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醒來,已是艷陽高照,窗外的美景全映入房里正依偎的愛侶眼中。
「好美。」藍寧兒窩在衛紫濤的懷里,看著那迷幻的山光水色贊嘆著,世上再沒有比和愛侶分享親密值得留戀。
「你更美。」衛紫濤一點也不為所動,愛憐地在她頰邊印下一吻。
盡管他是個藝術家,可誰知遇到了至愛,什麼藝術喜好、湖光美景,全被他拋到腦後。
「寧兒,嫁給我好嗎?」他趁她迷醉時,提出求婚。
因他的話,藍寧兒的秀眉微皺,她也想啊,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她看看身旁的愛人,一股無力感又浮上心頭。
「我會找一天告訴我哥,到時你再來提親。」藍寧兒決定不再選擇隱瞞兩人的關系,只是她需要時間做好準備。
他昨晚為了要她點頭,使出渾身解數要她答應,她不會再笨到拿自己當試驗品,測試這個男人的能耐。
「別讓我等太久。」否則他就親自上門搶新娘。
情話還來不及說完,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喂。」衛紫濤連忙下床接電話。
藍寧兒擁著被單坐起,長發披散在她潔白的肩上,顯得楚楚動人。
(你跑去哪里?我要你馬上回來,給羅小姐一個交代。)衛家仁怒氣沖沖,昨晚兒子不告而別,害他的老臉差點拉不下來,也下不了台。
「爸?」沒想到父親竟還沒死心。
藍寧兒听到衛紫濤的叫喊聲,心中一震,糟糕!昨天她一定給他父親留下了壞印象。
(你馬上給我回來,否則別怪我把你和羅小姐的婚訊直接上報。)衛家仁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怎麼了,你父親在生氣?」藍寧兒披著被單下床,看著衛紫濤一臉忿然,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她心頭。
「寧兒,我要帶你去見我爸。」他受不了老是被父親逼婚,他又不是沒對象,就算要他娶,也要是他喜歡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塞個女人給他就要他娶。
「見你爸?」可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啊。
「這事不能拖了,昨晚的事你也看到,那是我爸安排的。」衛紫濤不想再像以前,事事都順著父親,他想要娶他所愛的人,也不想違背衛家家訓那個「孝」字。
「這樣好嗎?」
「放心,有我陪你。」衛紫濤親著她的唇,給她打氣。
當衛紫濤帶藍寧兒出現在衛家仁包下的廂房時,只見衛家仁和羅家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紫濤,你太讓我失望了,昨天你怎麼可以丟下羅小姐呢?」衛家仁一點面子也不給兒子。
「我原本就不想來赴這場約會,是你硬逼我來的。」衛紫濤實話實說,就算場面再難堪,他也不會讓藍寧兒受委屈。
「人家羅小姐是見過世面的人,她都不怪你了,還不去向她道歉。」
「真抱歉羅小姐,容我正式向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藍寧兒。」快刀斬亂麻,衛紫濤立刻把藍寧兒推了出去。
不習慣與人共處的藍寧兒,讓自己恢復慣有的偽裝,看來高傲又清冷。
「什麼女朋友,羅小姐,你不要听我兒子胡說。」衛家仁氣死了,這個兒子什麼時候這麼不听他的話了。
羅喬儀臉色蒼白,因為衛紫濤的話,無疑是教她無地自容,相當難堪。
「你好,我是羅喬儀。」雖然心傷,但她還是展現大家閨秀,朝藍寧兒伸出友誼之手。
「你好。」藍寧兒疏離的淡笑,和她回握。
「我不會承認你什麼女朋友,羅小姐才是能和你匹配的好對象。」衛家仁直截了當地安排兒子的婚事。
「我不會娶她的,我愛的只有寧兒。」衛紫濤溫柔的摟著藍寧兒,毫不退讓,硬是和父親杠上。
「你……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她是什麼人家的女兒?」衛家仁打量著藍寧兒,目光不善。
「她是藍氏金控的千金。」
「那種流氓家的女兒會好到哪里去。」藍氏金控對衛家仁來說,簡直就像地下錢莊沒兩樣。
