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她的習慣,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不讓淚水流過夜,天亮了以後,就是新的人生……
自從那晚不歡而散後,梁奕貞下定決心要與魏廷聖保持距離,他們只剩下公事,只剩下公司簽約的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交集。
那一天見到他,再加上後來在酒吧的種種反應,都算是她失控了。
事實上,後來想想,他不記得她也好,一切的一切就留在過往的記憶里就好;現在的他們都有了自己的人生,記起來又怎樣?只是徒增困擾,現在這樣不就很好?
于是梁奕貞說服自己,在魏廷聖停留美國簽約的這段期間,就當作兩人之間是陌生人,只是偶然的交集……
但是魏廷聖卻不是這樣想的——他愈來愈清楚的了解,他認識這個女人,他與她彼此間甚至有相當深的淵源,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忽略她的那雙眼楮,縱使掩藏在那老氣的外表下,讓她的眼楮仿佛蒙塵,可她眼中隱約散發的溫柔與害羞,與他記憶中夢境里的那雙眼楮一樣。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不能松手,否則他會後悔;于是他有了一些接近她的行動,想要徹底去認識她。
魏廷聖常常進入梁奕貞任職的公司,表面上看來是講座合作事宜,但事實上,他想多接近她,想更認識她,想透過親近她來了解她的點點滴滴。
那天他進入梁奕貞任職的公司,這個女人身為公司的財務經理,今天就是要與他討論財務方面的合作細節。
魏奕聖坐在會客室里等候,表面上看起來氣定神閑,輕松自若,可是心里倒是有點緊張。
老天!他都幾歲的人了,竟然還會為了要見一個女人而感到緊張。坐在沙發上看著資料,心里還在想著那個女人看到他會有什麼反應?
餅了五分鐘,一名女秘書向他走來,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她看著魏廷聖,很為難的開口,「魏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經理說……說……要您等她五分鐘,她還在忙。」
魏廷聖挑挑眉,這個女人真有個性,竟然讓他這個客人等!
憊是說她也怕見到他,尤其今天他並沒有事先通知,將由他親自來談合作事宜,所以出乎她的意料?
女秘書看著魏廷聖臉上的表情,以為他在生氣,趕緊道歉,「對不起,魏先生,我們經理真的在忙,她馬上就會出來,請您稍等。」
知道自己的表情引起對方的誤會,魏廷聖笑了笑,展現出翩翩風度,「沒關系,我等,請她不用急,是我自己的問題,沒有事先通知你們。」
女秘書笑得很燦爛,面對魏廷聖這樣英俊的東方男人,是女人都會瘋狂,「謝謝魏先生,請魏先生稍等,我去倒咖啡。」
跋緊叫住,「不麻煩了……倒是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您說。」
魏廷聖看了看身後的辦公室大門,那間就是梁奕貞的辦公室,「你們財務經理現在幾歲了?」把貴客丟在會客室等她十多分鐘實在很失禮,可她沒做好心理準備,也走不出去。
梁奕貞看著他衣著輕松休閑,襯衫沒打領帶,扣子還敞開,穿著西裝外套,顯然不像是要談生意的樣子。「魏先生,說真的,我們公司沒有這麼了不起,很多部分真的不需要動用到您,請您的部下來談就好了。」
魏廷聖倒是想好了理由,「我是企業領導人,如果談判工作我都躲在幕後,讓沒有實際決策權的幕僚上陣打仗,一來,往返請示浪費時間;二來,也顯得我沒有擔當。」
他說得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有他自己一套邏輯與說法,讓人根本無法招架,無法反駁。
梁奕貞忍不住說︰「那跟你合作的公司不就很可憐?」
他笑看著她,「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很可憐,倒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梁奕貞啞口無言,只能悶悶的坐在沙發上。天知道,她已經說服了自己,與他就是陌生人的關系,這樣才可以不因為他忘記她而傷心難過,也才能讓她專注于處理與他之間的公事。
