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魔鬼的羽翼覆著大地,陰森的櫻田門大宅院里回繞著鞭子惡毒的抽打聲,及女子淒厲的哀叫聲……
「你那好姐妹干的好事!」櫻田門發怒發沖冠地斥責詩織,當著負傷的松下常鶴面前,把楚兒叛逃的罪行全遷怒到詩織身上,狠狠地鞭撻她。
可憐的詩織渾身是血痕地蜷在地上,求救無門地哀叫,那聲聲淒慘的叫聲在深夜里听來格外蒼涼。
「哼!那婊子真可惡,我一醒來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是跟那個男人跑了!」松下常鶴垮著一張刻薄無情的臭臉,冷眼旁觀。
他一清醒就立刻來告狀,吃不到逃陟肉的他可是又氣又恨,執意一定要有人受罰,否則難消心頭之氣。首當其沖的詩織,已被盛怒的櫻田門釅打得半死。
經松下這麼一說,櫻田門釅又是使盡全力猛抽詩織,逼問她,「說,楚兒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詩織眼神渙散地搖頭。
「你一定知道,楚兒那丫頭和你最要好,她一定告訴了你,她是有計劃的,事先取得我的信任,然後公然背叛我!」櫻田門釅揚著鞭子,氣得一臉鐵青。
「義父……我……相信……楚兒……沒有……背叛你。」詩織痛苦地搖頭,但無情的鞭子又狠狠地落在她身上,她終于體力不支地撲倒在地。
「我看就是打死她也不會說的,而且光打也不是辦法,出人命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只是要你給我個公道。」松下常鶴坐在一旁訕笑。
「就這丫頭代替楚兒出嫁,你自己決定。」櫻田門釅甩了皮鞭,不願再和松下周旋,他坐到主位上。
其實他早對這個老不修不耐煩了。若不是他,楚兒那丫頭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反彈!一手養大的鳥兒不明不白地飛了,對他是何等嚴重的打擊。
「唉!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松下常鶴起身,揉揉疼痛的兩鬢,他把櫻田門搞得雞飛狗跳後終于做了決定,但他惟恐天下不亂地走到詩織身邊,傾對她說︰「我看你是被那賤人出賣了。」
詩織瞪了他一眼,很快地別開臉,不願去看那張令人作嘔的老臉,她才不相信楚兒會出賣她。
「我走了,明天我會派人補送聘禮過來。」松下常鶴邪惡地說,說完就拂袖離去,留下陰沉的櫻田門釅及錯愕的詩織。
「你下去,到藥房取傷藥,我會擇日讓你出嫁。」櫻田門釅嚴厲地說。
詩織沒有求情,因為她知道此刻已沒有什麼可以動搖這個決定,只是她心底苦不堪言。
「謝謝義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詩織用最後的一絲力氣,重重地將額頭叩在地上,但她沒有起身,昏厥過去。
櫻田門釅並沒有心軟,對待叛徒除了苛刻還有無情,這才能殺一儆百。其實他也沒有賠本,松下的聘禮足以取代她和楚兒這兩個混賬!
