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忘了你交代過的,哥哥的傷是個秘密呢,讓爺爺知道會擔心的。」她小聲地說,吐吐舌頭,無辜地眨了眨大眼楮。
語瑄大氣不敢喘一下,直到宇森的大手離開她的小嘴。
「你只會壞事。」宇森睨了語瑄一眼,低聲責斥。
語瑄怔了一怔,面對他的怒顏她忽然紅了眼眶,美麗如寶鑽的大眼楮寫滿乞諒。「對不起——」
「好了,好了,愛哭鬼。」宇森舉手投降,他最受不了她的眼淚了。想必耳聰目明的莫老太爺已听見了語瑄的嚷嚷,紙是包不住別的,而語凡的腿也還沒全好,看來是瞞不住了。
此時,一直按兵不動注視門外的莫老太爺,終于絢問閑宇森。「語凡的腿是怎麼回事?」
「槍傷,正在復原中。」宇森據實以告。
「哦!那女人是誰?」莫老太爺又問。
「他的特別護士。」宇森簡潔地告知。
「待會兒叫語凡進我房里來。」莫老太爺說完面無表情地反身往屋里走去。
「好的。」宇森回道。
待莫老太爺走遠後,語瑄抬起小臉一副惹人憐的模樣輕聲對宇森說︰「爺爺對哥哥總是特別好,又不會怪他,他會叫廚子炖人參雞給他補身子的!」
宇森同情地拍拍她的背,他總是同情她,她生在這樣一個專制父權的家庭,從小又沒母親照顧,老太爺又重男輕女,遇到事情她總是可憐兮兮的像個小媳婦兒似的。
「沒事了,你別放在心上。」宇森對她一笑。
語瑄為他這一笑而滿足了小小的心靈,他一直是她心中的陽光,不時的溫暖了她的心——她愛著他!
莫語凡和蕾兒一前一後地走進大門,蕾兒驚悸地發現門上獵鷹的徽案和天母宅院大門上的是相同的。
「好美的姊姊啊!」語瑄向來嘴巴甜,她夸著蕾兒。
蕾兒在愕然中只見到一張雪白無瑕的臉蛋有著天真討喜的笑容,任誰也無法抗拒。
「你好,我是莫語瑄,莫語凡的妹妹。」語瑄自我介詔。
「你好。」蕾兒難以想像莫語凡的妹妹竟是猶如洋女圭女圭一樣可愛的女孩。
「老太爺在房里等你。」宇森對莫語凡說。
莫語凡點了頭逕行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忘對蕾兒說︰「你去休息吧。」
「哥哥什麼時候對女生這麼體貼啦?」語瑄有點不可思議地眨眨眼,主動拉起蕾兒的手親切地說︰「姊姊,請進來。」
蕾兒被領進莫家大門後,又一陣驚愕撲向她來,因為這大堂的光景和合灣那個「審判堂」是一模一樣的,無論是擺設,還是那只伏在主位旁的黑豹!
這一切令她有種足進地獄之門的昏眩感。
「姊姊,你怎麼了?」語瑄問。
蕾兒听見語瑄的問話,但她無法回答。
這里所孕育出的惡魔逼著她喪失家產,而此刻她竟置身在此地,隱藏在心底的委屈痛苦突然全被逼了出來,莫家所有的一切人事物都像長著芒刺似的,深深刺痛著她!
