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被他這麼一搶白,更是讓安詩巧氣得橫眉豎目,只差沒生吞他的血,活啃他的肉泄恨了!不過,想想罷了,正所謂「好女不與壞男斗」,她向來自詡是個知進退、懂禮儀的聰明女子,又怎屑于跟這蠻于強斗?
「好吧!言歸正傳就言歸正傳,老板大人既然已經親口頒下聖諭,小女子我又豈敢違背您的命令呢?」無奈啊!這就是人生最現實的殘酷,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先放色拉油下鍋,等它熱鍋,哪里知道油還沒滾熱,反倒燒起火來;情急之下,倒水想將火給撲滅,可是,火沒被撲滅就算了,反而燒得更旺盛。」
炳哈!這樣的說法夠明了簡單了吧!
「就這樣?也就是說,這場別的起因還是與你月兌離不了關系就是。」閻震擎听出其中的重點。
「呃……應該算是吧!」其實參與這件事的還包括了不懂廚事的莫總管,只不過,安詩巧隱瞞一部分的真相不說。
「不,不是這樣的,少爺。」听安詩巧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說得如此精簡,莫總管趕緊搶白道︰「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我又犯胃疼的毛病,詩巧丫頭好心地想下廚幫我煮一份早餐,怎知……」她也跟他同樣不懂廚藝,所以才會釀成這一連串的大災禍。
「你有胃疼的毛病?」這件事他怎麼不知道呢?
「你竟然不知道從小看著你長大的莫總管有胃疼的毛病?」這件事可就說不過去了,這個人簡直太不懂得體恤下人的辛苦,更不懂得關心他周遭的所有人。「我想你一定也不知道張媽有失眠的毛病吧?」
「我確實不知道。」不知道應該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他們兩位老人家又不曾當他的面提起過,他怎可能會知道呢?「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他們主動對她提起的?
「哼!因為我有眼楮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同時我有一顆懂得去關懷別人的心。」這就是安詩巧的優點。
沒錯!安詩巧的大小姐脾氣確實火爆得讓人不敢領教,她對處理事情的態度確實也太過漫不經心,以致常常釀成無可挽回的大災難。
奇怪的是,這樣的她依然有很多朋友圍繞在她身邊,她的人緣好得沒話說。
有眼楮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甚至還有一顆懂得體恤他人的心。她的這些話,讓閻震擎首次嘗到啞口無言的挫敗。
雖然挫敗,可他卻敗得心甘情願,對安詩巧也有了新的觀感。
原來,她並非只是個不識生產的富家千金而已,她雖然常常闖出讓人無法收拾的禍事,可也是個懂得體恤他人、關懷他人的女人,這也就難怪她能在短時間之內,便降服他身邊這兩位難纏的老人家了。
***
潛伏在閻家也有一段時日了,這段時間雖然發生不少事情,但也讓安詩巧對閻震擎有了粗淺的了解。
她知道閻震擎這個人很霸道,也知道他絕對是個自私自利、不懂得關心別人的混蛋,同時更是個可怕的敵手,當他笑得特別溫柔無害的時候,對他可是要特別小心提防,慎防他會突然出手狠狠地捅你一刀;另外,他還是個不知禮義廉恥、四維八德為何物的色痞。
當然啦!閻震擎也並非全無長處,只是這與她的目的沒有絲毫的關系,因此干脆略過,不用多想。
至于他的缺點嘛!這可得斤斤計較、多多思量,搜集得越多對她就越有利。
嗯,算一算,大概有四點了吧?單就這四點,到底能不能說服老爸答應解除這項聯姻呢?
罷沐浴出來的安詩巧,全身上下僅裹著一條大浴巾,大大方方地趴躺在房間的大床上,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翹在半空中搖啊搖,手拿著筆,床上鋪著紙,仔仔細細地記載她這幾日觀察所得的結果。
沒辦法,不是她膽大又愛現,也不是她有果睡的習慣,而是事出突然,讓她來不及準備私人行囊就急著往閻家闖進來。
懊不容易獲得可以接近閻震擎的機會,她自是小心翼翼爭取這難得的機會好好表現;也因此,她勉強自己從第一天開始就穿著同一套衣服「上班」。
不過,她安詩巧可不是個不愛干淨的邋遢女人喔!她雖然只穿著一套衣服就來上工,可也很勤勞的在每天晚上月兌下來清洗呢!
至于洗得干不干淨就暫且別管了,最重要的是保持身上沒有異味不就行了。
安詩巧咬著筆,很專心地沉溺在先前的問題中,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拿捏才算恰當。
這四點,真的足夠了嗎?
她非常謹慎地考慮這個問題,心忖︰平時老爸雖然很好說話,對她這個惟一的女兒也還算不錯;只是,當她這個女兒與他公司的利益相沖突時,他會選擇犧牲誰呢?
先不想她不嫁的問題好了,倘若她真嫁給閻震擎,老爸能得到多少好處?
