僵住了笑容,也僵住了正在倒咖啡的動作,所幸她定力夠好,暫且倒帶一次,瞬間恢復僵掉前的笑容,也恢復倒咖啡前的動作。
「女朋友?」她一定是听錯了。
「是呀,啊!對了,你離開兩個月,難怪不知道更旌交了一位女朋友。」
是啊,她才離開兩個月,竟然已被其它女人乘虛而入!
包旌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冷靜地喝著咖啡,微笑的面具下是暗潮洶涌的怒火。
「應該只是一般要好的「女性朋友」吧?他那種不解風情的人,怎麼會突然對女人產生興趣?」她抱著一線希望,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像她這麼美艷又有氣質的女人在他身邊晃了一年,從沒看他動搖餅;她一直認為他是把事業擺第一的男人,暫時無暇談感情之事,因為從來沒見到他對其它女人動情過,也因此她認為女朋友一詞是大家「用詞不當」的結果。
「是真的女朋友啦,而且兩人甜蜜得很呢!每天手牽手一起上班、吃飯,然後下班約會,正熱戀中哩!」
「是嗎?」她很努力維持著笑容,其實內心正在淌血,為了不辜負他的托付而遠赴日本,好不容易為他掙得一份大業績,提早回來想給他一個驚喜,不料反倒是自己得到一個「驚喜」,離開兩個月的代價居然是失去心儀了一年的男人。
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是什麼女人趁她不在的期間勾引更旌?她倒要看看對方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喲,說人人到,更旌回來了。」正在談笑的眾人,朝進門的更旌大喊燕綃回來的消息。
梁燕綃原本心中不平,然而一轉身面對那張思念了兩個多月的面孔後,終究還是抑不住內心暗藏的愛慕,怒氣頓時止息,痴痴地看著他的身影由遠而近,直到立在她眼前。
「辛苦了。」他道,伸出手表示歡迎。
「在日本兩個多月沒回來,特別想念台灣的一切。」尤其是你……她在心中偷偷輕嘆著,細細感受被握住的手傳來令人心悸的溫度,多希望就這麼牽手一輩子,但遺憾的是終究得放開。
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正要開口,卻在見到從他背後冒出的臉蛋後,呆愣了下。
邵更旌笑道︰「對了,我來跟你介紹,她叫顧盼盼,是我女朋友。」
「你好。」盼盼心兒雀躍地打招呼,有些羞澀。
只消一眼,梁燕綃便能估出情敵有多少戰斗馬力。白里透紅的臉蛋、美麗絕倫的姿色,以及與生俱來的可愛氣質,預估有百分之九十的放電力,的確是強敵。但是她也不輸給對方呀,為何更旌會挑這種弱不禁風的嬌柔女子?他一向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呀!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她冷淡的眼神中合著傲氣,只要是心思敏銳的女人一定可以察覺。不過她沒想到,在顧盼盼眼里,只有驚艷而沒有敵意。她含情脈脈地盯著梁燕綃,嘴邊泛著甜甜的傻笑。
邵更旌立即嗅到了有人又在發春的警訊,與燕綃寒暄幾句後,便急忙拉著盼盼往辦公室里走去,沒人知道,真正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其實是他。
將誘惑隔絕在門外,卻隔絕不了盼盼的三心二意。
「干麼那麼急?這樣對燕綃姊太失禮了。」她嘟著嘴埋怨,怪旌旌沒給她時間熟悉對方。
「你現在的身分是我的女朋友,要是讓人發現你對女人眉來眼去,我們的秘密交易不就曝光了?」哼,才見面幾分鐘就叫人家燕綃姊,要是再待久一點,怕不整個人黏過去了。
「我們假裝當戀人只是要瞞著雙方父母,沒說連其它人也瞞呀!」
「話是不錯,但也要預防萬一,免得不小心傳到雙方父母的耳朵里。」
「沒那麼嚴重吧?」
「凡事小心謹慎點好,別忘記我們能夠月兌離相親的地獄,就是因為在人前維持戀人的形象,泄了密可是很慘的。」他故意說得很嚴重,將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這樣我不就沒辦法談戀愛了?」