「把她拖下去。」他命令一直在門外待命的總管龍浩。
龍浩不發一語地走了進來,將地上的詩織扛上肩,沉默地離去。
幽暗的後院回廊上,有好多雙嘲諷且銳利的眼光在月色下閃動,正是優子等人,這晚她們得知楚兒公然叛逃,詩織被打,可是興奮得睡不著。
「她怎麼了?」優子走向冷峻的總管龍浩問。
龍浩沒有回答,酷酷的眼眸掃過她及那群看戲的女子,「這麼晚了還不進房里去,在這里做什麼?」
「我們只是關心她嘛!」優子假惺惺地說,還有意無意地向又帥又酷的龍浩拋媚眼。
「立刻回房去,明天還有任務,誰有失誤,下場苞她一樣。」龍浩面無表情地警告,令眾女子倏然心驚。
「是!」優子一點也不敢得罪總管,雖然他和她們一樣也是孤兒,但義父特別提拔他,在櫻田門他可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將來極有可能是櫻田門的接班人,她沒敢作聲,率先離去,其他的人也模模鼻子走人。
龍浩打開詩織的房門,將她放在床上,立刻到藥房取傷藥及嗅鹽,很快地折返。
詩織在混沌中嗅到刺鼻的氣味,痛苦地醒來,背上的鞭痕令她痛楚難當,而令她意外的是照料她的竟是總管龍浩,他鐫刻般的俊臉上眉頭緊蹙,從不透露情緒的黑眸竟閃過幾分擔憂。
「謝謝你……」詩織虛弱地說,悄悄地心悸。
「別說話,你傷得不輕,我替你上藥吧!」龍浩說著,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手勁輕柔地為她手臂上的一道道血痕上藥、包扎。
「轉過身子去,你背上的傷勢不輕。」龍浩道。
詩織躊躇了下,但她不敢違命,紅著臉轉身趴在床上。龍浩掀起她的上衣,瞥著她縴細的背上慘不忍睹的傷痕,益發小心輕盈地為她涂上藥膏。
「忍著點,一定很疼。」他說。
「不疼……」詩織本能地回答,話一出口,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這麼說。
「你還真能忍耐。」龍浩透露幾分佩服,方才大堂上的一切,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忍耐還能怎樣呢?」詩織喟然。
「好了,這藥的止痛效果很好,很快就不痛了。」龍浩為她拉下衣服,君子風度令詩織覺得感動。
「你真是好人。」詩織側過小臉,瞥著他不苟言笑的俊臉。
「是嗎?」龍浩冷酷地一笑,兩人在靜默中互瞥,詩織驀然臉紅,局促得說不出話來。
「夜深了,你休息吧!這些藥留著,明天我派女僕過來幫你擦。」龍浩放下藥瓶,由椅子上起身,朝門口走去,詩織瞥著空蕩蕩的座椅,突然感到空虛得幾乎窒息。
「別走!」她匆匆地喚了一聲。
龍浩止步,回眸,懾人的眼眸深奧地瞥著她,詩織這才意識自己說了什麼!
「對不起……我……」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也許是楚兒不在了,令她無所依靠。也許是因為要嫁給一個自己厭惡的人而惶恐!但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對一向孤傲冷漠的總管大人這麼請求。
但她萬萬沒想到龍浩竟對她說︰「我待會兒還有事,明天再來看你。」隨即轉身離去。
詩織無言以對,難以置信地瞥著他,方才詩織看到他唇上竟有抹淡得難以辨別的笑意。
她驀地震了一震,是她眼花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熾烈地猛跳個不停。
清晨詩織在一陣食物的香味中悠然清醒,她這才發覺自己竟熟睡了一整夜,而且是一覺到天明。
「小姐,你醒了。」女僕放下餐盤走向詩織。
「我可以不用上餐廳嗎?」在櫻田門沒有人可以在房里用餐,只要沒有任務待在家里,都得上餐廳和義父共餐,這是一直以來的「禮儀規範」。
「是總管命我送來的,中午我還會再送來。」女僕說著,取了床頭的藥又說︰「總管還命我為你上藥。」
詩織隱藏正怦怦然的心跳,坐起身來讓女僕為她上藥,而她發現身子的疼痛已削減了大半,是那藥膏真的很有效,或者有別的因素?
「老爺下手可真重,我們在僕人房里都听到哀叫聲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女僕問。
「我惹他生氣。」詩織避重就輕地說。在櫻田門大宅里的僕人們除了工作時間外,都得待在僕人房,他們全都不知道櫻門田釅及所有養子養女所干的勾當,只知道被老爺收養的小姐少爺全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唉!」女僕替詩織難過,也不敢多問,很快替她上好藥退了下去。
詩織下了床,費力地把早餐搬到陽台上享用,今天早晨好似特別安靜,那群義姐們好像全都不在,令人備感輕松,可是這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很久,楚兒房里飄出的紗簾牽出了她的愁緒。
楚兒你去了哪里?為什麼要留下我孤獨的一個人?詩織在心底問,但她得不到答案,只堅信楚兒不會出賣地。
不知為何,也許是心有靈犀,她相信楚兒會回來救她,這個念頭支撐著地,令她不至于過度沮喪。
但她想嫁給誰……她心頭浮現一雙懾人的黑眸,還有一抹令人驀然心悸的笑痕。
別傻了!她怎能對龍浩有「非分之想」?