此時,魏廷聖站了起來,讓梁奕貞相當訝異,看著站立于她身前高大的男人。
「魏先生,你不是要談?」
魏廷聖點點頭,他要談,當然要談,談公事,也談私事,但不是在這里,不是在這個僵硬而嚴肅的辦公室間內。「我不想在這種地方談,太嚴肅了。」
梁奕貞嘲諷的一笑,「要談公事,不在這里談,那還要去哪里?酒店啊?」
魏廷聖對于她諷刺言詞,只是挑挑眉,沒有生氣,反而對她更是充滿好奇。「我已經訂好一家餐廳,一起過去吧!罷好中午,也該吃午餐了。」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出門。
梁奕貞先是傻了眼,不敢相信他竟這樣自作主張——未經她的同意,就安排這樣的……約會!「我並沒有答應你要跟你一起出去吃飯。」
她坐著不動,以為自己握有主動權,魏廷聖根本奈何不了她,可是她忘了一件事——是她的公司想跟魏氏企業合作。
「抱歉,我現在邀請你,你願意跟我一起去用餐嗎?」
梁奕貞真的不敢相信,有點傻眼的看著他,「我不要,我要在這里談!」
魏廷聖聳聳肩,站起身,逕自往外頭走去,「那我就自己去吃了,反正我早就肚子餓了……」
「魏廷聖!」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用這種方法逼她,他明明知道她非得跟他談不可,這個部分就是她負責的業務。
梁奕貞氣呼呼的站起身,「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東西。」然後氣沖沖的回到辦公室。
魏廷聖笑了笑,看著辦公室,知道這第一場戰爭,他算是獲勝了。
梁奕貞坐著魏廷聖開的車,跟著他來到他預定的餐廳,一路上,她沉默不語,魏廷聖則是專心開車,不逼她說話。
反正今天就是要談合約,她不想說話也不行。
一路上,梁奕貞不只一次趁著低頭休息時,偷看一旁的魏廷貞,這種感覺好熟悉,當年她還在台灣讀大學時,他就曾這樣開著車載她到他的住處,幫她復習功課。
那時候的他,跟現在好像沒差很多,真不公平,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經過了七年,看起來還是一樣不老,甚至更有魅力,英俊得仿佛雕琢的側臉……
讓她的心跳再一次失速,活像個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相較之下,她卻好像老了很多……
微微抬頭,看向前方的小鏡子,里頭的她戴著眼鏡,綰著頭發,為了避免男人無謂的追求,塑造老成的專業形象,她將自己弄成這個模樣……
有時候她還想,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魏廷聖已經不認得她了?
開著車的魏廷聖很專心,只是偶爾還是分心偷看一旁的人。老實說,他的心情很好,心里好像在唱歌,真奇怪,載著她,跟她同處一個空間,竟能給他這種舒服暢快的感覺。
有多久沒有這種輕松、愜意的感覺了?曾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好像走到瓶頸,沒有人陪伴,沒有知心人,就只有工作,只有賺錢。
這些年,為了跟那個未婚妻李怡璇解除婚約,他幾乎跟家里鬧翻,走上獨居的路。
他是不可能接受那個女人,更不可能接受家里強迫他接受那個女人,就算他要永遠孤單也是一樣。
到了餐廳,魏廷聖將車交給服務生,帶著梁奕貞進入餐廳,並在服務生的引領下,來到他訂好的位子,是個很安靜的包廂,不受外界干擾,桌上甚至準備好玫瑰花與美酒。
他很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梁奕貞其實心里很緊張,但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就坐;魏廷聖則在她坐定後,來到她對面的位子坐下。
看著服務人員一道接著一道將各類菜色送上來,就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根本早就做好準備,他是計畫好的!
