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江心蕊被軟禁在黃金打造的牢籠里,雖然看來高貴、有吃有穿,但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牢籠。
老管家和兒子早被毒打一頓後給攆出江家,新的管家是個很懂得巴結的人,他遵照命令監視她的一舉一動,而心蕊也就索性每逃阢在房間里,至少可以逃開那些刻薄的人,否則她會喘不過氣來。
她唯一可以出門的機會,就是林俊杰來「探監」的時候。
一見面,林俊杰便會迫不及待地擁她入懷,完全無視于在場憊有其它人。
「別這樣,有人在看。」她輕輕推拒,對他的排斥不敢做得太明顯。
江心蕊可以感受到其它人嫉妒的目光,那令她難受。當林俊杰和父親及父親的老婆們寒暄時,她只能靜靜地低著頭,心下細算著每分每秒,這一刻似乎永無止境。
「今天我們去參加偉恩公司的開幕典禮,中午在那里用餐,然後下午去看新房布置得如何,晚上在大飯店吃法國菜,妳覺得呢?」
她默默點頭。他都決定好了一切,就算詢問也只是意思一下,她能說不嗎?
今天她穿了一襲鵝黃色的連身裙,是他送的眾多禮服中的其中一件,自從訂婚後,他的挑剔和完美主義越來越明顯。
每回兩人出門,他不只會指定她衣服的款式和顏色,她身上穿戴的首飾也都是他選的,就連她今天的發型也是照他所要求的樣式梳理。
這樣的自己跟個洋女圭女圭有何分別?
當座車駛入市區,在人車擁擠的紅綠燈前停下,一名老婦沿路穿梭在每輛車間哈腰推銷價錢微薄的夜來香。
「我可以買嗎?」她期待地問。
「妳想要花,我待會兒買一大束玫瑰送妳,那玉蘭花太丑了,不適合妳,而且那老太婆又髒又臭,拿她的花會污了妳的手,我可舍不得。」
她的眼神透著失望。她根本不稀氨玫瑰,想買花是因為她覺得那老婆婆很可憐,年紀一大把還要在烈日下辛苦賺錢,所以她想幫她;而且那是夜來香,不是玉蘭花,夜來香的花瓣比玉蘭花小,香味也較清淡。
可惜這些話只能擺在她心底,嫁給這男人注定一輩子沒有自主權,想到這,心蕊不禁輕嘆了口氣,她的不快樂始終不為人知。
在偉恩公司的開幕典禮上,她像個高貴的花瓶讓他向旁人炫耀,以滿足他的面子。
在宴會的一角,任無檠身形瀟灑地靠著牆,胸前別了個記者的牌子,要混入這種場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此刻他犀利的眸子正觀察著他的獵物。
她的確很美,像是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只可惜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顯得死氣沉沉,無神的目光少了朝氣,整體來說,只能算是徒具美麗外表、卻少了靈性的冰山美人。
這也難怪,享盡榮華富貴的千金小姐是不會將這個凡夫俗子舉行的茶會看在眼里的,大概唯有衣香鬢影的高級宴會才能博得她一笑吧!
她和像他這種在貧困中掙扎著長大、窮得吃菜根也要奮力苟活的窮苦人家是不同的,像她這麼高貴的公主,哪里懂得民生疾苦?