她一向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愛上任何人,雖然她真的很想和楚兒一樣談一場心醉的戀愛,但她怎能放縱自己胡思亂想,因為她的人生並沒有做夢的權利啊!詩織望著陽台外的景致,神不思屬。
飯店頂級套房里——
「早安,甜心。」一早布萊克起床後發現楚兒已坐在書桌前,走近一看,發現她正在繪制地形圖。
「這是哪里?」他親吻她的頸低聲問。
「櫻田門附近的地形,我必須在十點前由這里進去,這里地勢較高,且無人出入,可以不被人發現地進到詩織房里,只有三十分鐘救出她的機會,十點半以後整座圍牆上高達一公尺電線網會通上電流,接近就會觸電。」楚兒指著圖上的紅色記號,「你開車在外接應,救出詩織後我們立刻就走。」
「為何不先剪斷電線,確保安全?」布萊克倚在桌沿,疑慮地問。
「電路只要一截斷就會觸動警鈴。」楚兒解釋。
「那就早一點動身。」
「不行,十點前總管會放出獵犬巡邏,那些獵犬見人就咬,只認得總管,就連我們都不放過。」
「只有三十分鐘太危險,由我進去。」布萊克不同意。
「不,我去,大宅里我熟,如果有無線電就更好了,我們可以里應外合。」楚兒不願意布萊克冒險。
「無線電沒問題,我立刻派人去買,但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布萊克胸有成竹地說,「讓整個櫻田門全都斷電,確保你的安全,我絕不讓你受一丁點傷害。」
「你想怎麼做?」楚兒很感動。
「破壞附近的電纜系統。」布萊克唇邊有抹自信的笑痕。
「什麼?虧你想得出來。」楚兒睜大了眼楮。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我必須去采買一些工具。現在讓我去為我美麗的未婚妻泡杯咖啡。」布萊克笑了笑,正要離開,但衣角卻被楚兒扯住了。
「怎麼了?」布萊克瞥著她美麗卻困惑的眼眸。
「你真的只是個公爵嗎?」楚兒忍不住想問。
「我是軍校畢業的,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這點小事難不了我。」布萊克揪了揪她的頰,「你別忘了我是‘夜神’。」
「原來這是你神通廣大的原因。」楚兒終于明了了。布萊克笑著,促狹地瞅著楚兒拉著衣角的手,楚兒微笑地放開他。
這一天他們分頭忙碌,為晚間的救援做準備,甚至秘密地回到櫻田門附近勘查電纜系統的所在,再回到飯店,等待夜晚的來臨。
櫻田門宅第內——
晚間八點,詩織剛沐浴完,她靜默地在陽台上吹夜風,房門卻驀地被開啟,一群僕人送進來一盒盒包裝精美的衣鞋及飾品。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僕人將那些物品堆滿她的梳妝抬,當僕人們退下去,龍浩隨後進了房。
「這是什麼?」詩織不安地從陽台走進房里問龍浩。「老爺給你的嫁妝。」龍浩面無表情地說。
詩織怔愕住了,心底的不安輾轉之間成了深沉的絕望,「什麼時候要嫁?」
「明天一早。」
詩織整個人驀地一震,被這個殘酷的事實擊潰,渾身虛軟地跌坐在床沿。
「你進松下家門只需要祭拜他們的先祖,完成一個儀式,不會有任何名分。」龍浩炯然的眼,深沉莫測地注視著詩織淒然的小臉,好半晌,他無言地離去。
「龍浩!」詩織叫住他,這是有生以來她頭一次這麼叫他。
龍浩回眸,只見詩織朝他奔了過來,出其不意地抱住他,一雙含淚的眼幽怨地瞥著他,「告訴我什麼是愛!」「我無法告訴你。」龍浩觸電般地全身僵直。
「為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龍浩握住詩織的手腕,推開她。
「不!你眼中有愛,我不信那是錯覺,你喜歡我是不是?」詩織不知自己為何有勇氣對龍浩這麼說,只見龍浩冷凝的眼驀然閃動,隨即別開眼。
