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光榮的勝利,那些臭男生們不敢再小看她,辛苦是有代價的,隔天開始,沒有一個值日生敢再落跑,她也終于月兌離了每天當清潔工的鳥氣。
只不過那個死荷花似乎看她更不順眼了,把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因為每次他的眼神一對到她,那透著凌厲的目光,仿佛在警告她——不準造次。
本來想打瞌睡的,結果瞌睡蟲全被他瞪光光。
本來想半途蹺課的,結果在那雷達的監測下,又無法偷溜。
本來……有很多個本來要做的事,全因為那緊盯的視線而作罷。
從她當學生開始,小學到現在念了大學,她還沒如此安分過呢!全因為姓何的像個○○七,無時無刻不盯牢她。
為了不礙他的眼,她已經坐到最邊疆地區的位子了,他還要怎樣啊!
上課監視她,下課差遣她,有事沒事還要糾正她,不是指她坐沒坐相,就是訓她站沒站相,她很明白在他眼里,她是個與好學生完全沾不上邊的人。
每次的下課鈴聲都是她的救贖之聲,代表她又熬過一天,坐牢的日子又減少了一天。
拎起課本,她像往常一樣大步走出教室,心想昨天娟姨交代了,今天有事不能來煮飯,所以她只能先在外面填飽肚子後再回家。
娟姨一定很失望這個暑假看不到老爸吧?這幾年他們家的三餐都是娟姨不辭辛勞地來張羅,她煮的菜有媽媽的味道,其實她和哥哥們早就視娟姨如母,也等著老爸把娟姨娶回家,但就不知老爸在ㄍ一ㄥ什麼?明明感到他也很喜歡娟姨,卻一直沒下文,男主角沒表示,搞得她和哥哥們也不好意思問女主角有沒有那個意思。
如果娟姨能當他們的媽就好了,這樣她也可以常和娟姨說些女人家的話,不然這個家都只有她一個女的,陽氣太重了。
因為冥想得太專注,使她忽略了周遭漸漸逼近的人。
溫柔一愣,看著十幾位男生不懷好意地瞪著她,其中幾個正是那次被她打得鼻青臉腫的電子系男生,除了他們之外,其他的男生她沒見過,確定不是電子系的人,應該是外校來的,因為他們身上有江湖氣。
「想干什麼?」她沉聲問,對方每人手上都有一支棍棒,而且特意在她走入偏僻人少的地方後才堵住她,是有備而來的。
「小子,你很屌喔,自以為有些身手就很能打是嗎?上次受你不少照顧,今天特地來回敬你。」
溫柔目測對方的人數,起碼有十幾人,她明白自己最多只能一次對付五、六人,超過一倍的人數就不是她所能應付得了,她身手再好,也無法以一擋十,何況她沒有武器,對方可是每人一支鐵棍呀。
「我施恩從來不求回報的,不用這麼客氣了。」那俊秀的面孔強撐著一絲冷靜,心下卻惴惴不安,她參加過無數次的搏擊比賽,但那是一對一,而非一對十,記憶中唯一打過的一次群架是在國一的時候,但那時有哥哥們做後盾,而非她一個人,所以她不怕,現在則不然,她從未單獨面對這麼多男人,他們個別也許功夫不如她,但聯合起來卻未必,而且他們每個人都比她高,臉上那股狠勁透著殺伐味重的猙獰。
有生以來,她頭一回心生怯意。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今天非教訓你這小子一頓不可。」
說著,大伙兒正要上前動手時,熟悉沉穩的語調介入了這場別爆的氣氛。
「怎麼這麼熱鬧?」
所有人被這個聲音給停住動作,一致瞪著來人,這時候誰出來管閑事都要小心惹禍上身,但若是一名在學校身分地位和名氣都備受禮遇的教授,影響力可就不同了。
拔碩文緩緩走來,進入敵我兩方之間,狀似不經心,卻挑上她前面的位置站定,給她一種他在保護她的錯覺。
拔碩文目光掃向那群包圍的男生們,抿著淡淡的淺笑。
「好熱鬧,每人手上一根鐵棍,是想做什麼運動?我也來參加好了。」
面對這群殺氣濃重的人,唯一還能笑出來的,大概只有他了。
顯然那幾個帶頭的電子系男生,料不到老師會出現,一時之間心虛地趕緊收起了棍子,剛才威風八面地揮著鐵棒,現在則是用鐵棒來按摩肩膀,粉飾太平地解釋︰「沒有啦……只是好玩而已。」
拔碩文明了地點點頭。「這麼好玩,我也要插花。」
男生們忙搖手。「不好啦……」
「有什麼關系,我是荷花嘛,來插花最適合了。」
溫柔呆住,她有沒有听錯啊,想不到正經八百的他,也會用年輕人頑皮的調調說話,還有心情開玩笑咧!他知不知道他所面對的這些男生里,有半數以上是混混流氓呀,她都沒把握打贏全部的人,要是再加上他這個斯文牌拖油瓶,要全身而退可難哩!
