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發生之後,其它人也先後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大哥冠天爵問。
「有人開槍。」五弟冠天擎沉重地說道。當時,他是展令岩之外第二個察覺到危險的人,將妻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後便立刻趕過來。「知道的人不多,大家誤以為是禮炮聲,所幸剛剛人聲吵雜,客人都以為是婚禮的噱頭。」
「天賜和凝玉呢?」
「他們正在前廳送客,就說新娘不適,反正大家也習慣了我們冠家人的怪里怪氣,見怪不怪了。」
他們看見展令岩手臂上的血跡,明白是他保護了凝嫣。多虧他及時拉開凝嫣,只是最後子彈從手臂劃過,還是見血了。
「謝謝你盡全力保護她。」天爵誠懇地道謝,雖然對這人依舊陌生,但由此事可看出他對凝嫣的重視。
沖著這點,他們很快地接受了展令岩,不只是因為他救了凝嫣,還因為他沉穩內斂的氣質,不苟言笑的神情,在某些方面跟他們挺契合的。
壁天擎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練武之人所具備的「氣」,可以肯定他並不簡單,老爹果然有仔細挑選餅,並非隨便找個人充數。
「小傷口不礙事。」展令岩先用一條布包扎傷口,暫時止血,他現在最關切的是凝嫣的安全,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昏睡。
「她還好吧?」天爵問。
天擎代為回答。「若幽在照顧她,她只是喝多了,又受到驚嚇,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天爵想了下,雖然答應過凝嫣不說的,但事已至此,他覺得有必要先讓展令岩知道大致的狀況。
「關于今晚的事件,其實並不是突發狀況。」
「我知道。」
「你知道?」展令岩的回答讓他們兩人同時感到驚訝。
這幾個月來,冠凝嫣受到不明人士的電話恐嚇及信件騷擾,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後來竟演變為惡意傷害,不是車子被動手腳,就是盆栽自空中落下。
現在更過分,已然危及到凝嫣的生命了。
「在與凝嫣會面之前,我調查過有關她的一切,所以連帶知道了這件事。如果我早點來找她,那些事絕不會發生。」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凜冽的目光凌厲懾人,不禁懊悔自己沒有早一點來找她,幸好一切還不算太晚。
「我們早已報警處理,但歹徒很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在警燦鄴十四小時保護的期間也沒再出現,直到警方結束保護,他才又開始行動。」
「我們勸過凝嫣暫時到國外避一避,但是她固執得很,要她對歹徒投降很難。」天擎搖頭道。
听到此,展令岩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我領教過了。」
天爵和天擎兩人此時才深深察覺這男人跟以往接近凝嫣的追求者不同,擁有堅定不移的意志力及威武不屈的氣概,穩重又冷靜,把凝嫣交給這男人應該沒錯。
「她的個性是烈了點,不過希望你……」大哥天爵想說些什麼請他好好照顧妹妹之類感性的話,但話到嘴邊,才發現不知要用什麼詞,因為習慣了冷淡無情,所以根本不會說好听的話。
「她是我妻子。」展令岩一句話,令他們感到無比安心。
「現在,我必須去照顧我的妻于,不陪兩位了。」沒有太多客套話,他向兩位點個頭後,轉往房間。
若幽正擰吧毛巾幫凝嫣姊擦拭額頭,喝了杯特制的醒酒茶後,冠凝嫣精神好多了,只是美麗的臉龐依舊有些蒼白,看來格外惹人憐惜。
本該是一場快樂的婚禮,沒想到新婚之夜,反倒成了懸疑緊張的追緝之夜。
展令岩拿過若幽手上的毛巾,溫和道︰「謝謝,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啊,是。」
「不行!若幽不可以走,留下來陪我!」冠凝嫣大聲命令,人兒雖嬌弱,氣勢可一點都不弱。
「喔,是、是。」若幽忙答腔。
「你離開,不用留下。」展令岩道。
「好……」
「你不用管他,听我的!」
「好、好的……」
「你不能留下。」展令岩再度堅持。
「呃……」這麼一來一往,讓若幽無所適從,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冠天擎。
「老公,怎麼辦?」
「我們別淌這趙渾水。」
壁天擎的話引來冠凝嫣的抗議。「臭天擎!我待你不薄,干麼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哪有人把自己的新婚之夜講成這樣?唉,二姊平日又溫柔又淑女,怎麼今日這麼反常?
天擎拉著妻子,對大哥小聲提醒。「我們還是快走吧,別打擾人家。」
「不可以走呀!」也不管自己才剛恢復力氣,冠凝嫣奮不顧身地就要沖下床,只是腳還沒踏到地毯,便被展令岩下費吹灰之力地抱住,像抓小阿子似的提在半空中。
「姓展的,放開我!」
「你實在很皮。」他伸出大掌,往她的上輕拍—記。
在場的其它三人看到這一幕全了,冠凝嫣更是成了僵硬的木頭人。
他打她!他真的打她!他天殺的敢打她!
