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鐵定是來不及了,今天有主管會報要開呢!
方夢芃抬著背包飛也似的奔下公車,朝公司跑去。
她不喜歡這樣和時間競賽,更不喜歡錯過了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六千元耶!
噢!都怪昨晚的夢,害得她無法一覺到天明,天亮了又沒力氣起床。
老爸也真是的,為什麼不叫她呢?
眼看著時間似乎是跑在她的前頭,分明是要和她一較高下。
莫非是這筆全勤獎金和她的八字不和?!
「方夢芃,你跑得那麼拼命做什麼?」
是康翔寧,他把摩托車騎到人行道上來了。
「我快遲到了。」方夢芃邊跑邊說,連喘息都覺得浪費時間。
「不會吧,現在才八點半不到。」
「什麼?!」方夢芃緊急煞車,看看手錶,怎麼時間和她剛剛出門時一樣。
「錶停了!」原來是錶停了,而不是時間和她過不去。「呼!」她松了口氣。
「上來,我載你一程。」
「不用,就快到了。」
「還有一條街呢。」
「那就麻煩你了。」方夢芃難以拒絕人家的好意。
于是她又坐上了康翔寧的摩托車,他把她送到公司門口。
「中午請你吃飯。」康翔寧展開攻勢。
「該是我請你,昨天麻煩你,今天又麻煩你。」方夢芃最怕欠人家人情。
「好,讓你請客,就說走了,十二點在大門口見。」康翔寧一點機會也不放過。
「好。」她才應聲,康翔寧也還沒把車騎到停車場,耿辰宇黑亮的凱迪拉克隨後來到公司門口。
「老板來了。」康翔寧怕擋了大車的路,很快地把車騎走,臨走還提醒方夢芃──「別忘了我們的午餐約會哦!」
正巧耿辰宇在這時下了車。
「一早就約會?」他看了方夢芃一眼,英挺的身影逕自從她身邊走過,一步也沒有停地走進公司大門。
方夢芃絲毫沒有解釋的余地,一下子臉紅到耳根,心里竟有一點點的……生氣。
她不懂為什麼會有些氣憤,平時被他罵過幾千萬遍她都甘之如飴,今早他沒罵人她卻不快了。
也許是她無法接受他的妄下斷語!
方夢芃快步地走進公司,許多剛打完卡的同事正等在電梯門口,當然剛進門的董事長也在其中。
方夢芃緩慢的找到自己的卡片,緩慢的打了卡,潛意識里拒絕和耿辰宇搭同一部電梯。
電梯門開了,湧進了人潮。
「方秘書,快,我們等你。」
可惡,是誰那麼好心?!
方夢芃一回顧,老天!擠成那樣還說等她,董事長都到第一線上了,是「危險邊緣」哩!
但她怎好拒絕同事的一番「美意」,又怎好讓十幾、二十人同時用一種既痛苦又期待的眼神催促著她。
特別是她的董事長大人神色已有些不耐了。
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的跑了過去,擠進那只鐵箱子里。
「小心關門。」耿辰宇低聲提醒員工們。
此時無人作聲,只有方夢芃習慣性的應了一聲。「是。」
人擠人的電梯在上升當中,人們卻是鴉雀無聲的沉悶,也許是有董事長在的關系。
電梯到了十樓,人幾乎都走得差不多了,沒一下子電梯里就只剩下耿辰宇和方夢芃。
方夢芃有個沖動,她居然也好想跟其他人走出電梯。
可是理智及時的將她拉住。
她悄然的抬眼看著耿辰宇,他則是目不轉楮的盯著門,剛毅的臉上總是不苟言笑。
他可知道自己就像一張鉅力萬鈞的網,有著強大的威權力量,總給人無形的壓力?
而她是那個無法逃逸,只能默默承受的人。
但為什麼她得承受?
為了月俸?為了全勤獎金?還是為了……別的!
莫非……她心儀著這樣壞脾氣又居家室的男人!
她愛上自己的老板!
她老喜歡看著他,原來那份「喜歡」里是充滿愛慕之情,天啊!她該怎麼辦!
她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孱弱的心靈里那份卑微、渺小,卻真實存在的情意。
她悄悄收回眼光,閉上眼楮。
她告訴自己萬萬不可透露一丁點痕跡,因為愛上他這樣的男人不只是一種罪過,還是天大的罪過!
