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快開場了,耿之炎怎麼還不來?
藍小薇縴細的身影在華納威秀影城外的紅磚道上徘徊,一雙靈黠的眸子頻頻顧盼。
「晚上一起吃飯看電影,順便商量一下辦同學會的事。」那天他在電話中如是說道。電話中他的聲音听來低沉又很有磁性,听得她小鹿亂撞。
「都十年了,再見到國小同學大家一定都變得不一樣了。」她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他的。因為覺得新鮮好玩,她于是沖動地答應了他!
但她只是感到新鮮好玩嗎?還是……對他仍無法「忘情」?
此時的藍小薇一手拿著國小的畢業紀念冊、一手拿著電影票,睜大了明亮的眼楮在人群中找尋他的身影;只要見到穿黑色上衣的男子,她就趕緊對照畢業紀念冊里的大頭照……
是他嗎?
她走近一瞧,猛然煞住腳步。喔喔!這人長相很「怪獸」,應該不是、肯定不是,她退回原位,又鎖定另一個目標——
難道是這個男人?
呃——不,這個人竟然當街吐痰。她清楚地記得他電話里的聲音充滿磁性,不像喉嚨卡痰,而且印象中他還算有公德心。
啊,一定是這個了!
小薇瞧見從紅磚道那端走出的一個高瘦男子,表情酷酷的,身穿黑上衣、牛仔褲,結實的臂膀中抱著一大束花,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小薇的心跳愈來愈快,臉兒緋紅。
「嗨!」他高舉起手打招呼。
「嗨!」小薇也大方地揚起手,笑得好開懷,正要跨出步伐之時,有個更嬌柔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嗨!」一個苗條的女子匆匆從小薇身側掠過,撲進那黑衣男子懷里。「怎麼這麼慢?電影快開演了!」女子大發嬌嗔。
「都怪塞車啊,走吧!」男子低聲呵護,兩人摟摟抱抱,親密地進了電影院。
原來不是跟她「嗨」……小薇唇角顫了顫,額上頓時出現數也數不清的黑線,很尷尬地放下高舉的手。
唉!她頹然嘆息,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而她還要再等下去嗎?看著手中的電影票,心情不再那麼興奮了。她開始問自己為何要來赴這個約呢?
她的目光落在泛黃的紀念冊上,所有大頭照里的人完全都被她遺忘了,只有耿之炎還在她的記憶里佔有一席之地。
照片中的他看起來神情冷峻,深炯的雙眼比同年齡的孩子來得早熟世故;她猶記得他是在五年級時才轉入她所在的學區;耿家家境富裕,他在校的成績總是一級棒,還是體育健將,領的獎狀可堆成一座小山;但他卻也是學校的黑名單,更听說他被幫派吸收!
但也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愛慕他的女同學多如過江之鯽,就連隔壁班的班花也一直在倒追他,他卻從不搭理那些對著他流口水的女生。可那些女生臉皮就是夠厚,常在下課後當面遞情書給他;但那些情書最後的下場,全化成了「片片雪花」。
雹之炎從不給任何女生面子,總是當面撕爛情書,不過那些女生還是百折不撓。
記得有個女生一邊撿起片片雪花,還一邊燦爛地笑著說︰「我要撿回去當紀念,這是耿之炎模過的呢!」
辮倒!看來她們是為他走火入魔了。
而她呢?
全班女生里,就只有她可以在功課上和耿之炎匹敵,每回上台領獎狀,他們總是「常相左右」,她站在他身旁,兩人的距離近得她可以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汗味,但她總是目不斜視,不去多看他一眼,不讓台下一雙雙的眼楮有多余的揣想。
她不曾寫過情書給他,雖然她早已偷偷地迷戀著他,但她總是不引人注意的,遙遠地欣賞他酷酷的模樣。看他無情地撕爛一封封情書,其實她心底可樂著,暗自叫好。
她就這麼默默地喜歡著他,對他所流的口水向來也只能暗暗地往肚子里吞。
偶爾換座位時她會成為他的「鄰居」;有時不期然地和他眼神交會,他那雙深邃的眼楮,總令她著迷,心生悸動。
對他最深刻的記憶,那是在某一節體育課中,她被一顆不長眼楮的棒球K到,當場辮厥!