家里可以減少一個吃閑飯的人,又能得到一個能力了得的乘龍快婿,再加上公司所獲得的利益……
不夠、不夠,這四點絕對不夠,以老爸的狡猾,她若天真地以為這四點就能夠讓他不再逼迫她嫁人的話,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為了確保萬一,安詩巧決定還是再觀察一陣子好了;這樣,就算老爸再怎麼能掰,也掰不過她所搜集到的證據了。
嗯,就這麼決定!
心事一落定之後,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肚子正咕嚕嚕地直叫著。
因為閻家的廚房被她給毀了,大伙兒只好吃面包當晚餐;可是,她的食量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光是吃面包怎可能滿足她的需要?也難怪她的肚子會選在這個時候跟她鬧起空城計來。
「好吧!還是先下去補充一點食物好了,要不餓著肚子怎麼睡得著呢?」安詩巧一番自言自語後,順手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
已經十二點半了,這時間樓下應該沒人才是,所以,就算她只穿著一條浴巾下去,也沒啥關系的。
扒呵!太好了!貓既然已經沉睡不醒,老鼠當然就可以明目張膽地下樓去竊取食物果月復-!
***
踮著腳尖,安詩巧小心謹慎地走著,就怕會突然撞倒家具,弄出很大的聲音把所有人全都吵醒,這可就不太妙了。
可是……屋子里真的很暗耶,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她是不是應該打開電燈來走,這樣會比較保險一些呢?
不行、不行,萬一吵醒不該吵醒的惡徒,那她的下場可真要淒慘無比;更可憐的是,不只丟了面子,連里子也一起丟,那對她來說才真是一件奇恥大辱。
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以及里子,安詩巧還是決定要模黑走路。
走著、走著……從雙手傳來的觸覺,她很興奮地低喊一聲︰「就是你啦!」哈哈!終于讓她模到冰箱的所在。
小手用力一拉,她順利地拉開冰箱的門;當冰箱門一開,里頭的光線讓她很清楚地看到自己所想要的食物,順手操起一瓶鮮女乃及一粒隻果……
這些夠不夠吃呢?
考慮一下,安詩巧決定再拿一個西紅柿,就這樣啦!她不貪心的,真的一點也不貪心喔!
一手拿著隻果與西紅柿,一手拿著鮮乳,兩手都忙著的情況下,她只好用小嘴咬開鮮乳的瓶蓋,跟著腳用力一踢,把冰箱門給踢上。
接著,她連連灌下三大口的鮮乳,然後拿起隻果張大小嘴狠狠地咬它一口,突然室內的光線大亮。
面對這突發的情況,還來不及躲藏的安詩巧就這麼地張著口咬著一粒隻果,那模樣就像七月半的豬公咬著菠蘿頗有雷同之處,而後跟那個站在電燈開關處的男人兩兩相望。
從來不曾做賊,誰知生平第一遭就被人人贓俱獲,這下子她該怎麼做才好?
因為睡不著而起來打算喝杯酒藉以幫助睡眠的閻震擎,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會巧遇這半夜起來偷東西吃的女賊!
看她一臉呆愣地張著小嘴咬著隻果的可笑模樣,還真有幾分逗人。「小心一點,你嘴上的隻果就要掉了。」可能是因為她的模樣真的讓人感到好笑,使得性子向來極冷的閻震擎,意外有調侃她的好心情。
隨著他的話一落,接著傳來咚的一聲,安詩巧口中的隻果掉了下來。于是,她急忙低子,準備拾回自己好不容易偷著的食物。
可就在她才剛蹲子,身上惟一一件蔽體的浴巾竟然就這麼松掉,滑到地板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使得兩人當場都傻了眼。
本來就已經呆得不知所措的安詩巧,現在可是完全呆愣住了。
她傻愣地看著躺在地板上的浴巾,難以置信原本圍在自己身上蔽體用的浴巾,怎麼會突然自她身上松掉了呢?
閻震擎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那-縴合度的美麗胴體。
不可諱言的,她的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不只曲線凹凸有致,她那身光滑細膩的肌膚更是賽凝脂。
老實話,他並不排斥這意外飛來的眼福,更聰明地懂得把握機會多瞧幾眼。
就在閻震擎看得不知收斂之際,突然一聲刺耳尖銳的叫聲響起,很不識趣地打斷兩人之間的「眉目傳情」。
那恐怖的尖叫聲,正是出自已經回過神的安詩巧的口中。
「啊——」
只見心慌意亂的安詩巧,不只是放聲尖叫,還拋開手中所有食物,用雙手遮上遮下的,忙了半天依舊是怎麼遮也不對勁。
「該死!你想吵醒所有的人才甘心是嗎?」閻震擎並不怕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但卻不能不顧慮到他人看到他倆現在這種情況,會產生什麼樣的聯想。「你放心,本少爺對你這女人沒啥興趣的,晚安。」
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他當下做出非常睿智的抉擇,那就是趕緊躲回他的房間要緊,免得被人「當場抓奸」,到時他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直到閻震擎離開,安詩巧一顆怦怦直跳的心髒才恢復正常,她趕緊蹲子拾起浴巾,再裹回自己身上,順手把被自己弄髒的地板清理干淨。
驀地,她所有的動作全部停止,仿佛有什麼訊息閃過她腦中,她方才是不是听到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話?