「找我談不就行了?」
「你胡說什麼呀?」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怎麼不行?你喜歡女人,我又是女的,為什麼不找我?」
「那不一樣。」她搖頭。
「怎麼不一樣?我美麗又大方、氣質出眾又不凡。」他擺出一個雍容華貴的POSE。
堂堂男子漢,如此委屈裝妖嬌來追求她,該偷笑了。
「可是你的身子還是男人呀,不一樣的。」她解釋。
他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不知當初是誰說不在乎我的男人身女人心,不但跟我出去游玩,晚上還賴在我床上說要跟我睡,對人家百般討好又放電,等到人家偷偷愛上你了,卻又嫌棄人家來了。」拿著手巾,他開始演起棄婦哭訴員心漢的戲碼。
信以為真的盼盼,這下也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別哭呀!」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說!」他兩手插起腰,不依地問。心下也認為自己頗有演戲天分,如果哪天失業,他就去當河言藝人。
「我們是好姊妹嘛……做姊妹不是很好?」她很努力地想說服他。
「你沒有切入重點,理由不夠充分。」
她再努力想想,補充道︰「你身材硬邦邦的,抱起來就是不像女人呀!」
「你藐視我,明知這是我的痛處。」
這下子她更急了,不能說他身材,那……還能說什麼?但又不願意旌旌誤會,唉呀!她的腦筋打結了!
邵更旌忍不住偷笑。逗她真是好玩,瞧她認真著急的樣子,實在可愛得讓人想吃了她……他最後終于憋不住而大笑。
盼盼一陣呆愣,不一會兒終于恍然大悟。「好啊,原來你是故意逗我的!」她揚著拳頭威脅,沒料到他也有如此頑皮的一面。
她追著他打,他動作利落、輕而易舉地躲開,她想追到他,除非是他有心讓她。
一把接住她捶來的繡拳,兩人同時摔倒在沙發上,他順勢樓她在懷中,就像一切都那麼自然似的。
盼盼輕悸了下,推拒著他的胸膛移開點距離,有些疑惑地盯著他。
「怎麼了?」他裝傻,好似如此擁抱就跟吃飯一樣正常。
是她多心嗎?望著旌旌一如平日的神態,適才有一瞬間,她感到兩人的關系有些曖昧,就像是……男人對女人一樣。
「發什麼呆呀,盼盼。」他輕授她的鼻尖,溫柔的語氣又像個女人。
「沒事。」她輕笑著搖頭。
也許,真的是她多心了……
梁燕綃很不高興,毋須疾言厲色,只消她冷著一張冰凍三尺的臉,周圍的人便能立刻感到冰冷刺骨的空氣,知道梁大美女這幾日心情不佳,識相的就別去招惹她。
讓她陰沉郁悶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喜歡了一年的男人被奪走了!當初婉拒了各大律師事務所的重金禮聘而執意加入邵氏事務所,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一圓心中的夢,雖然她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子,起碼也是行情看俏的單身貴族,竟然輸給了一個只會裝可愛的千金小姐。
思及此,她頭上的烏雲更加密布,隨時都有打雷的危險。
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早閃得遠遠的,免得不小心被雷電給劈到。
冷著一張冰霜酷顏,沒什麼心情做事,她坐在電腦前不停地打著鍵盤,將一些文件輸入進去,偶爾接幾通電話,語氣也是冷淡的。事業有成有什麼用?既然月下老人忘了給她獎勵,干麼這麼累死自己!
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雜物。煩!煩!煩死了!
她開始清理桌上一件一件的文件,好似解決腦袋里久積的垃圾一般,不大掃除一下就不爽!
一團用過的廢紙——丟!
一本過期的雜志——丟!
一個已經停的鐘——丟!