她不否認,荷花的出現,令她的心頓時得到了依靠,卻也禁不住擔心,因為對方有幾個人相貌特別凶神惡煞,一瞧即知絕非善類,也非本校的學生,當然不會看何碩文的面子,一個個仿佛手癢似地甩著鐵棒,就等一個口令。
她握緊拳頭,準備一旦他們有人出手,抓著荷花就跑。
不過,事情的發展證明她的擔心是多余的,也讓她見識到何碩文對這群電子系男生的影響力,就見那帶頭的幾個男生瞧了彼此一眼,雖不甘心,但回復了一個學生該有的態度,不但神態恭謹,還陪著尷尬的笑。
「沒事啦,我們走了。」他們其中一人開口。
拔碩文揚著陽光般和煦的淺笑,點頭道︰「記得按時吃飯,早點回家。」關懷之語一如往常,他始終站在她前頭,目送所有人離去,而那些不善的混混們,也跟著離開了。
她呆呆地目睹全部過程,剎那間,覺得自己看到荷花的背影閃耀著佛光萬丈,只消幾句佛語,便收妖伏魔,化險為夷。
這段期間,她早就從其他同學那里耳聞大家對荷花的愛戴和景仰,不管是男是女,到了荷花跟前,就像紅孩兒遇上觀世音一般听話,她本來心里還想「哪那麼夸張啊」!
現在,她信了。
懊酷……不由得對他另眼看待。
正當她還傻傻地對他行崇拜的注目禮時,那緩緩轉過的身子,萬丈佛光突然被一層陰沉的黑雲所掩蓋。
啊咧∼∼怎麼突然天黑了?她謹慎地退後一步,瞄著何碩文黑了一半的陰沉臉色,這人又在瞪她了,殺傷力是平日的十倍。
「干麼呀?」她不由得被他身上這股氣勁給懾退,還奇怪自己干麼如此戒慎恐懼,對方明明身手不如自己。
「你曉不曉得剛才有多危險?」他的臉色很陰,眼神很火,語氣很沉。
這人怎麼變臉跟變天一樣差那麼多啊,剛才明明是晴空萬里,這會兒已經打雷下雨。
「我當然知道啊,又不是瞎子。」也不明白他那麼生氣做什麼?耍流氓的人又不是她,而他對別人和顏悅色,對她就偏偏擺屎面。
「既然知道,你還惹他們?」
「喂!你不要冤枉我喔,是他們自己找來的好不好——啊!」她的話因為頭上的疼痛而中斷,因為荷花用手上的精裝書本重重敲了她一下。
「喂什麼喂,要叫老師,你這個沒家教的混小子!」
「你——」她忍不住咬牙切齒。
「走!」大手一抓,揪了她的衣領就走。
「啊——放手啦,很難看啊!」
「別用娘娘腔的調調跟我說話!」
「你才娘娘腔咧!上次不知是誰被我過肩摔得很慘厚——」
「還貧嘴!」他又敲了她一記。
她悶聲地抱著頭,有種想哭的沖動,在家里當慣了女霸王,哥哥們讓她,娟姨疼她,連老爸都舍不得打她,他他他——不但賞她耳光,沒事瞪他,有空罵她,心血來潮安她個服務股長的職,現在還用書敲她的頭,把她的手臂抓得好疼。
罷才面對那麼多人,她也是用骨氣在強撐著,其實心下怕死了,余悸猶存之下,得不到任何安慰,還得看他的臉色。
姓何的也不想想,今天她會落得這步田地是拜誰所賜?不過是一只啤酒罐嘛,就記仇到現在,打從踏入這所大學,就沒一件好事,在她自己就讀的大學里,她可從沒受過如此委屈啊!
