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當了!
夏儒紳出賣了她,該死!她太大意了!
苞奸商打交道,等于是自掘墳墓呀!她真不該找夏儒紳,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為了不讓媽咪受到刺激,整場遍禮她不得不把戲演完,在不知情的眾人祝福之中,嫁給了沙亦臣。
翡湘藍心兒發慌,背脊發毛,牙齒頻頻打顫,既成的事實告訴她,那可怕的男人已經是她登記有案的……丈夫!
耶穌基督瑪莉亞……他變成她的丈夫了!
遍禮儀式結束後,賓客轉移到教堂邊草坪上的露天喜宴處,長桌上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五顏六色的花朵妝點其中,一堆人正在跟新郎恭喜,她逮著了時機,決定趁人多混雜時,以上廁所為借口尿遁離開。
拎起花裙,她一步一步、不著痕跡的往周圍的樹叢走去,試圖藉樹影的蔽護,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
豈知在這重要的當口,中途殺出一只程咬金。
「嘿,原來新娘在這里啊!終于給我找到了!」
她驚愕地抬起頭,瞪著眼前的「大舌公」!是她曾在夏儒紳辦公室見過的,那個標準花心面相的長發男,好像叫什麼司的?
「噓!」她忙將食指放在嘴上,咬牙低吼︰「不要那麼大聲!」
司英理面露疑惑問︰「為什麼?」
「因為……哎呀,一言難盡,反正你給我小聲點就是了!」她厲眼警告,雖然只見過對方一面,而對方十分紳士有禮,笑容可掬外加俊美過火,電眼無敵,但很抱歉,她對公子型的男人絲毫不感興趣。
「看妳的樣子好像在躲人,妳在躲誰?可以告訴我嗎?」
這人很嗦耶!她躲誰是她的事,干麼問這麼多。
「讓開啦,你別擋路。」
「女士有難,男士理當義不容辭幫忙,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地方,請別客氣。」
這人還真雞婆,不過經他提醒,她才想到,穿著這一身累贅的新娘禮服逃走太顯眼,若有人幫忙,的確比較保險省事。
「你有車嗎?」
「有,勞斯萊斯就停在外頭。」
她一听,本來不耐煩的神情瞬間柔化成風姿綽約的美嬌娘,有利可圖,真是天助她也!
「哇∼∼好棒喔∼∼載我去兜風好不好?」肥羊自投羅網,找個機會把鑰匙偷過來,踢他下車,開車逃逸更方便。
「當然好。」司英理俊臉上無害笑容的燦爛程度跟她不相上下。
「那走吧。」說著就要推對方快快閃人。
「等等。」
「等什麼,別等了。」強拉著他要走,一直蘑菇,真煩!
然而,她沒把人拉走,反而手臂被人家勾了回來,毫無預警的,一聲宏亮的吆喝響遍全場。
「沙亦臣!你的落跑新娘要坐我的車子跟我私奔嘍∼∼」
瞬間,原本喧鬧的喜宴肅靜下來,所有目光全匯聚至他們身上。
翡湘藍當場僵成木頭人,下巴掉下,眼珠子凸出,瞪著司英理半天說不出話,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遇上了同類──欺天蓋世的假面超人,騙死人不償命的善良笑容比她還魔高一丈。
背後射來一道炙人的視線,龐大的黑影壓境,籠罩住她周身的陽光,吞掉她的影子,無須照鏡子,她也曉得自己現在印堂發黑。
圈住她腰間的鐵臂銅腕,正式宣告她逃走的希望破滅。
「這怎麼行,誰敢拐走我的新娘,我可饒他不得。」沙亦臣表面上笑著對司英理說,實際上是說給她听。
「豈敢豈敢,小弟就算有九條命,也沒那個膽子把你美麗的妻子拐跑,更遑論當她跑路的幫凶了。」
她殺人的熊熊目光正在姓司的身上千刀萬剮,早該想到對方和姓夏的是一路的,真是一大失策。
「走吧,藍兒,妳母親還在等我們過去呢,她今天特別開心,可別讓她老人家失望了。」
沙亦臣這句話比如來佛的緊箍咒還要有效,結結實實點中她的死穴,不用五花大綁,她便乖乖跟他回到賓客群里,當一個表面幸福、心在滴血的新嫁娘。
她發誓,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這筆帳,她要向姓司的和姓夏的兩人連本帶利,加倍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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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浴室里的水聲不斷,沙亦臣正在洗澡,這是他們的新婚初夜,今晚,他將對她行使丈夫的權利。
要逃!