她反身奔出這個令她感到窒息的地方,一路跑到海邊,嘔吐了起來。
「姊姊,姊姊……你還好嗎?」語瑄一路跟著蕾兒跑出來,著急地拍撫她的背,守著她直到她好些。
「謝謝你,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蕾兒屈著膝抱著自己,沙啞又虛弱地對語瑄說,語瑄善解人意地離去。
埃風狂狷的拂來,吹得蕾兒淚眼紛飛,整個人搖搖欲地,她把臉埋在膝蓋上,痛哭了起來。
她哭得幾乎氣竭,卻化不去心底層層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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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方才那名女子是什麼關系?」清靜的古典廂房內燃著檀香,莫老太爺安坐在藤椅上,雙手拄著手杖質問莫語凡。
「她是我的意中人。」莫語凡立在莫老走爺跟前,對老人家坦白道。
「中意到何種程度?」莫老太爺面色不佳。
「非她莫娶。」莫語凡十分篤定。
「哦,那你還回來做什麼?」莫老太爺十分不悅。
「帶她回來和您認識認識,也希望您同意。」
「很好,我同意你納她為妾,但正室得是黑百合。」
「不,我不同意。」莫語凡難以苟同,唇線顯得剛冷。
「你說什麼?」莫老太爺火冒三丈地將手杖往地板重重地一擊。
「我無意頂撞您,但時代不同了,已經沒有人一夫多妻,而且我只想娶她,不想娶別人!」莫語凡淡然地道。
「我不管現在是什麼年代,明天黑家所有人都會過來,宴客時你那個小妾給我回避,我要你專心的對待黑百合,我這老骨董就只知道黑百合可助長我莫家大業,你若不娶她,我便不認你這個孫子。」莫老太爺撂下狠話。
蕾兒的住處被宇森安排在莫語凡的隔壁房間,她一進房就體力不支地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當她悠然醒來已是黃昏將至,一室的幽暗中她看見了窗邊有個修長的人影——是莫語凡!他背對著她站立,正看著窗外海邊的夕陽。
蕾兒急忙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不起,我睡過頭了,忘了你該換藥了!」她立刻下床去打開燈,急急忙忙從行李袋里找出藥水、紗布。
莫語凡轉過身來,靜看著她忙碌的樣子。
蚌地,他立在原處堅定地問她︰「願意嫁給我嗎?」
蕾兒驚悸地回頭看他,手上的紗布掉到地上,呼嚕嚕的一路滾到他的腳邊,莫語凡彎下腰拾了起來,走向怔住了的她,站定在她眼前︰「你不必馬上回答我,你可以有一夜的時間考慮。」
「不,我立刻可以回答你。」蕾兒心頭閃過一絲苦澀。
「好吧!速戰速決,爽快。」莫語凡像在談一筆買賈似的。
「嫁給你是不可能的事。」
「是嗎?」莫語凡自負地一笑。「我問你,你名下那個醫院對你有何意義?」
「非凡的。」蕾兒毫不思索她便答。
「如果你肯嫁給我,那我就把它還給你。」
「你說什麼?」蕾兒顫動眼睫以為自己錯听了什麼。
「一個交易,如何?」莫語凡雙手閑適的插在休閑西裝褲的口袋里,輕松自在的樣子像只正玩弄受驚白兔的黑豹。
蕾兒渾身的細胞都顫動了起來。「對你而言什麼都只是交易嗎?你爐火純青的交易手段恐怕舉世無人能敵。」
蕾兒雙手發顫地環抱住自己。「心動嗎?」這三個字像一陣旋風刮過她的心頭。
「過獎了。」莫語凡揚了揚眉頭問她。「這個交易如何?令你心動嗎?」
「說過了,你可以考慮一個晚上不必馬上回答我,但明天早晨我要知道答案。」莫語凡志在必得。
「明天早晨?」蕾兒喃喃地重復這四個字。
「……」莫語凡的話讓蕾兒陷入深沉的迷惑中,頓時茫然失措了。
「沒錯,錯過了明晨,我會娶黑百合。」
翌晨莫語凡在門可看到一張字條,是蕾兒的留言——莫先生,向你請一天假。
這是她給他的答案!