想著想著,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水氣,已然模糊了視線。
「真是不能馬虎,要不是我察覺有異跟來看看,還不知你們要給我惹出什麼麻煩,真不明白你們都已經念大學了,為何行為還跟個國、高中生一樣幼稚,整天好勇斗狠,是精力太旺盛,還是嫌日子太無聊?如果沒事做,我這兒有很多公差可以讓你做到月兌胎換骨也做不完——」何碩文回瞪的嚴厲目光,在接觸到淚人兒的面孔時,怔住了。
那倔強的臉兒紅著一雙眼,幾顆圓滾滾的淚珠兒懸在眼眶,向來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添上一抹水霧後,化去了戾氣,水汪汪得揪人心肝,扯人肺膽。
他的心,無端地被重敲一記。
那緊抿的唇瓣微微抖著,貝齒將下唇咬得嫣紅潤澤,仿佛隱忍了百般的苦楚和委屈。
他的胸口,無端爆出憐意。
平常怎麼瞧都很欠扁的嘴臉,竟也會露出如此柔媚的一面,令他話梗在喉間,啞口無言,只因為那雙眸飽含水光,臉頰染上了紅暈,是如此出乎意料地迷人。
他的視線,失神地緊盯那容顏。
她賭氣地沒看他,一口氣窒在胸口無處發,才會教淚水不爭氣地佔據目眶,卻又死硬著脾氣地不肯落下。
「哭什麼?」何碩文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驚訝于自己適才的失神,雖然立刻又板起撲克臉,但語氣卻找不回先前的冷硬。
她不回答,只消說一個字就會令她淚珠潰決,所以倔強地忍著,以沉默表示抗議。
拔碩文無法不驚訝,這小子的表情簡直像個女孩子,沾了淚水的臉漂亮得不像話,害他無法再用罵男生的語氣凶「他」。
幾名學生經過,好奇的目光越聚越多,這才讓何碩文驚覺,忙拉著溫小子繼續往停車的方向走去,將溫小子帶上了車。
發生剛才的事後,為了以防萬一,他已經打算送溫煦回家,順便在車上好好訓「他」一頓,只是沒料到會載到一個想哭的「他」。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什麼?沒骨氣!」他斥喝。
咚!一滴眼淚掉下來。
「只不過是說你幾句而已。」
咚!再掉第二滴眼淚。
「別哭得好像我欺負了你——」
咚、咚、咚——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他」膝上的教科書上,沉默的車內,安靜得滴淚可聞,害他僵在車內,再也說不出話來,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罪惡感,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是中邪了,還是被點穴了,渾身的嚴厲冷沉被「他」幾滴淚水挫得千瘡百孔,一肚子要訓的話也卡在喉間吐不出來。
現在在他面前的不是平常那個橫眉豎目的拙劣小子,而是淚水如珍珠般楚楚動人的美少年,無聲勝有聲的垂淚,比嚎啕大哭更教人揪心,讓他升起了心口壓大石般的心疼。
