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
為什麼在這里?
她忘了。
名字是什麼?
想不起來。
「嗚嗚嗚——」
臉蛋上那對沈靜的美眸,往左邊瞟去,一群姑娘在哭。
「嗚嗚——嗚嗚——」
眼珠子再往右邊瞟過去,也是一群姑娘在哭。
她所處的地方,是一間家徒四壁的土屋,這屋子里有很多姑娘,她們都哭成一團,臉上盡是害怕的淚水。
「妳們在哭什麼?」她好奇問。
「因為怕呀!」
「為什麼怕?」
「我們是被抓來的呀,妳不知道嗎?」
她搖頭。「當我醒來,就在這里了。」
「那麼妳也跟我們一樣,是被這些壞人抓來的。」
「是嗎?」這句話,她是在問自己,因為她實在一點記憶也沒有,不但想不起任何事,想不起自己為何在這里,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我是月兒,我本來是出門幫我家小姐辦事的,誰知中途卻落入了這批匪徒之手,妳呢?」
雲繡搖搖頭。「我記不起來。」
「可憐,妳是嚇得忘記了。」
不,她並不是嚇得忘記,而是真的毫無頭緒,與這些姑娘相較,自己反倒是最冷靜的一個。
自己到底是誰呢?家住拔方?是否有親人?
隱約中,她的腦海里浮現一個男人的身影,他身形魁梧,一身的煞氣,令她心驚;但同時,她也很想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可惜他的面部始終是模糊的,讓她怎麼都瞧不清楚。
想到這里,她突然感到自己的頭一陣劇痛。
「唔……」
「妳怎麼了?」月兒關心地問。
她忍著劇烈的疼痛,一會兒後,那痛感消失,便搖搖頭。「我沒事。」
「來,喝些水吧,或許會讓妳感到好一點。」
她接過月兒遞來的水袋,喝了幾口,果然感到好一些,然後又問月兒。「把我們抓來的是什麼人?」
月兒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眶泛紅,顯然也哭過,和其它姑娘一樣面露恐懼,為自己的未來感到害怕和絕望。
月兒好奇的打量她,奇怪地問︰「妳好像一點都不怕。」
「為什麼要怕?」
「因為抓我們的是壞人呀,他們個個凶神惡煞,手上拿著刀,威脅我們要是敢逃走,就要殺了我們,大家都好怕;而且每次他們來,就會帶走一位姑娘,而那姑娘便再也沒回來過,不知道下場如何,所以大家就更怕了,怕有一天輪到自己也被帶走。」
她看著這位叫月兒的姑娘,還有其它姑娘,心下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一點都不害怕?除了她,這屋子里所有姑娘個個神色驚恐,為自己悲慘的命運傷心的哭著,也許她們遇到的是人口販子,專門盜走年輕貌美的姑娘,然後依照個人的身價賣到各處去,姿色較平凡的,賣人為奴為妾,姿色姣好的,則高價賣到青樓妓院去。
門倏地被打開,引得大伙兒驚呼尖叫,也同時打斷了她的心思,抬起的靈秀美眸,瞧著門外走進來的大漢。
眼前的漢子穿著一雙皮短靴,他的身形像熊一般粗壯,手臂是女子的兩倍粗,生得一張黝黑丑陋的臉,下巴長滿了落腮胡須,目露婬光,咧開了狼一般的奸笑。
男人的出現,讓女人們的懼怕提高到頂點,而他看起來似乎很滿意眾人對他的畏懼。
那一雙猥瑣的眼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月兒身上,大步朝月兒走來,伸出狼爪。
「妳!苞我走!」
「不!」月兒尖叫,蒼白的臉色布滿恐懼和絕望。
弱女子怎抵擋得了粗漢的蠻力,有如老鷹抓鳥,大掌毫不憐香惜玉的抓住月兒的手臂,輕易的將她扯過來。
「走!」
月兒哭叫,其它姑娘也哭成一團,但只能瑟縮在角落,驚恐的看著男人將月兒抓走。
掙扎的月兒,力量敵不過男人,用力朝男人的手咬下去。
「噢!」男人大叫一聲,因為吃痛而松開了手,月兒趁此機會逃開。
男人憤而大罵。「該死的女人,竟敢咬我!看我怎麼教訓妳。」說著便走向她,狠狠把她抓過來,揚起手就要打她。
嬌弱的月兒哪禁得起這男人的力量,那一巴掌打下來,說不定會將她打得齒落唇腫,臉色發青的她早已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
可那巴掌並沒有打在月兒臉上,而是被另外一只縴縴玉手給攔在空中。
男人呆住,瞪著那看似柔軟縴細的手,卻結結實實的擋住他粗壯的手臂,而這只手的主人,正是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
「別欺負女人。」
她冷冷警告,無懼的美眸,直視對方眼中。
對方上下打量她,顯然被她不知死活的舉止給觸怒了,忘了去深思她為何能以單手之力阻擋他的力量。
「敢反抗我,找死!」
原本要打向月兒的手,改往她臉上無情的揮去。
掌風掃來,被她輕輕避過,只打到空氣。
男人一愣,不相信,一掌再揮去,還是被她輕易避過。
連續兩掌都打不到她,粗漢可火大了,丟開月兒,龐大的身軀轉向她,露出猙獰的表情,惡聲惡氣的一拳揮過去,就不信還打不到她。
她這次沒有躲,不但輕易擋開這一拳,同時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對方擊出一掌,力道之大,居然將對方給打得往後跌飛撞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
咦?
