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靈犀滿心期待的準備返家,在車上打電話回去時,卻得到江管家告知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沒有待在家里,也沒有去上班,人竟然在醫院里!
他大聲咆哮,要江管家立刻說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管家可憐的據實以告,要不是蕭采楓勒令誰也不準說,他們早就打國際電話到香港,告訴齊靈犀她入院的消息了。
所以,齊靈犀急急忙忙的殺到「喜洋洋婦幼醫院」,這是間知名的貴族婦產科醫院,他的大嫂也是這兒的醫生。
一沖進醫院,他不客氣的抓過人就問,結果這里的護士比他還凶,叫他閉嘴安靜,然後才告訴他蕭采楓住哪一間病房。心急如焚之際中,主治醫生慢條斯理的前來,跟他解釋了蕭采楓大致的情況。
其實只是情緒不穩、壓力過大所造成的出血,孩子是保了下來,但接下來恐怕都得乖乖不能動,好好的安胎才穩當。
齊靈犀听了揪心不已,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她不說?
走進病房時,蕭采楓正在看征信社里的資料,根本沒閑著。她一時以為又是護士或是醫生前來,正打算問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一抬首,看見是齊靈犀,愣了一下。
「你回來了……」她做了個深呼吸,一點都沒有欣喜的模樣。
「你是在搞什麼?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他開口也沒好語氣,門一關上就開始念︰「甚至還禁止佣人通報?」
「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擾你——」你們的好事。
齊靈犀端祥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把椅子拉近床前,抽走她正在看的資料,強迫她與他四目相對。
「你是在生哪門子的氣,才搞得情緒不穩?」「
「你是跟誰出差,搞得我情緒不穩?」她把被抽走的資料夾搶順來,往齊靈犀身上扔,「剛出爐的!你自己看!」
齊靈犀接過資料夾,赫然發現那里面是安娜的資料照片,最上面的那張竟然是剛剛他們在機場前擁抱的新鮮照!
「你派人跟蹤我?」他不可思議的吼了起來,「守在機場外面拍這種照片?」
「我要搞清楚那個叫安娜的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難受的瞪著他,「要是在國內,我還可以派人去旅館外面等著拍艷照。」
她邊說,邊抽出以前的資料照片,一張張攤開給他看。
齊靈犀看著她一一擺放的照片,立刻握住了她的手,這女人去哪里知道安娜的事情?等等,他是不是忘記她是做什麼的,開徵信社的耶,搞不好之前不少女人都找她調查過了。
問題是,她怎麼會知道安娜跟他一起去香港的事?
「那是禮貌性的擁抱。」齊靈犀捺著性子跟她解釋,「我跟安娜有過一段過往,但是已經結束了。」
「是喔。」蕭采楓冷冷的應著,「直到這次去香港,又再續前緣?」
「你別鬧,我跟她沒有什麼,認識你之後,我就沒再跟安娜有任何私人的接觸了。」他把資料給收好,擱到一邊去。
「住在同一間房,她在等你洗澡,這也不算私人接觸嗎?」她氣得扭著自己的手,「我可以不管你之前有多少女人,但是你現在已經有我了!」
洗澡?齊靈犀真的是听不懂這一段哪兒來的。他制住蕭采楓舞動的雙手,索性挪了身子往床上坐,直接把她摟進懷里,全身包夾。
「什麼洗不洗澡的?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他只停了幾秒,「等等,你為什麼知道她在我房里?」
「還真的是!天啦,齊靈犀,你放開我!」听見他親口承認,蕭采楓感覺只有更加火大。
「你不要生氣,她是在我房里,但是又不代表我們做過什麼,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知道。」
「先說你為什麼沒回電給我?」忙著跟安娜做好事,就忘了她嗎?
她真討厭愛嫉妒的自己,但是就是沒來由的火大,完全無法克制自己心浮氣躁的脾氣。
「……」齊靈犀總算听清楚了,「你有打電話給我?」
蕭采楓一瞪,這男人反應讓她想踹他下床!
