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瀕曼斯才剛進大門就听見智子的哀叫聲,他立刻奪門而出,找尋聲音的出處。「你在哪里?」
「我……在小徑上跌了一跤,腳好疼。」智子柔弱地呼喊,喬裝受傷,心下謀略著今夜一定要賴著霍金斯,只要她能進到他屋里,她就有機會得逞。
瀕曼斯大步朝小徑走去,瞧見智子嬌小的身影弱不禁風地倒在地上。「傷到哪兒了?」他蹲問。
「可能是扭到腳了。」
「能走嗎?」
智子痛苦地搖搖頭。
「把手放在我肩上,我抱你進屋里去,幫你叫醫生。」霍曼斯傾身抱起她。
「不……那怎麼好意思。」智子故作矜持。
「別客氣。」霍曼斯抱起智子,而智子一副痛苦無依的表情,雙手緊緊地抱著霍曼斯的頸子,柔胸有意無意地壓擠著他的胸膛,有這大好機會,她怎能不展現媚功呢!
瀕曼斯進了屋,將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說道︰「我去聯絡家庭醫師。」
「不,不要……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別小題大作了。」她拉住瀕曼斯的手,她才不要醫生來拆穿她的西洋鏡。
上一次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煙田工作時在他面前假裝昏倒,他也熱心地抱起她回宿舍休息,為她請醫生;幸好來了個蒙古大夫說她是貧血,這才使他更加相信她的脆弱。其實她強壯得很,而且在櫻田門的門生中就屬她的演技最好,這次櫻田門受了日本第一品牌「常鶴」煙商之托,竊取瀕金斯「藍鑽」煙風靡歐美的特殊香料配方,這份機密資料對「常鶴」十分重要,據說霍金斯的「藍鑽」在明年初就要打入亞洲市場,屆時勢必威脅到「常鶴」。
而霍家知道香料種類及添加比例的人,只有老霍金斯及長子霍曼斯,但老霍金斯早已不管事了,她惟一可下手的對象只有霍曼斯。
「我去拿毛巾幫你熱敷。」霍曼斯說道。
「太麻煩你了。」智子眼中流露著感激。
「不麻煩。」霍曼斯隨即離去,進到客房里取毛巾及熱水。
這是第一次,智子得以登堂入室,她精明地環顧四周,找尋可能藏匿資料的地點。突然電話鈴響起,打擾了她的窺視,她研判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現在已是午夜兩點了,莫非是霍曼斯的準新娘?
她見霍曼斯遲遲未出現,便大膽地拿起電話。
「Hello!」
「我找霍曼斯。」紫嫣計算著霍曼斯到達的時間,打了這個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竟是個女子,而這女子的英語竟帶著日本腔。
「他現在不在,你哪里找?」智子柔聲問。
「我是他的未婚妻,請問你是?」紫嫣疑問。
智子獰笑,惡意地挑撥,「我是他的女朋友。」
紫嫣不僅錯愕,而且十分受挫。
「我會告訴他你打電話來。」智子悠悠地說。
「不必了。」紫嫣很快掛了電話。
智子冷笑,也掛下電話。
許久後霍曼斯出現了,他手中拿著一條熱毛巾,親自為智子熱敷,問道︰「燙嗎?」
「不燙,好舒服呢!」智子最喜歡看他關懷的神情,雖說是任務在身,仍免不了受他瀟灑迷人的氣質吸引。
「剛剛我好像听見電話聲,誰打來的?」霍曼斯問。
「噢,我替你接听了,是打錯電話的。」智子撒了謊。
瀕曼斯垂下眼簾,看似不以為意,「好點了嗎?」
「好多了。」她暗自希望他會留她在屋里過夜,沒想到霍曼斯竟微笑道——
「我差司機送你回宿舍。」
智子並不想走人,她進屋來根本不到十分釧。「好。」但她也只能故作含蓄地說。
瀕曼斯放下毛巾正要起身,沒想到智子竟握住他的手。
「你真好。」她對他含情脈脈。
「只是舉手之勞。」霍曼斯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要去打電話傳喚司機,但智子仍握著他的手不放。
「以你的尊貴對我這麼好,實在令我受寵若驚。」智子站了起來,身子貼到他的懷中。
「別這麼想,你身處異鄉,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一定會盡力而為。」霍曼斯淡笑,沒有任何逾矩的舉動。
智子以為只要她投懷送抱,霍曼斯一定不會拒絕,但他此刻的神情若定,像是根本不為所動!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她星眸半合,主動環抱住他。
「我以為你有點兒喜歡我。」
瀕曼斯笑而不語,移開她的手,去打電話。
這是怎麼回事?智子弄不清了,難道是她的魅力不夠?她有點惱羞成怒了,此時她已管不了是不是任務需要,她想征服這個男人!她解開自己上衣的,袒胸露背的從身後抱住他。
瀕曼斯聯絡上司機,放下電話,感到背後一陣灼熱,一回頭發現智子竟光著上半身。
「讓我報答你的恩惠。」智子幽柔地說。
瀕曼斯轉過身來,眼底有諱莫如深的火光,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拉上智子的上衣,說道︰「司機很快會過來,你在這里等著。」很快地,他離開客廳不知去向,留下驚愕的智子。
他竟連瞧也不瞧她一眼?
