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宅里,一大早僕人忙碌地準備餐點,但向來早起的藍烈翼還沒下樓來。
避家正考慮要不要上樓喚醒大少爺,還是讓疲累的他再多睡一會兒。
「管家,外面有一位小姐想見大少爺。」女僕接到門房的通報,立刻來稟告管家。
「小姐?什麼樣的小姐?」
「她說是大少爺的朋友。」
「我去看看。」
避家帶著疑惑來到門口,從他來到藍宅服務,還沒听過有哪個人自稱是少爺的朋友來找他的。
「你好。」看到來者,賀爾瑤有禮的打招呼。
「啊,妳……妳是?」管家被賀爾瑤的容貌嚇了好大一跳,幸好他的身體還很健康,禁得起刺激。
「我是賀爾瑤,專程來探望藍先生,不知道他的傷好點了沒有?」她簡單的把來意向管家說一遍。
「大少爺還在睡,我去請他下來,」他還以為是安琪兒小姐復活。
「不用了,如果他還在睡,就讓他睡,病人最需要睡眠,只要讓我看他一眼,我就可以安心了。」
「妳跟我來吧!」管家領著賀爾瑤上樓,並帶她到藍烈翼的房間前。
「謝謝你,我不會吵醒他的。」賀爾瑤輕聲說。
大概是賀爾瑤的態度真誠,管家也就放心的離去。
但是她並沒在房間里發現藍烈翼的人影,就連更衣間和浴室也沒有,她想下樓問管家,卻听到樓上傳來聲響,于是她拾級而上,隨著旋轉的木梯看到一幅令她訝異的景象。
「啊!」賀爾瑤生氣的下樓梯。
「賀小姐,怎麼了?」管家听到叫聲,又轉身走進房里,看到她臉色不悅的下樓,趕緊上前詢問,怕是大少爺有事。
「我需要冰水,可以麻煩你嗎?」
「沒問題。」管家一個彈指,立刻有女僕走進房里。
「冰塊越多越好。」賀爾瑤揚聲提醒。
女僕听令速速離去,沒兩分鐘,女僕就拿著裝滿冰塊的杯子遞給賀爾瑤。
「這樣不夠多,這個花瓶借我。」賀爾瑤向女僕要了剛裝滿水要插花的花瓶。
「賀小姐,妳到底要干嘛?」管家驚訝的看著她把冰塊倒進花瓶。
柏爾瑤沒多作解釋,踩著略顯急促的腳步上樓。
避家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一上樓,只見藍烈翼醉倒在滿地的空酒瓶中。
「大少爺。」
避家驚呼一聲,想上前扶起他。
不過賀爾瑤的動作比他快,她沒有絲毫遲疑,拿起花瓶一古腦兒的將冰水倒在藍烈翼頭上。
「賀小姐!」管家氣憤的驚喊。
「該死,管家!2被冷醒的藍烈翼,先是低咒一聲,而後抹著滿臉的冰水斥喝管家。
「大少爺,你沒事吧?」管家立刻掏出手帕,擦去藍烈翼臉上的水漬。
「你在做什麼,居然拿水淋我?」藍烈翼也不理管家年事已高,一手揪緊他的衣領質問。
「我……大少爺,我……」管家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千他的事,是我。」賀爾瑤開口,一雙杏眼飽含怒火看著他。
「是妳!」藍烈翼搖蔽不穩的站起來,眼里噴著怒焰瞪視著她。
「我懇求醫生讓你回家,是要你靜養,而不是教你當個酒鬼。」賀爾瑤不客氣的吼著。
「誰給妳這麼大的權利在我家撒潑?」藍烈翼抓住她的手腕,使勁的捏握住。
雖然手腕很痛,可賀爾瑤仍倔強的不開口求饒,既然是她向醫院保證,那她就得負起責任。
「大少爺……」管家手足無措,試著緩和氣氛。
原本藍烈翼可以讓她更難堪,好教她下不了台,但她酷似安琪兒的面容,卻讓他的氣焰節節敗退。
「如果你要這樣糟蹋自己,當時你就不該救我,省得我被你氣死。」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大少爺,麥勒老爺來電。」
正當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女僕緊急通報,免去了一場可能的戰役。
「哼。」藍烈翼甩開她,大步走向樓梯,全然不理會氣得發抖的賀爾瑤。
「王八蛋。」賀爾瑤憤恨地踢著空酒瓶,真不曉得她一夜睡不好到底是為了誰。
「賀小姐!」管家倒抽一口氣,實在不知該為她的勇氣喝釆,還是要盡一個管家的責任把她這不懂禮貌的客人給趕出去,因為她居然當他的面辱罵他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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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說完電話,藍烈翼一走出來劈頭就跟管家要人。
「賀……賀小姐她氣沖沖離開了。」管家手指著外頭的大門。
「可惡!」藍烈翼暗自詛咒一聲,踏步追出去。那個該死的女人,他家可不是任何人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觀光區。
正走到大門口的賀爾瑤,猛然被人用力一拉,害她差點跌倒。
「啊,你干嘛啦?放開我!」
這個不講理的男人何時冒出來的,干嘛這樣拉著她?她走不是正合他意嗎?