在場眾女無不為這一幕感到吃驚,連雲繡自己也很意外。
她盯著自己的手,再看看那個倒地不起的男人,居然被她一掌給打暈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剛才她完全是出于自然反應,心下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有武功的啊!
她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那粗暴男人的攻擊,讓她的身手呈現自然反應,及時做出反擊。
太好了,原來她有武功,那就好辦了!
她轉頭看向呆愕的月兒,對她和其它姑娘說道︰「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想一起走的就跟來吧!」說完,徑自朝門口走去,眾位姑娘們妳看我、我看妳,二話不說,立即一窩蜂的跟在岳雲繡身後。
她走出禁閉的屋子,通過一個陰暗的長廊,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襲來,彷佛很久以前,她也曾經歷過類似這種冒險的事。
前頭出現兩個高壯的漢子,見到她們先是一愣,接著口中咒罵,拿起亮晃晃的大刀對她們大喝。
她首當其沖,面對敵人,身體又做出自然反應,先是壓低身子閃開其中一人襲來的拳風,同時迅速的往對方月復部攻擊,接著再往上躍去,旋風掃腿的踢向另一名漢子,在對方倒下前,同時接住他手中的大刀,剛好與前來支援的兩名男子刀劍相向。
她揮刀利落,連眼都沒眨,就快速解決了四名男子,那些姑娘們緊緊跟在她身後,通過長廊來到前廳,雲繡沒有片刻猶豫,立即和大廳的五名男子交起手來。
男人們一陣大罵,刀劍交擊之聲充斥著整間大廳,大約不到半盞茶時間,大廳又恢復了安靜。
最後的五名大漢被她一並解決掉,然後,她回頭望向身後那群驚魂未定的姑娘們。
「可以走了,各自回家吧。」留下這句話後,她便將大刀擱下,踏步走出屋外,離開這個鬼地方。
*
石板大道上人來人往,兩排街坊商行林立,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落。
她站在客棧前,好奇的望著石牌上四個大字——祥悅客棧,跟她身上找到的這張契據上的蓋印是一樣的名字。
這張契據是她身上唯一留存的線索,所以她循著上頭的地址找來,站在客棧門前,還陷在思緒當中時,一名店小二似是發現了她,忽地眼兒一亮。
「岳姑娘,您回來啦。」
她看向店小二,心中狐疑。「你是……」
「岳姑娘,您不認得我啦,我是店小二阿貴呀!您辦好事回來啦?請請請。」
她雖然不認得這個店小二,但見他叫自己岳姑娘,肯定知道她的事,于是點個頭,跟他一塊兒進了客棧,再見機行事。
店小二一邊招呼她,一邊向客棧掌櫃的通報,並領著她來到一間上房。
听店小二說,三日前她來到這間客棧,包下了這間上房,付了銀子,屋內有她留下的干淨衣物和行囊。真是太好了,因為她身無分文,又無居所,正發愁著,剛好有一個可以暫時讓她休憩的地方。
「岳姑娘,可有什麼吩咐,讓小的幫您張羅張羅?」
「我想淨身。」
「沒問題,小的立刻派人送水來。」
她模模肚子。「另外送幾樣拿手小菜到房間來,我肚子很餓。」
「好的,沒問題,岳姑娘還有什麼其它吩咐,請盡避說。」
她想了想,好奇的向阿貴打听。「我是一個人來的嗎?」
「當然不是。」
她趕忙追問︰「還有誰?」
「還有一匹馬。」
「欸?」
「姑娘的好馬兒,在咱們客棧的馬房里安頓著,姑娘還簽了契據,您忘了?」
岳雲繡恍然大悟,原來她身上的契據指的是這個。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小的立刻為您照辦。」
店小二走後,岳雲繡掩上門,打開行囊,探查里頭有些什麼東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好查明自己來自何處。
其中一個行囊放了衣物,奇怪的是,不只有女人的衣裳,還有男人的衣衫長褲,而且每一件都符合她的身材大小,彷佛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皮面具及假頭發、假胡子和假眉毛。
她有趣的看著這些東西,原來失去記憶前,她還會女扮男裝呀,為什麼?難道她是通緝犯?還是有仇家追殺?