為什麼?
難道她失算了?
智子弄不清楚,一點也弄不清楚,她滿臉羞憤,難堪地僵住了!敗快地,司機進來「請人」,她只好不甘心地離去。
其實智子真的失算了,她萬萬沒想到,其實霍曼斯從客房里接听了電話,而且听到她對紫嫣說的每句話。
她為何要對紫嫣胡說?又為何要謊稱電話是打錯的?方才又為何要有月兌軌的表現?
看來智子這女子並非他想象中的單純,原本他是覺得她楚楚可以而同情她,如今恐怕需要對崛切智子重新評估了。
但當務之急,他還是得先打電話紫嫣解釋清楚。
他打了通電話到加拿大,沒想到听見的是紫嫣嚴重鼻塞的聲音。
「怎麼了寶貝,我才離開沒多久你就感冒了嗎?」霍曼斯輕松地開著玩笑,其實他深知她一定哭過了。
「是啊,對你嚴重感冒,你別來娶我,婚事可以取消了。」電話那頭的紫嫣咬著自己的食指,怕自己會哭出聲。
「別這樣,我和她一點也不來電,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別聲張。」霍曼斯極低沉且神秘地對紫嫣說。
「我為要相信你?」紫嫣並不肯立刻相信。
「你沒听過妻以夫為貴嗎?既然我‘貴’于你,你就該相信我。」
紫嫣不哭了,笑了出來。
「你別亂吃醋,我需要你的協助,謎底可能很有趣。」
「就暫且相信你吧,我想我若親眼見到崛切智子自然會明白的。」
「一言為定。」
兩人達成默契,至于內容是什麼,就只有兩人心知肚明了。
﹡﹡﹡
翌日,霍曼斯安排好婚禮的各項事宜,仍像往常一樣巡視煙田,田中雇工們忙著采收煙葉,智子也置身其中,她知道霍曼斯到來,但她沒有傻得再賣弄風情,而是以更賣力工作的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昨晚的「倒貼」算她失策,從現在起她可要更謹言慎行了。
「隨車的工人是哪幾名?」霍曼斯問工頭。
堡頭從口袋里拿出名單,念了一串人名,智子豎起耳朵,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暗自竊喜,她相信能去廠房對她是十分有利的,說不定就在那里可以找到香料的秘密。
收割完畢後,她和一群工人隨車到了工廠,將煙葉搬進頗具規模的工廠里,工廠中從燻制到成品皆由電腦一貫作業,完全不需要人工。智子暗中觀察,試圖找尋香料的蹤跡,卻沒有任何發現。
瀕曼斯由工廠後方上了二樓的監控室,看著工人將一批批的煙葉送到生產線上,他發現智子不時地左顧右盼,眼神銳利精亮,與她平時柔和的模樣完全不相同。她像是在窺探著什麼!
「收工了!」工頭在門外大喊,所有的工人一一離去,智子卻遲遲不走,她像是勤勞地在整理地上殘碎的煙葉,兩眼卻直盯望著大型鍋爐。
「上車了,智子。」工頭催促,智子才低著頭快步離去。
瀕曼斯目光犀利地看著她離去,覺得她的舉止就像密探,十分詭異,他不僅必須要對她「刮目相看」,還得重新好好研究她了!
﹡﹡﹡
星期天,霍家上上下下皆為霍曼斯及紫嫣的婚禮而忙碌,紫嫣也終于嫁進霍家,正式成為霍家人。
瀕家所有的人員都熱烈地歡迎她,而霍曼斯的目光更是終日繞著她打轉。她身穿一襲露背式精致白紗禮服,烘托她細致的身材,使她更曼妙動人。
紫嫣敏感地察覺到他愛慕的目光,也為他的英俊出眾悄然悸動,但她心底卻不時出現一片陰影,使她無法放開心胸去盡情沉醉在婚禮的喜悅中。
她想問他有關崛切智子的事,但整日霍曼斯的毫宅中賓客絡繹不絕,遠從海島來道賀的谷塵風及友人們皆為這場遍禮瘋狂,她不能掃興。
「你們也太會保密了,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我們這群哥兒們竟然都不知道?你得從實招來。」谷塵風大聲鼓噪。
「是啊,老大,怎麼你才回一趟海島就把紫嫣娶走了,之前可是一點風聲也不透露啊!」所有的「小弟」樂得起哄。
瀕曼斯擁著紫嫣,幽默地對大伙兒說︰「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懂嗎?」
板堂大笑中紫嫣鼓起腮幫子,用手肘頂了頂霍曼斯的胸膛,霍曼斯頑皮地改口︰「噢!不不,這叫抱得美人歸。」
紫嫣這才滿意地微笑,一室的掌聲,笑聲震天響!