托有錢人的福,他靠著自己敏捷的鬼腦袋賺了不少錢,如今他就要利用她來賺進那三百萬。
讓侍者為他斟了半杯酒後,任無檠戴上黑框眼鏡,邁出步伐朝她的方向走去,混入了記者群中。
當剪彩結束,接下來的茶會時間這對金童玉女成了記者包圍的對象,這是林俊杰第一次在公開場台帶著未婚妻亮相,眾人的話題自然圍著女主角打轉。
「林先生,請問您預計何時完婚?」
「很快。」
「結婚後小倆口要定居何處?听說您用江小姐的名義買了一棟房子做為禮物送給她,是不是真的?」
「是的,我要將她關在金屋里,以免她的美麗引來其它男人的覬覦。」說這話的同時,林俊杰朝她促狹一笑。
眾人听到他的玩笑話,紛紛笑出聲來;但她卻笑不出來,因為她相信林俊杰絕對會這麼做。
對于記者們的問題她毫無興趣,反正她唯一的任務便是在一旁陪笑,所幸她一向沉默寡言,別人對她的冷淡也不會太在意。
「听說你們之間有第三者介入,林先生真的不介意嗎?」
突然穿插進一個敏感話題,大伙兒全安靜了下來。江心蕊撫著跳動快速的心口顯得無助,而林俊杰的笑容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惱怒的神情。是哪個記者這麼大膽!
「前陣子因為江小姐青梅竹馬的舊情人介入,被某周刊拍到他們幽會的照片,差點危及你們的婚約,即使如此你也打算娶她?」
現場開始有了小騷動,記者們全豎起耳朵捕捉八卦,小倆口為了此事而差點解除婚約?這可是新消息。
林俊杰臉色鐵青,轉向任無檠冷道︰「那是誤傳,未經查證就報導的那家周刊已經公開道歉了。」
「听說江小姐的舊情人是管家的兒子,如果是誤傳,那麼為何江家要把那對父子毒打一頓,然後趕出門呢?」
眾人開始喧嘩了起來。有這種事?怎麼他們竟漏掉了這則獨家消息呢?記者們有的振筆疾書,趕快寫下來;有的則趕緊錄音存證。
「是那男的自作多情暗戀她,心蕊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除了我她誰都不愛。」
林俊杰口氣不耐地解釋。
「即使他們兩人曾經背著你到旅館幽會,還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您也不在意?」
江心蕊快昏厥了,她不敢想象後果,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逃離這團混亂。
「你再亂說,我就叫我的律師告你誹謗!」林俊杰怒不可遏地低吼。
「我沒亂說,這是江小姐和情人在旅館約會的照片,親密得很喲,大家可以看看,證明我沒亂說。」要照片的話,他有足夠的備份,甚至是還沒公開過的。
氣氛霎時沸騰了起來,這消息太勁爆,記者們瘋狂地搶成一團,剎那間相片滿天飛,有沒有經過處理,一看便知。
一千萬的遮羞費全部付諸流水,暗中處理掉的新聞再度浮上台面,一張張的照片不但暴露出女主角內心另有所屬,也更制造記者們無限想象的空間。
記者們層層圍過來追問女主角對此事的看法,突然面對這麼多鎂光燈,江心蕊早亂了分寸,沒想到原本一場單純的剪彩典禮就這樣成了最新的丑聞記者會。
她傻了,連最後林俊杰怎麼拉她出去坐上車的都不知道。
流言可以殺死一個人,她深刻的體驗到了,此刻的她有想死的沖動,面對林俊杰難看至極的臉色,她只能無助地抖瑟,無法想象這種痛苦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這場膘亂的始作俑者——任無檠,早已悄悄遠離了會場,第二步計劃達成,剩下的就交給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記者吧,毋需他再畫蛇添足。
他冷冷地回眸看了那張失色的花容一眼,心中卻無端升起一股說不出的煩亂心緒。
他在猶豫什麼?目的達成了,沒什麼好留戀的,先走人才是。他阻止自己多想,一轉身,消失于門外。
◇◇◇
傍晚烏雲密布,空氣中有著濃濃的窒悶感,像極了他倆現在的氣氛——陰郁而沉窒。
原本的好心情全教中午那場膘亂給打壞了,連帶取消了接下來的行程。
林俊杰不發一語,可以看出他十分憤怒,如果可以,心蕊甚至希望林俊杰解除婚約,因為她怕極了他現在的樣子。
但她沒想到,比怒火更甚的,是林俊杰的妒火,適才的照片披露了更多她和舊情人的感情,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有貳心,絕不允許!