「請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明天之後我就永遠無法得知了。」詩織請求,縴柔的小臉已滿是淚雨。
「那就永遠別知道吧!」龍浩沉聲說,跨步走向房門,詩織無法死心,追了過去,擋在門上。
「不,我要知道。」她伸出雙臂纏繞住他的頸子,拉下他的頭,絕望地親吻他的唇,她青澀的吻像燎原的火燒痛了他剛硬的心。
「不要為難我。」龍浩沙啞地說。
「教我什麼是愛,求求你。」詩織更倚近他的胸懷,再度吻他,不成熟的吻及柔軟的身子令他渾身一繃。
龍浩想一把推開她一走了之,但他的手卻不受意志控制地圈上她的腰,並吻了她,當兩片舌纏綿時,原始的本能就如同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是喜歡她,沒錯,從她五歲被櫻田門收養,他就對她心儀,她小巧可人、有雙活靈靈的大眼楮,是他心目中的公主,但他自認自己配不上她的完美,一直只是孤冷地、遙遠地看著她成長。
他知道不該踫她,不該和她糾纏不清,這一切全是錯誤,會妨礙了他的「任務」,但他卻不想錯過今晚,因為今後他們將再也沒有交集!
別熱的歡愉在高峰中劃下句點,燦爛的愛情卻點亮了他們心底深處的晦暗,詩織知道自己不該眷戀他的懷抱,但她卻舍不得離去。
「我們為何要留在這里而不逃走?」詩織細聲問。
「你想要當一個什麼都有的富人,或一無所有的窮人?」龍浩拉起她,溫柔地為她穿上衣服。
「我想當我自己,不想成為義父的傀儡。」詩織老實地道出自己的心聲。
「你該知道若離開櫻田門將一無所有。」龍浩深不可測地說,離開床,著衣。
「但我能擁有自主權,能愛我所愛的人。」詩織的臉染上紅潮。
「說得好,我也想走,但還不是時機。」龍浩的話令詩織大為驚訝,她走向他,望著他黑眸中一抹難得的笑意。
「告訴我為什麼。」詩織說。
龍浩眼中綻著幽光,沉聲地說︰「我八歲被櫻田門釅收養,十二歲進感化院,三年後回到這里時,我已非以前的我,而是……警方特務員。十年來,我取得櫻田門釅的信任榮升總管,直達犯罪核心,掌握他的罪行,但是苦無力證。櫻田門釅行事小心,親自保管賬冊,我還無法得知他的賬冊藏在何處,那是最有力的證據。」
詩織震驚莫名地瞅著他,「你為何會答應成為警方特務?」
「在感化院里,有個傳教士常對我說許多道理。有一天我突然有所覺悟,櫻田門釅不該教唆我們為他做盡鋇事,所以我發誓,決定一定要舉發他的罪行,就算將來我會一無所有,但我還是我自己。」
「你絕不會一無所有,你有……我!」詩織伸出雙臂緊抱住他,原來他和她有共同的想法,令她十分驚喜,可是,「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龍浩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屋里及走道上的燈全熄滅了,整座大宅院陷入黑暗之中。
「怎麼會突然停電了?」詩織挨著龍浩問。
「我去查看。」龍浩擁了她一下,還沒離開,陽台上就有個黑影彈跳進來,急急地闖進房內。
「詩織?」楚兒一身黑衣褲,和黑暗融為一體,她一進房,看見兩個相擁的人影,心頭十分納悶。
「楚兒!」詩織听見是楚兒的聲音,心中大喜,朝她飛奔而去,「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我當然會回來救你。」楚兒抱住詩織,望向房中那個頎長的男子身影。
「走吧!就當我沒看見你們。」龍浩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他的存在令楚兒意外地不得了。