主人們歡天喜地,煙田的雇工們也得到一天的假期,絲毫沒人留意到黑暗中正有一股詭譎的氣流在流竄。這是崛切智子的大好機會!她要趁沒人注意時潛入工廠,相信自己一定會有所收獲。
是夜——
瀕曼斯在眾人的鼓動下抱著美麗的新娘進入洞房,歡笑聲浪不絕于耳,幸福得就像是一場美麗的夢。
「開心嗎?」霍曼斯把紫嫣放到床上,卸下西裝外衣,傾凝視她,微醺的眸慵懶迷人。
「開心。」紫嫣笑著,雪白的頭紗如飄逸的煙雲,使她格外清靈。
「想不想我?」他的俊臉漸漸逼近她。
「想,好想。」她含羞帶怯地說。
「解開我的……」
「你醉了!」她輕觸到他,驚羞地欲收回手。
「為你而沉醉。」他不許她收手。
紫嫣閉上眼楮,心跳若狂地觸踫他。
「背過身子。」他性感地說,大手托起她的柳腰,令她背向自己。
她嬌羞地挪動身子,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絲緞般細致的肌膚,忍不住發出贊嘆︰「你的美麗令我終日渴望。」
她嬌笑,逃開他調情的手指,他扣住她美麗的足踝,上床將她環抱入懷,吻住她唇上動人的笑靨。
她閉上星眸,細細感受他的溫柔,雖然只有七天沒見到他,但她天天數著日子,時時盼著再次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不諱言自己對他有愛戀也有渴望及佔有,雖然那夜霍曼斯說明他和智子毫無瓜葛,並坦白告訴她智子突然引誘他被他拒絕之事,他說沒想到智子是有心機的,只是不知目的為何,希望她協助拆穿她的目的……
當時她說相信他,其實只是不想破壞彼此新建立的關系,畢竟那是他的一面之辭,此刻她的心仍是質疑的,但卻又矛盾地不想破壞這屬于他們的夜晚。
他領著她從溫柔的情懷飛馳到愛的高峰,成為對方心靈的慰藉。
她的新娘頭紗在背上顫動,縹緲的美感刺激他的感官,空氣中飄揚著歡愛的詩歌,令人心蕩神馳。
他因擁有她而感到充實安定,喜歡二字不再足以形容他對她的感情。他的心底為她悸動的情愫是愛;他從不曾相信愛情,但她帶著深情的眼眸,朝他撒下誘惑的情網,從此叫他無法自拔。
從孩提時代起她就融入他的生活,如今他要她加入他的生命,直到永遠。
心靈交會在愛的高潮,他願將全數的愛傾注給她!
骯水交織中,寧靜的房內只有兩人的喘息聲,兩人緊密相擁,感覺對方的心跳。
「那天你真的拒絕智子的求歡?」紫嫣仍是忍不住地問了。
瀕曼斯微微推開懷中的紫嫣,濃眉微微豎起。
「我們之間熱情的程度,還令你無法判斷嗎?」
紫嫣愕然地使勁推開霍曼斯,「如果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她為何要說是你的女朋友?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新娘子開火了?
「她愛怎麼說,與我無關,但你一定得信任我,我和她真的沒什麼。」霍曼斯再次保證,但紫嫣已撩著裙擺溜下床。「一個的女人和一個正常的男人獨處在一個屋檐下,卻什麼事沒有發生,坦白說,真的讓人難以相信。」不是她想挑起事端,而是許多無法化解的質疑,從她心底不斷冒出。
瀕曼斯低吼一聲,一躍下床,擄住她的縴腰。「不,我要你永遠依賴我,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猜忌。」
她望進他灼熱的眸心,想探究話中的真假。
「我們要共處一輩子,不是嗎?」他擁緊她。
一輩子?!這三個字令她心海蕩漾。「一輩子很長嗎?」她悠悠地問。
「當然。」他認真地答道,「我們共同擁有過從前的時光,從現在起就要共同擁有未來的日子。」
「我是想要和你廝守在一起,但我是個極度自私的女人,無法容忍你有任何女朋友!」她從實招來。
「那你就得依賴我,不該有任何猜忌。」
「才不要!」紫嫣對他做鬼臉,推開他。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霍曼斯放開紫嫣前去接听,紫嫣豎起耳朵只听見他說了句「很好」就匆匆又掛上電話。
他很快地整裝後,握住她的雙肩,重重地吻了下她執拗的小臉。「很抱歉,我現在有重要的事,待會兒見。」
紫嫣愕然一怔,充氣般鼓著腮幫子,但霍曼斯已經徑自消失在門口。他無端倉促地離去,使她一顆心揪得死緊。
是什麼人打來的電話?有什麼事比新婚之夜更重要?她對他升起的信心,又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