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晚餐後,言昨非帶著竹媛君到信義區一家很浪漫、很有情調的沙發鋼琴酒吧。
酒吧位在二十樓,幽暗寧靜的情人雅座就在圓形造型的景觀窗旁,三百六十度旋轉樓台以極緩慢的速度旋轉,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市區全景。
樂師在台上彈奏著輕松美妙的音樂,侍者領他們到情人座,為他們點上一盞四角造型的小巧油燈。
竹媛君坐在靠窗的位置,心里好緊張,這里隱密的氣氛是屬于情人的,在一座座幽暗的雙人沙發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可以听見男男女女神秘的耳語聲和竊笑聲。
言昨非坐到她身畔,高大的身軀幾乎佔去大半個位置,強壯的臂膀隱約和她的肩相踫摩挲,引起她強烈的心悸及莫名的害臊,不禁悄悄地挪動小屁屁,往里頭靠……
他察覺了,無言地把手繞上她的腰,緊摟著她,不讓她有退卻的機會。
「一瓶香檳。」他向服務員點了香檳,服務員登記完桌號便退了下去。
「為什麼要喝香檳?」她逃不開,微喘的問他。
他回過頭來,燭光下他瞥著她的目光特別溫醇。「慶祝我們訂情的夜晚。」
「在公司還不能公開哦!」她望著他的笑臉,像在說什麼秘密般地小聲提醒。
「別想公司的事,現在是我們兩人獨處的時間。」他輕柔的撥去她額前的秀發,吻她的額。
她輕閉上眼,讓他貼近的氣息滲入心底,寬慰的倚靠向他。「在家里也是獨處啊!為什麼要特別來這里?」
「享受一下戀愛的氣氛又何妨?」他喜歡她親昵的依偎,她像只雪白的貓咪,教他想抱抱她、揉揉她。
「好像在偷情……」她怯怯的說。
「厚∼∼我可沒這麼說哦!」他立刻放開她,食指指著她竊笑,故意逗她。
她搗著嘴,滿臉通紅。「我是亂說的啦!」
「嗯∼∼你是董事長,說了就要算數才行……」他欺身向她,灼熱的眸子直逼著她不認帳的雙眼。
她顫抖地把手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緊盯著她閃著星光的眼,以為她會推開他,不料她卻是親昵地把香軟的唇送上前,印上他的……
他深深地抱住她,重重地把唇壓上,灼熱的舌潛進溫潤的芳香中,迅速和她糾纏在一起,他大膽的探索她顫動的處子之身,年輕嬌羞的雙峰,曼妙的曲線……吻她更狂更野,對她的渴求像萬馬奔騰,一團撩人的火幾乎快引爆……
「啊∼∼死相……不會輕一點哦!」突然在他們前方,看不見人影的雅座里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喘聲。
竹媛君怔了一下,言昨非也怔住,兩人看了彼此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若不是有人無心的「提醒」,他想他肯定會欲罷不能……
她把臉貼在他的肩上,止不住的心悸,隱約明白那里發生了什麼事,她很好奇,對世界躍躍欲試,但她不知道後果究竟會如何?
「這個地方好刺激,你怎麼知道有這個地方?」她問。
「我也是第一次來。」言昨非說的是實話,他看有附設停車場,就選中這家沙發酒吧,說真的,來對了。
「以後都來這里約會好不好?」她嬌羞的說。
「當然好。」他暗笑,忍不住又吻她可愛的小嘴,這次他更熱切的探索她,大手緊貼著她衣下的柔女敕肌膚,一寸一寸的熟悉她,也讓自己更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濤中,對她愛不釋手……
她恬靜的與他溫存,信任的交出自己的心,任由他吻她、探索她,她不再退縮,她告訴自己,她是他的人,有朝一日她要嫁給他,跟他共度一生,她期待那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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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夜稍縱即逝,隔天一早又是上班的開始。
竹媛君一走進辦公室,破天荒的發現何秘書不在,而櫃台上已放著收發部送來的公文和信件。
她順手拿起文件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坐到位子上審閱那些文件和信函,其中不乏想取得宏國軟體總代理權的美國廠商資料。
他們消息靈通,曉得宏國的軟體代理權簽約即將到期,紛紛提出不錯的方案,尋求合作關系。
她拆閱一封來自美國西雅圖的廠商「SLING」的邀請函,他們積極表明了代理宏國電腦軟體的意願,信中還附上兩張機票,邀請她及公司軟體部一級主管到美國去參觀他們頗具規模的廠房啟用典禮,日期就在這星期的周五。
竹媛君記得這家廠商,從她上任來已接到三次他們的傳真,她研究過SLING,是家體質不錯的公司,代理宏國的產品應該沒問題,她很有意願跟他們合作,不過時間上實在太緊迫了,雖然她有美國護照可以隨時入境,可她還沒把軟體部門模熟,去了豈不是出糗?