「總管?」楚兒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她也沒時間去理清了,只能對向來冷酷的他說︰「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和詩織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走吧,詩織。」楚兒拉著詩織正要離去,詩織卻躊躇地望著暗沉中的龍浩。
「先走,我會去找你。」龍浩這聲不知是「安慰」還是「保證」的話,令詩織紅了眼楮。
「你怎麼知道我會在哪里?」
楚兒窺出他們之間難以割舍的情愫,雖大為震驚,但也隨即留下線索給龍浩,「到英國的布萊克堡來,保證你找得到她。」
龍浩在黑暗中點了頭。
「走吧,詩織,時間寶貴。」楚兒催促。
「快走。」龍浩也催促,低沉的聲音有份特別的溫柔,詩織正要隨楚兒離去之際,房門驀然發出驚心動魄的一聲巨響,像是槍射中門把的聲音,震驚了所有人。
「誰也別想走!」櫻田門釅踹開門,手執冒煙的獵槍指著他們三人,陰郁的眼在黑暗放射著狠毒的火光,他老早在門外听見他們的談話,正怒不可遏。
櫻田門釅的出現讓情勢急轉直下,令眾人的心瞬間跌進谷底。
「你們這群該死的叛徒,今晚我就一一清理門戶!」櫻田門釅憤恨地不知要先瞄準誰。
「先殺我吧!」龍浩忽地上前去握住櫻田門釅的槍桿。
「不!不要!」詩織驚惶地大叫,楚兒則是驚詫不已,但她看得出龍浩的用意,他要讓她們有機會逃走。
「你們都別急,我會一個一個來。」櫻田門釅惡狠狠地說,就在他要扣下扳機之時,他的腦後被一個無情且冰涼的金屬物壓抵住了。
「別動。」暗沉中傳來一聲低沉的警告。
楚兒清楚地知道來者是布萊克,心頓時安穩了。
「你是誰?」櫻田門釅懊惱地問,不敢輕舉妄動。
「別問我是誰,若不想腦袋開花就放下手上的槍。」布萊克冷著聲音命令櫻田門釅,「我沒什麼耐性。」布萊克的「槍桿」在他腦後施壓,令他不得不扔了槍桿。
但櫻田門釅立刻陰狠地把手伸進衣袖里準備掏出另一個利器,那是含有硝酸成分的劇毒,可以使人的雙眼頓時失明。
龍浩識破他的伎倆,一腳踢向他的手,粉末落到地上,櫻田門釅哀叫一聲,恨恨地瞪視龍浩。
龍浩不以為然,迅速朝陽台外吹了一聲口哨,不出十秒,十多只凶猛的獵犬一一沖進房里來,在他的一聲令下包圍住櫻田門釅,它們的低吼聲像來自地獄的使者,令櫻田門釅驚嚇得僵在原地。
「帶我去拿你的賬冊。」龍浩執起地上的獵槍指著櫻田門釅。
「龍浩,你這個叛徒,竟敢這麼做,我真是養虎為患,你們這群孤兒難道忘了我給你們的恩惠嗎?若不是我收養你們,讓你們這群孤兒過著……」櫻田門釅惱恨地咒罵。
「我來幫你。」布萊克听不下去,扔了「槍桿」,扯下窗簾,撕裂成條狀,將櫻田門釅不老實的雙手反綁,剩余的布則塞住他那張昧著良心說話的老嘴。
而大伙發現地上的「槍桿」其實只是一根廢鐵管,不禁莞爾,但櫻田門釅發現自己被愚弄可是氣炸了,但此時他就是想罵也罵不出聲音來了。
「快點,否則這些饑餓的獵犬將拿你當晚餐。」龍浩不知布萊克是何等人物,黑暗中只看得出他相當高大,像外國人,但日語卻說得相當流暢,听不出任何口音。他判斷他是楚兒的同伙,從他的義助看來,是可信賴的「朋友」。
櫻田門釅不情願地移動腳步,雙眼詭異地轉著。
「你先帶詩織走,我協助他。」布萊克對楚兒說。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楚兒搖頭。
「我也不走。」詩織的話令龍浩定住腳步。
「既然這樣,那大家就同心協力,把一切做個了斷!」楚兒說著,朝布萊克奔過去,詩織也走向龍浩,四人團結一起偕同獵犬,討伐櫻田門釅。
櫻田門釅心底燒著陰怒之火,瞪著他們還有那個不知名的高大男子,他櫻田門釅怎可受他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擺布?