「我還沒跟妳算完帳就想走,門都沒有。」他繃著一張俊臉,冷硬的拉著賀爾瑤進屋。
一進入,賀爾瑤便被摔在單人座沙發上。
這臭男人,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說,妳到底想怎樣?」藍烈翼兩手撐在沙發扶手,把她困在沙發里,端著一張足以嚇死小阿的臉瞪她。
避家趕緊清場,以免他人打擾大少爺跟賀小姐的算帳。
「什麼怎麼樣?是你硬拖我進來,我才想問你到底想怎樣?」賀爾瑤氣呼呼的說道,可……他干嘛靠自己這麼近,害她呼吸困難?
「別轉移話題,誰準妳擅作主張,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威脅性十足的逼近她。
「你……你再過來,我就咬你。」賀爾瑤向後退,抵住沙發,卻逃不開他的勢力範圍。
「咬我?妳到底在要什麼把戲?」捏住她下巴的手用力一甩,藍烈翼退開,面色不善的盯著她。
懊痛,她是招誰惹誰了?賀爾瑤暗暗叫苦。
「好吧,你愛被車撞死、愛喝酒醉死,都隨便你!算我愛管閑事、算我雞婆,可以了吧!」賀爾瑤從沙發掙扎著起身,用不輸他的氣勢吼回去,都怪她自己同情心泛濫,才會自找罪受。
「妳詛咒我。」听到這話,他不由得擰起濃眉,她非要跟他杠上是不是?好,他絕對奉陪。
「我才沒那個美國時間詛咒你,要不是看在你奮不顧身救我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是死是活。」
「妳也知道是我救了妳,那妳的態度會不會太囂張一點?」她只有那張臉和安琪兒一樣,但脾氣和安琪兒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以為她是安琪兒。
「你現在是做賊的喊捉賊,高興的時候就抱抱我,不高興的時候就呼來喝去,你當我是你養的寵物嗎?」就算是貓咪,爪子也是很利的。
「我抱妳?」他像是听見笑話般,兩眼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打量,看看她到有多少本錢可以讓他動情抱她。
「你別想否認,本姑娘可不是讓人欺負假的!在機場你不分青紅皂白的見了我就摟,在醫院又激動的抱著我,別跟我說你得了失憶癥?」賀爾瑤替自己爭一個公道。
「那是我看錯人了。」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聞言,賀爾瑤更是火冒三丈。「這麼說來,如果我現在拿把刀子殺你,也可以向警察說我殺錯人?」氣死人了,他竟然這麼無賴。
兩軍對峙,超過百萬伏特的肅殺目光不斷交手,恨不得對方敗在自己的手上。
「我是妳的救命恩人,對吧?」藍烈翼兩手扠腰,不可一世的說。
「那又怎樣?」她打算用紅包砸昏他。
「想報恩,就得付出代價。」他冷冷的宣示,他非要這女人臣服他不可。敢挑釁他的權威,他就要她嘗嘗苦頭。
「代價?什麼代價?」不好的預感從賀爾瑤的腳底竄上。
「以身相許。」惡魔的翅膀揮舞著,邪魅的臉龐像勾魂使者,等待著她的回應。
柏爾瑤原本想大罵的氣力,全被他那句話給嚇得消失無蹤,直覺眼前一片黑暗籠罩下來,她便厥了過去。
她竟然暈了!