「我听說藍氏金控的董事長冷血又無情,不知毀了多少個家庭,這種女人你也要。」他們衛家是正統的藝術家血統,絕對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名聲。
藍寧兒臉色刷白,她不是恨衛家仁罵自己,而是他怎能侮辱每天辛苦工作的大哥努力來的成果。
「藍氏金控有什麼不好,我們是憑自己的本事賺錢,有需要的人才會到藍氏金控,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藝術天分,可以在家里等著錢從天上掉下來。」藍寧兒氣不過的反駁,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說她大哥的壞話。
「你听听,這是大家閨秀會說的話嗎?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衛家仁更是徹底看不起藍寧兒。
他總是以為藝術家就是天之驕子,絕不是汲汲于名利的凡夫比得上的。
「寧兒是我最愛的女人,相較于她大哥的努力打拼,我還嫌自己過得太優渥。」衛紫濤毫不猶豫的為心愛的人說話。
「反了、反了,你的心全被她勾走了,這種沒家世的女人哪里好,我替你選的羅小姐,人長得美,又有氣質,還是個鋼琴演奏家;只有娶了她,才能維持我們衛家廉正的家風。」
听他的意思是說,娶了她有辱他們衛家的門風。藍寧兒氣得發抖,她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大哥,還有思想比他更迂腐八股的人;無論如何,身為藍家人,她還是要捍衛大哥辛苦建立的心血。
「我們藍氏金控還嫌和衛家聯姻有辱我們的顏面,和你們這種沒有政商背景的人結親,帖子還怕發不出去。」藍寧兒伶牙俐齒的嘲諷。
「你說什麼!」衛家仁被她氣死了。
「寧兒,別說得這麼過分。」听見她的話,衛紫濤不禁深深皺眉,硬脾氣的父親杠上護兄心切的藍寧兒,這兩個人都不好講話。
「我過分?你也不看看你爸把我們家說成什麼樣子,如果今天有人在你面前侮辱你的家人,你會坐視不管嗎?」藍寧兒氣上心頭,甩開他始終握住她的大手。
「寧兒,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衛紫濤被逼急了,口氣也不太好。
「算了,我們之間就這樣算了,你也不用解釋了。」藍寧兒心一橫,撂下狠話。
她不會強要他抉擇的,這種勉強得來的愛情,有何值得她留戀。
「什麼算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衛紫濤心里一驚,用力抓住她的手。
「我的意思是,你別想高攀我。」藍寧兒再次甩掉他的手,倨傲的離開。
衛紫濤震愣在原地,一時之間還不能將她的話消化掉,不會的,他的寧兒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傷他的。
「兒子,你看到沒有?這種女人還值得你娶嗎?」衛家仁高興極了,區區三兩句話就可以讓他們分離,這下子,兒子還不听他的安排。
「除了她,我永遠不會娶別人,我愛的只有她——藍寧兒。」衛紫濤根本不理父親的話,只是清清楚楚地說出他的心意。
「你!」衛家仁被兒子的死個性氣死了。
「別逼我,否則我寧願放棄我的事業,不再從事藝術工作。」衛紫濤知道這是父親的致命傷,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不會拿出來用。
見到父親傷心的跌坐在椅子上,衛紫濤未理會就追了出去,但哪還看得到藍寧兒的人,听到服務生說,她已經開車離去,他急忙開車想去追回她。
而正開車回家的藍寧兒,盡管天空一片晴朗,可她的雙眼卻是蒙朧一片,淚水在她的眼眶里匯集,硬是在她絕美的臉蛋留下痕跡。
堅強如她,她竟為衛紫濤哭了。
就算以往哥哥逼她做再無理的事,她也不曾哭;但她知道,衛紫濤也一樣受了傷,因為,是她親手劃下的傷痕。
敲門聲傳進房內,打斷了藍寧兒看書的思緒。
「進來。」放下書本,她無奈地朝門口應聲。
「寧兒,你成天窩在家里不怕悶壞嗎?」賀爾瑤端著新鮮的果汁走進房里,眼里盡是擔憂。
「大嫂,我已經習慣了,以前不到學校的時候,我也是待在家里看書啊。」藍寧兒故作輕松地回應。
「但現在的你又不是以前的你。」賀爾瑤慧黠的說。
「難不成真要叫我按照大哥的安排去相親?」藍寧兒一想到就頭痛。
「放心,翼已經放棄聯煙的想法,他只希望你能快樂過日子。」
「真的嗎?還是大嫂你最好了,一定是你說服我哥的。」藍寧兒給她一個快樂的擁抱。
