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韋加斯,是五光十色、靡爛奢華的地方,也是個充滿的城市,它可以滿足人類所有的需求,所以又稱「之都」。
她,來到這里,是為了遺忘。
為了忘記逝去的痛苦戀情,為了忘記曾經一同編織的美夢,為了忘記兩個人挑燈夜戰設計珠寶的日子,為了忘記他跟另一個女人在床上交纏的景象。
她想忘記過去的自己!忘記那個即使撞見男友跟另一個女人赤果果躺在床上,卻也無法感到憤怒的自己!
苞高成在一起五年了!他們從一無所有到今天的成就,高成從沒沒無聞的小設計師到成為珠寶公司的首席,這段日子他們是如何艱辛地走過,而他竟然這麼輕易就勾搭上展示珠寶的年輕女模特兒!
若不是她提早回去,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床早已經被別的女人躺過了!
但是她只會哭,誠如高成說的,「哭什麼?妳除了哭還會什麼?無聊死了!」他在她面前點起煙,只顧護著那個女模特兒,態度很不屑的說要跟她分手,甚至還把她趕了出去。
從以前到現在,她知道自己是個沒什麼才能的女人,空有設計珠寶的熱情卻沒有足夠的才華,她是靠著高成才能在同一間珠寶公司混口飯吃,所以一直以來,高成就是她的天、她的世界,她一心相信他擁有足夠保護她的寬厚臂膀。
可如今她失去了!她失去了天與地,只剩下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自己,她該怎麼辦?除了哭?她還能怎麼辦?
所以她茫然地訂了前往拉斯韋加斯的機票,除了基本行李之外,什麼都沒帶就飛了過來,她想要忘卻一切,想要拋開過去那個悲哀可憐的自己,希望能在這個所謂令人驚奇難忘的城市里蛻變。
她帶了所有積蓄,打算在這里全部花完,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她下定決心要把過去的所有舍棄得一乾二淨。
因此她在拉斯韋加斯買了昂貴的衣服,以前她連一件新台幣一千多塊的上衣都嫌貴,昨晚一抵達就先買了幾套洋裝、小禮服跟鞋子,總共花掉她四萬美元,她看著鏡子里穿著剛買回來的衣服的自己,突然有種莫名的暢快。
然後她又去買了化妝品,將習慣素顏的自己妝點一番,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更美了……不過她不習慣化妝,還是卸了干淨,最後只上了薄薄的粉底跟唇蜜就出門。
現在的她穿著新買的深紫色小禮服,悠哉地在賭場的商店街閑晃,她想找個機會,順便把那盒東西給扔了!
經過男表店時,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店員熱情的招呼著,她淺笑回應,看著櫥窗里琳瑯滿目又價值不菲的手表,再想著自己提袋中包裝精美的表,怎麼比得上呢?