莫語凡將紙張一掐,在掌中揉碎,他低吼一聲拳頭往房門捶去,那道門當下凹陷一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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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的夜,風華絕代的黑百合在家人簇擁下來到莫家,她美艷大方、世故成熟,不但具有一張混血美女絕色出眾的臉蛋,還有一雙貓眼般的綠眼眸,身材更猶如魔鬼般誘人。
宴席中她對莫語凡一見傾心,再見鐘情,上海老大黑崎和莫老太爺也相談甚歡,但莫語凡卻是沉默地喝著悶酒,宴席完畢後,莫老爺子提議道︰「語凡,帶百合姑娘到海邊走走,散散步。」
莫語凡一臉冷漠,兀自離席走出宴客餐廳,黑百合有些尷尬的跟了過去,在場的每個人都笑語喧嘩像在為兩人助興,只有宇森若有所思,不表樂觀。
「你好酷哦!」出了莫家大門,黑百合大膽地追上莫語凡,且主動地勾住他的手臂。見多識廣的她對男人尤其敏銳。而這個莫語凡正是很對她胃口的「壞男人類」,她的一雙勾魂媚眼頻頻對莫語凡示愛。
莫語凡扯了一個冷笑,往風吹浪高的海邊走去。
「你不愛說話嗎?」黑百合性感地一笑。
莫語凡意興闌珊沒有開口。
「你……」黑百合不信有男人可以對她的萬種風情無動于衷,她主動拉住他的手,要他止步並且乘機鑽進他的懷中。
「你真不解風情。」她嘟起小嘴,修長的手輕佻地往他的男性性征突襲,莫語凡瞟了她一眼,仍是面不改色。
「你會成為我的老公嗎?」黑百合透過薄薄的衣料,用柔軟的酥胸磨贈著他的胸膛,挑逗地問他,悄悄地拉下他的拉鏈往里頭探去。
「你需要的只是一個男人。」莫語凡不為所動地誚諷。
擺百合睜大了碧眼,精明地打量他︰「你真壞,如果不是你真心愛的女人,恐怕永遠得不到你的心吧!」
「聰明,不愧是上海老大之女。」莫語凡話中有話。
「哪里,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呢!」黑百合識趣地把手退了出來,將他的拉鏈拉上,識時務地離開他冷硬的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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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交個朋友嗎?」黑百合問。
「當然。」莫語凡賣她這個面子。
「後會有期。」黑百合轉過身走進莫家,黑夜中她的背影是何等的優雅美麗,但她綠色的眸子卻閃著邪惡的青光。
莫語凡獨自立在海邊,點上一根煙,對這個相親他始終不以為然。
他悶悶地吐著煙霧,悶悶地看著明月從黑雲中移了出來,銀白的光亮像敲碎了的珍珠撤在海面上。
一整天了,那個小女人行蹤不明,也不知跑哪兒去?!
雖然表面上他仍沉著氣,但這一天下來他的心底卻在不斷反覆煎熬及挫折中度日如年!
他意料不到她竟會如此折磨他,更意料不到她竟可以用請假這麼簡單卻高桿的借口來拒絕他。
驀然間,他換現在不遠的崖壁上似乎有個影子在晃動,他定楮細瞧,但那影子卻已消失在黑暗之中。莫語凡扔了煙,質疑地走了過去。
蕾兒逃命似附躲到崖洞後頭,背貼著崖璧痛苦地喘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有痛苦的感覺,她猜想方才和莫語凡在海邊舉止親密的人就是黑百合!
她在岩洞里坐了一整天,從日出到日落,她的心情在不斷起伏與沖擊中無法平靜。
從知道有莫語凡這個人直到現在,種種的情境在她腦子里轉著,在她心頭舞著……而就在她的靈魂疲憊不堪之時,一對舉止親密的男女出現在海灘上,他們正對著她所在的方向,雖然海邊很暗,但她一眼可以看出那高大的身影正是莫語凡。
她不是對他沒有感情嗎?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會痛苦難當?!
其實,她只是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早已愛上他的事實!
她不該不知恥地愛上一個該仇恨的人、一個債主!
她也沒有資格談愛,命運早已不在自己手里,她不知道自己這副軀殼中,除了病痛,還有什麼?!
悲哀在她心底蔓延成無邊無際的海洋,在她臉上化成兩條蜿蜓的小溪。
她看著暗潮洶涌的大海,海浪像在對她招手,呼喚她縱身而下,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她就可以讓所有的痛苦消失……「想跳下去嗎?」莫語凡的聲音在蕾兒身側響起,蕾兒驚詫地回眸,看見的是月光下他高挺的身影。
他的出現像一道無形的電流,催促她想立即縱身躍入大海的欲念!