「方夢芃,你到底要不要上班?」耿辰宇一手抵在電梯門上,問他那個閉著眼楮一早就魂不附體的女秘書。
「要……要……」她張開眼楮,雙頰嫣紅地走出去。
一早的主管會報就充滿火爆氣氛,主管們為了富堯那片山坡地的開發案而爭論不休。
「董事長,富聯的營運已到了高峰,我們應該乘勝追擊。」
「不,董事長,山坡地的開發首重水土保持,再來才是其余的建設,這是我們一向秉持的理念。」
雹辰宇正仔細地聆听評估,緊鄰他而坐的方夢芃,卻低著頭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在笑什麼?有什麼高見盡避發表。」耿辰宇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方夢芃苦笑的對那位「不懂事」長聳肩。
「我也可以發表意見嗎?」她這個小小的秘書也可以有說話的余地嗎?
「說。」耿辰宇懲罰性的命令,他不容許員工在重要會議時心不在焉,尤其是她。
「是。」方夢芃當真傻傻的站起來。她生澀的四下張望,一時所有的人眼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只有耿辰宇仍端坐翻看土地規劃藍圖。
「各位主管,世界各國的山坡地開發都著重水土保持,雖然水土保持的工程繁瑣,時間冗長,工程經費也都得斥資上億,但那是個根基,基礎一定要十分穩固,地表的建設才會永久……
「幾年前台北某處山坡地發生土石流將人活埋,甚至地基淘空導致建築物倒塌造成人命財產的損失,那些悲劇都是因為水土保持沒有確實做好,所以我想水土保持是最重要的,富聯的生意是台北首屈一指,會員與日俱增,除了設備吸引客戶之外,我想客戶也都是信賴耿氏地產在業界的信譽,他們有信心相信耿氏給他們的不只是休閑娛樂,還包括安全。」
雹辰宇把眼眸從藍圖移到方夢芃亭亭玉立的身影上,他的眼光從不屑一顧轉變成不可思議,沒想到她居然可以說得頭頭是道。
底下的主管沉靜了一會兒,接著全體拍手。「說得好,也說得對極了。」
方夢芃行個禮坐了下來,她很緊張,但她知道自己沒有說錯話,也知道耿辰宇正瞧著她,她有些羞赧的和他的眼眸相接。
他居然也笑著,那對鷹眼猶如皓月當空,沒有一絲嘲弄或盛氣凌人。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兩下子。」
哦!這是她進公司以來,第一次由他口中說出最動听的贊美了。
方夢芃心底很開心、很開心,難以言喻的開心。
「按原計劃先做土水保持,散會。」耿辰宇當場裁示。
他採納了她的建議!
方夢芃覺得心里有某種因子在跳躍、在擴充,很快的她的心就鼓鼓滿滿的,從此做起事來都覺得得心應手,無往不利,雖然工作繁忙得不得了。
中午一副,方夢芃沒忘她要請康翔寧吃一頓飯,但今早的工作似乎特別多,她的董事長也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
十二點整她桌上的電話響了。
「嗨!方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啊?」是康翔寧。
「不,我沒忘,只是……還在忙。」方夢芃小聲地說。
「我等你。」
「你要等我……嗯……那……好吧!」方夢芃放下電話,侷促的走向耿辰宇。「董事長我……」
她話還沒說完,耿辰宇頭也沒抬地接著說!「約會的時間到了?」
他的語氣听來有些挖苦,有些不以為然,有些──不悅!
「不,只是吃個飯!」方夢芃只好解釋。
她以為他會刁難,沒想到他冷冷地說了聲。「去吧!」
「下午見。」方夢芃臨去前還向他道別,但耿辰宇始終沒有抬眼也沒有吭聲。
直到方夢芃帶上門,他才心浮氣躁的拋開所有文件,點上雪茄,立起身走向落地窗。
他思潮迭起的望著紫藍色的天空。
他是怎麼了,居然想阻止她去約會!
他清楚的瞧見自己一向冰冷,不為所動的心居然燃起星火!
誰來告訴他,他心頭的那把火是怎麼回事?他強烈的告訴自己什麼事也沒有!
她只是一名員工,她愛跟誰約會與他無關,絕對與他無關。
是了,就是這樣!