「天啦!你有打?我還在生悶氣,為什麼你七逃詡不打電話給我。」齊靈犀哀嚎的出聲,「我到底是在跟你賭什麼氣?我早打給你就好了啊!」
賭氣?蕭采楓眉頭皺成一團,什麼叫做她七逃詡沒打電話?她是只打一通,但那一通就讓她出血了。
「安娜接的,我的確在洗澡,是她接了我的電話……」齊靈犀忙不迭的把手機拿出來檢查,「她一定把來電紀錄刪掉了,嘖!」
「我不听藉口。」
「我跟女人上床是從不找藉口的。」齊靈犀接話接得理所當然,「你可以去問我以前的女人,她們每次問我為什麼不約她們,我都會明白講我跟誰在床上,從不避諱。」
唔……蕭采楓聞言為之氣結,這男人是怎樣?有必要囂張成這樣嗎?連對待玩伴女人都這麼不客氣?
「所以呢?你是說如果你真的跟安娜上了床,也會直接跟我說?」
「沒錯,有就是有,我何必瞞你?」他松了手,轉換成溫柔的擁抱,「不過以前我不在乎那些女人,但現在我很在乎你,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再跟安娜在一起。」
她還是很火大!
齊靈犀的態度依舊,連跟其他女人約會的事也不避諱,所以他現在說沒有,她是不是應該喜極而泣啊?
「你為什麼跟她去香港卻沒跟我說?」她像個善嫉的女人,但是她沒辦法!
「因為我不知道你知道安娜的存在。」其實是他根本沒在意這件事,對他而言,安娜不是現在進行式。「而且,你有調查到嗎?我們是合作廠商。」
「我知道啦!」她緊抓著床單,抬頭望向他,「你跟我說老實話,我信你。」
「我跟安娜沒什麼,我現在已經有你了。」他倒也乾脆,「蕭采楓,我可是跟你求過婚啦,你有沒有搞清楚啊?」
哇咧,現在听起來到底是誰不對啊!他讓她滿心焦慮、猜忌又難受,現在倒反過來數落她?
「你的紀錄不佳,我現在終于知道有個公子的未婚夫很痛苦。」她向後伸長了手,拉下護士鈴,「我肚子又痛了,我想叫護士過來。」
「又痛?為什麼?」齊靈犀立刻緊張的跳下床,「我剛有壓到你嗎?還是抱你抱得太用力了?」
「我一看到你就有氣,剛剛就痛了。」她痛得糾起眉心,拼命深呼吸,「趁護士她們幫我安撫時,你解釋一下我的訂婚戒指現在在哪里?」
訂婚戒指?不是好端端的在保險箱里嗎?齊靈犀越听越迷糊,為什麼一下機,他立刻被一堆問題圍繞著?
堡士很快的進來,沒有兩分鐘齊靈犀就被請出去了,因為醫生認定齊靈犀是「壓力來源」,請他在孕婦心情平穩前,都不許再來探望病人。
他哪可能听話,在外頭叫嚷著,結果警衛二話不說就把架了出去。
齊靈犀氣急敗壞的上了車,為什麼去一趟香港就風雲變色?這女人是在搞什麼鬼?嘖!另一個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接了他的電話不但沒跟他說,還刪除來電紀錄?
他覺得不太對勁,想起在機場時,安娜回眸說的那句話,難道她……真的在等待三十歲的到來,想要嫁給他嗎?