一個邪惡的想法在他腦里滋生,盯著她的眸子也摻了貪婪之光。
他們的車子並未駛回市區,反而直接開往陽明山,到了一棟別墅前,林俊杰便命令司機開走,只留下他們倆。
「這里是……」
江心蕊盯著這棟位于山上的透天別墅,不解地看著林俊杰,不明白他們為何沒有直接回去,反而來到這偏僻的山林。
「我的別墅。」
他帶她進入後,關上門,鎖住。
江心蕊環視室內的擺設,這是她第一次來,心里有些戰戰兢兢,戒備的目光再度移向他,只見林俊杰月兌下西裝外套,扯松領帶,將落地窗簾拉上後,走向收藏的酒櫃,徑自取出一瓶高級紅酒。
「不是要回去嗎?」她疑惑地問。
他沒回答,轉過身命令︰「陪我喝一杯吧!」一把拉過她,和他一同坐上沙發,將酒杯遞給她。
他的抱摟太過親密,舉止太過強制,幾杯酒下肚後,他甚至開始對她毛手毛腳了起來。
「林先生……天色暗了,而且快要下雨,我們還是回去吧!」她忍不住推開他,面對他的不悅,心虛地低著頭。
「不回去。」他不耐地應了一句。
她沒有听懂他的意思。不回去待在這里做什麼?就只有他們兩人——猛地一個想法閃過,驚疑的眸子對上了那漸趨貪婪的眼。
「你——」
「今晚我們住這里,不回去了。」
「可是——我還沒告訴我父親——」
「不用,我老早打電話告知他們了。」
他怎麼可以未經她同意就擅自決定?緊抓著胸口的衣領,她困難地吞咽著口水,整個人緊繃了起來。
「我們已經訂婚,妳遲早是我的人,妳父親也允許了,為了表示妳的誠意,我希望今晚就擁有妳,妳應該沒問題吧?」
他將她當成了什麼?買來的女人嗎?
「不!」她拒絕地搖頭。
「什麼?」
「我不要。」
「為什麼?妳還想著他?」他的神情轉為憤怒。
「跟那無關,總之我不要在婚前和你發生關系。」
他將她的拒絕當成了害羞,怒顏稍寬。守住貞操是很好,他可以理解,不過為免夜長夢多,他要盡快得到她以求保障,並且就在今夜。
「妳放心,我不會因為婚前有了性行為就對妳減少熱情,婚後我一樣疼妳。」
「不是的,我真的不要,求你放我回去。」
她不小心泄漏的嫌惡惹怒了他。原來她的心不在他身上,難不成還惦記著那個男人?
「過來。」他威脅。
「林先生,我求你。」
「妳果然還忘不了他,我的聘金已經給了、婚訊也公布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娶妳,我絕不準妳反悔,今晚我就要得到妳!」
他猙獰的表情令她背脊升起了寒意,這一瞬間她終于明白,自己絕對無法跟這男人共度一生,如果被他踫了,她寧願死。
他逼近她,動作強硬而粗魯,她害怕得一把抓起花瓶往他頭上砸,她的貞潔是她僅存的自主權,如果連這種拒絕的權利都失去,那麼她的心將死去,她的身體只給她真正愛的人,絕不會是這個自大又齷齪的男人。
生平第一次,向來逆來順受的她用盡自己的力量去反抗,直到看見鮮紅的血自林俊杰的前額流下,她被嚇壞了,慌亂之中奪門而出,她不停地奔跑,在倏然襲來的大雨中沒命地狂奔,直到她終于因筋疲力盡而跌坐在地。
一場山中突來的大雨淋濕了她的全身,滿布在她臉上的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山林,沒車沒錢,她一個女子如何離開這里?
無助的她呆坐在地上,視線逐漸蒙,她感到頭暈,但明明只喝了半杯酒,怎麼會頭暈目眩?
