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錢拿出來。」
一把銳利的小刀,抵在一名倒霉男子的脖子上,這名男子面相斯文,戴著金邊眼鏡,全身最昂貴的家當,就是那袋子里的室內設計原文書,才剛從國外寄來的新貨,如今卻被三名少年給丟在地上。
被刀子抵住脖子的男子,是這場搶劫的受害者。
他生得斯文儒雅,臉上戴著金邊眼鏡,看起來就是好好先生。
三名少年將他挾持到偏僻的暗巷里,一人負責拿刀威脅,一人負責翻找他的公事包,另一人則在巷口把風,避免閑雜人等來壞他們的好事。
史文哲蒼白的臉上泌著冷汗,他今天可說是霉運當頭,居然遇到搶劫,不長眼的刀子抵住他的脖子,嚇得他整個人貼在牆壁上,連動都不敢動。
少年在手提公事包里只找到一頁頁的設計圖和書籍,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于是又不死心地來翻他的口袋,模出一個黑色的皮夾,打開一看,不禁咒聲連連。
「媽的!這家伙身上沒帶多少錢,只有五百塊和一張提款卡,連張像樣的信用卡都沒有!」
用刀子抵住他的少年,粗魯地罵道︰「喂!你古代人啊?連信用卡也沒有,混什麼啊!」
史文哲苦笑道︰「年輕人,搶劫是不好的……」
「喝!憊說起教來,你活得不耐煩了啊!提款卡密碼幾號?快說!不說捅死你!」
「小、小心點,這可會出人命的。」史文哲冷汗涔涔,刀子又往脖子的肉里壓了幾許,讓他連口水都不敢吞。
也不知自己是走了什麼霉運,上禮拜女朋友才跟他分手,接著是房東要他搬家,現在連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搶劫。
他自認生平沒做過一件壞事,工作認真,從不逃稅,對朋友講義氣,只會自己吃虧,絕不佔人便宜,就連走在路上,他都會把自己的便當分給可憐的流浪狗。
雖然害怕不長眼的刀子,但他依然苦口婆心地勸這些少年;他們看起來不過才十幾歲,卻作奸犯科不學好,實在令人憂心。
「你們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如果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幫忙,要是想上學沒錢繳學費——唔——」
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讓他說了一半的話停住,痛苦地抱著肚子,連臉上的眼鏡都被震掉了。
噢噢噢,他肚子好痛啦,眼鏡呢?他的眼鏡呢?
「這大叔怎麼這麼煩?哩叭嗦地講一堆廢話!」
「直接押他去領錢好了!」
「不好!萬一被發現怎麼辦?還是要密碼比較快!」
「快說!否則打斷你的手腳。」少年們惡聲惡氣地威脅,還補踢他一腳,直到身後傳來慘叫聲,他們才驚訝地回頭。
巷口站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的腳下正踩著一個人,他們驚愕無比,因為這人腳下踩的,正是負責幫他們把風的同伴。
什麼時候被打趴的?他們竟然不知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學人耍狠?依我看還不夠格。」粘自強雙手插著口袋,懶懶地看著另外兩名少年。
當發現對方只有一個人時,少年們收起驚惶的神色,彼此使了個眼色,緩緩朝粘自強走去,明顯不懷好意。
史文哲見他們轉移目標,反倒緊張了起來。
「你們要錢是吧,我給你們。」他一邊說,一邊爬起來對粘自強催促。「快逃,你打不過他們的。」
粘自強有些啼笑皆非。這人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要她快逃?
這時兩名少年已經前後將她圍住——這里是死巷,只要堵住巷口,不怕對方逃走,他們搶了一個人,不介意再多搶一個。
粘自強始終老神在在,哼道︰「光天化日搶劫,你們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其中一名少年突然沖上前,伸手就要抓她,但他連粘自強的衣服都沒踫到,就被她抓住,反手一扳,將他的手掌給用力折下去。
「哇哇哇——好痛好痛好痛——」少年痛得哇哇大叫。
要擺平區區三名少年,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
打架是她的天分,閉著眼楮都可以打贏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她那訓練有素的功夫底子,哪是這幾個渾小子亂打亂踢可以敵得過的?不到幾下功夫,就解決了第二個。
「放開他!」
粘自強不由得一呆,因為第三名少年突然掏出一把槍指著她,她萬萬想不到對方居然有槍。
少年仗著自己有槍,膽子大了起來,惡狠狠地大聲命令。「快放開他們!」
粘自強眯細了眼,心中咒罵,這個死兔崽子!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去哪兒弄來的槍枝?