她再不逃就來不及了,但談何容易?婚禮結束後她就被架回這兒,完全沒逃跑的機會,被困在他的房子、他的地盤里,她如何逃得出去?
大門已經鎖上了,用的還是指紋鎖,而且這道厚厚的鋼鐵門,怎麼看都覺得用十斤的炸藥也炸不破,所以別肖想從正門逃出去了。
看來看去,翡湘藍最後選定了一扇窗,只要從窗口爬出去,沿著牆壁攀岩,應該可以跳到對面的窗台上,雖然危險,卻是唯一的出路。
挽起袖子,卷起褲管,她一腳才跨上去,後頭就傳來低沈的聲音。
「妳在做什麼?」
僵住!
咚咚──咚咚──不知誰在打鼓?已經夠緊張的了,還在制造緊張氣氛。
她心驚膽跳地轉回頭,倉皇的目光膽怯地看向臥房門口那道高大壯偉的身影。
罷洗完澡的沙亦臣慵懶地斜倚在門邊,一頭未干的短發,散亂不羈地披垂著,他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只圍了一條毛巾,一手橫胸,一手拿著酒杯,輕松閑適地看著她。
她一愣。是自己的錯覺嗎?他打赤膊的時候她不是沒看過,但為何今晚覺得他特別有魅力呢?又為什麼自己的臉蛋在發熱呢?
是洗過澡的關系嗎?還是她眼花?總覺得現在的他跟平日不同,不似平常時那般冷漠粗獷,可說是溫柔俊朗,狂野霸氣的感覺消失了。
明明是同一張臉啊,她卻覺得自己瞧見的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他。
陌生而令人心動。
扁是看著他沒有墨鏡遮掩的眼,那專注有神的目光已教她芳心亂顫。
咚咚──咚咚──她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鼓聲,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體內一股莫名的騷動,令她惴惴不安。
想到兩人結了婚,對方等于是取得了佔有她的通行證,她就無法平靜。
「我……」她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干澀,想吐出一個字都很困難。
沙亦臣緩緩走向她,身上的清爽氣息也撲鼻而來。
「妳要出門?」
他的聲音意外地溫和,低低啞啞的,輕撥著她緊繃的心弦。
「我肚子餓,婚禮上沒吃飽,所以想出去買個宵夜什麼的……」
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平日一張伶俐的嘴突然失靈了,連最基本的謊都不會掰,這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蠢。
「要出去的話,應該走正門才對,除非妳想用飛的?」
他可惡的促狹眼神,令她又糗又羞又怒。
「我要用走的用飛的,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這話說得不對。」他突然將臉龐移近,令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從現在開始,妳的一切都與我有關,包括妳的安全,別忘了,我們結婚了,就在今天。」他低啞磁性地強調,手臂很自然地圈住她的腰,讓兩人的身體親密貼近。
她只能以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保持距離,但可想而知,沒什麼效果,反而還模到人家熱呼呼的胸肌,燙了手,炙了心。
雖然隔著衣服,她依然清楚地感覺到他下半身的灼熱正抵著她雙腿間的柔軟,害她無法正視他的眼,看東看西,就是不敢看他。
一定是心理作祟,她竟然覺得此刻的他十分有魅力,幾乎教人無從招架。
沙亦臣從容地欣賞著她難得的慌張無措,毫不掩飾想要她的,原來這麼做可以把小魔女變成羞怯女,明明緊張得要死,卻還在硬撐,真是頑強得可愛哪!
