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他愛上她了沒?江婕凝側著頭一面看著範霈廷,一面思忖道。
別說這陣子她把所有時間花在他身上,就連晚上睡覺時,她也是絞盡心思努力想著勸他去動手術的可行方法。
如此的盡心盡力可說是全都為了他的生命著想,而他,範霈廷到底是愛上她了沒?
一定要等到他愛上了她,他才會肯為了她活下去嘛!而她才好開口勸他去動手術啊!
只是要怎樣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由先前的喜歡演變成更為強烈的愛呢?
思及此,江婕凝感到苦惱不已!怕就怕他都還沒來得及愛上她,她自己就已經一頭熱的有點喜歡他了,也許說是愛上他會更為貼切。
因此,這時候什麼功德無量都派不上用場,單單只為了她喜歡他,甚至有點愛上他這個理由,她就算是賠上性命也要說服他去動手術。
以前是為了他著想,但現在他還得為了她活下去。
「怎麼回事?契約書不是跟你談妥了,你今天怎麼又是這副樣于?」範霈廷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我知道契約書談妥了啊!」
為了這件事,王美黛每天只要看到她,就一副想宰了她的表情呢!
再加上前兩天李德文終于向她表白,使得王美黛更是看她不順眼。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事,一直魂不守舍的?」
他幾乎在她一上車就發現她的不對勁。
自從她同意和他交往後,他注意到她好象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時而莫名奇妙地擔心他,好象他是個已經快要死的病人;時而靜靜不說話,只是兩只眼楮一直注視著他,就像剛才。
這之間一定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而他打算今天就間個明白。
他的話使得江婕凝當下一驚!原來他都注意到了,她還以為自己的注只已經夠小心翼翼了,沒想到還是不夠謹慎。
現在引起他的注意,可慘了。
「沒有啊!」
「別想騙我,這段日子下來我已經夠了解你了,別想跟我打馬虎眼!」
他將車子停在晝著白線的方格里。
「已經夠了解我了?」她不禁燃起希望,笑著往下問︰「那你是不是己經愛上我了?」
她一面間,一面在心中告訴自己︰沒關系,不必害躁,她可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她可以不必感到不好意思。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才說完,江婕凝還是感到一股燥熱襲上臉龐,不消想,這時候自己一定是滿臉通紅來著。
聞言,範霈廷挑高眉毛,訝異十足地看向紅著臉的她,這不會就是她近日來老是心不在焉的主因吧?
想想還真有可能呢!而這使得他爆出笑聲來,江婕凝忿怒地瞪著他。
問他是不是已經愛上她,他在笑什麼?
這又有什麼好笑的?
忿忿然的她伸手握住車門,氣得想下車一走了之,他頓時停住笑聲,伸出手臂抓住她。
「我不是在笑你,只是你三番兩次一直看著我,不會就是為了想從我臉上看出我是否愛上你吧?」說完,他馬上注意到她像是被說中事實般的,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不少。
遂地,他又是一陣好笑地說道︰「我如果愛你,不會寫在臉上,傻瓜!」
「你不說就算了,用不著取笑我!」
甚至罵她傻瓜,江婕凝愈想愈氣。
她可是為了他的生命在盡心盡力耶!他不領情,不說一聲謝謝也就算了,臉上竟然還掛著十足好笑的表情取笑她?
要是知道他會這樣回報她,早知道她就不要一時心軟,更不該在同情過後,還對他放進真正的感情。
可惡!她愈想愈是替自己感到不值得。
就算是救一條小狽,它還會對她十分友善地搖搖尾巴呢!
而他,這個白痴病人,什麼也不懂,也不會珍惜生命,就只會取笑她。
她是不是頭腦有毛病?不然怎麼會傻到去愛上他,愛上他這個不懂得生命可貴的男人?
想著想著,她的眼里充滿了淚水,流下她的雙頰,她一發現馬上生氣地抹掉它們。
但是沒有用,淚水還是停不了、抹不掉,頓時她更是夸張地嚎啕大哭起來,覺得自己簡直是愚蠢至極,干嘛要為他這種人哭泣呢!
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他不想活下去,是他的自由,她才不想為他掉任何一滴眼淚!
但心里是這麼想,她卻是無法控制自己奔放的淚水。
就像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他,更不該愛上他,畢竟,她還在等小廷給她一個完整的交代,實在不該在還沒找到他時,就先去愛上別人。
但是愛情來的時候,她就和別人一樣來不及去阻止它的出現,更別說是預防它的出現了。
因為到現在為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更不知道他有哪一點吸引她去喜歡他。
她只知道如果他因為不去動手術而導致死亡,她肯定會哭死的,她知道她一定會!
當她突然嚎啕大哭時,範霈廷著實大吃一驚,接著她愈哭愈是厲害時,他只能征在一旁,看著她突然爆發的情緒,他差點反應不過來,甚至連該有的反應也沒有。
他就只是像被人點住穴道似的,動也不動,然後呆呆望著她哭得淒淒慘慘。
一個玩笑話引起如此大的反應,他絕對想不到,甚至在他印象中還沒有一個人曾像她哭得這麼慘!