「嗨!美麗的秘書小姐,請我吃什麼?」康翔寧爽朗她笑道。
「我們去隔壁餐廳好不好,比較近。」
「好啊!」康翔寧和方夢芃一路說說笑笑,到了餐廳點了兩份快餐邊吃邊聊天。
巴康翔寧在一起,方夢芃很快就感染了他樂天派的個性,她不覺得有任何壓力只有愉快。
但這份愉快在她回到辦公室後逐漸被瓦解。
因為這個下午董事長特別容易生氣,弄得她做什麼都提心弔膽,深怕觸到地雷。
「叩叩」有人在敲門。
「進來。」耿辰宇低聲道。
沒想到進來的是康翔寧。
此時方夢芃正在自己位置上整理一些檔案,見到他不由得露出友誼的笑容。
「什麼事。」耿辰宇面無表情的問。
「我送檔案來歸還。」康翔寧笑容可掬的說。
「嗯。」耿辰宇十分冷漠的點頭。
康翔寧走向方夢芃把檔案交給她,對她眨了眨眼楮,沒有久留即退了出去。
方夢芃壓根兒不知道康翔寧眨眼楮的涵義。
她把手中的文件都分類歸檔,也順手將康翔寧送回的那份疊在最上頭,送到耿辰宇桌上。
「董事長,整理好了。」
「嗯,去泡杯茶。」
「是。」方夢芃進去茶水室。
雹辰宇信手翻開檔案,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便條紙,上面寫著──晚上請你看電影,七點到你家接你。
懊大的膽子,約會約到這里來,但他恐怕是接不到人了。
他把紙張揉成一團,扔進廢紙簍里。
「董事長請喝茶。」方夢芃端來了熱茶。
「方夢芃,晚上有個宴會,六點司機會去接你。」
「是。」方夢芃一點也不覺有異。
而耿辰宇唇邊有一抹寒霜,心底有一絲得意。
夜色迷人,金碧輝煌的名流宴會,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方夢芃穿著凡賽斯設計的夏季洋裝,白色的雪紡紗令她原本縴細的身材更加飄逸,她的長發自然垂肩,天生麗質的臉蛋不需過多妝點就已優美絕倫。
雹辰宇也褪去平常一身的黑,他出眾的儀表配上一身白色西裝就像畫中的王子。
今晚的宴會是個社交應酬。
方夢芃的任務不是一個女秘書,而是一個女伴。
但在方夢芃的心里,她沒把這當做是一個任務,她幻想這是一個約會,真正的約會。
而她是那個假裝公主的灰姑娘。
雖然她心目中的王子永遠也不可能屬于她。
而今晚耿辰宇似乎比在公司時溫和,笑容也常掛在臉上。
她覺得他應該常笑,因為他的笑容是那麼俊逸且迷人,足以令她神魂顛倒。
其實陪著耿辰宇應酬比上班更容易,他不會有任何嚴厲的要求,只要她微笑跟在他身畔,就算是大功告成。
而她更欣喜的是能如此接近他,和他形影不離,即使是默默地陪在一旁都能令她滿心歡喜,她幻想著他是高高掛在天上明亮皎潔的星辰,自己是大地上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雖然相隔如此遙遠,小草的身上卻因星辰的照耀變得多采多姿。
「耿董,好久不見,這位是新嫂子嗎?」
新嫂子?這是什麼名詞!
她當然不是。
但今晚似乎已經听過很多次了。
「大家這麼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嗎?我有資格奇怪嗎?方夢芃無語的瞥他,無語的搖搖頭,這居然是今晚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我不知道,也許……」她顧盼多情的瞅著他。
「也許什麼?」耿辰宇啜了一口葡萄酒。
「我可以說嗎?」說了你會不會生氣?
「說。」耿辰宇瞥了她一眼。
「也許你有三妻四妾,所以沒有人數得清楚……」方夢芃小心翼翼地說,見他濃眉一挑,以為他要大發雷霆,沒想到他竟然大笑起來。
方夢芃心底方寸大亂,如果他怒發沖冠那她肯定是稀松平常;但他笑了,還笑得那麼不羈,這就令她覺得不對勁兒了。
這會不會是暴風雨的前奏?