魏廷聖先吃了起來,樣子很自然,一點都沒有緊張的神色,對著美食大坑阡頤。
梁奕貞看著他一副只想吃東西,不想談的樣子,心里又氣又急。「魏先生,你到底要不要談合約的細節?」
魏廷聖拿起紙巾擦拭3,邊看著她,邊表情嚴肅的說︰「你在工作的時候,都不懂得休息嗎?或者說得列清楚一點,你是不是常常因為工作而忘記要正常吃飯?」
梁奕貞不否認,「對我來說,工作是很重要的,所以必要時,我確實會犧牲一下我自己的休息時間。」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魏大總經理再不肯談正事,那她初犧牲的休息時間就更多了。
魏廷聖很嚴肅的看著她,「你們老板有這麼苛待員工嗎?」
看了他一眼,梁奕貞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盤中美食,面對著還沒開始討論的合約內容,甚至面對著坐在她對面的他,都讓她緊張到沒有食欲。
魏廷聖繼續進食,邊吃邊針對她提出尖銳的問題,「所以你覺得你的工作效率很好?」
一愣,抬頭看著他,「什麼意思?」
「你覺得在你肚子餓,精神不濟該休息的時候,工作效率很好!憊是說,在這種情況下還強撐著工作,其實只在浪費時間而已?」
梁奕貞完全說不出話來,看著她若無其事的邊吃邊說,話里卻完全都是帶刺的批評,真的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不同,該休息時候就休息,因為如果精神不好,仍然堅持要談,堅持要工作,那只是在浪費時間,等你恢復精神後,要花更多時間去補救,這樣做才不合成本。」
他的一字一句都讓人無法反駁,雖然是從成本的角度來批評,但莫名的,她就是感覺得到他話語里的關心,知道他不希望見到她忙于工作,不知該如何照顧自己,讓自己餓著,累著了。
可是莫名的,她還是不想認輸,邊吃嘴里邊念著,「你又不認識我,干嘛管我這麼多……」
魏廷聖抬頭看她,「我認識你。」
梁奕貞突然紅了臉頰,低著頭拚命吃東西,只想掩飾那種害羞的感覺,更不想被他發現。
魏廷聖笑了,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杰作,這一餐就算是他精心策畫的約會好了,他想了很久,才想出這一招。
他知道自己很渴望能與她獨處,想了解她多一點,隨著他對她的熟悉感逐漸加重,這種渴望也愈來愈強烈。
現在的他,開始可以突起她的表面模樣,看進她深層的情緒里,尤其是她的那雙眼楮,他很肯定他見過這雙眼楮,好似在夢里,好似……在一個他喝醉,醉得不省人事的夜里,那個夜里好似就是這雙眼楮與他有著無限的纏綿!
拿下這些偽裝的她到底長什麼樣?她到底是誰?怎樣的形象才是真正的她?老天!他真的好好奇……
「可以開始談了嗎?」
他喝著咖啡,看著她開始將各種文件整理出來,一一放在桌上,他就覺得好笑。
這女人真拚命,好像不這麼拚不行。
他又不會跑,何必急著一吃完飯,就要開始辦公?難道她從來都不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嗎?
「有關投資金額部分,原則上魏氏會出資,但根據你的幕僚告訴我們,你們的出資限額是五千萬美元,關于這一點,不知道能不能有點彈性?畢竟成本雖然可以估算,但到時真的上了生產線,有些因素是很難預估的。」
魏廷聖听著,還是一副輕松的模樣,可是她可以很明顯的發現,他的眼里閃著精光,似乎正在快速的計算著,光是這一點,她就很佩服他,他一如當年,或者說,他比當年更精明了。
她把話全部說完,等著他的回應。
魏廷聖想了想,開口說︰「老實說,如果你向某人訂做一件東西,成本不一公平,要看訂做狀況,說不定交貨時,成本可能還會增加,你會怎麼想?」
梁奕貞听到他這樣舉例,當然抗議,「這不一樣,我們現在講座的是一筆很大的投資,面對的狀況林林總總,很難確定,說不定原料增加,說不定人事成本增加,不像一般訂做,會造成情勢變動的因素不多。」
「所以呢?」他的眼神很有趣,就這樣看著她。
梁奕貞有點挫敗,「我知道你只是舉例,可是狀況真的不同啊!我想……」
魏廷聖把話接過來,「我可以有彈性,但我是不可能沒有限度的投資,這點你應該很清楚,不用我多說,對吧?」
點點頭,這是當然,他是一家企業的大老板,不可能毫無節制的投入資金,他也要對股東以及員工負責。
「最多就是再多一成,這點就請你幫我,還有敝公司規畫了。」他的公司只負責出資,制造產品的部分還是得由梁奕貞的公司負責,因為他們才懂得技術。
點點頭,翻翻合約,「還有就是到時候利潤分配的問題,這個部分比較棘手,但也要談,我們……」
魏廷聖舉起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今天就談到這里,剩下的部分以後再談吧!」
梁奕貞傻了,「啊?」陪他吃了一頓飯,花了兩個小地,結果只談到合約的第一點,剩下的還得下一次談?