這樣她才能永遠埋葬對他的情意,且不泄漏一分一毫,並且讓自己的心靈獲得解月兌。
莫語凡定住腳步,當他發現崖邊的人居然是蕾兒,他沉悶的胸口卻沒有因此而釋然,反而益發疼痛起來;她單薄縴細的身影像在風中飄搖的一片落葉,令他有說不出的憐惜。
她沒有開口回答他,但他輕易使看出她的意圖,一陣劇痛襲上他的心頭。
「為什麼?」莫語凡警戒的盯著她。
「我的生命正走向盡頭,也許沒有明天。」蕾兒細細的聲音像迷失的海鳥,幽怨地在黑夜里輕啼。
「每個人都會走向盡頭。」莫語凡試圖在談話中轉移她的注意力,悄然地接近她。
「我跟別人是不同的,我的痛苦也不是你能明白的。」蕾兒喟然地搖頭。
「我能明日你的痛苦。」莫語凡已站定在有利的位置,隨時掌控任何情況的發生。
蕾兒搖搖頭。「像你這樣總是主宰別人命運的人,怎可能會明白?」蕾兒沒有回顧。絕望地傾听他低沉冷淡的嗓音。
蕾兒不想再和他多說,閉上雙眼,輕輕地對他說了聲。「別了。」
「你不可能得逞的,千鈞一發之際,莫語凡一個箭步向她攔腰抱住,很快繞到後方安全的崖洞里。
「放了我!讓我跳下去……」蕾兒揮打著他,悲傷的淚如流星墜落。
莫語凡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制伏,狠狠她將她壓抵在崖壁上,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地對她狂吼,「你是真的不懂,還是根本是無情的?你想怎樣折磨我,你才甘心?!」
蕾兒含淚瞥他,他的眸子離她只有一寸距離,她清楚的看見里頭正狂燃著凶猛的火焰,而他的怒火灼疼了她孱弱的心。
蕾兒扭動雙手,但他強而有力的手像火鉗不客氣地將她攥得更緊。
「將你的未來交給我。」莫語凡語氣強硬且篤定。
「不,你昨天說只要過了早晨,你就要娶黑百合,早晨已經過了。」蕾兒慌亂地說,嬌軀在他鋼鐵般堅硬的身下隱隱頭抖。
「你不知道明月復明日,明日還有明日,永遠都有明日嗎?」莫語凡怒吼。
「我不知道自己還剩多少個明日!」蕾兒掉下脆弱的淚,她的哀傷像一把劍刺進莫語凡的心口,慍色迅速從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痛的溫柔。「不論有多少明日,都讓我們一起度過。」這是他真心的表白。
「你和黑百合才是合適的一對,你們很親熱不是嗎?」蕾兒淒楚的垂下眼簾,熱淚串串直落。
「你吃醋嗎?」莫語凡問。
蕾兒的心被它的問話揪住了。
「回答我。」他命令。
「什麼牌子的?」蕾兒哽咽的給他答案。
莫語凡低嗤了一聲,放開她的手,退開一步,不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整天你去了哪里?」他沒好氣地問。
「我一直在這里。」蕾兒小臉低垂。
「做什麼?」莫語凡盤問。
「看海。」
「那你知道我在做些什麼?」莫語凡火焚似的目光灼熱地看著她。
「你將娶黑百合,祝福你們。」蕾兒將落寞鎖在心頭,不在乎地對他說,但她的不在乎觸怒了莫語凡。
「去你的祝福,我愛的是你!」莫語凡終于忍不住的對她咆哮。
他重新擄住她,霸道她佔據她的唇,狠狠地吻她,火熱的舌深切地探觸著她的,強烈地訴說著從來不欲人知的深情。
蕾兒瞪大了眼,無言地瞥著他,此刻的她腦子空白、無法思考,許久她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她沉重地合上雙眼,心底漾出更多更多的苦楚!
他赤果果的感情,像一張網將她的心緊緊圍困,他苦澀的吻更令她紛亂的心抖落許多許多數也數不清的愁悵;當他放開她,將她擁在寬闊的懷中,他狂亂的心跳震碎了她柔弱的防衛,向她索求情感的回報。
「為什麼要說出來?!你不是一向只談交易嗎?」蕾兒低喃,灼熱的淚滾了下來。
「你一直知道我愛著你?」莫語凡低下頭沙啞地問她。
「不。」蕾兒沉痛且堅決地否認。
「只要你說你從來都不曾對我心動,那我直刻放手。」
蕾兒別開眼,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意。「不曾,從來不曾!」
「你真是個頑固透了的女人,難道我答應要把醫院還你,這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情意嗎?」莫語凡揪住她的發迫使她仰視著他。
「如果我是因為醫院而嫁你對你並不公平,而且……我心里一直有別人,你知道的。」蕾兒心虛地說著,其實不知何時開始,她已漸漸淡忘了那段曾擁有過的感情。
「原來如此!」莫語凡獰起雙眉,唇線是令人心驚的冷酷,突然間他松開她的發。
「我會徹底讓你忘記他!」他苛刻冷絕地瞥了她一眼,緩緩地解開袖扣,將袖子向上卷起。
蕾兒驚詫的盯著他的舉動,她不知他要做什麼,心驚得只想逃離,但她才一轉身,她的背後隨即傳來「刷」的一聲,她直覺自己是逃不了了……她的衣服整個被他撕裂,裂帛聲被海聲給掩蓋了,而她的驚呼也被海風給吹散了。
他不理她的驚悸,一把攥住她的腰,將她擄了回來,壓抵在崖壁上。
「不要!」蕾兒拚命地搖頭。
他沉默不語,在月光下他的眸底逕是青冷的寒光,臉部線條愈發冷寒,令人惴然不安!