「翼對自己那麼嚴苛,沒道理連你也要拖下水。」
「大哥對這個家的付出,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這也是為什麼藍寧兒非常尊重她大哥,縱然他對自己做出再無理的要求,她也沒有第二句話;不過,大哥能打消原本的計畫,她就很感激神明……呃,應該是感激大嫂才對,只有大嫂才說得動比石頭還硬的大哥。
「你認識一個叫衛紫濤的人嗎?」
「大嫂,你為什麼這樣問?」藍寧兒疑惑的說,經過上次的不愉快,他也沒來找她,想來他應該死心了吧。
「因為他一直來找你,不過前幾天翼不在,都是我打發他走的,可是今天剛好你大哥在,所以……」
「不會吧,大哥沒對他怎麼樣吧?」藍寧兒心急的抓著大嫂的手猛問。
「我端果汁上來的時候,你大哥正在挽衣袖,所以我問你,這個男人你認識嗎?」應該還來得及救人吧。
「大嫂!」藍寧兒跳起來,往樓下沖去。
完了,衛紫濤一定被大哥揍慘了。
見藍寧兒匆匆離去,賀爾瑤淡淡的笑了,總是要找個能通過自家老公考驗的男人,才有資格保護寧兒。
衛紫濤正處于挨打的狀態。
「我不會放棄寧兒的。」即使胸口被打得很痛,衛紫濤還是奮力的站起來,重申他的堅持。
「你說,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事?你哪里踫到她,我就廢了你哪里。」藍烈翼打得很順手,尤其是看他那一張迷倒眾生的俊臉不爽,心想他必定是用這張臉來騙他妹妹的,心念一動,就朝他的俊臉揮去一拳。
衛紫濤險險閃過,但下巴還是被他拳頭的勁風波及,又是一陣劇痛。
藍烈翼對他看不慣的就是,他居然三年前就拐走了他妹妹,而他這個做哥哥的還被蒙在鼓里,真是該死!
「我是她的情夫,該踫的我都踫了。」衛紫濤是存心讓藍烈翼打的,唯有這樣讓他發泄,才有可能讓他息怒,並把藍寧兒交給他。
「你這天殺的王八蛋,我非宰了你不可。」一听見他的話,藍烈翼更是怒不可遏。
「哥,住手!」藍寧兒沖到樓下時,就看到衛紫濤吃了她哥哥一腳,趕緊上前護衛心愛的人。
「你給我走開,叫你讀書,你給我讀到哪里去了?他到底哪一點值得你動心?肩不能提,手不能拿,淨靠著一張臉吃飯。」
藍烈翼把衛紫濤這當代大師的價值給貶到北極海去了,在他看來,實際的東西比那些看不見的藝術天分有用多了。
「哥,你別再打他了,這件事我也有錯。」藍寧兒撫著胸口喘息,站在一臉瘀青的衛紫濤身旁查看他的傷勢。
「本來就是你的錯,明天我請林氏企業來提親,馬上把你嫁掉。」
「不行,寧兒是我的,她這輩子只能屬于我。」衛紫濤還很不怕死的出聲護衛所有權。
「不要再說了。」她真的很怕衛紫濤會被哥哥給打死,畢竟他不知道公司里的保全,全部是哥哥親自訓練出來的。
「你真該死。」藍烈翼上前拉開她,打算再賞衛紫濤一拳,毀了他那張誘人犯罪的桃花臉。
「哥,他是我的人,要怎麼對待他由我來決定,你不要插手。」藍寧兒此話一出,兩個大男人都怔愣住。
衛紫濤尤其不滿,什麼叫他是她的人,給她哥哥揍是一回事,那是他心甘s?;情願;可是她這句宣告,卻分明把他看貶了。
「什麼你的人?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說這種話,教我的面子往哪擺?」藍烈翼對這個寶貝妹妹實在頭痛得很。
「他是我的情夫,不過我已經甩了他,我的一切事情都跟他無關,哥,你不能無故打人。」
「情夫!你存心氣死我啊,你竟敢給我養情夫。」藍烈翼恨不得把藍寧兒好好處罰一番,伸手就要拉她過來。
一只大手阻止了藍烈翼的行動,衛紫濤把藍寧兒拉到他身後,勇敢的迎上藍烈翼的目光。
「你不準動她,她是我的。」衛紫濤容不得任何人動藍寧兒一根寒毛,就算這人是她大哥也一樣。
藍烈翼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好樣的,被他打成這樣,還想要保護寧兒,氣歸氣,但他心里卻對衛紫濤多了些佩服。
「不動她也行,我動你。」藍烈翼二話不說,又往他的月復部賞了結結實實的一拳。
這一拳,讓衛紫濤痛得彎下腰。
「寧兒,你看清楚,這就是你要的情夫,他就是沒辦法自己過活,才要巴著你,你還看不開嗎?」藍烈翼故意考驗他們的愛情,他倒要看看這個衛紫濤有幾分能耐。
藍寧兒還來不及為衛紫濤辯駁,方步下樓的賀爾瑤就開口了。
