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
「小波,爸幫你找到工作了。」季家的晚餐時間,經營游艇工廠的季爸爸向女兒宣布好消息。
「爸,我不是說工作我自己會找嗎?你答應回來後要讓我自己出去闖闖看的。」季小波並不開心,她還在澳洲念服裝設計時,發表的禮服設計就很受一家知名的禮服公司青睞,高價買走她設計的作品。
她想憑自己的實力找一家頗具規模的禮服公司工作一段時間,等將來有了知名度後再自創品牌,但爸竟已幫她找好工作了?
「你剛回國,沒你爸的人面廣,大公司有那麼容易擠進去嗎?」季媽媽明白女兒想靠自己,但他們愛女心切,哪能放心讓她自己出去找工作?怎麼說她都是季家的寶貝啊!
「小波,這是個巧合,爸的朋友正好提起,他需要一個服裝設計的人才,我當然順便就向他推薦你了。我說你在澳洲學的是服裝設計,成績很好,人家一口就答應了。」季爸爸說。
「女兒,你就試試看嘛!」季媽媽也好言好語地說。
季小波很無奈,但也不能不賣老爸一個面子。「爸都跟人家說好了,要是不去,不是壞了老爸的信用?」
「那你願意去了?」季媽媽問。
「我去試試。」
「很好,我的女兒真的很懂事。」季爸爸立刻從口袋里拿出朋友的名片,交給季小波。
季小波一看,瞪大了眼楮。「爸,這是玩具公司耶!」
「小渡,你先別吃驚,听我說,我這個朋友跟我說,最近很多女孩在收集一種叫裘裘的女圭女圭,每一次推出新款,女圭女圭身上的衣服就是流行的趨勢,听說他們的設計師是個很年輕的新銳設計師……」
季小波早就知道了,這並不是什麼新聞,但服裝是由誰設計的,她就不曉得了,去大鷹服飾走了一趟,也沒得到任何收獲,卻意外發現那個店長是買女圭女圭的變態男。其實,她事後想想也許他是要買女圭女圭送人吧!畢竟他的模樣很正常,不像有什麼怪癖好。
但現在他應該還記恨著吧!那天她讓他跌了一大跤,他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她得小心點,別再靠近他的地盤,才能永保安康。
「嘿,我在說,你是有沒有在听啊?」季爸爸看女兒根本沒在听,不知在想什麼。
「有啊有啊!所以呢?」季小波迅速拉回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正色地問老爸。
「所以我這朋友的玩具公司也想推出一系列的甜芯女圭女圭,對抗裘裘女圭女圭。他大概會請兩、三個設計師,你已經是內定人選了。可別小看女圭女圭,我听說那玩意兒的附加價值還不少,賣得好的話全世界都有人在收集。」季爸爸鼓舞她。
「這……真的是個新的挑戰。」季小波一听,躍躍欲試。
「那你後天就送幾張設計圖過去,順道見見我那朋友。」季爸爸要她先動筆。
「好,你放心,我會發揮實力的,最好讓我擁有服裝設計權,我要大量生產女圭女圭服裝放在網絡上賣。」她想和大鷹服飾一別苗頭,要是那個店長知道了,會氣壞吧!喔呵呵呵……
季小波開心地說,徑自笑著。
季爸爸和季媽媽以為女兒對這個工作很感興趣,也跟著笑了。
一家人愉快地吃晚餐,和樂融融。
晚飯過後,季小波回房去、洗完澡,預備好好畫幾張設計圖。
她打開窗及桌案的燈,拿出紙筆和她的筆電,才要坐到椅子上,就听見窗外傳來砰砰砰的打球聲。
她不習慣創作時有太多聲音,但她也無法改變居家環境。她家後面有座公園,她的房間窗戶正好面對公園里的籃球場,時常有人晚上十點了還在打球,沉重的籃球打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十分刺耳,偏偏她又喜歡開著窗吹自然風。
原本老爸想搬到金山別墅,媽卻舍不得十幾年的鄰居和這里方便的生活機能,說這里有捷運,離市場又近,家後面還有座公園,可是她覺得住在公園附近其實很吵,她現在一點靈感也沒有,最差勁的是那些打球的人還時常發出粗魯的吆喝。
「小心了!豪。」
喔!又來了!季小波一下咬著筆桿,一下拿筆桿敲自己的頭,就是無法動筆,快被吵翻了∼∼
「大鷹,防守!」窗外忽然飆來雄渾的一聲「大鷹」。
季小波手里的筆桿掉到桌上,她怔怔地拾起筆。人家喊大鷹,她閃什麼神?
但她實在太好奇了,忍不住站起來往窗外探看被喚作大鷹的那人長什麼樣子,為什麼和大鷹服飾取一樣的名字?
籃球場亮晃晃的燈光下,她看見了一群男人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球賽,其中有個矯捷的身影立刻吸引住她的目光。
「是他……」是大鷹服飾的那個店長!那聲「大鷹」叫的就是他嘍?