除非有專人可以陪她出國,還要能處理所有事宜,而這個專人非言昨非莫屬了,軟體開發正是他的強項,而且對方同時也有邀請他呢!
她立刻就撥了電話給他,問他意見,他竟說︰「我才要打電話給你,我也收到了SLING的邀請函,這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公司,看來對方的合作意願很強。」
「你挪得出時問嗎?我知道你的工作量很大。」竹媛君體貼地問。
「我沒問題,若是你想去觀摩,我可以把該完成的程式帶到飛機上處理,一點也不會浪費時間,而且之前美商的代理權也快到期了,若有更好的合作對象,我不反對。」言昨非順著她的意思,否則她一個人出遠門,他還不放心呢!
「可是……下午就得啟程,會不會太趕了點?」竹媛君只怕來不及。
「算算到的時間,還可以停留一天,回到台灣正好是下周一早上,還來得及上班,就怕你太累。」他顧慮的是她。
「我不怕累,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她溫柔的說。
他打心底感到開懷,愉快地笑著。「那就下午出發,我們午休前提早回家收行李。
「好。」
敲定出差流程後,竹媛君親自上網查詢位于西雅圖市區的飯店,直接訂好兩間單人房,這時,何秘書才急急忙忙從外頭回來……
「董事長,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來遲了。」看見竹媛君已在辦公室里,而且文件都處理過了,她低著頭像做了什麼壞事似地心虛,立刻泡茶送過來。
「沒關系,是不是路上塞車了?」竹媛君善解人意的問。
「是……是啊!」何秘書嘴皮子抽筋似的,說得很不自然,實際上一早她是先去銀行看戶頭的進帳,確認戶頭里爆增的金額,便打電話向林秀美做了一番「簡報」,內容關乎董事長跟言部長之間「有問題」。
沒想到林秀美一听,聲音尖銳了起來,發火的說︰「我待會兒就殺到公司去。」電話喀擦一聲,掛斷了。
而她可緊張了,萬一林秀美回過頭來把她出賣了,到時她兩面不是人,非走路不可,她皮得繃緊點才好。
竹媛君瞧著秘書哭笑不得的表情,以為她為遲到而自責,還安慰她︰「偶爾遲到沒什麼關系,別放在心上。」安慰完後,不疑有他,像平常一樣交代她公務。
「你待會兒幫我發通知給各部長,我下午出國,星期一才會回來,簽呈交到總經理那兒就成了。」
「是,董事長。」何秘書表情詭異,快步走了出去。
她內心五味雜陳,她這樣「使壞」,但董事長仍是那麼和善,讓她生起滿心的罪惡感,而且另一方面心底也著急,董事長要出國,到時夫人殺來公司找不到人,她不就變豬頭了?
哎!這年頭,外快還真是難賺,她隨時要有包袱款款走人的準備才行。
午茶時間
鮑司的每個角落里都播放著輕音樂,員工放松的喝茶、聊天,林秀美此時到達公司,威風凜凜地直奔董事長室,後頭還跟著兩位腳步匆忙的董事會成員;公司董事有三人,其中一個名額竹媛君佔去了,就剩下這兩個,她臨時把他們找來,要他們一起來看「好戲」,只要他們這三分之二通過,竹媛君就等著走人!
而她之所以選擇在這時候來到公司,是因為辦公室戀情通常都在這時候進行,她那個可惡的繼女竹媛君,說不定就趁這時引誘言昨非,在辦公室里搞曖昧,最好讓她當場逮個正著,有身後這兩個董事做見證,立刻就逼供,以竹媛君破壞公司規定為由,不適任董事長的職位,逼她下台一鞠躬。
最讓她氣不過的是,竹媛君誰不好勾搭,偏偏搭上言部長,言部長是她中意的人啊!真是太可惡了!