就連十七年前小婕不要他離開時,也沒有這麼慘過。
而這一聲比一聲淒楚的哭泣,使得他也開始跟著心疼起來。
那一年小婕哭得慘兮兮的,他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而現在,面對他所愛的女孩,他知道這次不能再沒有任何舉動。
遂地,他放開原來抓住她的手,改而整個抱住她,輕輕地樓著她靠向自己。
「我愛你!我已經很受很受你了,我不是故意要取笑你,別哭了,好不好?」他輕哄道,心想如此她發達的淚水也該停止了吧!
誰料,她一听反而哭得更是驚人,範濡廷差點以為是世界大戰要提前到來了呢!
「捷凝?」他不是已經說了他愛她了嗎?還有什麼必須補充的?
江婕凝紅著眼楮抬起頭,掛著兩行?c的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範霈廷心中又是劃過一抹強烈的心疼,這女孩是生來折騰自己的,他想。
「你看你哭得眼楮、鼻子都紅了,還想再繼續哭嗎?是不是想把全身都哭紅了為止?」
江婕凝吸吸鼻子,她想笑,但擱在心中的悲傷使她笑不出來。
「你愛我?」
「是,為了證實這句話,你就哭得這麼慘?存心教我為你心疼得半死,是不是?」
他支起她的下巴,輕吻她的唇瓣。
江婕凝搖搖頭,眼眶中的淚水也跟著被她甩下來,但她不予理會,只是一再地告訴自己,她忍不住了,她要現在告訴他。
「那麼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他輕聲問,伸手抹去交又在她臉上的淚痕。
「你愛我,那麼我說什麼你都會同意了?」
「婕凝,我總得听听看是什麼事啊!」
他愛憐地捧住她的臉蛋兒,低頭又是一個經吻。
「你說,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同意?」
她還是堅持要知道這一點。
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知道面對她哭泣的臉,他極有可能連命都可以為她賠上。
「是,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反對。如此,你可否勸勸自己不要再哭了?」
江婕凝總算破涕為笑,伸手拭去臉上最後一滴淚水,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霈廷,那麼我要你為了我保重身體。」
他差點沒被口水嗆住了呼吸!她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
保重身體?
搞了大半天,她竟然只是為了要說這句話?而在他面前哭得死去活來,害得他懊惱地差點拔光自己的頭發?
老天爺!他不相信!
「婕凝,你是在開玩笑嗎?」這是唯一的解釋。
「不是,我是非常認真的,我要你為了我去動手術,我要你為了我活下去,我不要你死!」說著她又像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範霈廷目瞪口呆,蹙眉以對。
「婕凝,你沒事吧?」他問道。
然後十分氣惱地怒罵自己的粗心大意,早在她哭泣時自己就該看出個不對勁了,也不必等到現在才發現她的語無倫次。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有事的是你,霈廷,你說你不會反對的,你說過的!」
她掄起拳頭本想睡捶向他的胸膛,但看了他的胸膛一眼,她立即改變主意捶向他的肩膀,那里看起來比心髒結實些。
「我是說過,但是我沒生病啊!」
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了,他竟然還在跟她裝蒜?
他沒生病才怪!
「你沒生病才怪!上次你吻我以後,喘成那樣,不是心髒不好,是什麼?」她像是握有十足證據的指控道。
範霈廷睜大眼楮,實在想笑,但他也知道現在絕對笑不得,不然難保她不會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給他看。現在他總算知道上次她為何會關心他的感覺了。
「婕凝,那不是心髒不好,那是……」
「是什麼?你別再瞞我了,濡廷,我知道你的病,你不要再瞞我了!」
範霈廷無奈地嘆口氣,然後提高她的身子,一口氣吻上她的唇瓣,開始了一個深長熱情的吻,吻得她是天眩地轉,氣也跟著喘不過來。
當他放開她時,她打顫著身子,張大嘴急著想呼吸的模樣,使得範霈廷當下忍不住笑起來。
「如何?現在是誰喘不過氣了?」他伸出食指在她唇型上晝著圈圈。
她是又急又喘,偏偏說不出半句話來,現在她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了。
可是……這並不能證明什麼啊!那個高佐智應該不會騙她才對啊!
這沒理由嘛!
「好吧!我知道接吻喘息是應該的,但是你別想用這個借口搪塞過去,你心髒不好,必須動手術,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要騙我?我這麼關心你,難道還不值得你的坦白對待?」她氣呼呼地推開他的手。
「婕凝,到底是誰告訴你,我有心髒病來著?」
他沒理會她的推拒,依然把手放在她柔軟的細腰上。
看了他一眼,江婕凝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是你公司的同事——高佐智,他先是說你有心髒病,然後又說你不想接受治療。所以」她沒有把話全部說完。
「所以要你接近我,找適當機會說服我去動手術?」
這事是誰都會這麼推敲,他當然也不會例外。
江婕凝輕點個頭,有點擔心地看了他一眼。
「我要宰了他!」他咬牙切齒的擠出聲音。
「霈廷,他是關心你,才特地拜托我,你不要生他的氣!」
她深怕這次他真會氣得引發病情,那就慘了!