「姓展的,我要咬死你——」
「還有力氣咬人,表示精神好得很。」
看不下去了,電燈泡三人組決定趕快撤退。才剛結婚就這麼恩愛肉麻,再不走連他們都要臉紅了。
別走呀!別留下她一人,別讓她一個人與他獨處呀!
壁凝嫣在心中大喊,其實感到很害怕,想到有人要殺她,便不自覺地顫抖,再想到今晚得一個人面對他,她更是禁不住心跳劇烈,只是驕傲的個性不容許她在別人面前低頭。
對了!還有奈奈!
「奈奈呢?我要奈奈!」她不死心地大吼。
「我叫洪忠送她回去了。」
「什麼?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把我的人趕跑?」
「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的新婚之夜。」他定定地看著她,深邃如海的黑瞳教她心頭大大一震。
壁凝嫣羞赧得不知所措,急忙奮力掙月兌他的懷抱,像只被困住的小綿羊,慌張得往床上縮。
「你……別過來。」在布滿玫瑰花的新房里,坐在大床上,隨著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也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我警告你別過來喔,否則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的恫嚇毫無作用,就見他越逼越近,龐大魁梧的身影籠罩住驚懼的她,輕易封鎖住所有逃月兌的路線。
她抓起四周所有可以當武器的東西往他身上砸去,不管是電話、台燈,或是花瓶,但展令岩還是不費吹灰之力抓住這頭驕蠻的母獅子,將她困在自己厚實的胸膛下。
「放開我!你要是敢踫我,小心……絕子絕孫!」
「誰說我要踫你了?」
「什麼?」
「我不會偷襲一個喝得爛醉、又吐得稀哩嘩啦的女人。」他聞了聞,再補充一句。「還有汗臭味。」
「你你你——你竟然羞辱我!我哪里臭了!」
「你需要好好洗個澡。」
他索性抓起她,一把扛在肩膀上,往浴室走去。
「姓展的,你想干麼!」
「幫你洗澡。」
開什麼玩笑!她長這麼大從沒讓男人幫她洗過澡,也沒讓男人幫她月兌過衣服——嚇!他真的在幫她月兌衣服?!
「住——住手呀——」她慌了,這人是說真的!「我——我自己洗就好了——」
「別客氣。」
「求求你,我自己會洗!」一改前一秒的跋扈潑辣,她化身為委曲求全的小可憐,無辜的大眼楮還泛著閃亮亮的水光,只求他行行好,饒了她吧!
展令岩挑了下眉。「真的?」
她忙不迭地點頭。如果不想被扒光,只好委曲求全向他低頭。
「好吧。」他總算同意,將她放下。冠凝嫣一落地,立刻逃進浴室,還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才把門關上。
確定他不會偷看,她才放心地卸下禮服,果然發現衣服上沾滿了酒味。
自己有這麼臭?
她聞了聞自己,好象真的有汗臭味,渾身粘答答的,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但是,他再怎樣也不能批評一個淑女臭啊!
可惡!她一定要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好復仇雪恥!
浴室外,展令岩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炯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著映照在浴室玻璃門上的玲瓏倩影,腦海浮現潺潺流水滑過那凝脂白玉般肌膚的畫面。
他極力克制著欲火,硬逼自己移開視線,否則無法冷靜思考事情。要滴水不漏地保護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將她帶在身邊,在歹徒的身分尚未明朗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但問題是,會是誰想要置她于死地?
從歹徒的手法來看,似乎心存恨意,根據洪忠去警方那兒調來的資料顯示,警方已經過濾了她身邊的友人及曾經有接觸過的男子身分,有嫌疑的共有七人,但經過比對之後又一一被淘汰。
如果連警方也難以掌握線索,要找出犯人就難了,這麼一來,他勢必得動用一些人情不可。
洗完澡後,冠凝嫣走出浴室。她身上穿著飯店準備的浴袍,洗過的長發已經用吹風機吹過,七分干的秀發柔柔地垂落在兩肩,使她更顯得嫵媚動人。卸了妝後,她露出素淨的臉龐,不再有濃妝艷抹的脂粉味。
突然看到上半身沒穿衣服的他,她忍不住低呼一聲,忙轉過身子背對他。
「怎麼,你會害羞?」他溫和的語氣中有著調侃。
「笑話!我又不是沒看過。」
她死不承認的強辯反而更加深了他嘴角的笑意。
「性格放蕩、水性楊花,關于你的傳言似乎不怎麼正確。」
壁凝嫣微微回過頭瞄了他一眼,對他的話感到疑惑。
「你調查過我?」
「是的。」他不否認。
「為什麼?」
「我得了解我要娶的女人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你知道了。」
「傳聞不見得是事實,你並沒有別人所說的水性楊花,因為你從未跟男人在外過夜。」
她愣了下,在他直視不諱的眼神下感到雙頰臊熱。這不表示他早就知道她今晚的所作所為是故意的了?天呀!丟臉死了!