斑!等著瞧吧!耙聯合起來背叛他,待會兒他將把他們全推向死亡之路,看誰的道行高。
他信步領著他們走向他的住房,龍浩用槍桿抵開房門,櫻田門釅入內,蠕動著嘴巴,示意他要說話,布萊克這才把他嘴里的布取下。
「賬冊全釘在我的床鋪背面,你往床鋪背面模索就找得到。」櫻田門釅說道。
靜默中,楚兒、龍浩和詩織心底有一個共同的疑問這會不會是個幌子?
他們都知道櫻田門釅陰險的性格,沒有人敢貿然行動,倒是櫻田門釅自己催促他們。「快去拿啊!」
「我去。」楚兒奮然走向前去,小心翼翼地往床下模索,果真床下釘著一本本如同賬本的東西,她扯下其中一本,突然之間床底下發出輪軸移動的聲響,由緩漸快。
「楚兒小心!是陷阱——」詩織驚叫,隨即一陣疾速如風的聲響從空中呼嘯而過!
而楚兒所站的地方頓時裂開一個圓形的大洞,她瞬間消失,跌了下去。
「楚兒!」詩織驚叫出聲。
「哈哈哈……想拿的人盡避去,這地窖里有毒蛇,楚兒那丫頭必死無疑,而你們每拿一本賬冊就會觸動一個秘密機關,讓我瞧瞧你們有幾條命。」櫻田門釅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竟害死楚兒!」詩織無法忍受地哭喊。
「詩織,我沒事!布……‘未來老公’快拉我上去。」楚兒的聲音從地窖中傳來,她本想喚布萊克的名,但為了保護他的身份,她改口這麼說。
「沒問題。」布萊克使勁地收起繩索將楚兒拉了上來,當楚兒安然地出現在櫻田門釅的面前,他氣得咬牙切齒。
「幸好我‘未來老公’即時拋出繩索纏住我,這才救我一命。」楚兒解開腰際上的繩索,擁住破涕為笑的詩織,且得意地揚著手上的賬冊。
「你究竟是何許人?」櫻田門釅吹胡子瞪眼地質問布萊克。
「‘夜神’。」布萊克輕松地說出自己的「名諱」,但這兩個字對櫻田門釅而言可不只是震驚,而是勁爆。
「什麼?!」楚兒你這個吃里扒外的臭丫頭,竟聯合外人來忤逆我,這簡直是……」櫻田門發怒發沖冠地斥責。
布萊克拾起碎布再度塞住他的嘴,不只是想落得耳根清淨,順便也告誡他,「你應該檢討你自己。」
一旁的龍浩感到不可思議,眼前這個男子竟是赫赫有名的夜神!若這男子就是‘夜神’,那為何方才楚兒說若要找詩織得去布萊克堡呢?這之間似乎有著矛盾,但他也不想了解那麼多,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夠義氣,令他欣賞!
「現在該怎麼辦呢?我們真要涉險去拿帳本嗎?」詩織問。
「不,我倒有個好法子。」龍浩心生一計,要大伙走向門邊靠向他來。
櫻田門釅豎起老耳朵想听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他無法移動,因為身邊有一群虎視眈眈的獵犬看守著他,而很快地他得到了答案——
只見他們四人分工合作,迅速地用繩索將櫻田門釅從胸口一路纏到雙腳,而那本賬本也一並綁在他的胸口處,然後將他平放在地板上。
櫻田門釅想咒罵卻無法出聲,想挪動身子卻活像個木乃伊,而他們四人竟靜默地離去了。
怎麼會這樣,你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他在心底哀號,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十分鐘後,由遠漸近的警車鳴笛聲說明了謎底——他們聯絡了警方。
櫻田門釅終于知道大勢已去,在警方的「督促」下,他老實地交出其他賬本,蹣跚地走出大門。
當他坐上警車的那一刻,電力經搶修恢復了,路燈也亮了起來,但突來的電壓卻使得老舊的大宅電線走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整座櫻田們宅第陷入濃煙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