她放開手,原本痛得哭爹喊娘的少年忙躲到同伴身邊,有槍就有膽,這下可神氣了。
「射她!快射她!」少年蠱惑著同伴。
「千萬不要!」
一雙臂膀,奮不顧身地一把將她拉入懷里。
咦?
粘自強驚愕地瞪大眼,她的人被摟入一具寬闊的懷抱中,抱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受害者。
史文哲緊張地說道︰「冷靜點,別開槍,有話好說。」
吧什麼呀這人,居然把她抱得這麼緊?
她平常跟哥兒們混在一起慣了,勾肩搭背不會少,但是除了肉搏戰之外,她可不曾和別的男人如此抱在一起過。
「別沖動,孩子,千萬別沖動,你要錢,我給,千萬別傷人!」
史文哲一邊緊張地安撫對方,同時讓自己的身子擋在她前面,這個保護的動作,讓她忍不住多瞧他幾眼。
這人明明打不過人家,卻還要不自量力地保護她,雖然愚蠢,但精神可嘉。
沖鋒陷陣的陣仗她見多了,區區一把槍還嚇不倒她,但保護善良百姓是她的職責,要是這男人受傷就不好了。
「把密碼給我!」少年叫道。
囂張的臭小子!她憤怒地想上前好好教訓那個兔崽子,但一只手橫過來,將她推回去。
她瞪大眼,低頭看著方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手,不偏不倚地就壓在她的胸部上。
啪!一掌將他的手拍開!
史文哲吃痛地叫了一聲,回過頭看著粘自強,卻見到一張氣怒的臉,他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凶凶的瞪他?
為了預防萬一,她平時就養成多穿一層彈性緊身東衣的習慣,好包住自己的胸部,避免在逮捕過程中,和歹徒近身搏斗時所產生的踫撞。
手掌的主人,依然堅持擋在她身前,努力勸導不良少年,不自量力地要為她擋子彈。
看在這人是基于保護她的心態,而且他八成把她當成了男人,不知者無罪,她也就不跟他計較模胸之罪,何況現在如何把這三個臭小子抓起來才是要緊事。
史文哲只希望少年千萬別開槍,保命比較重要,于是他將密碼告訴少年。
「密碼告訴你們了,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不行!」
「耶?為、為什麼?」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密碼是不是真的?先把你們綁起來,等我們領到錢後再放了你們,如果是假密碼,你就倒大楣了。」
史文哲臉色更慘白了,因為他給的的確是假密碼。
笨蛋!
粘自強心中暗罵。看這家伙僵硬的表情,就可以判斷他給的肯定是假密碼,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對方,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書呆子。
懊了,戲看夠了,她不想浪費時間了,決定結束這場鬧劇。
「趴在地上,快!」
持槍少年命令,還不停揮著手中的搶,仿佛他們要是敢不听,他隨時會在他們身上開個洞。
「好好好,別激動。」史文哲一邊安撫少年們,一邊對身後低聲道︰「他們有槍,我們還是听他們的,別惹怒他們,免得——呃?」他呆愕住,因為身後的人早就不見了。
人呢?
他轉回頭,嚇得背都涼了,因為那位見義勇為的朋友,竟然就這麼直接朝持槍少年走去——
少年見粘自強竟然直接朝自己走來,一邊心驚地退後,一邊拿搶指著他恐嚇︰「別過來!站住!耙不听我的,不怕我開槍斃了你嗎?」
粘自強勾著笑,毫無畏懼之色,老神在在地說︰「有本事就開槍啊。」
少年听她這麼一說,果然變臉,包括史文哲也是嚇得倒抽口氣。
這位朋友也太不怕死了吧,竟然不要命地去挑釁對方?