「糟了,小薇死了!」她恍惚中听見不知哪個白痴在那里窮叫。
頭暈目眩中有人身手俐落地抱起她,她以為是體育老師,因為只有大人才有那麼大的力氣!她痛苦地睜開眼,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緊抿的唇……抱她的人竟是耿之炎。
她脹紅了臉,掙扎著想要自己走。
「你最好別動,萬一有腦震蕩很危險。」他的口氣充滿男子氣概,且沉穩篤定,她當下臉兒發熱,心也發燙,躺在他的臂彎中不敢再亂動,心卻亂動個不停!
這是耿之炎唯一留給她的最美的記憶,而她的暗戀卻始終只是暗戀。
前天她不期然地接到他的電話,說要找她一起辦同學會,這真的教她很吃驚;都十多年了,她都已經大學畢業且出社會工作了,而他……不知變成什麼樣子了?
說不定成了黑社會老大,也說不定老早就改邪歸正,和她一樣當個中規中矩的上班族……她對他有千百種的想像。
她對他的愛戀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改變啊!只是埋在心底深處;他一直是她用來評鑒周圍男子的最高標準,茫茫人海中,她卻從未有過像對他那般相同的悸動。
而他為何要在十多年後才打這通電話來呢?她心底有許多問號,卻也欣喜他仍記得她——難不成他也暗戀著她嗎?
但今天這個他們第一次的「約會」,算是徹底失敗了。
眼看時間過了二十分鐘,電影早開演了,他大概是不會來了,她真是失望到了極點。
哎!老媽老是急著要介紹男朋友給她,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而此刻她卻滿懷著幻想和期待,來這里空等一個十幾年沒見過面的男子!
誰叫他低沉如夜風的聲音如此誘人,教她听了之後直渴望能看看他的模樣……但,看了又如何?
小薇安慰地想,有時聲音好听的人,長得很恐龍也說不一定,還是保留對他小時候的印象吧!想像總是比現實來得美好。
她把電影票拋到垃圾桶,合上紀念冊,打道回府。今晚的事就當成一個秘密,假裝她沒來過,不曾想起過他!
她深吸一口氣,獨自離去。
對街遙遠的路口有個瘦瘦高高,活像竹竿的男子收起望遠鏡,撥打手機,男子雙眼直盯著小薇,神秘地捂著電話說︰「老板,她要走了。」
「哦。」電話里傳來耿之炎淡漠的聲音。「她長什麼樣子?」
「她長得很秀氣、很可愛,長發飄逸,身材比例完美,比正點還正點,不是恐龍妹……接下來該怎麼做?」
「告訴徐夫人我同意見藍家的女兒。」
「是。」
電話那頭的耿之炎掛上電話,倚進皮椅中,沉郁地點上一根煙。對他而言,藍小薇是什麼樣的女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急需要」一個女人,而這女人在外貌上的美麗,最好能勝過辛雪如那個可惡的女人。
正巧他的客戶徐太太和賀太太好意要替他作媒,只是他從沒想到這女子竟是藍小薇,他小時候的同學。印象中他們很少交談,他只依稀記得她那雙明亮的大眼楮總是不自禁地對他透露友善和愛慕,然而那些已是虛渺的回憶,太遙遠!