心頭猛地恍然大悟,難道林俊杰為了使她就範而用了卑鄙手段?
江心蕊頹喪地半趴在地上。就這樣冷死也好,那麼她就不用擔心要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了,不用擔心要嫁給不愛的人、不用擔心父親會給她什麼樣殘酷的責罰,什麼都不用擔心。
閉上眼,她絕望地任寒冷侵襲自己,身子逐漸麻痹,連意識都模糊不清,她不再覺得冷了……
◇◇◇
救她無非是為了不想出人命,任無檠將全身濕透的她抱上車後,便來到山下的汽車旅館。
發現昏倒的她其實是個意外,當他一路跟監他們的車到陽明山上的別墅後,才想在車上小憩一會兒,沒想到才不過幾分鐘光景,赫然看到她沖出別墅,判斷是小倆口吵架了。他尾隨她而去,卻發現這女人居然在雨中走了二十分鐘,最後昏倒在濕地上。
看到她這樣,他不禁皺眉。入夜後出里的溫度也跟著降低,她單薄的身子哪里撐得住?何況還淋雨,是什麼事讓她心碎到連命都不顧了?
她的身子很冰,不換下濕衣服的話一定會著涼。
任無檠解開她胸前的襟扣,白皙的肌膚逐漸,他俐落地月兌下她的衣裳,雖說是情非得已,不過一對銳眸也禁不住細細欣賞起來。他不是邪婬的,但也非君子,有過的女人不算少,的女體見多了,自然比較得出什麼是上品。
她是個令男人垂涎三尺的極品,他打從心底認為,也難怪那花名在外的林俊杰願意為她放棄單身。
她的貼身衣褲也淋濕了,必須趕快換下來,但當他的手觸踫到她嬰兒般的肌膚,心中的一股也隨之升起,他暗斥一聲,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得了。雙手繞到她滑女敕的背後,解開胸衣的鉤子,當粉紅色的胸衣離開了胴體,兩朵美麗的蓓蕾在大小恰懊的渾圓中淡淡綻放著。
任無檠目不轉楮地盯著,他明白內心深處的邪惡想要破繭而出,但是侵犯她並不在他整人的計劃中,也沒必要。將目光自那血脈賁張的誘惑移開,視線沿著胴體來到蕾絲底褲,他閉上眼楮為她卸下。直到用大毛巾蓋上那令人幾乎迷失心神的胴體後,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眼不見心不亂,這下總沒問題了吧?不過他仍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隔著毛巾,當他輕輕為她擦拭濕透的身子時,掌心隱隱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和玲瓏的曲線,當雙手揉搓至她胸前的美麗山峰,他像是中了蠱似地停住了動作,那股柔軟的觸感透過毛巾傳到他的掌心,也傳到了他的大腦,刺激著全身的感官神經。
他冰冷的眼眸燃起了一絲熾熱,直盯著她昏睡的容顏好半晌,但最後還是煩躁地甩開頭,硬逼自己放開熾燙的手,為她蓋好被子。
他想,他需要沖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一點。
當江心蕊悠悠轉醒已是隔天早上了。溫暖的被窩舒服宜人,耳邊傳來的鳥語是一首輕快的樂章,空氣中飄來陣陣的咖啡香,讓她以為自己仍在夢境中,沒有僕人一早的忙碌聲,也沒有其它姊姊們的吵雜聲,一切是那麼平和。
她拒絕醒來,因為她不想去向父親及其它阿姨們請安,也不想和姊姊們踫面,更不想听到任何有關林俊杰的事情……
江心蕊猛然睜開眼,昨日的記憶使恍惚的她頓時驚醒,她記得自己為了逃離林俊杰的魔掌而沖出大門,然後就一直在雨中奔跑,直到她累得走不動而倒下為止。
這是哪里?江心蕊倏地坐起身,赫然發現自己竟一絲不掛,不禁驚呼出聲,難不成……難不成……
「終于醒了?」