「你不能連我出去買個東西也要限制我吧,法律可沒規定丈夫有權限制妻子的行動!」她試圖辯贏他,希望他不要現在就把她給拉上床。
她還沒準備好……不!是她根本不想把自己交給任何男人!
「這是當然,但是保護妻子的安全,也是丈夫的責任,妳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不如我陪妳出去。」
別鬧了,有他在她逃個屁啊!對方擺明了是宣告,在他的地盤上,她插翅也難飛。
「不用了,我改變主意,不吃宵夜了,我……我去洗澡!」說完,像逃難似地跑回臥房,抓了浴衣沖進浴室。
見她鴕鳥心態地落跑後,他嘴邊的笑意擴大到全身,笑到整個人抖動不已。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就算把皮膚搓破,她也不可能洗一整晚的澡呀∼∼
她在浴室里干著急,用龜速的動作沐浴餅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來,期待他已經等得不耐煩而夢周公去。
想也知道,當然是不可能!
她站在房間的一角,抓著領口衣襟,一臉怒紅地瞪著他。
「過來。」他對她伸出手,唇角勾著邪氣的笑,如一頭健美慵懶的野豹,橫躺在床上等她。
到頭來還是得面對現實,她鼓起勇氣開口︰「我……不要跟你睡!」
「夫妻有同床共枕的義務。」
「我不是你妻子!」話才出口,她馬上噤聲,知道這話惹怒了他。
他半瞇起眼楮時,就是一種危險的征兆,這時候,她最好乖乖听話。
「過來。」他又命令了第二次,語氣依然輕柔得……令人發毛。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終于挫敗地走向他,因為她實在沒勇氣耍什麼花招,這男人比她更壞。
她認命地上床,但還不放棄地想找些事來拖延時間。
「我……我要看電視。」她抓緊遙控器,按下電源。
「啊∼∼啊∼∼啊∼∼」
螢幕打開,劈頭就是一幕真槍實彈的男女床戲,嚇得她遙控器掉下來,慌亂中趕緊轉台。
「Oh∼∼Baby∼∼Yes∼∼Yes∼∼」
心肌差點梗塞!快轉!
「呀妹ㄉㄟ∼∼呀妹ㄉㄟ∼∼」
血液直沖腦門!再轉!
不管她如何轉台,電視活似跟她作對一樣,每台盡是血脈僨張的激情床戲,從金絲貓到東洋妹,從大鵬展翅到冰火五重天,各種姿勢應有盡有,嚇得她滿臉通紅,臉頰燙得可以煮開水外加煎雞蛋。
沙亦臣忍笑到臉皮快抽筋,她越慌張,只會越暴露出她刁蠻性情下不為人知的純真。
他愛死了她這一面,沒有偽裝,毫無矯揉造作,只有出自真性情的單純反應。她這樣,比電視里那些月兌光光的性感女郎還要令他熱血沸騰。
喀!
電源關掉,室內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她幾可听聞的紊亂呼吸聲。
「不看了?」
「我要睡了,晚安!」她丟下遙控器,躲進棉被里,用被子悶住頭,有夠沒種。
叫她穿著單薄的睡衣跟男人睡覺,實在不習慣。她雙手抱著自己,側躺著背對他,不想看到那令人心律不整的俊臉。
身旁的人很自動地將她納入臂彎里,用被子蓋住兩人,摟著她的腰一塊入眠。
「晚安。」低沈的嗓音溫柔入耳,然後,再無動靜。
出乎意料的,他什麼都沒做,只單純地摟著她。
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存心讓她帶著忐忑不安入眠嗎?