他不解,男人緣好到沒話說的安娜,像是花蝴蝶一樣優游其中,追求她的人不乏企業鉅子,只是戀情都不長久;他以為是安娜心不定,只喜歡戀情一開始的新鮮感。
總該不會是為了他吧?最好不是,他想太多了。
驅車返家,從上到下的佣人全都被叫到客廳去,他先清楚的要江管家描述當晚情況後,再一個個罵了一遍,接下來他當然不會忘記戒指的事,江管家說,那個戒盒不見了。
他打開保險箱,里面的確被動過了,據江管家所言,采楓那晚就是歇斯底里的在找那個戒盒。
「你那晚也沒看見嗎?」他問著一旁的江管家。
「我進來時已經沒看見了,先發現采楓小姐的是小蜜,她根本沒踏進來。」江管家也一臉擔憂,「少爺,你們有把戒盒歸位嗎?還是?」
「歸位……」這問題問得真好。
因為他要求只要在家,采楓就得戴著那閃亮亮的戒指,那代表著她的身份,是他最愛的未婚妻。
他喜歡看她捧著杯子、端著碗,不管做什麼時,那枚鑽戒都會在她手上閃閃發光的模樣,閃瞎他的眼都不要緊,因為他會有一種滿足感;她,是他的。
而在假日結束時,她都會把戒指拿下來,她不喜歡奢華的物品,更不可能戴著三克拉的鑽戒在外頭走,通常她會摘下來放回盒子里,然後再擺回保險箱。
保險箱的密碼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所以不是他收就是她。奇怪,上星期他有收嗎?好像沒有,那就應該是采楓自個兒放的啊!
她自己放的再來找他要戒指,這會不會太說不過去呢?
但是采楓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戒指沒拿又來找他要的話,就表示那訂婚戒指平空在這個家消失了。
齊靈犀的神色轉為陰沉,如果結論是如此,那就是有家鼠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蕭采楓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就來了位不速之客。
當她出現,蕭采楓一眼就認出這個美艷的女人是誰了。
「哈羅,你就是蕭采楓吧?」安娜落落大方的走了進來,「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買了些水果給你吃。」
「哪位?」她警戒心提高。
「少裝了,雙飛征信社的老板,最好你不知道我是誰。」她嫣然一笑,「你不會希望听我自我介紹的。」
「不,我倒還滿想听听看的。」蕭采楓優哉游哉的躺著大軟枕,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跟安娜小姐踫面。
「哦?呵呵,你真有趣,通常靈犀的女人看到我,都咬牙切齒呢。」安娜逕自坐了下來,交疊起修長的美腿,「我想想喔……您好,我是安娜,是齊靈犀長達十年的女朋友兼紅粉知己!」
她果然不喜歡安娜的自我介紹。
蕭采楓冷靜地面對艷光四射的安娜,她可以看得出來安娜的靈活與智慧,也可以看出她是在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的女性。
「我是他的未婚妻。」她說得很簡短,但殺傷力保證足夠。
「是喔……我知道,他在香港時有跟我說。」她眯眼一笑,「你應該知道我也在他房里吧?我接的電話嘛!」
「很清楚。」蕭采楓微微一笑,「要不要開門見山的說說,你今天來干麼的?」
「哈,務實的性格,我喜歡!」安娜爽朗的大笑起來,「好,我就跟你說清楚,靈犀是有跟我提過你這號人物,而且我是全果躺在他床上時說的。」
「全果不代表什麼,他說跟你沒有瓜葛。」她選擇相信他。
「我跟他有些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跟靈犀之間的感情,沒有你想像的脆弱。」她挑起一抹笑,「我們一向都很放任彼此,反正很多東西要趁年輕嘗試,像你呢,就是他沒有嘗過的清爽甜點,一時吸引了他的好奇心而已。」
她才剛打安胎針,真不想再為這個女人再挨一針。
「想必他吃膩了華麗的點心,才發現自己真正的口味。」蕭采楓不甘示弱,「我有跟你提過,他為了我去參加婆婆媽媽的烹飪教室,為我洗手做羹湯嗎?「
安娜明顯出現驚訝神色,靈犀去學做菜?他那個大男人會下有廚?
蕭采楓揚起勝利的微笑,很好,她不知道呢!
「我現在的三餐全都是他負責,他還給我蹺班在家炖湯給我喝,我是特別的。「
安娜不動聲色,驚異的眼神只閃過幾秒,瞬間又恢復平心靜氣的模樣。不愧是在商場打滾的女人,總是能夠很快的變換情緒。
只見她重新揚起美麗的笑顏,還虛情假意的拍了拍手。
「佩服!你能讓他願意下廚,真的是天方夜譚。」她由衷的贊賞呢!
