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入秋,艷陽依然高照,陽光毒辣得會曬死人,唐以雲連續歷經兩場闢司,岑璨雪也忍著不跟他見面將近一個月。但是,他們的簡訊依然傳不完,他換了個電話號碼,好讓她可以網內傳簡訊傳到飽。
雖說不講電話,但簡訊是很微妙的東西,就像情書一般,短而深具感情,尤其是簡訊的響聲,遠比強心劑來得龐大,可以讓人心跳莫名加速,欣喜若狂。
唐以雲為岑璨雪打破「原則」,原因無他,只是單純的「喜愛」。
以前那一大卡車的女伴只是消遣娛樂,所以他與她們的相處是建立在應酬上,沒有深刻的情感基礎,所以他也不會在乎她們的感覺與情緒,更不可能讓她們影響他。
遇上正事時,這些女人會變成煩人的黏人精,他要專心準備出庭,她們就只會電話響個不停的吵,因此很久以前他就宣布︰工作時嚴禁打擾,否則唯有分手一途!這才杜絕掉惱人的糾纏。
玩樂時就該專心玩樂,但工作時便絕對不能受到打攪。
但是……她不一樣。因為他不知不覺被她吸引,下意識的對她付出真心,自發性的送禮物、幫她買東西,這過程中情感點滴累積,然後他便感受到什麼叫感情的支持。
有她在,他工作會更加賣力,生命中奇妙的有了目標,生活變得愉悅而有趣,準備官司時也更有自信,而女友的加油反而變成一種最大的鼓勵。
岑璨雪曰︰這叫「愛的支持」。
然後他天天看著她的簡訊、每逃詡好想見她,度過每一個艱難的工作天;直到官司結束,最棒的禮物就是能夠飛奔到她身邊去,先是緊緊的擁抱,然後是熱情的深吻。
不過這一次實在耗時太久,他決定要好好補償一下她,又準備了一個驚喜。
總是為岑璨雪準備驚喜,光他這個行為就足以讓大哥問他需不需要看醫生了。
「到底要去哪里?」坐在高鐵上,她咕噥著問,他什麼都不說,就吩咐她準備簡單的行李,說要去度假。
「秘密。」戴著墨鏡,躺在椅上閉目養神的美男子從容說著。
「你很愛搞驚喜耶。」岑璨雪移開他的墨鏡,嘟嘍著瞪他。明明以前他最怕驚喜了,現在倒轉性轉得徹底,想到這,她心里又是一陣微甜。
大爺他正在小憩,誰曉得隔壁這女人吵死了!
「別的女人還等不到呢……」話一出口,他即可跳開眼皮,驚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丙不其然,原本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立即直起身子,往窗邊看去,還把隨身包包往兩人中間一塞,隔出一條楚河漢界。
「別的女人……那你去找別的女人吧。」都什麼時候了,還跟她談別的女人?
「沒有別的女人了……」唐以雲真覺得自己嘴賤,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知道的,真的沒有了。」
他欺身向前,由後輕輕握著她的肩。天可明鑒啊,認識她之後,哪還有什麼夜店生活?根本是夜市人生;燈紅酒綠?拜托,能有綠茶喝就不錯了!