她更小心地說!「我是不是說對了。」
他蹙起眉,笑意中有一些苦澀,對她的「高見」不敢苟同。「不對,一點也不對!」
方夢芃柔柔如夢的眼里寫滿了不解及迷惑。「那是為什麼?」她問。
「我離婚了。」他的語氣那麼輕描淡寫,她完全無法捉模他真實的情緒。
「我很抱歉。」方夢芃輕輕道了聲抱歉,卻也抑不住心底生出的喜悅花朵。
雹辰宇無所謂的搖頭。
「你……為什麼要離婚?」
雹辰宇頓時雙眸冰凍,他表明了「無可奉告」。
方夢芃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
雹辰宇一口仰盡杯中物。
是不該問,她那麼年輕,那麼單純,那麼沒有心機,人生的無奈苦楚又能有多少了解?
她和他不僅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和他周圍的女人也大不相同!
雖然他已不再排斥她,甚至開始欣賞她的工作能力,但那並不代表他們之間可以暢所欲言。
其實除了公事,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共同話題可言。
她在他眼里不過是一朵不成熟的雛菊。
見耿辰宇如此沉靜,方夢芃也不多言。
他們之間只有沉悶迴繞,直到宴會結束。
「送我去EMMYPUB,再送方小姐回家。」一坐進凱迪拉克座車里,耿辰宇馬上解開領帶,褪去西裝外套向司機說明去處。
已經九點了,他為何又不回家?
雖然離了婚,總還有個可愛的女兒不是嗎?
一路方夢芃就這麼納悶著。
十五分鐘後,耿辰宇逕自在EMMYPUB下了車,那是一家位在大樓地下室的三流酒吧,方夢芃瞧了EMMYPUB扭曲的火紅色燈管招牌一眼。
車子已經駛離,過了兩個街口,方夢芃突然福至心靈有個強烈的沖動。
「請停車,我要在這里下車。」
「方小姐,董事長要我送你回家。」司機職責所在地說。
「哦……我想買點東西,待會兒我會自己搭公車。」方夢芃找個藉口。
「哦。」司機信了,在路口停下車。
方夢芃一下車就直住EMMYPUB跑去。
方夢芃啊方夢芃,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難道你就非得對他那麼好奇?
她沒有給自己答案。
一古腦的奔下EMMYPUB的階梯,但隨著空調往上沖來襲人的濃烈煙酒味兒令她當下停佇腳步。
她皺皺鼻子,低頭探望一眼,里頭的燈光並不明亮,光線里還有散不去的煙霧在浮游。
音樂很搖賓,客人也不少,抽煙的、喝酒的、劃拳的,十分嘈雜且紛亂,像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之所。在其中還有好多穿著暴露的女服務生。他為什麼來這里?
她站在階梯上尋找他的蹤影,發現他坐在吧檯前,但他可不是單獨一人。
他的身邊緊帖著一個長發的紅衣女郎,那女郎的衣著只能用「輕薄短小」四個字來形容。
他的手臂攬在她的腰肢上,那女郎的上身磨蹭著他的,兩人旁若無人的擁吻。
方夢芃屏住了氣,脹紅了臉,瞪大了眼楮盯著他。
她不敢相信那是他。
但那確實是他。
她有說不出的氣惱,咬牙切齒的氣惱。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走了過去,在離他最近的一個位置坐下來。
「給我一杯酒。」
「小姐,要什麼酒?」
「隨便。」
雹辰宇以為自己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側過頭去……發現他的女秘書,他的眼神黯沉下來。
「你來做什麼?」
「這是公共場所,有誰規定我不能來嗎?」方夢芃脹紅了臉,心煩意亂地回嘴。
雹辰宇壓低了眉頭,鷹眼炯然的瞥著她,他沒有開口,但他的眼神像在說膽敢這麼回話真是勇氣可佳。
「小姐你的酒,它叫紫色早晨。」吧檯的酒保才把酒送上桌,方夢芃沒管它是紫色的早晨,還是灰色的黃昏,像喝開水一樣把那杯濃烈的酒喝完。
「再一杯。」她又續杯。
「酒不是那麼喝的。」耿辰宇鎖緊了眉峰。
「你管不了我,因為……這里不是公司。」方夢芃煩悶地朝他大叫,雖然四周的嘈雜立即把她的聲音吞噬,但耿辰宇已听得清清楚楚。
「很有膽量。」
她不知他是在褒她、貶她,還是在警告她。
而她更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沒有理智的跟進來,還莫名其妙的對他生氣,也許她在吃醋,雖然要自己不露痕跡,可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
「遇到認識的人了?」紅衣女郎嬌柔地倚著耿辰宇問。
「不,我不認識她。」
方夢芃听見了,他說他不認識她,他……好可惡!