焙緩地,他低下頭去吮吻她細白的頸,像吸血惡魔般毫不留情、懲戒地在她的頸項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紅痕。
「不要這樣!」蕾兒閃躲著,但他不僅不理會,反而更加用力地扯開她的胸衣,讓她渾圓年輕的完全在風中……
「你不能那麼做!」她咬住豐盈的唇,臉蛋紅撲撲的。
「我不能嗎?」他不苟言笑地反問。
「我不願意!」她悲淒地低訴。
「情願死也不肯愛上我?」他的話是那麼寒氣逼人,但蕾兒卻在他的眼中看見絕望和傷痛。
在一只勇猛的獵豹眼中發現那抹哀傷的神色,她的心頭有說不出的不忍及憐恤!
因為他不該如此!他習慣呼風喚雨主宰一切,他不該為她這樣的孤女低聲下氣,挫自己的銳氣——蕾兒苦澀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月色下,莫語凡星亮的眸光酷似凌厲的閃電,而他隱沒在她雙腿間的火炬,瞬間燃起了熾盛的火花,昂然的堅硬沖擊向她神秘的谷底,瘋狂地傳輸著他的慍火。
她知道他在對她生氣,在他的盛怒之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承受;她一點也不怨怪他,至少他勇于面對自己的感情,而她只忙著拒絕卻吝于告訴他她的感動!
她伸出縴細的手指輕觸他怒沖沖的臉部線條,她真想撫平他的慍色,出乎意料他頭一轉,吸吮住她的手指,抬起惡魔般深邃的眼瞅著她。
蕾兒將他的衣服掩在胸前,他的衣服上有他狂野的味道。看著他盛怒的背影,她的喉頭突然哽咽,心底浮起無法表達的歉意!
她知道自己傷害了他,但長痛不如短痛;在他的生命中,她只能是個過客,他們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終究是要各自回歸到原本屬于自己的天地。
她心痛地靠著崖壁坐了下來,抱著他的衣服哭泣,淚水濕透了她的臉頰,浸濕了他的衣服,四周除了陰冷的海潮聲,就只有她悲傷的嗚咽!
大廳熱鬧的宴會早已結束,莫家大宅靜悄悄的顯得一片森冷。
蕾兒模黑走在回廊,在快要接近她的住房時,突然在昏暗的前方出現一盞小燈,隨著小燈的緩緩移近,她听見手杖觸踫在木質地板的聲音,在深宅大院里,那聲音听來分外深沉可怖。
「回來了?」莫老太爺蒼老喑啞的聲音響起。
「您還沒睡。」蕾兒驚嚇得緊張地將手上的衣服藏在身後。
「我沒那麼早睡!」莫老太爺走近蕾兒。
你去了哪里?語凡好像生病了,我剛從他房里出來,他臉色泛青,還有些發燒,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你身為他的妾又是特別護士,怎麼擅離職守,不在他身邊看著他!」莫老太爺話語里全是責備。
「他病了?!」蕾兒憂心仲仲地問。
「八成是了。」莫老太爺打量著蕾兒,目光在燈影中看來怪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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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他!」蕾兒擔心莫語凡,急著告退。
莫老太爺語重心長的留住她。「慢著,我看得出你對話凡也頗有情意,既然他看不上黑百合,那我只好允許他把你扶正就是了!」
「我听不懂您在說些什麼?」蕾兒一臉困惑,仿佛莫老太爺口中嚼著八股文。
「我知道你也是個出身不俗的姑娘,只是家道中落罷了,但既然進了我莫家門就是我莫家人,給我生個胖孫子,盡本分便罷。」
「……」蕾兒怔愣地立在莫老太爺跟前,不知該回答些什麼。
「去看看語凡,要不要請大夫過府來,你決定吧,你是他媳婦兒。」莫老太爺臨去前,意味深長地看了蕾見一眼。「我看不慣女人家奇裝異服,身為莫家人不可不注重儀容!」莫老太爺說完,提著燈、拄著手杖緩步離去。
蕾兒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莫語凡留給她的藍色襯衫,他的衣服對她而言的確是太大了。
而這老太爺一定是曲解了什麼,不然怎會一下說她是妾,一下又說要莫語凡把她扶正,還說她是他媳婦兒?!