美女成群?莎莉說她接抗議電話接不完,他幾乎都避不見面了。
岑璨雪暗自挑眉。這件事是個大問號,她梗在心里好些日子了,剛好趁他主動開了這話題,一次說清楚。
所以她回過首,小嘴依然噘得有點兒高。
「我問你喔,你之前那一拖拉庫的女友呢?」這算是她第一次問及他和那些女人的交友狀況。
「那些啊……都不存在了吧?我完全沒跟她們聯系,空閑時間都跟你在一起,大人明鑒。」唐以雲還認真的舉起手來,對天發誓。
「我不是問這個,這些我都知道。」他們的確走得非常近,除非他用上班時間約會,這個她就管不到了。「我是指——你跟她們提過分手,或是公開過我的存在嗎?」
有這麼一瞬間,他覺得心里敲響了鼓,只是那鼓音代表的是震撼還是喜悅?他一時無法分辨。
岑璨雪見他不語,不由得眉心微蹙。
「當然,我也不能勉強你,如果……你不認為我有資格讓你大方公開,這無所謂……」她立刻身子向後退,「但我只是希望你跟她們正式提分手。」
他依然沒吭聲,眼神飄移,像是在沉吟什麼。
「唐以雲,你先前開口要去我得對外正式宣布你是我男友,要我以此拒絕吳宏陽,我也要求起碼公平的對待。」岑璨雪拎著包包,倏地站起身,「我去坐後面,讓你有時間慢慢想。」
二話不說,她扭頭就往後頭的空位移動。
不過唐以雲知道要是讓她真的到後頭去坐了,這假期只怕是泡了湯,他飛快地及時握住她的手,順利阻止她。
「我又不急。」她側首,狐疑的說著。
「我急……」唐以雲扯著她的手讓她倒退,「回來吧。」
岑璨雪真的不急,她認真的想給他時間思考。她不敢說自己是什麼搬得上台面的體面女友,但起碼不能讓這麼多女人懸著一顆心——即使她們知道自己已不受青睞。
她坐回位子,用滿是狐疑的臉望著他,他最後想清楚再回答她。
「我會正式跟她們提分手,一人一束鮮花,加上卡片。」他的確應該這麼做,而不是放著以為這樣就算分手。「至于第二件事……」
「我不強求。」她露出慧點的笑容,「我知道我的對象是誰,有很多事得豁達些。」
可是,唐以雲意外的討厭這種笑容。
這句話不是第一次听見,可是他卻覺得他傷到了璨雪……,不,是她的笑容傷到了他。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樣,是否表示她並沒有如他所想像的……這麼喜歡他呢?
岑璨雪略微尷尬的擠出笑容。他怎麼會問這種……混賬王八蛋的問題?
「你說呢?不在乎才有鬼,請換個立場想像一下,你光听見小陽……」唐以雲立即變臉,她趕緊改口,「我是說吳宏陽向我告白,你就能發脾氣,那我知道你背後有一堆女友,而且隨時隨地會棄我而去,我會不在乎嗎?」
她只是不能在乎、不敢在乎,怕捏得太緊,他就飛走了。
唐以雲忽然捧過她的臉熱情狂吻,岑璨雪完全嚇傻,任吻落上她的額前眉間、頰畔唇上,然後下一秒被他緊緊擁入懷中,緊窒到令她差點喘不過氣。
她在乎!
天吶,他覺得一顆心差點就要跳出來了,他生怕璨雪說她不在乎、生怕她只是游戲人間。
「你是我唯一的、正式的女友。」他沉著聲,堅決而溫柔的確定,「這是任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岑璨雪呆愣的被擁抱著,前一秒她還在想該如何爭取多一CC的空氣,這一秒她卻好像听見夢里才會听見的話語……從唐以雲說出來的,天方夜譚。
雖然事有征兆,從他們之間的互動、親昵的交流、每一個深切的吻,乃至于他的醋勁,和他的獨佔欲看來,她隱約知道這段感情不是獨腳戲,可是……很多事情還是得說了算。
雖然言語不一定能代表什麼,但是唐以雲他……懂得言語的力量,也因此他從不輕言承諾。
「唯一的……」她覺得自己眼眶溫度升高。該死!她怎麼會為這種小事想哭。
雙臂升起,她用力的回擁他。好討厭的男人,為什麼總是能讓她感動莫名?