林秀美盛氣凌人地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前,連敲門都沒有就直接推門入內,嘴邊還罵著︰「你們瞧瞧,這像話嗎……」
兩位董事探頭看看辦公室里,空無一人。「夫人,你到底在開什麼玩笑,董事長室里有什麼好看的?」
「對啊!要我們百忙之中抽空來,到底是要看什麼?」董事全都不明就里。
林秀美推開他們,自己上前看,里頭果然半個人也沒有。
「一定是在這里面。」她獰笑,對兩名董事一揮手,率領他們入內,推開里頭休息室的門……這下她糗大了,休息室里也沒人在。
兩名董事都投來質疑的眼神,林秀美氣得快七竅生煙,跑到辦公室外的秘書櫃台大叫︰「何秘書?何秘書?」
除了空氣中的回音傳來,沒有人答腔。
兩名董事走出董事長室外,一個不耐煩的看著表,另一個則不客氣的啐道︰「夫人,真不知道你是要我們來做什麼!以後如果沒有董事長正式行文要我們到公司來,請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對啊!而且公司營運正常,在新董事長帶領下業績成長快速,股價也長紅,並不需要我們來公司。」
林秀美僵在原地,董事們全拿她當怪物看,而且甩頭走人了,她好嘔,花了大把銀子買通秘書,竟什麼好處也沒得到。
「何秘書,你給我出來!」她又狂吠一聲,大力猛跺地板,直想找到那個拿她錢卻搞砸事的小秘書開刀。
但聰明的何秘書早就躲起來了,她拿了報紙,安穩的坐在洗手間里「嗯嗯」,反正午茶時間,躲起來也不犯法。
而隔牆有耳,緊鄰董事長室的總經理室里,總經理已經被外頭瘋婦的狂囂聲驚動,他緊皺著眉,親自走出來瞧瞧。
「辦公重地,是誰在那里亂吼亂叫?」他門一開,赫然發現瘋婦竟是夫人。
「夫人,你找董事長嗎?她出國洽公了,下周一才會回來。」總經理調整表情,風度翩翩的走過來告知。
林秀美轉身面對總經理,狐疑的探問︰「她一個人出國嗎?」
「這我不清楚。」總經理笑了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認為有必要回答這個額外的問題。
「總經理,二線有你的電話。」總經理秘書走出辦公室來通報。
「失陪了,夫人。」總經理微微頷首,踅進自己的辦公室。
林秀美很不喜歡失敗的滋味,但今天她真的嘗到了,她挖空心思的布局,卻什麼也沒得到,還白白損失金錢……
她絕不放棄,她會繼續努力,直到斗垮她討厭的繼女為止,整個宏國,包括言昨非,她都要奪走,她要竹媛君一文不名,最好在這世上消失。
但平時她人不在公司,還是得靠何秘書透露消息給她,她暫時還不會和何秘書撕破臉,不過,要是她再拿錢不辦好事,那可有她瞧的了!
「哼!」林秀美—跺腳,憤恨的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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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美國西雅圖,時間上午十點整——
竹媛君和言昨非在SLING派出的公關經理迎接下,到達市郊的SLING電腦公司,新建廠房的啟用典禮十分隆重盛大,以露天茶會的方式舉行,當地的政商名流、部分電腦下游廠商也都出席,整個戶外會場人山人海。
「竹董事長,今天前來觀禮的人潮很多,我們敬邀的每個團體都可以指派一人進入廠房參觀。」負責接待他倆的公關經理很客氣且禮貌的邀約。
「我們誰要進去觀摩?」竹媛君私下詢問言昨非。
「猜拳決定。」言昨非笑著低聲說。
兩人低下頭,暗暗出拳,竹媛君出了布,言昨非出了石頭。
「是你,進去吧!乘機會多學習、多看看。」他鼓勵她。
于是竹媛君隨著參觀人潮進了廠房,獨留言昨非在茶會現場。
沒有人發現,此時SLING的廠房樓上,有個女人正以淒美哀怨的眼神往窗口下的戶外會場瞧,視線落在言昨非高挺的身影上。她正是徐曼莉,也是這家電腦公司幕後的總裁,這一切都是她用盡心機設的局,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合作方案,爭取軟體代理權不過是個幌子。
她的目的,是把念念不忘的舊情人言昨非引到她身邊來。
她對他並沒有忘情,年輕時她笨,在父母的慫恿下放棄他,嫁給了富有的總裁老公,但她一點也不幸福,她愛的仍是言昨非,即使老公死後,她一肩扛起電腦事業,做得有聲有色,可是再多的財富也填不滿她內心的空虛,她需要他的愛。