「原來這就是你的意思,你是不是也這樣想我?」藍烈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原本就是他的情婦,原來在他的眼中,當情夫、情婦的人竟是這樣不值。
藍烈翼渾身一震,他的話被老婆大人誤解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在說你。」
「你不用解釋了。」賀爾瑤轉身跑上樓,她再也不要理他了,這個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你別跑啊。」藍烈翼沒心情再管藍寧兒的事,只能拔腿追佳人。
「你沒事吧?」藍寧兒看衛紫濤一身狼狽,心中好不舍。
「寧兒……不準離開我。」衛紫濤話才說完,便暈了過去。
「紫濤、紫濤……」藍寧兒慌張的喊著,連忙要佣人幫忙把他抬到她房里。
藍寧兒擰著熱毛巾,敷在衛紫濤的額頭,那張俊俏的容顏在大哥狠心的修理下,變得東一塊青,西一塊紫,她不禁心疼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棄,硬要來討皮痛?如果剛才不是大嫂出言相救,他還不知道會被修理成什麼樣子?
「你怎麼這麼固執?」藍寧兒撫著他臉上的瘀青,無奈的說。
她還以為兩人就這樣斷了,不再有交集,誰知,她錯看他了。
衛紫濤覺得有一股令人安心熟悉的氛圍環繞,雖然現在全身酸痛、意識不清,可唇畔仍掛著微笑。
「被打成這樣還笑,你的腦子被打壞了呀!」藍寧兒怨怒地戳著他的痛處。
「寧兒,別走。」被她戳醒的衛紫濤,飛快地拉住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中。
「干嘛抓得那麼緊?」藍寧兒沒好氣的說,人都傷成這樣了,還怕她走掉,難不成她會狠心把他丟下嗎?
「寧兒。」衛紫濤把她拉到懷里,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之前他幾乎夜不成眠,都是在想她。
藍寧兒靜靜偎在他身上,熟悉的懷抱讓她的眼眶微濕,原本她還想這輩子不再有可能回到他懷里,沒想到竟還有機會。
「你真欠揍,我該先跟你算帳。」街紫濤忍著痛,等不及的把二人之間的帳拿出來清算。
「算帳?你被打昏頭了,算什麼帳?」藍寧兒裝傻。
「算你不告而別的帳,還有你為什麼說我是你的人,這句話的主詞與受詞你用錯了。」大丈夫男子漢,哪能容忍這種事!
「我又沒說錯。」藍寧兒從他的胸懷離開,听他還有氣力和她拾杠,該是沒事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萬一再也見不到你,那我怎麼辦?」衛紫濤掙扎著要坐起來,全身酸痛讓他行動不是很俐落。
「你渾身是傷,起來干什麼!」真是的,受傷也不乖乖躺著。
可衛紫濤方才所說的話像蜜似的,在她的心頭蔓延,甜得很。
「你這無情的女人,說走就走,你自己挑,看要哪一種懲罰?」
「想罰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能耐。」真不曉得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誰。
「你又小看我,我該提醒你這常犯的錯誤,讓你知道千萬不能小看我。」衛紫濤勁道一使,藍寧兒就又輕易地被他拉到懷中。
「你想濫用私刑?」她才不怕呢,反正他現在連她一根寒毛也動不了。
衛紫濤噗哧一笑,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對你?我都是光明正大的來,何必動用到私刑。」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當然不,只是你這張小嘴說了太多壞話,我得好好教訓一下。」衛紫濤說完,便朝她的櫻唇進攻,看他不把她吻得天旋地轉,非要她知道開口要先三思,以免老是說錯話。
錯了,她真的錯了,這男人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虧她還心疼他的傷,他卻一點也不在乎;早知道剛才應該讓大哥多揍他幾拳,還是多踹他幾腳。
藍寧兒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是她把一只大親自抬進她房里,只能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