唐以雲身子退了些,望著岑璨雪盈淚的眼眶,她尷尬的抹掉,雙頰醉人的緋紅令他怦然心動。
「這是喜極而泣嗎?」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挑了挑眉。
「這是高鐵。」她開玩笑的說著。
唐以雲卻勾起喜不自勝的笑容,俯頸便攫住柔女敕可口的唇瓣。到高雄還有好一陣子,他應該可以好好補充一下能量。
兩個座位後頭的趙叔眯著眼,從椅子的縫隙偷瞄。少爺跟岑小姐又如入無人之境了!他愉悅的吃著剛跟高鐵服務員買的一桌零食。人生吶……能在活著的時候看見少爺有情感托付的對象,也算滿足了。
這廂還吻得依依不舍,廣播便道左營站即將抵達,小倆口綿綿情話說不完,就得趕緊準備下車了。
「結果,要去哪里可以說了吧?」拎著行李,岑璨雪期期艾艾的問。
「驚喜。」再多的吻也沒融化唐以雲一路賣關子的打算。
「小氣鬼!」她抱怨著,猛然回首,用燦爛目光盯著趙叔,「趙!叔!」
「啊……我也不知道啊!」趙叔此生最擅長睜眼說瞎話,「少爺也說要給我一個驚喜、驚喜。」
岑璨雪瞬間收起笑容。真是一丘之貉,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司機!
他們才步出高鐵左營站,已經有專人為她提過手上的行李,唐以雲帶著她上六人座的小巴,愉快地駛離。
「我們不會是……要去我想的那個地方吧?」她一臉狐疑,拉了拉他的衣角。
「嗯?」唐以雲挑了挑眉,墨鏡下的雙眼打趣的看著表情豐富的她。
一會兒懷疑,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又很興奮,雙手相互絞著,看來她真的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從左營站出發,能去哪里?她之前……不,那根本是不可考的某日,她曾說過很想拍海天一色的海景,四下無人,才能拍出最美的景色。
然後她還隨口說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真的只是隨口提的,他最後別告訴她,他又認真了。
「我……我那時真的是隨口說說的。」她咬了咬唇,想要再確認,因為他很有本事實現任何願望。
他還是沒說話,開窗哼起小調。
「唐以雲——」岑璨雪往他身上槌去,卻直接被攬入懷中偷香。
她安分的環抱著他,悠閑的枕著他的胸膛。這里是最溫暖安全的地方,她可以听見他的心跳聲,卜通卜通……
貶為她加快嗎?岑璨雪陶醉的閉上雙眼。她可總是為他心跳加速呢。
「璨雪、璨雪?醒來了!」唐以雲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們到了。」
「嗯?」睜開惺忪雙眼。哎呀,她竟然睡著了!
她撐起身子,伸了伸懶腰,一旁的唐以雲則暗自槌著腰際,為了讓寶貝睡得安穩,他的腰差點沒斷掉。
行李也不必他們提,有一行六個人已經在外頭等候,將行李一並提走,並且恭恭敬敬的跟唐以雲行禮。
「Tiffany呢?」他左顧右盼,在找主事者。
「去買零食了,她說這里的雙糕潤很好吃……所以……」回答的是助理,有點戰戰兢兢。
岑璨雪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環顧四周,聞到海的咸味,抬首一瞧,看見「東琉線交通船」幾個大字。
瞬間,她僵住了。
「你——不會吧?」她直接喊了出來,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們,「別開玩笑了,你、你真的……」
唐以雲回眸,墨鏡下的雙眼藏著無數秘密,帶著一抹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原本是猜他要帶她去墾丁,結果竟然是——外島小琉球!