魏廷聖站起身,穿起外套,走到對面準備幫她拉開椅子。
梁奕貞還傻在現場,良久才擠出一句話,「那剩下的部分呢?」
「明天我會再接你出來吃午餐,到時候我們再談。」
梁奕貞不敢相信,整張臉漸漸漲紅,顯然是被氣到了,「不行!要談就現在談完,我可不要……」每天中午都得見他!
他聳聳肩,「我累了,要回飯店休息,你不走也行,那你就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吧!」說完,一副隨便她的模樣。
梁奕貞不敢置信,氣到爆炸,東西一抓就走出包廂,留下魏廷聖一人。
他笑了笑,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接起電話,「喂!我魏廷聖……對!調查得怎樣……一定要查出來,查出她的身分,我要知道她的來歷,還有……她的姓名……」
就這樣,連著幾天魏廷聖都帶毒害梁奕貞外出用餐,「約會」的同時也談公事,梁奕貞沒轍,一來,他好心作東請她吃飯;二來,他除了談生意,倒也沒有別的舉動;三來……她真的也克制不住那種想見他的。
縱使她罵自己,責備自己,甚至也想起自己當初究竟是為什麼會離開——不就是因為知道他有未婚妻,而且未婚妻也懷孕了嗎?怎麼現在她還這樣,放縱自己來赴約?
表面上他的堅持,讓她為自己找到借口……可是就像是多年前的那晚一樣,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拒絕是拒絕得了的,他只是誘惑刀,吸引她,並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忘了自己、放縱自己,甘願失去理智。
敝得了誰?這些年來她的境遇怪得了誰呢?
四天下來,他們每天中午都一起出外用餐,魏廷聖真是個天生的商人,每天中午只討論一個問題,只解決一個問題,而且在他處理公事時,他可以摒除所有的私人感情,完全公事公辦,務必要為公司爭取最好的利益。
她知道她就是欣賞他這一點……
「奕貞,在想什麼?」
梁奕貞牽著小安的手走在路上,小安則牽著芬妮的手,芬妮則是牽著她的養父史提夫的手,四個人手牽手,兩個小阿玩得很開心,這個畫面就像是一家人一樣,至少在旁人看起來是如此。只是梁奕貞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隔著兩個孩子的另一邊,史提夫關心的看著她,刻意喊著她的名字,那就好像兩人間存在著什麼特殊的關系一樣。
梁奕貞驚醒,看了看是誰在叫她。
史提夫出聲喚道︰「奕貞,你在想什麼,這麼專心?」
連小安也看向自己的媽媽,梁奕貞只能苦笑,「沒什麼,想公事。」
小安不高興了,「媽媽,放假要好好休息啊!不要再想公事了啦!」
史提夫笑說︰「對啊!奕貞,你比我這個老板還要認真,公司還真的不能沒有你!」
梁奕貞搖搖頭,「這樣說就太夸張了,我只是盡我的本分而已。」
這時,史提夫看著她,將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奕貞,听說你最近……常常跟魏先生一起出去吃飯……」梁奕貞一驚,像是做壞事被發現了似的,而且她看到小安也看著她,心里更是急著否認。「沒有啊!只是……出去談合約的事而已,因為剛好是中午,所以才會邊吃飯邊談。」史提夫看著她,心里其實很著急——自從魏廷聖出現的那天開始,梁奕貞的反應就讓他覺得怪怪的,好像他們彼此認識,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
梁奕貞牽著兒子快速向前走,很怕再被追問。現狀無法厘清,多說無益,保是讓狀況更復雜而已。
他們向前走去,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家人——父母帶著一對子女,在街上散著步。
至少在他們身後一段距離的魏廷聖就是這樣想的,他不是在跟蹤,因為他也是剛剛才發現這樣的畫面!