他突然回神,驚覺到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正要幫「他」拭淚,這個曖昧的舉動嚇到了他自己。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了,竟對溫小子產生了某種情愫,這情愫他一輩子只對一個人發生過一次,那便是他死去多年的女友。
他忙甩開這荒唐的感覺,由理智掌控情緒,對方是男的,他可沒有同性戀的傾向,一定是因為溫小子太女人味的表情才會讓他一時……撲通!撲通!心還在給它亂七八糟地敲鑼打鼓。
「你家在哪?」他想用話題轉移注意力,好消除身心引起的怪異反應。
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就是她的回答。
「喂……」
哭的人是「他」,冒冷汗的人卻是他,這回換他怕了「他」,看「他」掉淚居然會心疼,還有點不知所措,真是見鬼了。
溫小子的嘴巴變成了蚌殼,死都不說話,只好自作主張送「他」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個綠意盎然的小鮑園,明白「他」家就在公園附近,同時那也是他家附近。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這是頭一回,何碩文對男生的眼淚沒轍。
溫柔吸著鼻子,蹙著眉,長睫毛始終低垂,焦距落在膝上緊握的雙拳,拳頭又緊捏著微積分課本的頁角,捏著捏著,頁角被她捏出了破損,象徵著她無言的抗議和頑強。
在等紅綠燈時,何碩文瞧見了,進而大皺其眉。
「別捏了,課本很貴的,會捏壞的。」
他自認說話的語氣很溫和,不但沒罵「他」,而是用關懷的語氣代替,表示自己不再生「他」的氣,全是看在溫小子掉眼淚的分上才不跟「他」計較,勸「他」不要拿自己的課本出氣,因為這是很愚昧的行為,誰知此話一出,溫小子不但不領情,還直接挑戰他師尊的權威,直接用撕的。
這小子真的很囂張哩!他的眼角抽搐著,遇上如此頑固的學生,向來好脾氣的他,總是輕易被挑起火氣。
大手一抓,直接罩住她不听話的小手。
「不準撕。」他的表情很認真,語氣很堅持,大手很霸氣。
溫柔整個人一震,她呆了,抽抽噎噎的哭聲停了,浮懸的淚珠忘了滾下來,鼻孔噴氣也中斷,呼吸也停擺,僵木如雕像的原因來自于兩手被緊緊握住的灼熱觸感。
死荷花沒事干麼突然握住她的手啊!她除了錯愕,兩頰還多了措手不及的羞赧紅暈,反射性要掙開,而這反應又讓何碩文誤會,當成了她眾多叛逆行為之一,反而握得更緊。
「厚,你——放開啦!」
「答應我不亂撕。」
「你管我!」
「你就是欠管教,書錢是父母辛辛苦苦賺來的,不是給你拿來泄憤的,都已經二十歲的成年人還這麼任性,一個人會不會念書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品行,還有個人的EO高不高,什麼事都用蠻力和暴力,可見你的情緒管理還要再加強,尤其是男人,自我管理更要做好,社會可沒像學校環境那麼單純,讓你我行我素地耍脾氣,哪一天遇到壞人你就知道苦頭——」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那碎碎念的聲音听在她耳朵里,成了魔音穿腦的緊箍咒。
他的穩健沉著,與她的慌張尷尬成了強烈對比,更奇怪的是,她為何會露出那種忸怩的表情?