她怕他,但說真的,她內心又矛盾地很相信他,因為他不會打女人,就算她很過分的對他惡作劇,他也絕不會打她,這一點,跟翡家的男人完全不一樣。
臥房里一盞夜燈沒關,彷佛是刻意為她留的,不讓她處在黑暗之中。
數著心跳,感受著他臂膀的溫度,她擔心得睡不著,也或許,是緊張得沒睡意,不知撐了多久,她听到身旁響起沈穩的呼吸聲。
這人竟然睡著了?
她悄悄張開眼,緩緩轉回頭偷看他,觀察了許久許久……緊繃的心情終于放松。
為什麼?
她仍然疑惑,為什麼他沒有踫她?這一點也不符合他的作風呀!因為他是如此地惡劣,婚前就把她全看光光,如今結了婚,他更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她欺負個夠呀!
但他沒有。嚴格說來,他今天展現了無比的溫柔和包容,以往逃跑被他抓回來,他一定會想出新點子懲罰她的,但已成為她丈夫的他,卻反而沒有惡整她。
溫柔地為她留一盞夜燈,該不會是最新的戲弄伎倆吧?
斑!這人睡著了還抱她那麼緊,應該是裝睡的吧?
她全神戒備地等待著,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現出原形。
……兩個小時過去了,她還在撐。
牆上時鐘秒針的滴答聲清楚可聞,有如馬拉松的漫長等待。
……又兩個小時過去了,她還在繼續撐,眼楮撐出了血絲,疑心絲毫不減。
「……」沙亦臣心下嘆氣,他是裝睡沒錯,不過是打算讓她放心休息,才特意裝睡的。
偏偏這女人的固執,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沙亦臣很明白她的性子,如果他不先裝睡,小妻子是絕對會支撐到天方大白的。不過他低估了她,事實上,他就算真的睡著了,她也還是會睡不暝目地撐到天亮。
他故意動一下,緩緩睜開眼楮;而在他睜開前,她則趕快閉上眼假裝睡著,同時暗叫好險,他果真沒睡著!
小妻子緊繃的身子,哪里逃得過他敏銳的感覺,她真睡、假睡,瞞不過他。
他沒踫她,並非他不想要,而是時機未到。
他在等,等她習慣兩個人的床,習慣有他陪睡。像刺蝟的女人踫了沒意思,他很了解她對男人的敵意和不信任。
為了馴服這只帶著利爪的小野貓,費了他不少功夫,別看他處處刁難她、欺負她,她不明白,如果他真的壞,她不會到現在還白白女敕女敕完好如初,他可是連她一根寒毛都沒傷害。
懊吧,既然她這麼頑固,他也不打算拆穿她,決定改變策略,如她所願地逗她玩。
摟著她腰的手,改為輕輕拂過她粉女敕的臉頰,她的肌膚好滑,模起來真是一大享受。
指月復順著她的臉往下,在漂亮的耳垂上逗留,她沒穿耳洞,令他感到意外。盡避她偶爾表現得冶艷性感、作風大膽;但實際上,她是樸素的,不搞怪、不化濃妝、不刺青,始終維持一張素顏。
哀著她的頸項,她身上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備戰狀態。
長夜漫漫,夠他細細模索她每一寸肌膚。掌心繼續往下探索,慢慢滑向她胸部之間美麗的山谷,他察覺她的臉頰泛起一抹淡淡嫣紅,隔著衣料,隱隱見著那山峰上的蓓蕾,在他大拇指的逗弄下,更為挺立。
順著絲質睡衣下的曲線前進,他的手掌改而平放在她腿上,既輕且柔地移動著,懷中人兒的呼吸也跟著不規律。
裙角被緩緩往上撩起,已露出一小塊底褲,只要再往上,他的手,就會觸及她最神秘柔軟的地方……
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著火的是他。
本來只想逗逗她,結果燒起來的是自己,慘的是還無法滅火,這算不算自找苦吃?
他輕嘆了口氣,低下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把被子蓋好,重新摟住她。
看來,今夜會失眠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