為了探查她是否符合他的「需求」,他以開同學會當作借口,約她外出,並派手下阿干去幫他窺看。
看來「外觀」上藍小薇是合格的,那麼他就勢在必得了。
翌日下午——
小薇正為她的全新企劃案傷腦筋之時,桌案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小薇,今晚徐伯母和賀伯母說要幫你介紹男朋友,你得準備赴約。」藍媽媽坐在家里的客廳,邊修指甲、邊打電話到廣告公司叮嚀女兒。
「媽,可不可以請那些伯母們不要那麼費心?」又是介紹男朋友!真是了無新意。小薇漫不經心地搖著筆桿,目光停駐在企劃案上。
「你都二十好幾了,誰叫你在大學不交個男朋友,人家說大一嬌、大二俏、大三拉警報、大四沒人要,你都出社會了,機會不大啊!」藍媽媽吹落指甲屑。
「我還以為我行情很好呢!」小薇聳肩,敷衍地說。「我不覺得有刻意去交男朋友的必要,那太奇怪了,不自然。」
「你太不積極了,這樣下去,怎麼行?你哥都娶了,就等你出嫁我和你爸才能安心,何況兩位伯母全都是出于一片好意,很替你著想。」藍媽媽擱下修指甲的工具,命令起女兒。「下班別在外面遛達,七點準時到巴黎法式餐廳,你不去我會沒面子的。」
小薇暗自嘆了口氣,媽的目的是要聯合姊妹淘的力量把她推銷出去,但她真的不想為結婚而交男朋友。
沒人追求不是什麼罪過,找不到意中人,她寧可當不婚族。結婚還得生小阿,多麻煩,她不想守著世俗的游戲規則,寧願養一只貓,一個人好好地過,那才叫快活。
但老媽的面子可等于藍氏企業的面子,她那些姊妹淘都是些官夫人、律師夫人,大有來頭,她不顧自己的終身大事,倒還要顧「大人」的面子。
「對方是劍橋留學回來的,是個大律師,負責一家具規模的律師樓呢!你今晚可要……」藍媽媽叨叨絮絮地說著,殊不知小薇已把電話擱在一旁,起身走到茶水間去了。
去他的劍橋、天橋還是吊橋,去他的律師、廚師還是法師,她才不想為了討好他的視覺,而把自己裝扮得像花蝴蝶。
小薇倒了杯咖啡,慢條斯理地調和了女乃油和糖,悠閑地回到座位,拿起電話,老媽還在講。「……記住了,那是他的大名,你可別把人家的名字叫錯了,那不禮貌。」
避他叫阿貓、阿狗還是阿熊!她喝了一口咖啡,懶懶地應了一聲。「喔。」她剛剛沒在場,根本沒听見媽說對方叫什麼大名。
幣上電話後,小薇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知怎麼搞地,咖啡杯竟被電話線絆倒了,咖啡溢滿桌面,把精心擬好的書面企劃案都浸濕了。
惡兆!惡兆!她趕緊搶救,企劃書卻已濕透了,還淌著咖啡,滴滴答答。
她趕緊把咖啡拭干,但這片污漬恐怕無法補救,得重擬一份了。
呃——怪來怪去,都該怪那個什麼橋、什麼熊的,要找女朋友不會找別人,分明是找她麻煩嘛!
她噘著唇,心情簡直壞透了!
晚間,巴黎法式餐廳里,三位打扮典雅的仕女優雅地吃著田螺,悠閑地聊天。
「小女一定是讓公事給耽擱,才會遲到。」藍媽媽表面上說得輕松,心底卻在想小薇會不會放她鴿子?
「小薇真是的,自家公司那麼大,偏偏要待在小便告公司里。」徐伯母不解。
「這叫骨氣,女孩子家懂得自食其力,是難能可貴的好事啊!」賀伯母很欣賞小薇這一點。「不過,我們這大律師也真是的,竟然也遲到了。」
「一定也是有事耽擱了,他做事條理分明,辯才無礙,是我老公公司里最優秀的法律顧問,我極力推薦小薇,他一定會賣這個情面的。」徐伯母攢著餐巾的一角拭拭唇角,低聲說︰「老實說他條件好得不得了,若不是退役前發生‘兵變’,早就死會了。」
「什麼兵變?」藍媽媽探探好友的口風,畢竟她們和男方有交情,自然熟識他的身家背景。
「他有個要好的女友,在他當兵時移情別戀嫁給他哥哥,成了他的嫂子。」
藍媽媽一听,為自己的女兒慶幸著,看來對方正臨感情的空窗期,那表示女兒的機會很大。
小薇走進餐廳,她手上拎著公事包,掛在脖子上的名牌還沒卸下,也來不及回家換衣服就來了。
為了趕那份企劃,她整個下午忙得焦頭爛額,偏偏老總又要她帶領新人做新的案子,弄好了一切卻差點忘了晚上這個約,真是要命,急得她滿頭大汗!