那是她為男友親手設計的表,表面是SEIKO,但是表帶跟外觀她都重制過,從做模到打樣,花了她很多心血,原本想送給他當情人節禮物的……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就這麼扔掉好像有點浪費,但是賣給這間名貴的表店,她又自慚形穢。
「還是不合適。」有個男人的聲音從另一端傳出來,「還有別款藍色表面的手表嗎?」
這家表店位在轉角,店面呈現型,有兩個出入口,她是從另一個門口進來的,男人的聲音則是從轉角後的空間傳出。
她有點好奇,于是佯裝正在挑選商品,轉個彎走過去,那里有張沙發,一個相當有型的男人正坐在上面。
她猜想他可能是這間店的VIP,因為是由店員親自捧著手表讓他挑選試戴,而且他的姿態相當怡然自得,似乎已經很習慣別人的服務。
男人蓄著半長發,後方的發長至耳下,前方發略長,旁分至兩耳,濃密的黑眉及黑色的瞳孔,說明了他東方人的血統。他看起來相當優雅,有著絕對可以稱得上俊帥的臉龐,還有性格的鬢角,難怪女店員們趨之若鶩,爭相要討他歡心。
店員又再捧了兩、三支藍色表面的手表朝他的方向走去,親自為他戴上,男人總算站起來,對著一旁的立鏡仔細端詳自己。
可他很快皺了皺眉,還是不滿意,示意店員將表取下。
「試試看我這支表吧?」祝柔昀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主動開了口。
男人注意到她,側首看了一眼,眼神帶了點狐疑。
她將手提袋內的方形盒子拿出來,盒身甚至已經用精美的包裝紙包妥,她卻毫不在意地在眾人面前撕開它。
「小姐?」店員不解地來到她身邊,想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祝柔昀沒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將打開了的盒子遞給他。
安柏崴盯著留有一頭長直發的女人,再看了看她手中的盒子,她雖然對他擠出微笑,但他卻看到了她眼底的失魂落魄。
他疑惑地接下盒子,里頭是支藍色表面的手表,但是表煉極其特別,像是特別訂制的。
他喜出望外地把手表拿出來,迅速戴好,而後再端詳鏡中的自己,這支表和他今天的穿著、氣質,簡直相得益彰。
「很適合。」她透過鏡子看著他和那支手表,淺笑道︰「那就送給你了。」
安柏崴一陣錯愕。送這麼精致的手表就這樣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他實在很想知道她的用意。「這不是別人送給妳的禮物嗎?」
卑才剛說完,他就發現自己實在有點笨,怎麼會有人送女人男用表?
「我原本是要拿來送人的,但是現在不必了。」她很欣慰那支表不是被丟進垃圾桶,而是有人能欣賞它。「它找到適合的人,就請你收下吧!」
輕柔地說完,她不顧店員不悅的神色還有男人愕然的表情便轉身離開,只留下淡淡的馨香。
店家櫥窗是透明的,安柏崴在店內目不轉楮地看著那位陌生女子離去。她有頭飄逸的及腰長直發、整齊的劉海,小巧的瓜子臉,淺黑色的淡眉搭上略微細長的雙眼,精致的面貌宛如古典美人,不僅氣質優雅,而且是個溫婉柔美的女人……
除了那有點悲淒的笑顏之外。
「嘿!」另一個迷人的美男子突然走進來,興奮地說︰「我找到幾個身材完美的尤物,一起去玩吧!」
「你又去釣女人了?」回神,安柏崴將陌生女子留下的手提袋與包裝紙一同放好,腕間戴著她送他的手表,高雅地和美男子一同離開店內,往賭場的方向走去。「你每逃詡這麼靡爛,難道找不到一個可以深交的女人嗎?」
「天底下美女這麼多,我怎麼舍得為誰停留?」鄒昶倫自傲的笑起來,還不忘虧他,「你少五十步笑百步。」
「我們不一樣。你會主動出擊,我則是等人自動送上門……而且還要能合我胃口。」他撇得干干淨淨,完全不想跟眼前人歸在同一類。「一夜之王是鄒昶倫,可不是我安柏崴。」
「放心,晚上的美女包準合你胃口。」鄒昶倫無意間瞥見他旳手,立即發出驚嘆,「哇,好別致的表!哪間店的?」
「不……」安柏崴搖搖頭,表情有點神秘,「是個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主動送表給你?」滿臉不可思議,連忙追問︰「你怎麼沒把她留下來?說不定這是她在對你獻殷勤!」
「絕對不是。」他回得斬釘截鐵,腦海中頓時浮現方才那清瘦的身影。
鄒昶倫挑了挑眉,端詳好友的神情好一會兒,大手一揮,驚醒了他的神游。
「對方鐵定是個美女。」
「嗯,算是。」
「OK!但賭場快到了,那位神秘美人就等等再想吧,現在請專心享受愉快的夜晚。」他可是找到四個火辣的俄羅斯美人,拜托好友千萬不要暴殄天物。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了四個引人側目的俄羅斯長腿美女,個個艷麗無雙。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安柏崴的眼里,浮現的依然是那張古典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