這當然是無解的,如果她想得起來,就不必傷腦筋了。
打開另一個包袱,好奇的看著里頭的瓶瓶罐罐,每一個瓶罐都寫了字。
除了救命大還丹她看得懂之外,其它名字令她疑惑不已——吵不醒?狗不理?天不應地不靈?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包袱里除了瓶瓶罐罐,還有銀票、銅錢和一些值錢的東西,這倒是非常實用。
蚌地,她眼兒一亮,在這些值錢的東西里,發現了一塊玉佩,上頭刻了三個字——岳雲繡。
適才店小二稱她為岳姑娘,那麼這表示她的名字是岳雲繡嘍?!
這個發現讓她很高興,起碼她不用再當無名氏了,有了稱呼也方便。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是店小二來了,領著兩名干粗活的壯漢將大木桶抬進花廳放著,給她沐浴用的,另外廚房大娘也送來肉包子和小菜,令她食指大動。
她拿出銀子,分別給阿貴和其它人打賞,眾人連連稱謝,領著銀子高興的退出房門外去。
岳雲繡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干淨,然後一邊吃東西祭五髒廟,一邊泡在舒服的熱水里,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沐浴完,也填飽肚子後,她睡了半個時辰,醒來時精神特別好,想到店小二說的那匹馬,于是決定去馬房看看。
當她來到馬房時,馬房里的小廝見到她,立刻上前招呼。
「岳姑娘,可是要牽馬兒?」
她搖搖頭。「我的馬兒是哪一匹?」
小廝尚未回答,馬房最後面的馬廄突然傳來一聲長嘶,吸引住她的目光。
那是一匹通體烏黑亮麗的馬兒,不停的腳踏前蹄,顯然是很興奮似的。
「瞧,姑娘的馬兒看到您,也很高興哩。」
岳雲繡的眼兒一亮。「那是我的馬兒?」
「是呀。」
她好奇的往最後一間馬廄走去,她一接近,馬兒的頭立刻往她親密的貼去,就如小廝所說,馬兒看到她彷佛很高興。
她模著馬兒,低聲問︰「看來你是認得我的,是嗎?」
馬兒嘶鳴一聲,似是響應她,繼續用馬頭磨著她的手,令她揚起淡淡的微笑。
不管如何,收獲還不錯,至少有一匹馬認得她,心中感到安慰。
失去了記憶後,她感到茫然,很想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也禁不住猜想,是否有人因為她的失蹤而急著找她?日夜擔心她?
她輕撫著馬兒,突然靈光一閃——人說老馬識途,如果她騎上這匹馬兒,說不定馬兒會帶她回家。
對呀,這是一個好方法,她怎麼沒想到,這匹馬兒可能知道她的來歷!思及此,她心中燃起了希望,立刻對馬房小廝吩咐,把馬鞍上好,她準備要離開了。
收拾好所有包袱,又叫店小二幫她準備干糧和水袋,一切就緒後,她便騎上馬兒上路了。
「好馬兒,你一定知道回家的路對不對?帶我回去吧。」
馬兒嘶鳴一聲,噠噠地踏著馬蹄往前行,她也不曉得馬兒要去哪兒,就任由牠帶路吧。
她坐在馬上,沿途看著石板路兩旁的商鋪小販,瞧見幾名大漢走進酒館,而他們腰間都佩帶著刀劍,這提醒了她,似乎也該為自己添購一把防身的兵器。
她問了路人,打听到在城西的七里胡同,有一間賣兵器的老字號,據說老板的打鐵技術精湛,賣的兵器五花八門,鋒利又耐用。
「好馬兒,咱們去七里胡同吧,買了兵器再出城。」于是她調轉馬頭,往七里胡同方向前進。
離開城中後,越是接近七里胡同,人群越少,當她騎著馬兒走進胡同後,幾乎沒什麼人,不過倒是隱約听到打鐵的聲音,那應該就是了。
她騎著馬兒好奇的四處張望,七里胡同縱橫交錯,巷道狹窄,她仔細聆听,想確定打鐵的聲音來自哪一條巷道。
不一會兒,前頭出現一個男人,擋在胡同中央,通道狹窄,只容兩個人的寬度,若她和馬兒要通過,得請對方讓到一旁才行。
「對不起,請讓一讓。」她有禮的開口。
眼前的男子站在路中央,背對著她,當她開口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男子身形魁梧,面容嚴峻,穿著粗布灰衫、灰褲和一雙短靴,系著黑色腰帶,眉宇間透著一股內斂陰沈,像是從來不笑的薄唇有著冷漠的線條。
有那麼一瞬間,她腦海里再度閃出一個熟悉的影子,竟和這男人的身影重迭,令她不由得呆住了。
御影一雙精銳如鷹的眼,直直盯住她。
「妳膽子不小,敢在城中騎馬,大搖大擺的逛大街,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
她終于回過神來,像是從夢境醒來一般,忙甩甩頭,無畏的回視對方。
「奇怪了,騎馬逛大街有什麼不對?又不是殺人放火,哪里會有殺身之禍?」
她暗暗運功,全神備戰,因為嗅出來者不善,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會有人搶劫。