她受傷的別開臉,不願去看他和那女郎卿卿我我。
「小姐你的酒。」酒保又送上酒。
此時的方夢芃開始有點頭昏腦脹,但她仍拿起酒杯意氣用事的喝完。
「嗨!小姐不錯哦,陪我喝一杯如何?」不知哪里來了一個渾身酒氣醺天的醉漢,那醉漢身形魁梧慓悍,走起路來搖搖擺擺,手里拿著一瓶啤酒,一坐到方夢芃身畔,他取餅她的空杯子,替她斟上滿滿一杯。
「走開。」方夢芃不勝酒力,靈秀的臉上紅暈暈的,她美目半張,昏沉沉地嘲他一吼。
「哦,挺帶勁兒的。」醉漢輕佻的拍了下方夢芃的臀部,方夢芃當場跳了起來,給了醉漢一巴掌。
「敢打老子!你不要命了。」醉漢摟住她的縴腰,大掌一揮──
方夢芃驚懼地一瑟縮,以為自己這下必死無疑,但不知何方來了一個更強悍的力量,擊倒了那個輕薄的醉漢。
醉漢恨恨的,不甘心的走開。
方夢芃站也站不穩的,抬起醉意迷濛的眼──是耿辰宇,是他出手相救。
而她自己幾乎是倒在他的懷抱里。
她羞紅著臉,使勁的推開他。「走開,別在這里端架子,這里又不是公司。」
「方夢芃,你醉了。」耿辰宇只有加重手勁扶住她。
「醉?來這里不就是買醉嗎?」她大膽地嘲諷他。
「你……別太過分了。」
「難道不是嗎?」她受傷地從他的懷里逃月兌,搖搖蔽晃地坐回位置上。
「再來一杯。」她醉醺醺的對酒保揮手。
但酒保卻不為所動,因為有人制止了,還幫她付了錢。
方夢芃長長密密的睫毛沉重的眨動,她搶過那些鈔票,憤怒的把鈔票撒向耿辰宇。「你走開!我不認識你。」
「回去。」耿辰宇耐性快被磨光了,他強硬的握住她的手腕,兩把火光閃熠在他的眼底。
「回去哪里?」方夢芃唇邊泛起了一個性感又揶揄的笑。
「回你家。」
「去!」方夢芃掙月兌他的手。「你管我回不回家,你自己還不是一天到晚不回家。」
「方夢芃,你……」
「我什麼我!你別再命令我了,我下班了。」方夢芃挑興的噘著唇,眼皮都快撐不開的僕在桌上。
沒想到這時醉漢又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邪婬的眼惡意地盯著耿辰宇。
他身後還帶著一群小膘混,小膘混手里都拿著酒瓶,表明是來者不善。
一走近就狠狠的朝桌子敲破酒瓶,酒瓶迸裂的缺口像一把把利刃。
「敢動我們老大,要你的命。」小膘混朝耿辰牢一擁而上。
每個酒客都立起身來鼓譟,預備觀賞這場捌劫,就連酒保也準備打一一九救人。
只見耿辰宇面不改色,左一個迴旋踢,右一個左勾拳,動作干淨俐落,小膘揮詡還踫不到他,就被他一一擊倒。
「滾。」他撤下這個字,小膘混們都連滾帶爬的溜之大吉,就連那個醉漢都不得不霎時酒醒的模模鼻子俯首稱臣陪笑臉,承認自己「踢到鐵板」。
酒客們全都拍手叫好,還吹起口哨。
「你……有沒有怎麼!」紅衣女郎擔憂地跑上前去,抱住雹辰宇。
「沒有。」他取出鈔票塞給女郎。
「你還會再來嗎?」女郎問。
雹辰宇沒有回答,轉身俯視方夢芃。
她睡著了!
像個沒事人似的沉睡,天崩地裂都不干她的事。
她今天的表現真是令人意外。
沒想到她竟是那麼有個性,和他平常「認識」的柔順模樣一點也不同。
他凝視她月彎般緊閉的雙眼,發現那長長的睫毛上閃著淚珠!
她怎麼了?
雹辰宇無言的抱起她,將她扛在肩頭,走出EMMY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