突然傳來的低沉男音怔住了她,這才發現有一名陌生男子坐在沙發上,犀利的眸子鎖住了她。
「你是誰?」她戰栗地問。
「昨晚妳昏倒在路旁,而我正好經過。」他穿著浴袍,早上淋浴綁喝一杯純咖啡是他的習慣。
對任無檠而言,在這五坪大的房間里,閑適地坐在沙發上欣賞一名身無寸縷的美麗女子,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驚惶的她仍是美得驚人,不同于先前總是面無表情、死氣沉沉,如今她這般驚慌失色的花容反而令他大感興趣,嘴角不禁綻出一抹促狹的笑容。
他的笑令她不安,除了林俊杰,她沒被男人如此盯視著,那炯亮的眸子里藏著一簇火,璀璨得懾人,彷佛可以透視人心。
「為什麼我會……你、你……」慘白的臉色說明了她此刻的想法。
「妳的身子好美,昨夜真是難忘的一夜。」
她倒抽了口氣,臉色因他說出的話而益加慘白,蓋住全身的被單被她縴細的手指捏出了縐痕。
本以為她會大哭大叫的,但沒想到卻異常地安靜,這樣的反應倒是出乎任無檠的意料之外,看來她還算是個冷靜的女子。
他站起身緩緩走向她;而隨著他的移近,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任無檠瞇細了鷹一般銳利的眼,審視那張明明驚惶失色卻又強自鎮定的容顏。
「妳不怕嗎?」
「怕有用嗎?」
她居然反問他?!任無檠對她更好奇了,也許這女子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柔弱。然而就他過去半個月以來的觀察,她是個沒主見、又受盡眾人保護的溫室花朵,每當出現在人群之中,面對林俊杰或家人給予的命令,她總是淡淡一笑,俊雅得像個被訂做的公主女圭女圭。
向來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是否能承受遭人蹂躪的事實?
玩心一起,桀驁不馴的他,突然想要測試她的堅強底線在哪里?
他的臉緩緩移近,意圖很明顯。對于她還可以如此鎮定地面對他的逼近,也不由得心下暗暗佩服,只是當他的唇離她僅一寸之隔時,一個東西重重的朝他頭上砸了下來。
任無檠低吼一聲,斥責自己的大意。這女人竟然敢用床頭櫃上的電話砸他?!
趁著他昏眩之時,江心蕊立刻抓了衣服逃走,只可惜手才踫到門把,便被抓了回去。
「不∣∣」她驚呼。這男人力量大得嚇人,她的身子輕易被他給抱起重重摔回床上,強猛的撞擊力道幾乎要將她胸內的空氣給撞出來,她一時難受得說不出話。
她想坐起身,但他壯碩的身軀以更快的速度壓住她。她感覺得到他強烈的憤怒,雙手被他粗魯地定在上方,細女敕的手腕也被抓出了紅印,而他無情的吼聲更嚇壞了她。
「該死的!我救了妳,妳竟敢恩將仇報!」
「你不是人!放開你的髒手,你的踫觸令我作嘔!」
「住口!」
「無恥!齷齪!下流……」施了力的手勁讓她的手好痛。
任無檠怒不可遏。他原本可以不理她的,任她在外淋雨失溫而死,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還能輕松解決一件任務;他違背了自己的原則救她,但這女人居然鄙視他?!
「妳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鍍金瓖鑽的尊貴之身,像我這種沒身分、沒地位的粗鄙男子,對妳而言,只不過是陰溝里的老鼠,是不是?說!」
流著血的他神情如此猙獰可怖,兩眼射出凌厲的凶光,吐出的字眼無情而傷人。心蕊終于感覺到了恐懼,她閉上眼不想再注視這可怕的男人,然而這行為更惹怒了任無檠。
「怎麼?看著我會污了妳的眼?」他受不了她閉上眼,這讓他更生氣!