一顆毛茸茸的頭——丟……
「喝——」她嚇得往後彈退,驚愕地瞪著辦公桌邊只露出兩只眼楮的半個頭。
而那顆頭也正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瞧。
「誰——是誰?!」梁燕綃鼓足勇氣喝問,這一嚇將她平日冰山美人的形象給嚇跑了。
盼盼彎著兩只笑眼,呵呵直笑地站起來,既害羞又期待地盯著她。
「燕綃姊。」她嬌媚地喚著。
「原來是你。」梁燕綃松了一口氣,同時警戒地瞪著她。這黃毛丫頭何時進來她辦公室的?她竟然沒發現。「什麼事?」
「你好像心情不好。」
「有嗎?」她冷哼,每天看到情敵心情怎麼會好?
「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說給我听。」盼盼十分關心地說著。
「你別來煩我,我就開心了。」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她也省得客套,語氣自然帶刺兒起來。
「嗯……你好像不太願意看到我?」
「知道就好,沒事的話請出去,別來打擾我的清靜——呃?」還未說完的刻薄卑,中止于眼前一張雙目含淚的可憐容顏,迎上顧盼盼眼淚要滴不滴的憂眸,梁燕綃傻了。「喂!你哭什麼?」她急忙阻止。
「燕綃姊討厭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
敝了!她喜不喜歡她又如何?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你沒有惹我,我也……不討厭你呀,別哭了。」
「真的?」顧盼盼淚眼蒙朧疑惑道。
「真的。」梁燕綃緊盯著她,深怕她的兩個水龍頭又松了。
盼盼立即破涕為笑,漾出好幸福的笑容。
梁燕綃不禁納悶。這情況有點奇怪,她干麼那麼認真跟對方解釋……天真的樣子,還猛對自己笑,真猜不透她打什麼主意!
「找我什麼事?」
「找你聊天呀!」
「我很忙,哪來的美國時間——」一看到她眼眶閃爍的淚光立即改口︰「你想聊什麼?」
「燕綃姊的血型、星座和興趣。」
盯著顧盼盼閃爍的目光、一臉興奮的面容,梁燕綃不知不覺竟被她牽著走,一轉眼,整個下午的大半時光都被這不可思議的女孩給佔去了。
一個禮拜下來,說也奇怪,梁燕綃明明恨死了這個搶走她心儀男人的情敵,卻無法真正對她使以嚴厲的臉色。
起初就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居然被她纏著聊了一個下午,還乖乖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給她。接下來幾天顧盼盼不是做布丁傍她吃,就是烤點心讓她嘗,要不就是三不五時為她馬殺雞或編辮子。
有時她會故意假裝很忙來冷落她,但當對方體貼又乖巧地為她奉上一杯鮮榨果汁時,直視那毫無心機的大眼,梁燕綃總是無法繼續冷硬下去。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對方的魔法點心,近來她連意志力都變差了,梁燕綃不禁暗罵自身的不中用,連對方榨的果汁都好喝得令她無法抵抗。
老實說,這女孩的手不但巧,而且個性純真善良,馬殺雞的功夫更是一極棒,讓她想討厭她都沒辦法,她不得不承認,顧盼盼的確是一個會討人喜歡的女子,也難怪更旌會迷上她……
「喏,編好了。哇——燕綃姊你瞧瞧,這發型好適合你喔!」盼盼著迷地贊美,眸子里閃出好幾顆紅心。
「是嗎?我看看。」梁燕綃拿起鏡子檢視,盼盼說要幫她編織一個新發型,一方面拗不過她的央求,一方面自己也好奇。向來為了表現利落感而綰起來的頭發,經盼盼的巧手編織後,臉部兩側的頭發編到後方扎好,其它的發絲垂在肩膀上,用電發卷做出髻曲的造型,看起來有變化多了。一改原本干練的感覺,成了落落大方的典雅淑女。
「這樣好嗎?看起來似乎太年輕了點。」梁燕綃不太習慣地左看右瞧。
「年輕才好呀,像燕綃姊這麼美麗的女人,最適合做這樣的打扮,簡直像個公主一樣。」
「呵呵,是嗎?」她不好意思地嬌笑,似乎受了發型的影響,不知不覺心境彷佛回到少女青澀時期。