她年年奔波各國參加電腦展,在一次電腦展中與他偶然相遇,她向他提出復合的請求,他卻什麼也不說的轉頭就走,讓她的心一直懸在半空;她開始透過同業探悉他的消息,知道他在宏國擔任軟體部部長,頗受重用,從此步步為菅,用心算計,一方面不斷搜集宏國科技公司的相關資訊,一方面設立SLING這家新的電腦公司,不讓他知道她就是創辦人,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終于,時候到了,她探知宏國的軟體代理權即將到期,從這里下手,以新公司的名義向言昨非的部門提出合作訊息,趁今天這絕佳的時機,她要重回他的懷抱,只要他跟她重新來過,她就把這個新公司送給他。
現下一切進展得比預期更加順利,在設法引開宏國的那名菜鳥董事長後,言昨非是她唯一的目標。
她拿起手上的對講機,指示接待言昨非的公關經理︰「請宏國的言先生上來,我要當面跟他談「合作」的事。」
為了讓言昨非乖乖前來,她還補上一句︰「要他別擔心,待會兒竹董事長參觀完會再請她上樓來。但你可別真的這麼做,一切听我的指令行事,若是竹董問起言先生的去向,就說你不知道。」
「是。」公關經理以耳機接收到清晰的指示,上頭怎麼下指令,他就負責照辦,立刻向言昨非說明︰「言先生,我們總裁請你先上樓洽談雙方合作事宜,待會兒我會在竹董事長參觀完畢後,請她也上樓。」
言昨非不疑有他,隨公關經理上樓到了總裁辦公室,公關經理開門請他入內後,隨即關門退下。
他一走進這靜謐得有點詭異的總裁室里,就感覺氣氛不對,通常該有個秘書或記錄會議的人在場,但里頭只有一個穿著黑色仕女裝的女人背對著他,就立在窗前……
「你終于來了。」徐曼莉像電影播放慢動作地回眸、轉身,眼中含情,紅唇微啟,刻意甩甩風華絕代的大波浪鬈長發,賣弄風情的姿態十分明顯。
言昨非震愕到了極點,目光也冷到了冰點,徐曼莉竟是這家公司的總裁!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終于來了?好像她早就等著他似的。
「我新成立的公司如何?給點評價吧!」徐曼莉走到他身旁,親熱的把手搭在他的肩頭。
言昨非瞬間明了了,這個邀請並不單純,她大老遠的把他引到這里來,極可能是個陰謀!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他揮開她的手,保持距離的退開一步。
「回到我身邊來,這家公司我無條件送給你。」徐曼莉不氣餒,掏心掏肺的想再愛他。
「這就是你真正所尋求的「合作」關系?!」言昨非怒濤洶涌的瞪視她。
「沒錯!我才不稀氨爭取瓣國的代理權,我要的是你。」徐曼莉大膽的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言昨非有如被芒刺刺到一般,一把甩開她的手,不敢置信地將她從頭到腳掃視過一遍。「原來你大手筆的邀請,甚至欺騙宏國的董事長,讓她以為SLING純粹是積極想取得軟體代理權,都是為了一己之私!」
「我太了解宏國目前的狀況了,竹宏國的女兒不過是只菜鳥,而你主導著軟體部,我各發一張帖子給你和她,還大方的附上飛機票,那只電腦業的菜鳥一定會要求你同行。」徐曼莉樂見這樣的成果。
「你真是太厲害了,竟也學會挖坑讓人跳,設這麼大的陷阱。」言昨非冷笑,黑眸比嚴冬更酷寒。
他眼中凜冽的寒光刺痛了她的心,她急切的問︰「難道你看不出我還是那麼愛你?」
「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那麼多年了,你還氣我嫁給別人嗎?」她泫然欲泣,換得的是他一記不以為然的酷笑。
「別這樣,求你回到我身邊來,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幫助你發揮你的才華,你不必屈就只當個部門主管……」她苦苦哀求他。
他怒火焚身,惡魔般的低吼︰「收起你的一廂情願,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你大可不必再浪費時間!」
說完他立刻就走,但她更快地跑過去擋著門,硬是不放人。
「你是什麼意思?我都這麼低聲下氣求你了,你就不能用點心來了解我的感情?」徐曼莉痴心的流下淚。
「我對你毫無感情,走開。」他命令,慍怒的眼中火光四射。
「不,你不是的……無論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你回心轉意。」她仍是守著門不放行,一顆心被灼得好痛。
「你省點力氣吧!」言昨非的耐性早被磨光了,一把推開她。
「哎呀∼∼」徐曼莉狠狠跌坐地板,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言昨非相信自己的力道並不足以使她跌得那麼慘,但看到人都跌成那樣了,也只能鐵著臉,上前傾身拉她一把。
不料她竟趁此時抱住他,偷襲地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