原來他打球的樣子那麼帥,汗水浸濕了他半長的發和身上的無袖球衣,他跳躍的姿勢像狂野的馬,投球的手臂充滿力量。
她親眼看著他精準地出手,球唰地進了籃框里,那姿態十足自信。
她無法移動腳步,他身上有股磁鐵般的吸引力捉住了她。
她不自覺地用愛慕的眼光看著他在球場上的英姿,一顆心莫名地發熱。
「嗶!」裁判吹了哨子,比賽結束了。
他和其它人在球場中央集合,他們有的拭汗,有的喝水。
「各位,下禮拜鬧街就要辦友誼球賽了,這幾天的練習請大家要準時到……」當裁判的那個男人大聲說。
「沒問題!」眾人回答。
季小波明白了,原來他們都是鬧街的人,下星期有場友誼賽要開打。
說真的,她家和永和鬧街距離很近,只隔著一條大馬路,他要是常來打球的話,她應該會常看到他了。
正當她這麼想,他忽然抬頭朝她的方向看來,她趕緊蹲,將自己隱藏在窗台下。
「他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她臉臊紅,緊張地自問,相隔兩米的小巷距離不遠,視力正常的人不難看到她,要是被他發現她家就住這里,他說不定會來報仇……壞了、壞了,誰要她貪他的美色,盯著他看不停。[熱5書!吧w獨@家*制&作]
她膽小如鼠,不敢現身,一直縮在窗台下,等到人聲全沒了,才悄悄探頭往公園看去……
「走了,呼……」她吐了好長的一口氣,慢慢站起身來,斜倚在桌沿,看著安靜的籃球場,腦袋里忽然浮現許多靈感。
她倚著窗台,拿了畫本和筆,巧手不停描繪,畫的並不是甜芯女圭女圭的服裝設計圖,而是「他」打球時狂野懾人的英姿。
她專心一意地畫,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態,防著他卻又暗自欣賞他,想對他以眼還眼,又擔心他要報復她。
他們之間並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她在鬧街讓他當眾出糗後,他們就已注定是無緣了。
她心底有點可惜,將畫紙從畫本上取下,用磁鐵固定在台燈的邊緣,坐回椅子上瞅著他的肖像發起呆來。
整個晚上,她都處于胡思亂想的狀態,工作完全沒有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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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況鷹杰正和好友包家衛、史哲豪緩緩走出公園。
他沉默著,一臉若有所思。剛剛那一眼,他好像看見那個小可愛就站在公園旁的獨棟花園洋房二樓窗邊。
他想看清楚時,她已不見人影,也沒再出現了。
唉,他也真是的,不能因為自己老想著她,就把所有的長發女人都看成是她。
不過說也奇怪,若不是她,干麼一閃就不見?八成是她也看見他了,怕被他逮到,自己先躲起來了,況且他的眼力很好,不至于看錯人才是。
她根本不必怕他,他沒她那麼小氣,不會報復她的。
多虧她,他這星期一口氣把裘裘女圭女圭的春季服裝都設計好,並且制作完畢,樣本已送到玩具公司。
這都是她的功勞,她俏皮可愛的樣子,給了他很多的靈感,他設計那些俏麗的春裝時,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
要是她就住在公園邊,他應該不難再遇到她吧!
「你這家伙是怎麼了?一直回頭干麼?那戶人家的二樓有什麼好看的?看你眼楮看得都快月兌窗了。」好友包家衛看不下去,伸出臂膀勾住況鷹杰的頸子。
「他是在看美眉。」史哲豪拿礦泉水淋在自己頭上,澆熄一身的熱,甩甩頭,嘿嘿笑說。
況鷹杰驀地脹紅臉,低啐︰「看你的頭!」
「干麼不承認?怕壞了你的行情啊?剛剛不就有個美眉站在那棟白屋的二樓,我看她應該是你的新粉絲。」史哲豪煞有其事地說。
「怎麼不說是來看你的。」況鷹杰嘴里不說,心里暗喜。豪也看到她了,證實那不是他的幻覺。
「看你臉都紅了,別再辯了,明明就在那里眉目傳情,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史哲豪不放過他。
「你愛怎麼說隨你,我要回去沖澡了,先閃了。」況鷹杰即使想說也無從說起,畢竟他連她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他瀟灑地將毛巾甩上肩頭,甩掉兩個煩人的哥兒們,越過大馬路慢跑回鬧街的住處。
「嘖嘖,那家伙臉紅了還不承認!我這輩子還沒見他為哪個美眉臉紅過,還敢裝沒事?」史哲豪看著況鷹杰的背影搖搖頭,對包家衛說。
包家衛淡笑,拍著兄弟的肩。「你干麼一定要說得那麼直接,大鷹對他的戀情保持低調也不是沒道理,你忘了高三那年,一群學妹在學校為他爭風吃醋打群架,害得他被處分的事嗎?從此以後大鷹都對女人過敏,從來就沒認真交過半個女朋友。」
「對厚!」史哲豪收起玩笑。他們三人同在永和鬧街長大,幼兒園到高中都上同一所學校,情比兄弟深,他當然記得那件事對大鷹的影響有多大。其實那根本不關大鷹的事,是那群女人因為暗戀他而打群架,鬧得全校皆知,害得大鷹無辜被記大過,從此他看到女人像避瘟疫,只要察覺女人對他有意思就快閃。
「所以說,要是他真看上了某個女人是喜事,你最好先別張揚,等他自己覺得可以公開了,自然會說。」包家衛提點他。
「我會封口的。」史哲豪自動保證。
兩人意見一致,全是為了兄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