「小姐,請問幾位?」負責領位的服務生問。
「我找人,不好意思。」小薇四處張望,看見媽媽和伯母們就在左側的桌位,她們已開始用餐;再仔細瞧,沒見到「男豬腳」,會不會也和她一樣遲到了?還是……不來了?
不來最好,她明天就去買貓來養,向媽表明不嫁的意願。
但當務之急,她得先應付那三位長輩,她低著頭,小聲地問服務生。「洗手間在哪里?」
服務生指指左側通道。
小薇低著頭,匆匆走進去;她沒時間回家換裝變成花蝴蝶,至少也得在臉上補點粉,否則媽一定會認為她是故意在唱反調!
哎!她都餓得四肢發軟了,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地彩繪自己的臉,陪大人應酬,真是命苦!
她忙著打開公事包,模索出化妝品,以肩膀頂開了洗手間的門,奔到鏡子前開始撲粉,往唇上抹口紅……她化妝向來很快,用不著半分鐘就好了,她用小指輕輕把唇彩弄勻。
正松口氣之際,她听見身後傳來不尋常的「水流聲」,定眼往鏡子里一瞧,看到個肥胖的男士背對著她在噓噓,她忽地渾身一震。
這里是……男用洗手間?
呃——她竟犯了如此丟臉的錯誤!
愕然中那男士已解放完畢,即將轉身,她趕緊收拾家當,逃也似的拉開門奔出去,匆促間也沒看見有人正要走進來,一頭撞進來者的胸懷里,唇上的口紅狠狠地COPY在人家的白襯衫上!
痛!她懷疑自己是撞到鋼板了。她萬分尷尬地抬起眼簾,和白襯衫的主人四目交接,整個人驀地呆怔住了。
這男子好英挺,斧鑿般的五官、英俊非凡的相貌、深邃的雙瞳散發著幽冷之光,緊抿的唇顯得冷酷。
她很想道歉,可是他的目光卻教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一定很懷疑她闖進男洗手間的意圖,真糗!她可什麼也沒做啊,只是補個妝罷了。
「對……」她正想道歉,他卻只是冷冷地一句——
「請讓路。」
懊跩,卻有說不出的性格!
小薇脹紅臉,匆匆側身走離,邊走邊想他的聲音好熟,但她一時又想不起曾在哪里听到這樣好听的聲音。
這時,她才看見女用洗手間就在正前方,怎麼方才她會沒看清楚就冒冒失失地闖到男洗手間?
敝來怪去仍得怪那個找不到女朋友的「阿熊」,若不是他,伯母們不會這麼多事;若不是他,她就不會出糗,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倉促地躲進女洗手間懺悔,氣歸氣唇彩還是得重新補上;她取出口紅,打開蓋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顫抖得厲害!
別抖,別抖啊……再抖就要把唇形畫成大波浪了。
但她抖個什麼勁兒呢?就為了方才那雙懾人的眼楮嗎?
老實說她覺得他的眼神很像耿之炎……
不過她也太會聯想了,也許是她太過在意他的失約吧!而他竟沒有在失約後,再來電道歉,真是不夠意思。
算了,說過要當成秘密的。
她重新涂上唇彩,打開皮包把口紅扔進里頭,只希望今晚的逢場作戲快點結束,明天老總要她早一點上班,好多企劃案等著她呢!
她打起精神,走出洗手間,眺望老媽她們的桌位,發現那位「阿熊」先生已然入座;她放慢腳步走過去,走近後她發現那男子好像似曾相識。
當他側過臉,望向她來,她才看清楚,他不正是剛才那個酷男嗎?