溫柔只覺得自己的手突然變得好敏感,觸感神經傳來的交纏摩擦,喚起了她體內的女性自覺,若是以前,一定立刻給對方反手一擊,但這會兒她卻連最基本的反手箝制都忘了怎麼使出,而是用最原始的掙扎——甩手。
甩呀甩,怎麼都甩不掉,最恐怖的是這人還可以一邊單手開車,一邊對她緊抓不放,一邊南無南無他媽的念經,說他是魔音教主一點也不為過。
拔碩文一面要注意路況,一面要阻止臭小子使壞,好不容易又遇到一個紅燈,他才有機會好好教訓這個脾氣超拗的家伙,不但大手沒放開,還一把抓過課本,不讓臭小子亂破壞東西。
溫柔本來就已經芳心微亂了,當書本被他奪去後,拉扯的力道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人也跟著朝駕駛座傾斜,與他相撞一起,兩人不小心嘴點嘴觸踫了下。
瞬間,兩人恍若身受雷擊一般地僵住了,彼此大眼瞪小眼地互盯著,雖然只有一下下,恐怕連一秒都不到,但那唇觸的感覺,卻已在兩人震顫的內心里成為永恆。
溫柔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很直接明白清楚的反應——臉紅。
拔碩文也呆了,處在驚愕中尚未回神,在乍見到對方燒紅的臉蛋時,又陷入另一波驚艷連連。
天!那臉紅的樣子真可愛!直接擊中他封鎖多年的門扉,敲起一聲巨響,昭告著心動的感覺。
他炯炯有神的眸子緊盯著人家,盯到連自己也不自知。
溫柔感覺自己心髒快停了,她竟和他親嘴了,雖只是踫了一下,對她而言卻像失身那麼嚴重,因為她這輩子唯一親過嘴的對象只有三種動物,一是親人,二是女生,三是隔壁鄰居養的西施犬。
這輩子親她最多的是女生,因為長得俊俏,從小到大,同性的女生們都很崇拜她,國高中時還有女生暗戀她,甚至在玩樂時偷親她的都有,她從不以為意。
撇開爸媽、朋友和畜生不算,她的初吻還在保鮮期間,可現在竟然被奪走了,被姓何的親了……因為從沒做過少女的夢,也沒有像其他女孩一樣擁有少女情懷,從小被當男生養大的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揍他嗎?好像沒那個意願。
哭嗎?也哭不出來。
說對不起嗎?好像也不對。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沒頭緒。
他為何一直盯著自己呢?是看出了什麼嗎?他曉不曉得他那對眸子很灼人耶,平常瞪人就讓她受不了,現在簡直是X光照射,害她好想隱形。
姓何的不會開始懷疑她是女的了吧?若是這樣可糟了!
僵持互瞪的兩人,在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後,同時驚醒,原來是綠燈亮了,後面的車輛不耐煩地催促他們往前駛。
膠著的視線總算各自找回了自己的落點處,何碩文忙把車子的手排檔由空檔換至前進檔,慣有的沉穩難得顯現一絲忙亂,而她則看向窗外,壓下內心那一股既陌生又熱烘烘的情迷意亂。
車子里回復了平靜,但氣氛是很尷尬的。
也不知尷尬了多久,還是何碩文率先打破沉默。
「你住哪里?」
「嗯……送我到上次那個小鮑園就行了。」
雖沒指名什麼公園,但彼此都曉得就是他倆第一次見面的公園,何碩文不禁憶起,那也是他和死去的女友定情的地方,每當他思念她時,總會一個人到公園散散心,拾起兩人片片的回憶。
但現在,他腦子里想的卻是被溫小子給過肩摔在草地上的景象,還有兩人當時的對話、溫小子的表情、溫小子的倔強、溫小子穿的功夫裝……
「你學什麼功夫?」他忽然問。
「自由搏擊。」她回答,只要可以改變尷尬的氣氛,問她什麼都答。
「學多久?」
「五年。」
「喔……五年……一定很厲害。」
「還好。」她難得謙虛了下。
「是真的很厲害,我領教過了。」他指的是那次過肩摔。
她沉默了會兒,不知怎麼著,她很想告訴他——
「那次其實你不說,我也會把啤酒罐帶走的。」
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疑惑。
她繼續解釋︰「是你說得太早了,我根本不打算亂丟,只是暫放在草地上,打算等休息夠了,再一塊帶走丟到垃圾桶……」
听她這麼一說,他便明白了。「原來是我誤會你。」
「……」
「對不起。」
她一愣,然後也回應著︰「我也對不起。」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沉默是由于兩人都不大會應付的害羞,本來是死對頭的,突然彼此客氣起來很怪,加上剛才那「第一次接觸」,兩人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
敗奇妙的發展,彼此的心田上,都起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