「哈哈——小雲雲!」
岑璨雪的身後傳來很夸張的笑聲,打斷她的驚呼。
她回首,發現馬路對面跑過來一個……披頭散發、穿著長裙,跑步還會被裙子絆到,笑聲跟叫聲都很尖銳的女人,超朝著他們跑來。
她跳過中央分隔島、跑過馬路,直直沖向唐以雲。
「喂——」他機靈的及時扶住她,「你沒戴眼鏡嗎?」
「掉了。」她仰起頭,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他,「左邊隱形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你這種人不適合戴隱形眼鏡。」他轉向助理群,「她的眼楮呢?」
助理立刻送上,唐以雲還親自把她右邊的隱形眼鏡給取下,為她戴上眼鏡。
「呵呵,小雲雲,我真沒想到能活著等到這一天!」叫Tiffany的女人望著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接下來只剩下以書了,我……」
「我們的船要開了。」他把她扔給一旁的助理,走向女友,「璨雪走吧,上船了。」
岑璨雪這才從亂七八糟的情況中回神,她被唐以雲拉著走,回頭望著手忙腳亂的Tiffany。她拿一個行李就把剛剛買的雙糕潤給掉在地上,撿起雙糕潤時又掉了行李……
「那位是……」
「婚紗攝影統籌。」唐以雲頓了頓介紹,「Tiffany是業界數一數二的高手,你放心。」
呃……是嗎?看那個樣子……她應該先學著統籌自己的事會比較好吧?
「婚紗?」岑璨雪如大夢初醒,抓著他的手大喊,「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除非你那天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回答得氣定神閑。
某一次周末出游,他們一同看見出外景拍婚紗的新人,她一時手癢也拿起相機拍攝,說綠樹襯白沙的確很美,但如果是她,她希望用藍色襯托婚紗。
她喜歡海天一色的蔚藍,喜歡雪白蓬松的白雲相間,而她站在金色的驕陽下,穿著白紗,拍攝專屬于她的婚紗照。
唯一遺憾的,就是她不能拍自己的婚紗照。
「我……」她卻不知怎地紅了雙頰,「我不是在開玩笑,可是……」
可是她沒想到唐以雲記到這個時候,而且還大費周章的帶她去小琉球,連婚紗統籌攝影都請好了。
「小琉球很美,這個時節的海更美。」
岑璨雪詫異非常。這真是驚人的驚喜……他總是記得他所有的渴望,但是……
他到底知不知道拍婚紗照的定義是什麼?
純粹只是個紀念嗎?她暗自握緊拳頭。繼他們剛承諾了彼此的感情後,她能對這件事懷有多余的期待嗎?
專人為他們提行李上船,Tiffany及一行人也進船艙休息,但是他們兩個上了船後,並沒有入船艙,而是選擇站在甲板上,享受乘風破浪的快感。
飛馬號算是東琉線最新最快的船,往返東港與琉球之間的交通船,也是琉球人抵台的唯一交通工具。
船劃開了呈現碧綠色的海面,激蕩出波瀾船紋,岑璨雪雙手攀著船緣,心中既雀躍卻也抹不去不安。
「你帶了那群人,什麼婚紗攝影統籌的,難道我們是要去拍婚紗?」她明知故問,雙手扳緊船緣,緊張得連手筋都浮出來。
唐以雲笑了,他深情的凝視她,大手輕輕為她拂去因海風吹亂的發絲,親密的摩挲她的臉頰。
他做人真是失敗,連到這當口了,還有人以為他在鬧著玩。
「不然呢?」他稍稍低首逼近了她,「你以為拍婚紗可以當消遣嗎?」
「我……我不知道。」岑璨雪喉頭一緊,竟然不太敢迎視他的眼神,「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或許……或許真的只是一種紀念……」
原本細細撫模臉龐的手忽然停滯,唐以雲原本帶著笑的眼神浮現不悅,大手往後滑去,伸入她的發中,倏地扣緊她的後腦勺。
在岑璨雪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被一把拉近他身前,狠狠被吻上。
甲板上的船員、居民們口哨聲四起,被他臂彎緊摟在懷中的她驚愕不已,但他的吻太過熱情,她毫無招架之力,當她合上雙眼時,只听得見引擎聲、口哨聲,還有大海的聲音。
良久,他才不舍的離開她的唇,那是帶有半懲罰性的吻,她雙唇被吻得腫脹,滿臉通紅。
「現在你懂了嗎?」唐以雲撥弄著她濕潤晶亮的唇辨,挑逗般的問著。
岑璨雪難為情的抿起唇,她根本不敢回頭。他知不知道甲板上有多少人,他這樣說吻就吻,丟臉死了啦!