藍烈翼彷佛看到恐龍般的驚訝不已,他還以為她會高興得撲上來親他,這是她的目的,不是嗎?誰知,她竟然給他暈過去了。
「管家!」他大吼。
「大少爺。」藏身在一旁窺伺情勢的管家立刻現身。
「把她給我安頓好。」他真會被她給氣死。
「是。」管家和一名女僕七手八腳的抬起賀爾瑤,心里還為她喝釆,她竟有膽杠上大少爺,難道她不知道在商場上敢如此做的人,都被大少爺整到窮途潦倒嗎?這位賀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真是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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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暗中,賀爾瑤慌張地奔跑著,她後頭好像有東西在追,她不得不跑快點,要不被追上,她一生幸福就毀了。
四周傳來颯颯風聲,彷若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就連飄落的葉子也無情的絆倒她,她狼狽地僕跌在地上,只覺得後頭那四個大字越來越清晰,像吹了氣的氣球般慢慢膨脹,那陰影漸漸籠罩住她。
不,不要,她不要以身相許……那四個大字壓在她身上,她要被壓死了。
「不要!2賀爾瑤全身冒冷汗驚醒,好恐怖的惡夢,她喘著氣,拍拍心跳險些超速的胸口。
擺暗之中,剛才惡夢的氛圍似乎開始蔓延。
電燈呢?她跌跌撞撞的下床,四處模索。
倏地,門開了,外頭的暈黃燈光讓她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誰?不要過來。」賀爾瑤想也沒想就抓起身旁的台燈,準備攻擊對方,
在情勢緊急的一刻,光線突然在頭頂綻放,賀爾瑤一時看不清任何東西,拿著台燈的手害怕地揮舞著。
「就算妳想留在我身邊,也不用這麼犧牲裝笨蛋吧。」
驕傲不可一世的語氣,猶如針般刺人賀爾瑤的耳朵。
「又是你。」她到底跟他犯了什麼沖,從一回到台灣就和他牽扯不清,還被他嚇得睡不飽又做惡夢。
「這麼大一個人,動不動就暈倒,妳的身體可要多保重哪!」
「你不要出現來嚇我,就能保我長命百歲。」
「哼!沒想到妳暈倒過後,依舊牙尖嘴利。」害他手癢得想好好教訓她。
「我會暈倒也是你害的。」如果他不說那句奇怪的話,她又怎會被嚇得暈過去?
「我看是妳沒吃早餐,血糖下降。」
「明明就是你說錯話,別找借口了。」這男人肯定向來都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真是只自大的豬!
「我說錯話?」他冷嗤一聲,那表情彷佛在看一只松鼠想學飛鼠翱翔天空,卻跌個四腳朝天般的好笑。
「你還不承認!如果不是你恐嚇我,要我報恩就得……以身相許,我怎會被你嚇暈?」干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我恐嚇妳?」听到她給他安上的罪名越來越重,藍烈翼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神智不清。
「你敢說你沒有?」
「嘖嘖,我好心的建議,居然被妳如此誤解。」
懊心的建議?他又在打什麼歪主意?賀爾瑤戒慎的看著他。
「警局的筆錄我已經看過,要不是念在救人救到底的份上,我想提供妳一份安穩的工作,誰知……妳居然這樣詆譏我。」
唷,語氣還真無辜,但她太了解他那好看的面孔底下藏著的可是十惡不赦的惡魔性子。
「我不會再上當了。」她可是有腦袋的女人,不會被他那張還稱得上好看的臉給唬去。
懊看的臉?一想到此,賀爾瑤審視的目光只敢他的俊容上停滯一下,便心慌的移走;就算他帥得沒天良又怎樣,也不能隨便誣賴人?
「我是誠心誠意。」藍烈翼挑起一邊眉鋒,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我自己會去找工作,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按時吃藥做檢查,確定沒有後遺癥,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她巴不得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既然如此,妳昏睡的時候,醫生也幫我做完檢查,妳可以安心的走了。」
呸呸呸……什麼安心的走了,她還活得好好的!柏爾瑤最討厭他說話總是含諷帶刺,暗箭傷人。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後會無期。」要是再見他一面,她鐵定會得高血壓、心髒病。
藍烈翼冷眼看著賀爾瑤氣呼呼的朝他走來,在經過他時,稍微頓了一下,並狠狠的瞪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看著那道相似的背影離去,藍烈翼收緊拳頭強忍著,她本來就不該出現,和她糾纏不清,只會讓他產生更大的錯覺。
最好這輩子,他們都別再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