突地,他一把拉開她身上的被單,引來她一陣驚慌,而這反應讓他有駕馭的快感。
「妳認為我是低賤的人,嗯?」他粗魯地在她身上印下點點吮吻。
「住手!」她氣憤地拍打他,他怎能如此對她!
惡狠狠的嘲諷後,他更加恣意妄為地吻上她白皙的鎖骨,一旦嘗到了那芳美的滋味,她的驚喘和掙扎只會讓他更無法自拔。
她恐懼、驚惶,甚至感到羞辱。為什麼男人都要用蠻力和粗暴來壓制女人,用先天的優勢來強佔女人,只為了滿足他們的肉欲?她恨!稗自己生為女人!稗自己的弱勢!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用盡了力氣,終于放棄了掙扎,但內心深處的悲傷卻是無盡的,她心碎地飲泣,除了不爭氣的流淚她什麼都做不了。
他粗魯的侵犯因她放棄了掙扎而稍緩,終至因那深入人心的低泣而停止,懷中的人兒絕望的神情和痛心的淚水令他倍感狼狽,覺得自己的行為可鄙至極。
他放開了她,煩亂地轉過身,厭惡自己竟失去了理智,這情況令他暴怒,卻也氣餒。
江心蕊蜷縮在床角,緊抓著被單,身子不住地顫抖著,模糊的淚眼疑惑地盯著他,他的突然收手教她意外。
「我沒有踫妳。」
一陣靜默後,他率先開了口,但她似乎尚未回神。
「听到沒,我昨晚沒有踫妳,只是幫妳將濕衣服月兌下,妳還是完好的,沒被我這粗鄙的男人給糟蹋!」他將衣服丟給她,負氣地轉過身去。
江心蕊怔愣住,對他突然的坦白感到一陣驚愕。
他沒侵犯她,是真的嗎?一時之間,思緒紛亂。
「我只是跟妳開個玩笑,想不到妳這麼認真。」
真不懂他為什麼要跟她解釋,在她眼中他是什麼樣的人根本不重要,但——他不願她誤會,余氣未消,心煩意更亂,連他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真煩!
當他轉過頭來,她已著裝完畢,站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妳住哪?我送妳回去。」
江心蕊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猶豫引來他的自嘲。
「對了,妳當然不會那麼笨把地址告訴我,免得引狼入室,腳是妳的,自己走吧,不送。」
他再度轉開臉,將那倩影趕出視線之外。救她真是個錯誤,他再次警告著自己,這麼愚蠢的事情絕不可以再發生第二次。
敗快的,他的心又恢復了冰冷無情,直到他發現她靠近,警覺的銳眸犀利地盯著她,其中也摻雜了些許疑惑。
她鼓起勇氣伸出手,還沒踫到他,便被他迅速地一把抓住。
「干什麼?」
「你額上的血……不止住不行。」
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她想幫他止血?是有陰謀的,還是單純好心?她剛剛還罵他是下流齷齪的男人,而現在卻要幫他止血,合理嗎?
在他銳利的眸子逼視下,很難不膽戰心驚,她困難地吞咽著口水,明白他的懷疑,小聲地解釋︰「你救了我,我不該砸傷你,不早點清理傷口的話會發炎的。」
他仍是半信半疑,緊握她的手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放手好嗎?你這樣抓著我,我要怎麼幫你止血?如果不願意,說一聲就是了。」
任無檠遲疑著,說不出拒絕的話,既然人家肯做,答應又不吃虧。
他終于放開她的手,視線沒一刻移開過她的動作。
他很意外自己竟乖乖地讓她擦拭沾了血的發絲,她似乎很擅于處理傷口,原來有錢人家的小姐也並非都一無是處的。
在這期間,兩人不再言語,彼此很有默契地選擇沉默,他靜靜地凝視她,感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以及撫模他額上傷口的柔荑,是那麼輕柔小心,甚至牽動了他無情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