小薇心跳如擂鼓,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人家。
「小薇,你總算來了,這是耿之炎大律師,听說你們小時候還是同班同學呢!」賀伯母熱絡地拉著小薇的手。
「嗨!」耿之炎立起身,深幽的眼神直視著她。
小薇怔住了,她可以完全肯定這聲「嗨」是對她說的,但她卻「嗨」不出口。她難以想像她小時候迷戀的人就近在眼前,而且是伯母們熱烈推薦的人。
坦白說除了他的神態,從相貌上她完全認不出是他來。
歲月將他從一個男孩變為成熟男子,對她而言,他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怦然心動,小時候對他的好感和暗戀立即起了微妙的變化,她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心情、變化……
「瞧小薇都傻住了,他好俊是嗎?」徐伯母的話令小薇難為情,恍若自己的心思被識破了。
「你好。」小薇故作瀟灑地朝耿之炎伸出友誼之手。
雹之炎輕輕握住,一陣酥麻的電流迅速地從他溫熱的手指傳來,她暗自喘息,視線迅速轉移,落在他襯衫上那抹淡淡的粉色口紅印,不敢直視他。
三個長輩看了開心地笑著。「太好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看年輕人自己的意願了。」說著,她們全都起立,向後轉,齊步走。
媽……怎麼你也要走了?!小薇沒想到她們全走了,把她丟下和他單獨相處。
眼看著她們的腳步逐漸遠去,她的心髒跳得益發急了。
「怎麼了?」耿之炎放開她的手,為她拉開坐椅。
小薇又是一陣怦然,很想表現得輕松自在,卻連坐到椅子上都顯得動作僵硬。「沒,我完全沒想到會是你。」
「她們沒向你提起嗎?」耿之炎坐了下來。
他就近在她身畔,她可以清楚地嗅到他的氣息;和小時候不同的是,他身上有股輕爽好聞的男人味,令她心慌意亂。
「也許說了……」但她沒听到,她去倒咖啡了。「沒想到你成了大律師。」
「那你‘想到’的是什麼?」他淡然一笑。
她以為他混黑社會!「你約我在電影院見面,為何不來?」
「臨時有事,真的很抱歉。」一抹沉郁在他眼中一閃即逝。
小薇苦笑,聳聳肩,十指無意識地玩著桌上的餐巾。「沒關系,我也沒有等很久。」
驀然間,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這……會不會太快了?「我……還沒心理準備!」她心跳狂急,腦子渾沌,青澀的程度可比擬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不過她真的毫無準備嗎?或者已準備了十年,就等這一刻?
「但我已經決定了。」耿之炎眸光幽深地注視她,非她莫屬的篤定口吻和自然流露的男性魅力教她無法遁逃。
「你怎麼沒和我交往就決定了?」小薇笨拙地問。
「因為你合適。」他專注的眼神像是將她視為唯一,教她心頭發顫。「而且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算算十多年了,不是嗎?」
有這種算法嗎?他們這樣也算有十年的「交情」了嗎?
「我會讓你愛上我,很快地步入禮堂。」
「啊?!」能讓她回家多考慮幾天嗎?
雹之炎看著她因吃驚而顫動的美麗眼睫,沉聲一笑,放開她的手,手指一彈,現場小提琴演奏者立即走向他倆,對著小薇演奏現下最流行的一首歌。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雙溫柔的眼楮,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麼美麗,摘下一顆親手送給你……」(《小薇》/作詞︰阿弟)
小薇真的傻了,她著了魔似的看著耿之炎,他淡然的笑意令人迷惑,深邃的眼神像兩汪深潭,吸引她不自主地想往下跳。
但她可以放心的和他談戀愛嗎?
在經過大人們的「背書」,喊了預備開始的口號後,戀愛起跑——這應該是安全的!
可原先她不是覺得這樣不自然嗎?
她在心底和自己交戰,無法立刻做出決定,更難以相信這是真的;她小時候暗戀的人竟再度出現,還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
但他一直是她心中最深切的期待不是嗎?她何不嘗試和他交往,深入地認識他?
在她猶豫不決之時,耿之炎竟靠向她,在她眉心烙上一吻。「你將是我的女人。」
他灼熱的氣息恍若帶著魔力,從她的眉心炙燙進她的心中,令她感到觸電般的心悸……
她知道自己將徹底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