他正要上前阻止時,接下來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少年不但不開槍,居然拔腿就跑,而同時這位朋友已搶身上前,抓住那人將他肩摔,接著又朝另外兩名也要溜的少年追去,一下子就追上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三名少年制伏,一個都不準溜。
「想用假槍來騙我?死小子,你們道行差得遠了!」她一邊說,一邊再往每人頭上補K一拳。
罷才還囂張得像黑社會老大的少年,這下子發狠不起來了,個個抱著頭像是落敗的狗,挾著尾巴不敢造次,就怕又被痛扁一頓。
史文哲在一旁驚訝不已。
「這槍……是假的?」
粘自強只是白了他一眼,便拿起手機講話,沒理他。
史文哲忙去撿回自己的手提公事包,將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一拾回,也把被搶去的皮包和提款卡給拿回來,但就是找不到他七百度的眼鏡。
粘自強命令三個臭小子趴在地上,並檢查他們身上的證件,查證他們的身份,果然全都是未成年。
史文哲好不容易終于在地上找到他的眼鏡,原本模糊的視線,在戴上近視眼鏡後,終于重見光明。
今天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原本以為自己完蛋了,幸好逃過一劫,這全要感謝那位見義勇為的朋友。
他走過去,感激地向對方開口。
「謝謝你,朋友,你救了我一命,想不到你的身手那麼厲害,真令人佩服。」
當那張英氣秀麗的臉蛋轉過來,以深邃有神的眼楮望著他時,史文哲整個人呆掉了。
這是一張女人的臉,雖然穿著打扮是男人沒錯,但這確實是一張女人的臉。
適才因為眼鏡被打掉,所以他看什麼都是模糊的,直到戴上眼鏡,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把三名歹徒打倒、救他性命的恩人,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名漂亮性感的女人。
警笛聲由遠而近,很快遞,兩輛收到通報而趕來的警車,在巷口停住。
穿著制服的警員們下了車,奔上前來,一見到粘自強,立刻向她這位便衣刑警舉手敬禮。
「粘警官。」
警官?
見到這情況的史文哲,更是詫異不已,知道救命恩人是女人已經令他吃驚,想不到她竟然還是一位警官。
「你是警察?」
粘自強瞪了他一眼,在那銳利的目光下,史文哲不由得被她眼中的銳芒給嚇退了一步。
由于還有後續事情要處理,粘自強沒空理這家伙,她向其他警員交代事情,命令他們把人先銬回去。
史文哲的目光始終盯住她,對她既是好奇又是驚嘆,他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女人,不但徒手對付三人,而且十分冷靜有魄力。
「先生,麻煩您跟我們回局里做筆錄。」
他轉過頭,看著另一名上前的警察,好奇地小聲問︰「她……真的是警察?」
員警笑道︰「算你運氣好,遇到粘警官,她是咱們局里最厲害的警花。」
史文哲忍不住偷偷盯著她瞧,把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
第一眼看到她時,只是覺得她的外表比一般男人略微瘦小,身高矮他一個頭,由于穿著打扮像男人,所以乍看之下,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男人。
等到,既然她是女人,那麼剛才……
他不自覺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手掌,回想先前踫到她胸部時,還以為對方胸肌發達,現在回想那觸感,這表示他模到的是……
有殺氣?