「如果再涂上這種顏色的口紅就更美了。」她一直覺得燕綃姊的口紅淡了點,應該選擇亮粉紅色的唇膏試試看。
兩人因此改玩起彩妝的搭配,對梁燕綃而言,這是新的嘗試,尤其是有人跟著起哄時,她也認真地研究起自己的妝了。
「啊,你嘴角沾到口紅了。」盼盼道。
梁燕綃看著鏡子。「咦?真的耶。」
「別動,我幫你擦掉。」
盼盼用紙巾小心地為她擦拭,避免破壞了已經化好的唇形,順道為她檢視整個妝是否要再修飾。她伸出手輕抬起梁燕綃的下巴,移近臉看個仔細,而梁燕綃也乖乖地住她檢查,這畫面可說是極為曖昧,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兩個女子正要接吻,至少邵更旌是這麼認為。
他循著佳人的芳蹤而來,一進門目光所及的便是這般令他臉色鐵青的畫面。
「啊!包旌?」
梁燕綃笑咪咪的,才正要對他打招呼,突見他飛快地移近,拎著盼盼不由分說地閃了出去,前後不過幾秒鐘的光景,徒留她一人怔在原地,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旌旌,你拉得我手好疼呢!」盼盼抗議著。好端端的,他干麼拐走她呀?活似在逃難一樣。
直到進了他的辦公室,鎖上門,邵更旌才放開她的手,改環住她的腰,語氣難掩責備地質問︰「你怎麼可以吻她?」
「吻?我吻誰?」
「少打馬虎眼,我剛才親眼看見你正打算吻燕綃。」
她恍然大悟,羞怯地撫著臉頰不依地輕斥。「討厭,說得那麼露骨,害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在跟你討論害羞的問題,回答我。」他幾乎要吼出來了。老天!他嫉妒死了!
「別激動呀,我只是在幫她擦掉嘴邊的口紅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沒騙我?」
「我騙你干麼?」
他松了好大一口氣,心下慶幸著好險,他還沒親過的嘴,別人休想越雷池一步。然而隨後他又想到,這一個禮拜常常不見她的蹤影,難不成她都是去找燕綃?從剛才的樣子看來,她們似乎已經混得很熟了。
「你沒事跑到燕姐的辦公室做什麼?」
「聊天呀,我最喜歡和燕綃姊聊天了。」幸福的表情又在她臉上展現無遺。
他很不是滋味地責問︰「不是告訴過你沒事別去打擾她。」難怪老是不見人影,她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盼盼瞄著他緊繃的面孔,嗅出一絲危險,怯怯地問︰「為什麼不可以找她,人家燕綃姊又沒反對。」
開口燕綃姊、閉口燕綃姊,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輸給一個女人,如此一來他男人的顏面要置于何處?
「別對燕綃抱太大希望,她是不會跟一個女人談戀愛的,當然,更不可能和你親嘴。」
也許是不悅、也許是吃味,他直截了當地直言不諱,也不管會不會傷了她,畢竟有些事還是點明的好。
盼盼嘟著嘴。「你怎麼知道?」
「這是常理,根本不需要研究,做人實際點,不要白費力氣作白日夢。」
他的口氣還是第一次這般冷硬,不如以往的溫柔,這種太直的說話方式一點也不像她所認識的旌旌。
「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還以為你了解我的。」她輕跺了下腳。
「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才要打醒你,注定失敗的事就別浪費時間。」這就是他,毒舌王邵更旌,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之前對她百般討好、禮讓,對他而言已是創紀錄了,就算現在說這一席話,他也是努力地修飾過了,不願太傷她。
可是,她仍是受傷了。
「臭旌旌,人家不理你了!」今天的旌旌是怎麼回事?一點也不像往常那般善解人意。她想逃開,不想再听他繼續說著傷人的話。
然而邵更旌卻不讓她走,非得要讓她明白一些事不可!