她掄起粉拳往他身上又推又打,扭頭朝著大海,可是嘴角忍不俊不禁勾起笑靨,在他眼中,她的嘴角瞬間綻開一朵花。
大手攬過她的肩頭,她柔順的偎進他臂彎間,驕陽正炙,湛藍的天色清朗,幾絲白雲映襯,看了令人心曠神怡,一如她現在的心境,開朗而愉悅。
船程約莫三十分鐘便低達小琉球,唐以雲先帶著岑璨雪下船,因為船上還載有許多機車,需要較大的空間,他們便先走到另一頭的陰涼處,等待其他人拎著工具跟行李下來。
她又看見那位Tiffany掉東掉西,還會被自己的行李箱絆到腳,她不禁越來越懷疑對方是否可靠了。
照慣例,又有一輛已經聯絡好的車子駛來,趙叔立刻上車坐定,岑璨雪永遠搞不懂為什麼唐以雲到哪兒都有車可以用,而且時間都很準確,仿佛一大早就在這里等待似的。
他們一車,婚紗攝影組另一車,那組坐的是廂型小巴,當他們還在搬上搬下的時候,這一車已經出發了。
小琉球是個島,但是卻有著些許山勢起伏,兩旁都是綠樹,遠跳便見大海,空氣相當清新,開窗便能聞到淡淡的大海味道,卻不至于黏膩。
這個島一點都不大,听說繞一圈只要半個小時,听以車子很快便抵達入住地,那是間獨棟民宿,門口還有個木涼亭,走進去仿佛自成一方天地,靜謐宜人。
房間在二樓,已宿人員領著他們上樓,打開驚人的房間。
「哇……」岑璨雪一進入偌大寬敞的房間,雙眼頓時發亮,她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進房門便能透過落地窗直視大海,她雀躍的跑到房間底端,望著特別的海景景色。
「很美吧?這里的景觀是一流的。」唐以雲站在門口往樓下望,「這里,上來吧!」
樓下立刻傳來一陣忙亂的聲音,Tiffany帶著一大堆東西走上來,自然又是一陣乒乒乓乓,岑璨雪真擔心有人會跌下樓。
「現在是十點,我希望今天四點前能拍完一部分。」他交代著,幾個女孩子蹲在地上把大行李箱給打開。
里頭吊滿各式各樣的華麗婚紗,全部任君挑選。
岑璨雪不由得站起身,望著琳瑯滿目的婚紗,以雲讓人從本島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就只是為了給她個驚喜……她昂首,心里有說不出的甜蜜與窩心。
「挑你喜歡的,然後要用最美的樣子跟我一起到海邊拍婚紗。」他大方的啾吻她的唇,然後轉向頭發已經亂遮住臉的Tiffany,「Tiffany,開始工作了。」
「她……」岑璨雪拉住唐以雲,不是她在說,這個女人真的能做事嗎?
Tiffany先是一怔,然後趕緊綁起頭發,做了一個很夸張的深呼吸,接著助理遞上另一副紅色的眼鏡。
所有人莫名其妙的屏氣凝神,岑璨雪真覺得這個團隊非常詭異。不知道以雲是去哪里找來的?且看Tiffany用一種極其慎重的姿態將眼鏡戴上後,依然閉著雙眼,接著又是兩個深呼吸,倏地跳開眼皮。
「先拿白紗讓小姐試穿,彩妝師準備好,發型呢?」她忽然雙眼變得精明,有條不紊,「美甲師,你可以開始動作了,不要還讓我催。」
瞬間,整間房里的人動了起來,岑璨雪被拉到向陽的角落,彩妝師打開有彩妝箱工具、刷具組鋪上桌面;另一邊的美甲師執起她的手開始準備修甲,而兩個助理則輪流拎著婚紗讓她挑選。
Tiffany開始發號施令,準確無誤,效率之高,連岑璨雪挑婚紗的進度都要盯,等她一挑好就立刻開始試穿,男性全數止步,唐以雲說要去買吃的給她後,就離開了房間。
岑璨雪完全在Tiffany的掌控之中,她挑了幾件婚紗都相當適合她,還有裁縫師當場修改,所有動作同時進行,快得讓她眼花撩亂。
當Tiffany在一邊跟攝影小姐討論要去哪兒拍攝時,她不禁覺得︰那女人根本是雙重人格!