閻震擎臨走之前好象說了些什麼重要的話,他好象說了什麼……對了!他說他對女人沒有興趣!
天啊!他竟然對女人沒有興趣,這麼一來,她認定他是個色胚的論點不就不能成立了嗎?
他根本不是個無恥無德的色胚,而是個對女人不感興趣的「同志」。
哎呀!這不就是她最欠缺的一點嗎?太好了!
假如閻震擎真是個同志的話,老爸絕不可能強逼她要嫁給他;假如閻震擎當真是個同志的話,那這件婚事可就不了了之,到時就天下太平、普天同慶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一想到閻震擎可能是個對女人沒有興趣的同志,安詩巧高興得簡直忘形。
雖然她很不幸地犧牲一點點色相,可是能因為這小小的犧牲而換來獨家秘辛,這一比較之下,值得!真是太值得了!哈哈哈!
安詩巧不得不控制住自己,不想把大家都給「笑」醒了。哈哈哈……
***
因為不願再被人批評自己是個沒心沒肺又失聰的自私鬼,閻震擎開始規定張媽一定要準備早餐。
可是廚房都已經被毀了一大半,該怎麼做早餐呢?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句話最適合套用在張媽目前所遭遇的困境,變成了「張媽難為無廚之炊」。
雖然張媽煮出來的東西色香味俱全,好吃得沒話說,可是要她在廚房被毀的情況之下,還煮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這就太強人所難了。
不過沒關系,在這個以金錢掛帥的功利社會主義里,只要你有錢又舍得花錢,萬事皆可搞定。
肯德基、麥當勞、舊式早餐店,看你是要吃漢堡薯條還是豆漿油條,一個人只要花個二、三十元,保證能讓你吃到飽。
怎樣?夠方便了吧!
所以,張媽起了個大早,準備出門去買早餐。
而為了搜集閻震擎可能是個Gay的確實證據,安詩巧很難得地也起了個早。
她陪著張媽一起出門買早餐,一路上兩個女人邊走邊聊,聊得還滿愉快的。
「張媽,您在閻家待了幾年呢?」看張媽現在的心情好象不錯,——安詩巧趕緊把握機會問她問題。
「從老爺與夫人生下少爺之後就來閻家了,到現在少爺都已經快三十歲了吧。」張媽緩緩地道,而後一臉的感嘆。
扁陰似箭,歲月無情,想不到竟然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仔細一算,張媽還真不敢相信三十年的歲月就這麼過去了,匆匆來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那您知道少爺對女人的觀感如何?還有,您是否曾見過少爺帶女人回家……呃……上床?」這詞兒不知會不會太新潮了些,或者太聳動了點?不知道張媽听了心髒受不受得了啊?
一听到安詩巧把話題繞到少爺的身上,還問起少爺與女人之間的問題,張媽誤以為她是看上少爺了呢!
扒呵!雖然詩巧丫頭平時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做人又有幾分迷糊,可她的本性不壞,心腸又好,還懂得體貼照顧她與莫總管這兩位讓少爺忽視很久的「影子人物」。
就這貼心的一點,讓張媽非常樂意見到她與少爺能夠兩情相悅,有個完美幸福的結局。
因此,張媽忍不住張大眼楮多看了安詩巧幾眼,看得她滿臉的不自在,她才露出一抹會意的微笑。
「少爺可是個非常自愛的男人,他從來不隨便亂搞男女關系,就算讀書時有好多女孩倒追少爺,他也不會隨便玩弄女孩的感情,更別說跟她們亂來了。」張媽不說則巳,一說就說得極為詳盡,連閻震擎學生時代的事情也仔細地述說一遍,就怕安詩巧會誤會他是個花心大蘿卜。
「真的嗎?」安詩巧可是不怎麼相信。
天下烏鴉一般黑不是嗎?十個男人里頭有九個會貪腥的。這世上當真有懂得節身自愛的男人嗎?
斑!她才不相信呢!不是她的思想偏激,也非她有意一竿子打翻一條船的看扁男人,而是她的家人中就有個非常不良的借鑒,讓她無法對男人產生好感。
就因為有這個非常不良的借鑒,讓她更可以肯定閻震擎絕對是個同志這個事實。
嗯!不錯、不錯,今天雖犧牲自己一點小小的睡眠時間,卻能換得這有利的證據,值得、值得。
只要她再努力一些,多搜集一些實證,另外再多找幾個證人,到時……哈哈哈!
她不只可以成功地破壞老爸的聯姻政策,還能徹底除去他妄想把她給嫁出去的念頭,讓她可以安安心心地繼續待在家里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米蟲……呃,錯了!應該說繼續待在家里當個高貴的千金大小姐才是。
這麼一想,安詩巧不由得有種前途一片光明的燦爛感受。
至于張媽後來回答了她什麼話,全都沒有進入她耳里,其實那早已不是重點,當然也就毋需多加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