蕭采楓原本應該驕傲的,但為什麼安娜輕柔拍著的手……會有一枚熟悉不已的戒指呢?
她臉色僵硬,不可置信的伸手抓住了安娜的手,往前湊近瞧著。
「這是哪里來的。」她扣緊安娜手,發著顫。
「呵……靈犀給我的。」她一字字柔聲說著,「很美吧。三克拉鑽戒,說是訂婚戒指。」
那是她的東西,為什麼會戴在安娜手上?
「我超高興的,沒想到他會突如其來在太平山的夜景前跟我未求婚。」安娜一臉喜出望外的模樣,「我們本來說好三十歲那年才要結婚的,想不到因為你,讓靈犀決定提早呢!」
「因為我?」蕭采楓都快听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是的,他原本以為你是他的唯一,但是隨著時間增長,他發現自己心底一直有個揮之不去的影子。」安娜斂起笑容,示威般的凝視著她,「那就是我,他最愛的安娜!」
不可能……不會的!可是,他竟然把戒指帶去香港,跟安娜求婚?
「我知道你很難置信,我也不想傷你,所以我今天才來跟你說清楚。」安娜突然緊緊握住蕭采楓的雙手,「蕭采楓小姐,你知道靈犀的個性,他既然選擇了我,很快就會對你不耐煩的。」
「不可能……他愛的是我,你在說謊。」要相信他啊,她必須相信他!
「那是因為你現在不穩定,靈犀平日是果決了點,但並非冷血的人,他不可能傷害一個孕婦。但是、但是……一旦孩子生下後,你會遭受到更大的打擊。」安娜一臉為她憂心忡忡的愁容,「他跟我說,孩子是他的,他打算給你一千萬,請你離開,並且終生不得認孩子。」
蕭采楓瞠目結舌的瞪著安娜為瞧,她在說謊、她一定在說謊!
可是為什麼那枚戒指會在她手上?
蕭采楓難受的緊閉起雙眼,累積的情緒終于爆發,淚水滑了下來。
「不必明天,他就會吩咐人讓你轉院,離開這里,把你安排到偏遠山區的醫院。他會跟你說,那兒空氣好、環境單純;你比較不會受到干擾。」安娜為她拭去滑落的淚水,「那是因為那兒不像喜洋洋醫院,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不……不是的。」她的淚水無法扼抑,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落在安娜手上那只燦燦發鑽石上頭。
原來,那應該是安娜的鑽戒嗎?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你,蕭采楓小姐。」安娜輕聲的在她耳邊說著,「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處理出院後的事情。」
「出去!我要你現在出去!」蕭采楓低吼著,她哽咽著比向外面。
「我就在外面,別拗了,我不希望看到孩子連媽都沒有。」她優雅的說著,步出了房門。
蕭采楓渾身不住的發抖,她告訴自己要相信齊靈犀,但是那枚戒指卻推翻她所有的信任與自以為是。
他跟安娜去香港,在香港跟她求了婚……在她一直想去的太平山上!
真是太可笑了,她竟然還提供了他最佳的求婚地點,她可以再蠢一點!
離開病房的安娜妖嬈一笑,旋即拿起手機,走到隱蔽處,撥給了齊靈犀。
「喂,是我,你在忙嗎……沒有,我只是想到一件事情,你不是說你未婚妻懷孕嗎?現在情況如何……啥?住院?嘖!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我有一個朋友的私人醫院,在山區,空氣很好,環境也優美,讓孕婦到那兒待產,是不是比較好呢?」
安娜背倚著牆,听著電話那頭的男人,正在評估她的建議。
「她有在工作的話,這也是讓她徹底休息的好辦法,對孕婦跟胎兒,都會是個最佳方式……嗯,對,是我朋友……那有什麼問題,我立刻幫你安排,不過……你要先跟準媽媽說一聲喔。」
她掛上電話,仔細聆听著,終于听見蕭采楓病房里的手機鈴聲大作。
她露出了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