「妳不該往這里走,正好給人下手的機會,既然被我遇到,也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這條路是你家開的嗎?為什麼不能走?真不巧,本姑娘就是想來這里逛逛。」
男子身上的殺氣更甚。「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在下動手送妳上西天。」
「誰送誰上西天還不一定呢!廢話少說,動手吧!」撂下話的同時,她也從馬鞍上躍起攻向對方,一方面想速戰速決,沒有兵器的她在形勢上已落居下風,猝不及防的攻擊,可讓對方沒功夫亮出兵器;另一方面她也怕傷及馬兒,所以率先出手對她有利。
她打出一掌,先發制人,故意要探對方武功的虛實,想不到對方不但不躲,直接伸出手接她這一掌。
當兩掌相踫,一股強大的力勁襲來,岳雲繡大驚,急忙借著後空翻轉,將那股勁道化去。
這男人的內力比她強上許多,她也許不是這人的對手,立即打消硬踫硬的念頭,她沖回馬旁拿了包袱,二話不說點地一躍,飛身上了屋瓦。
男子冷哼。「哪里走!」
兩道影子一前一後在屋瓦上飛躍奔走,沒幾步,她便被敵人追上,也不知這人是哪里有毛病,招招皆致命,她被這人施展的劍勢所籠罩,像一張網罩住她,逃不了,只能窮于閃躲。
「啊!」她痛呼一聲,左肩傳來劇痛,吃了他一劍,被他的劍勢給逼得從屋瓦上拋落而下。
岳雲繡跌在地上,撫著肩膀的傷,手上沾滿自己的血,清麗的容顏變得蒼白,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高大而且強壯的男人。
「好吧,我打不過你,值錢的東西都在包袱里,拿去吧!」說著將包袱扔到他面前地上。
御影凌厲的目光瞧也沒瞧那包袱一眼,劍尖依然指著她,令她不禁奇怪。
「那是我所有的家當了,還不滿意嗎?難道你還要我的馬?」
「誰說我要妳的錢財和馬?」
她神情驟變,原本已顯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猛地爬起逃跑,但尚未跑出幾步,就被身後的他給壓在地上。
「別踫我,你這個大色魔!我死都不會讓你踫我!」
色魔?
「妳在胡說什麼!」
「你不要錢財,也不要馬,當然就是要色了!」
御影皺起了眉頭。「我要的是妳的命!」
她一愣,震驚的瞪著他。「為什麼?」
「別怪我無情,我也是受人之命,只好讓妳去見閻王了。」
「我跟你無冤無仇,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殺我?就算要我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吧?」
那峻凜的神情怔住,還用怪異的眼神瞪著她。
「妳不認得我?」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銳眸先是迷惑,繼而又迸射出厲芒。「妳以為裝蒜,就可以騙過我?」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先前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也想不起來了,我不記得以前的事,甚至連我自己是誰、從哪里來的,都不記得了。」
她的話令他詫異,手上的劍也猶豫的停住。她看起來不像是裝的,若是裝的,也騙不過他;但她說話的樣子以及她的表情和眼神,彷佛真的是第一次看見他。
原來她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河里後,大難不死,卻摔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雖然他是奉命行事必須殺了她,但說起來,他與她無冤無仇,現在知道她忘記了一切,原本想殺她的心也猶豫了。
殺她的目的,是為了避免她將秘密泄漏出去,以及暴露他真正的身分,可是現在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對她下手,況且他本意並不想傷及無辜,只是奉命行事……
鷹隼的銳眸閃爍不定,一時拿不定主意,在見到她肩上的血後,眼中的殺氣收斂。
他站起身,劍收回鞘,臨走前,莫測高深的對她丟下一句話——
「盡快離開這里,妳還有活命的機會。」
輕功一躍,消失于屋瓦上,留下她一人呆坐在地上。
這男人到底是誰?
叫她盡快離開,才有活命的機會?
老天,在失去記憶前,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大麻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