他抬起的眼,剛好對上她射過來的怒目凶光,令他一僵,忙把手放下,神情布滿尷尬。
現在他大概明白為何這女人要瞪他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模她的胸部,不過畢竟是他先得罪人家,所以有必要跟她道歉。
他咧開愧疚的笑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還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她已轉身大步走向警車。
「先生,請上車吧。」身旁的員警催促道。
史文哲猶豫了下,最後只好也跟著上了另一輛警車,並向另一名警察采問道︰「請問救我的那名女警,叫什麼名字?」
「粘自強。」
他又是一愣。
粘自強?這……這不是男人的名字嗎?怎麼回事啊?她真的是女人嗎?這可把他搞糊涂了。
她得找個老公,可是她根本沒有對象。
放眼望去,到目前為止,圍在她身邊的幾乎都是女人。
「自強,這是我做的喔,你吃吃看。」
一名性感辣妹,身材姣好,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穿著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展現一雙修長性感的美腿,她的藝名叫花花,是他們刑事局附近人氣最高的檳榔西施。
每隔幾天,花花便會提著一鍋親手做的佳肴來到刑事局。
她的手藝一向好,每次都會煮些當季的食材,冬天煮雞湯補品,夏天就弄些清爽可口的家常菜,有時候換換口味來一碗甜點河詮湯,為的是孝敬他最崇拜的英雄——粘自強。
報花打開湯蓋,盛了一碗雞湯,端在粘自強面前,哄她嘗嘗自己的手藝。
「來來來,喝喝這碗十全大補,用的可是放養山雞肉喔。」
「是雞腿?太好了,我最喜歡吃雞腿。」粘自強開心地拿起雞腿咬了一口,點頭贊賞。「好吃。」
「我就知道你喜歡。」花花欣喜道。
「好香啊。」
一只手伸來,尚未踫到湯匙,就被花花用力拍開。
「不準踫,這是給自強的。」
小杰又羨又妒,大聲抗議。「別這樣嘛,花花公主,平常我們待你也不薄呀,有事沒事還會去你的攤位巡一下,為什麼只對自強好?」
「對呀對呀,你對她再好,她也不會變成男人。」其他人也抗議。
報花黏著自強的手臂,哼道︰「不是男的又如何,打從她那次幫我追回搶檳榔攤的強盜,救了我之後,自強就是我花花心目中唯一的英雄了。」
報花照顧自強,就像照顧自己老公那樣,讓其他人羨慕得不得了,明明在刑事局里,有這麼多正港的男子漢,偏偏花花就只對粘自強好。
眼看這香噴噴的十全大補湯,就跟它的女主人一樣,聞得到但吃不到呀。
坐在自強另一邊的女孩,同樣用著崇拜的眼神依偎在自強的手臂上,她是對面賣水果的小妹,今年一十七,小名叫阿珠,跟花花一樣也是自強的忠實粉絲,三不五時把店里的新鮮水果拿來討好粘自強。
「自強不但長得俊俏,身高又高,而且對女孩子很溫柔,跟她在一起不用擔心被佔便宜,如果自強是男的,我一定嫁給她。」
粘自強如此受女人歡迎,簡直羨煞其他男人,她的女粉絲不只檳榔西施花花和水果妹阿珠,還有斜對面賣紅茶的阿香,動不動就帶一杯珍珠女乃茶來孝敬自強,就連刑事局里也有不少仰慕粘自強的女警。
女孩子們不少伺候她吃東西,就是幫她按摩肩膀,簡直是左右逢源,看得大家羨慕不已。
因為雞湯實在太香了,周圍又圍了一堆人,個個盯著雞湯流口水;明明雞湯有一大鍋,一個人根本喝不完啊,花花卻不準任何人動,實在急死人了。
粘自強好笑地勸花花。「你就別再折磨他們了吧。」
報花拋了個媚眼,嬌笑道︰「好吧,既然自強這麼說,我就大慈大悲,把這鍋雞湯賜給大家嘍。」
卑一出口,男人們亢奮不已,手上的碗早已準備就緒,就等著廝殺分食。
「不準搶,一個一個來。」花花命令道,要他們照順序排隊,否則不給吃,一人一碗,不多也不少。
阿康拍拍粘自強的肩膀,嘖嘖說道︰「我真羨慕你,女人緣這麼好。」
意外的,她嘆了口氣。「有什麼好羨慕的?女人緣再好,也不能解決我的問題。」
報花和阿珠听了,忙關心詢問。
「自強,你有心事啊?」
「是不是工作遇到了麻煩?」
「說出來,我幫你分憂解勞。」
小杰湊上前,嘻嘻笑道︰「別煩惱,我可以介紹一位名醫,他專門做變性手術——唔!」
一個拳頭迅雷不及掩耳地打中他的臉,速度之快讓人閃避不及。
粘自強收回拳頭,繼續把最後一口雞湯喝完後,才說出她最近的煩惱。
「我準備結婚。」
原本在喝雞湯的刑事局弟兄,听了差點沒噴出來,花花和阿珠則是尖叫出聲。
「你要結婚?」
「對象是誰?」
「怎麼從來沒听你提過?」
粘自強有男朋友了?這可是天大的消息啊!