開著車在路中,意外發現梁奕貞跟史提夫帶著兩個孩子走在街上,他無法自己的下了車,無法自己的跟在他們身後。
在那一瞬間,他像是被雷打到一樣——難道她結婚了嗎?那兩個小阿是她和她老板的孩子嗎?
可那小女孩看起來不像呀!
魏廷聖幾乎是僵在現場,沒發現那四人已經往前走遠,他們……他們感覺起來真的好像是一家人……
他心中的痛楚在瞬間擴散,這種痛楚感覺無法形容,像針刺一樣,又不止于此,其中隱約仍泛著酸楚,醞釀著嫉妒。
那四個人走遠了,遠到早已停下腳步的他根本跟不上,他就只能呆立在現場,想離去又不甘心。
懊死!難道真的是這樣嗎?在他動心之後,才發現她早已經成家,早已是別的男人的妻子了嗎?
他不曾動心,或許很久以前有過,但已久到他早就忘記了。
可是這種既痛楚又嫉妒,酸澀的感覺,他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只能說,這或許就是感情、或許就是愛。
魏廷聖茫然的轉過身,不想承認自己失敗,現在的他腦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來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該不該追上去,說出他心里的話?可是那一家人之間感覺很幸福的模樣,讓他完全不知自己有什麼理由可以介入?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她結婚了嗎?
腦海里始終翻滾著這些問題,讓他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人茫然的向前走,不知自己該去哪里?
懊死心了嗎?該放棄了嗎?
握緊拳頭,正當他幾乎要失控,只想追上去問個清楚時,他的手機響起,意外喚回了他的理智。
他勉強收拾心緒,接起電話,「喂!我是……魏廷聖……」
「總經理,您要我們查的資料已經查到了!」
意興闌珊,這時的他也不知道究竟查清楚了她的資料,知道她是誰,還有什麼意義?如果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他還能搶嗎?
懊死!他竟然動了這樣的壞念頭,想把她搶過來!他竟有這樣的直覺,認為她是他的,別人休想侵佔!
「那位小姐其實是在美國出生,但是三歲就回到台灣,在台灣她還有一個女乃女乃,住在南部春村;她十九歲那年到台北讀大學,只讀了一個學期,就因為懷孕辦了休學,到美國待產並讀書。」電話那頭的征信人員報告著關于染奕貞的點點滴滴。
魏廷聖專注聆听,直到一個段落後,他才問出自己的問題。「那……她的中文名字呢?」
「好像是……梁奕貞?對!梁奕貞,神采奕奕的奕,貞潔的貞,梁奕貞。」
這個名字好耳熟!魏廷聖放下手機,掛斷電話了還在想著這個名字,在腦海里,在心里,甚至在嘴里不斷的誦念著。
梁奕貞?梁奕貞?梁奕貞?小貞……
小貞?
小貞!
「是她?」腦海中幻想著拿掉她的眼鏡,放下她的頭發,還有那雙眼楮——那雙溫柔,害羞的眼楮,那個夜晚她潔白無暇的耳後的那一顆痣。
是她!是小貞!
是那個不告而別,那個他母親口中貪圖他的錢財,偷走他家傳寶石戒指的女人?
難道那一晚,那個他以為是夢境的激情夜晚是真的?而那個女人,那個擁有一雙溫柔眼楮的女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