「岑璨雪對吧,現在心情如何?」Tiffany走了過來,檢視工作進度。
「心情?」她呼了口氣,「我超緊張的。」
「如果是我,根本就以為我在作夢!」Tiffany失聲而笑,「你們不覺得這根本是幻覺嗎?」
每一個在場堡作的女人紛紛點頭如搗蒜,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岑璨雪。
「喂,這什麼態度?」她挑了眉。大家也太夸張了吧。
「唐以雲耶,岑小姐,他打電話給我說要拍婚紗照時,害我差一點沒被珍女乃噎死。」一旁的助理連連點頭,她是目擊證人,「我曾想過,這輩子根本沒機會為唐家三兄弟統籌婚禮拍婚紗,其中最不可能的就是唐以雲,想不到……」
他女友無數,來者不拒,誰都好、誰都愛,卻也誰都不在乎,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認真的一天。
岑璨雪咬了唇。這麼說也是,以雲的形象就是那樣,搞得人人覺得有希望,個個沒把握,游戲人間吶他。
「但想不到他居然要拍婚紗照了。」Tiffany露出一種看到奇跡似的感動笑容,「岑小姐,你讓我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這一天,實在太值得了!」
喂……她皺起眉。這種說法會不會太夸張?
「我……我也不知道以雲是怎麼想的?我到剛剛才知道要拍婚紗照。」岑璨雪深吸了一口氣,「說不定他只是拍著玩的,你們可以不必太認真看待這件事……」
因為她不敢抱持過度的希望,這樣才不會失望。
Tiffany倏地回頭,瞪大眼楮看著她,眼底盈滿責備。
「我認識的唐以雲,他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Tiffany板起臉孔,「我不認識你,不清楚你是哪一點吸引他,但是我敢跟你打包票,他是愛你的。」
是嗎?岑璨雪一顆心急遽跳動著,她知道以雲對她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寵溺還是呵護,每一份都是真心。
女人很容易發現對方究竟有無認真經營一段感情,在她跟以雲的關系中,她從主動化為被動,而他開始策劃所有事情,不管是驚喜、出游還是禮物,每一樣都是他規劃的。
雖然他什麼都沒問題,但卻在她開口前,努力讓一切真正沒問題,做得超乎完美,她的心也隨之融化,根本無法招架這樣的疼愛。
「好了,新娘子好了!」
Tiffany走到門外吆喝,岑璨雪听見急促的腳步聲,仿佛有人迫不及待似的。
唐以雲第一個沖進來,他穿上一件很好看的西裝……其實他穿什麼都好看,如此溫雅的外貌,淺淺一笑就能讓人覺得心醉,穿上西裝的他更顯得氣質出眾,就連她第一眼見到他時,都難以移開目光。
他走了過來,用一種驚艷的神情望著她。
「你已經徹底擄獲了我。」他笑逐顏開,贊嘆般的望著她。
她穿著白紗禮服,平口的禮服襯出她骨感的肩頭,手工縫制的高級蕾絲上還有閃爍的水晶,每一顆都是手縫上去的,連馬甲式的上衣也綴滿水亮的水晶。
他朝著她伸出手,她靦腆的搭上,緩緩往門口移動。
岑璨雪覺得就像電影里拍攝的婚禮場景,她穿著婚紗,搭上唐以雲的手,那可以包裹她小手的大掌,她最熟悉的觸感……
為什麼會有幸福得快飛上天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深深愛上某個人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