她才跑了幾步,便又落入他的雙臂之間,受困于他結實的懷抱里,一種異樣的情愫在兩人之間傳遞著,她大惑不解地迎上那對堅毅的眸子。
「放開呀!」她輕輕掙扎著。
「我們來玩個游戲,如果你輸了,我就要親你。」
「什麼?」她一陣驚愕。這提議太夸張了吧?
「你不答應我就不放你走。」他仗著人高馬大威脅她。
「你瘋了!」
「我是為你好哪,看你這個樣子,一定沒和人親過嘴,所以才不明白男人和女人的差別。」
「不知道又如何!」
「這就是問題所在,沒親過嘴你怎麼去選擇對象?沒有比較你如何分辨好壞?我是為你好,把你當自家人看待,怕你笨笨的什麼都不懂。」
懊像很有道理……不對呀!她不服氣地問︰「為什麼我要和你親嘴?」
「你要搞清楚,吃虧的可是我耶,我這輩子還沒親過女人,而且我愛的又是男人,要不是和你情同姊妹,我何必這麼犧牲啊?」
律師的劣根性,就是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胡掰一通,尤其對象是個頭腦單純的小傻瓜,一切就更說得通了!
她的腦袋還在想辦法厘清他的邏輯,但他可不給她機會。
「喏,剪刀石頭布!」
完全是反射動作所主導,盼盼不小心被他騙出了布,他嘿嘿一笑,揚著右手出的剪刀得意道︰「我嬴了。」
她害怕地猛搖頭,雙手搗著唇,用著哀求的眼光看他。
「做人要甘願,說話要算話,你輸了。」他一副勢在必「親」的樣子。
「可是……」
「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們都是女人,你就別緊張了,我只是想讓你了解男人的唇和女人的唇有何不同。」他循循善誘地輕柔低語,心中有一股熾熱正慢慢燃起。
「我不……」
「別說話,看著我。」按著她的唇,示意稍安勿躁。「你只要想著,現在是女人吻女人……」隨著低啞嗓音的蠱惑,言語消失于兩唇相接之時。
她害怕地閉上眼楮,感到冰冷的唇被溫熱所覆蓋,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一開始是慌亂的,直到漸漸習慣了之後,發覺兩唇踫觸似乎沒想象中那麼糟,反而很柔軟、很……奇妙。
他以蜻蜓點水之勢在她唇上輕輕摩擦著,小心翼翼地等她適應,只因她是第一次,他要慢慢喚起她的熱情。兩手撫模著她的背,希望松弛她僵硬的肌肉,直至感覺到她已經全然放松時,第二波攻勢于焉展開。
雙手悄悄拂上了她冰冷的兩頰,在她昏昏沉沉之際,探唇取蜜,攻入下一個據點。她彷佛觸電般地顫抖著,因從未領受這般陌生感受而慌了手腳,唇舌交纏的震撼讓她又驚又怕,可他不準她逃避,兩手早已預知地交摟住她,帶她共享深情熾熱的體驗。
原本只是想教她,不料自己竟如此地投入,她的唇好柔、好酥,教他舍不得放開,無法自拔地深嘗,幾乎欲罷不能,直到一股危險的預感襲來,珍惜她的心終究喚回了理智,硬是強迫自己離開。
兩人大口喘著氣,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腳是否還站在地上,只感到全身輕飄飄地。這就是吻?噢——她和他親吻了。
邵更旌對于她冰冷的臉染上了醉人的酡紅十分滿意,這表示她並不是真的排斥男人,只不過是沒人教她罷了,火熱地盯著她,他明白,這吻對她起了效用,也對他自己下了蠱,一種非她不娶的蠱。
他深切地明白,自己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