原本在做自己事的、埋頭喝湯的、啃雞骨頭的,全都震驚地抬起眼、拉長耳,一個一個圍過來。
粘自強皺起眉頭。「因為我再不結婚,遲早會被老爸老媽給逼瘋。」
她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眾人一听才恍然大悟。
「我就說嘛,原來是奉父母之命呀。」
「這也難怪了,他們都六十好幾了,想抱孫子也是人之常情。」
「我是獨生女,他們好不容易生了我這麼個女兒,一天到晚想著抱孫子,還說我再不結婚生子,他們會死不瞑目,你說我能不傷腦筋嗎?所以為了一勞永逸,我決定結婚了事。」
小杰一邊啃雞,一邊問︰「問題是你有對象嗎?」
「有的話,我就不必傷腦筋了。」這就是問題所在,她要到哪兒去找男人結婚?
不經意地眼兒一瞄,她的目光突然定在小杰臉上。
原本啃得津津有味的小杰,也突然停住了動作,與粘自強四目相接,一臉的迷惑。
「小杰。」
「干麼?」
「咱們是好兄弟,是吧。」
「是啊。」
「那好,我們結婚。」
「噗!」
小杰嘴里的雞骨頭飛了出去,整個人跳起來。「說——說那什麼鬼話!」
「當然不爽鬼話,我是說真的。」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有女朋友了!」
「咦?對厚,你有女朋友了,奪人所愛,非大丈夫行為。」她想了想,目光一瞄,又瞄向另一頭的阿康。
原本蹺著二郎腿,酒足飯飽在剔牙的阿康,被她的目光一盯上,整個人也是一僵,沒來由地發毛,因為他從粘自強的眼中瞧見了兩個字——狩獵。
二話不說,阿康立刻逃之夭夭,但是他才跑沒幾步,就被凌空飛越好幾張桌子,擅于飛檐走壁的粘自強給逮了正著,重重壓在桌子上。
「哇哇哇——我不行呀!」
「為什麼不行,你又沒有女朋友。」
「真的不行呀!」
「你說過朋友有難,兩肋插刀,我現在有難,你不幫就是不講義氣。」
「渴望我愛的是女人呀!」
「我是啊,不然我找你干麼。」
「還是不行呀!咱們是朋友之義,和男女之情不能混為一談呀,你不能逼我呀,救命呀——」
「你很吵耶,不過是叫你幫個忙,鬼哭鬼叫的,你是不是男人啊!」說著還往他鐵頭上K一拳。
阿康面容失色,說什麼都得保住自己的貞操,在此情急的當口,為今之計便是找一個替死鬼來犧牲。
「對了,找小巴,小巴說他很想結婚!」
粘自強听了眼兒一亮。「真的?」
「是真的,小巴很適合,他也沒有女朋友,而且他最听話了,你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很方便的。」
小巴呀小巴,別怪他不講義氣,自由誠可貴,友情價更高,若為貞操故,兩者皆可拋。
粘自強擊掌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平常最好使喚的人就是小巴了,而且他泡的茶很好喝。」
她手一松,得到自由的阿康就像剛從獵人手中死里逃生的兔子,立刻躲得老遠。
他們這幾個號兄弟,沒人打得過粘自強,自由搏擊訓練時,全是她的手下敗將,要是把她娶回家,一輩子只有當奴才的份了。
「小巴呢?」
粘自強左右張望,如果她記得沒錯,小巴剛才明明坐在她斜對面的位子喝雞湯,可當她轉過頭,卻發現位子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了一碗沒喝完的雞湯在桌上,還冒著熱氣呢。
人呢?
她呆愕地發現,不只小巴不見了,原本熱鬧的刑事局突然變得空曠,人都不知溜哪兒去了,只剩下花花和阿珠。
「其他人呢?」
「都跑光啦。」花花便笑邊回答,阿珠則是捂著嘴巴一直猛笑。
粘自強皺起眉頭,咒罵道︰「一群不講義氣的家伙,竟然全逃了,哼,刑事局就這麼大,我不信他們能逃到哪里?」
她突然靈光一閃,興奮擊掌。「對了,找小武,這家伙欠我錢一直沒還,剛好叫他以身抵債。」說著就要去找小武。
待她走後,其中一張桌子下,小聲的傳來一句同情的警告。
「小武,你最好快點把錢還給她,不然咱們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