「不過……」他用著佩服的口吻說道。「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既然如此,你更應該了解我是個麻煩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娶我?」
「有差嗎?」
「當然有差!沒有人會想娶一個麻煩回家,今晚你也看到了,有人要殺我耶,跟著我你也等于身處危險之中。告訴你,別用一見鍾情或是深情不悔等老掉牙的謊言來敷衍我,我才不信這一套呢!」
不知不覺地,她已經來到他面前,兩手插腰與他對峙,同時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原來他正在清理它。
雖然是輕傷,但是子彈劃過的痕跡依然嚇人,令她沒來由地心口一陣揪緊。
「你討厭老掉牙的話?真傷腦筋,我的確是對你一見鍾情。」他語氣平淡,好象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她卻听得震撼,瞪著展令岩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小鹿又在亂撞了……奇怪,為什麼她會這麼在意呢?
展令岩低頭開始消毒傷口,神態輕松,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不知怎麼的,她的目光無法從那傷口上移開,盯著他笨拙的動作,再也按捺不住。
「我來!」她高傲地搶過他手中的棉花和消毒水,開始為他清理傷口。「我警告你喔,我可不是好心幫你,只不過看在你救了我的分上,盡一點義務罷了。」關于今夜發生的事,若幽已經大致跟她解釋過一遍,也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流血的。
「消毒不是隨便擦擦碘酒就好,還得把傷口的污血清干淨,這樣才能消毒得徹底,真是的!喏,好了,紗布也貼上了,治療完畢。」
她才要退開,不料立刻又被他摟了回來,軟綿綿的胸部撞上他赤果果的胸膛,像是被燙著似的,她嚇了—跳,全身—陣火熱,兩頰隨即染上紅暈。
「干什麼!」
他輕輕回了一句。「上床。」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他凌空抱起,走向那布置浪漫的粉紅大床。
不行呀!她還沒準備好,這可怎麼辦?
不想被他看出自己亂了陣腳,但也抑制不住心中紛亂羞怯的思緒,她的神情難掩慌張。怎麼這人說上床就上床呀!
「慢著,我的項鏈呢?」
「保管得很好,別擔心。」
「先給我。」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臉上寫著,拿了項鏈就跑。」
嚇!他怎麼看出來的?明明她掩飾得很好啊,怎麼會被看出來呢?該死!
「我才沒有。」她辯稱。
「那就不用急于一時。」
她語氣不穩地推他。「這麼猴急干麼,你沒听過男女要做那件事之前得先培養氣氛嗎?」
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後,他開始解褲腰帶。
「有沒有音樂啊?我、我覺得放首音樂來助興比較好。」
他沒有回答,逕自上了床,身上只著一件內褲,展現出結實的肌肉以及兼具力與美的體格,教她又驚又羞。尤其看到他身下隱隱微挺的地方,無窮的力量昂藏其中,更是教她羞怯地別開了眼。
「你……你不關燈嗎?」
他粗獷陽剛的男性氣息已完完全全包圍住她,將她逼進死角,不得不采取必要的行動——
展令岩沉默地凝望她,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開口。「你都是這樣拒絕男人上你的床?」
她手上的玻璃杯,只離他的頭三公分;而她的膝蓋,只離他的命根子一公分。如果他沒及時用手擋住的話,豈不是兩個頭都完蛋了?
背中的嬌人兒仍在用力抵抗他的手勁,一點也沒有認輸的意思,但因為力氣快用光了,所以整張臉像高血壓一般脹得滿江紅。
他壓住那不安分的手腳,讓她再也動彈不得。
靶覺到他緩緩覆上自己的身子,冠凝嫣不由得緊閉雙眼,但她料想錯了,展令岩只是要關掉床頭櫃的大燈開關;留下一盞昏黃的小燈後,便為她蓋上被子,自己則躺回旁邊,摟著她一塊入眠。
「你不是……」她一臉驚愕。
「我只說要上床,沒說要運動。」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依舊不敢相信。
「就這樣?」
「你很失望?」
「才沒有呢!」她又氣又羞地大叫。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也不想再多一個傷口,所以睡覺是最好的選擇,睡吧!」
她半信半疑,圓圓的兩只眼楮始終瞪著他。
「別怕,我會保護你。」他笑道。
「誰……誰說我怕了!」她羞赧地別開眼,倔強地不肯服輸。
擺白分明的眼楮再度瞟向他。「你真的不會亂來?」
「真的。」
「沒騙我?」
「人格保證。」
「你要是敢亂來,我就下客氣。」
「放心吧!」
「我可不是隨便說說。」
「奸好好,知道了。」他像在哄小阿一般拍撫著她入睡。
「到時候你會知道我的厲害。」
「是是是,睡吧!」
「我是說真的……」
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她驚異地發現,在他的臂彎里,她竟然感到無比的安心。
奇怪,她的眼皮好重喔,怎麼會呢?她應該會擔心得睡不著才對。
明明發誓要比他晚睡的,但瞌睡蟲一直來催眠她,支撐不到十分鐘,她終究敵不過沉重的睡意,意識漸漸模糊,呢喃幾句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身旁的他流露出罕見的溫柔,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一整夜,眷戀地看著她純真無邪的容顏,對抗體內的欲火一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