但她管不了那許多,莫語凡生病了,她不想他生病!
蕾兒匆匆地跑回房里取溫度計、血壓計、紗布……
莫語凡直挺挺地仰躺在床上他知道爺爺進房來跟他說了一堆陳腔濫調,但他一句也沒听進去,他就像個死去的人,對外界的事沒有一點反應。
懊死的!他怎麼會這個樣子,為了一個小女人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他為什麼要愛上一個冷血的女人,而她不僅冷血,還可惡到了極點,居然把他神聖的愛情說成不堪的野合!她不只令人失望,更令人痛心,對這樣的女人,他還留戀什麼!
「莫——」門外蕾兒正舉起手來要敲門,但她對莫語凡的稱謂卻僵在嘴邊,她該叫他什麼?「……先生!」她仍是堅持地叫了他莫先生。
她等了一會兒屋內沒人應聲,她只好又換了一聲。「莫先生?」
許久仍是無人應聲。
「莫先生——」在她喚了第三次「莫先生」後,屋內終于有了回應。
「滾!」莫語凡粗嗄地低吼。
蕾兒知道他的火氣是沖著她而來,她遲疑了一會兒關懷地問了他一句︰「讓我進去看看你。」
莫語凡不作聲了,蕾兒當他是默許了,她逕自開了他的房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他的房里是一片窒人的沉靜及昏暗,幽暗中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略微瞥見他高大的身影仰躺在床上兩手枕在腦後。她輕盈地走向他,把手中的醫療器物放置在他床沿的空位上,彎下腰以手心觸探他的額溫。
「我說滾,你聾了听不見嗎?」莫語凡握住那只細瘦的手腕,閃電似的甩開她,且不耐地揮掉了床沿她所帶來的東西。
鏗鏗鏘鏘的聲響,像在助長他陰冷的怒火,他就像只受傷的豹,攻擊性十足。
「莫老太爺說你病了,要我來看看你。」蕾兒強自鎮定地說。
她的話就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撒盬巴,莫語凡對她職業化的「關懷」痛恨到了極點!「我不需要你的‘專業’,你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蕾兒看見他暴怒的身影從床上彈了起來聳立在她面前,臉色陰沉得可怕;但她沒有逃開,因為她擔心他是否病了,她真的關心著他。「讓我開燈,幫你做個檢查好嗎?」她輕聲問,希望他不要那麼生氣。
「不需要,你立刻滾。」莫語凡粗嗄低沉的聲音像蟄伏的野獸,發出危險的警告,見蕾兒不動,他狂嘯的聲音像狂風迎面掃向她。「你要自己滾,還是要我動手?」
蕾兒黯然神傷,柔細的雙肩垂了下來。「別動怒,我走就是了,你……保重。」蕾兒轉過身就要離去。
「慢著,把你這些‘家伙’都帶走。」莫語凡頤指氣使地指著散落一地的血壓器及紗布。
蕾兒怔了一會兒,低聲下氣地在他跟前蹲了下去,模黑地將她的物品一件件拾起,當她懷抱著物品正要走時,莫語凡又斷然下令。「去找宇森,要他安排船讓你走。」
擺暗中他的表情冷如寒霜,蕾兒似乎听出了他的語意,突然心痛如絞。
「請你說明白點。」
莫語凡狠下心道︰「回台灣去收拾行李,你可以離開莫家了,我的傷沒有你也會好。」
「那佑齊欠你的債,還有……還有我欠你的醫藥費?」蕾兒手心發汗、心頭顫抖。
「一筆勾銷。」莫語凡不只氣餒更是怒火中燒,他從齒縫逼出了這四個字。原來她最在意的是他們之間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