「拜托你來接近我?是不是?婕凝,所以你是因為同情找,才提議跟我交往,才擔心我會因為一個吻而心髒病發,對不對?」
他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沖動地想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是高佐智!
面對他的指控,江婕凝說不出話來,只能一而再地點頭表示。
她想,就算她現在說愛他,他也不會相信了,這麼一想,她便打消這個念頭。
「對不起。」她輕輕說著,伸手打開車門,身子跟著跨出車外。
「婕凝!」範霈廷大叫,搞不懂她怎麼會在話還沒說完就徑自下車。
他沒有丁點怪她的意思,因為所有的錯都是高佐智一個人造成的,他打算等和江婕凝解釋清楚後,再找他算總帳。
當然對于江婕凝是因為同情心才接近他一事上,他其實很生氣,但還不至于氣得失去理智,更別說因為這麼點事就放她走。
遂地,他趕忙下車朝她追去,但還來不及叫住她,她已被一輛機車撞倒在地上,他的心猛地一跳,口中也叫喊著她的名字。
「婕凝!」高喊著,他人已跑到她的身旁,擔心地抱起她癱軟的身子。
「我沒事!我不遇是被嚇一跳而已。」
她掙扎地想下來,但他不依她,徑自抱著她走向車子。
江婕凝模模他狂跳不已的左胸膛,心中生起一計。
「霈廷,你為我擔心,是不?」
「廢話!下次你再要如此把我嚇得半死,我一定會打你的心。」他威脅道。
她羞紅臉,怒瞪了他一眼。
「那麼你也要听我的勸,去接受治療,否則我就不要活了!」
又來了!他忍不住深嘆了一口氣。
「你敢輕生,我會先掐死你!」
她只是噘高嘴巴,一副自己才不怕他的表情,完全不受他的威脅。
「婕凝,你要我說幾次你才肯相信?我沒病,心髒更是好得很,你是要相信我,還是要相信佐智那小子說的謊話?」
他板起臉,看來是真的冒火了。
被放進車里的她,先是仔細看了他緊繃的臉一眼,後是偏頭想了下,雖然還是很迷惑,但已經開始接受他並沒有生病的事實。
而這令她心中也跟著開始抱著希望,也許他說的是真的,也許真的是那個可惡的高佐智在騙她。
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江婕凝偏著頭實在想不透。
「高佐智為什麼要騙我?」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走吧!我們去找他。」他傾身又給她一個吻,然後仔細地看了她全身上下一眼,再次不確定地問︰「你沒撞傷哪里吧?」
「沒有。」她一邊搖頭,一邊回答道。「你要去找高佐智?」她知道那個高佐智大概劫數難逃了。
不過,她可一點也不同情他,誰教他竟然耍得她團團轉。
「沒錯,我要去宰了他!」
當大當家的和那位叫江婕凝的女孩一起出現在征信社門口時,高佐智便直覺到一件事,就是——事跡敗露了!
否則大當家的臉不會繃得死緊,而那女孩不會一副責怪的眼神直直向他這頭投射過來。
這下真的要死得很慘了!他想。
「高佐智,不用躲!我們已經看見你了!」江婕凝在門口大聲吆喝。
看他一臉作賊心虛的樣子,她頓時明白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他在背後操控的。
可惡的人!虧他上次說得那麼逼真,輕而易舉地害得她上了大當,還因此賠上自己的一顆芳心,真是愈想愈不甘心。
這次非要好好地跟他算總帳不可!
「江小姐,真真高興見到你!」高佐智連忙陪著笑臉,打哈哈道。
江婕凝給他的回答是一記白眼,高佐智明白這次恐怕真的難以過關了。
天哪!他這是為了誰啊?
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熬夜才想到的方法,竟然落此下場?
真個是好人難為啊!
「佐智,我想知道我是幾時患有心髒病來著,你不妨提示我一下。」範霈廷口氣听來很平靜。
但也只有高佐智听得出來,平靜背後的那股洶涌波濤,而這使得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開始替自己的身體擔憂起來。
但高佐智不甘心這樣就認罪,想來他可是為了方便大當家追江婕凝,才想出的好方法哩!
這樣的苦心,沒有功勞也就算了,大當家怎麼可以一副想宰掉他的表情看著他呢?
于是高佐智開始左一下、右一下地猛眨眼楮,等著範霈廷意會過來。
但後者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江婕凝已經搶先開口了。
「喂!斑佐智,你說霈廷患有心髒病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直直走向他,一副非要明白真相不可。
「呃……呃……」高佐智吞吞吐吐,一面向範霈廷求救似的猛眨眼楮。
「說實話吧!佐智,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範霈廷開口便打破了他的希望。
「好吧!懊吧!我說就是了,江小姐!」
得不到援助,高佐智決定豁出去了。
誰教他什麼人不交,竟交上範濡廷這個壞朋友呢!
「說吧!我等著呢!」
「還不是霈廷直嚷嚷喜歡你,想追你,所以找這個朋友只好站出來,替他想辦法了。
所以,這事錯不在我,我不過是個替朋友出力的好人罷了。」
「真這麼簡單?」
江婕凝不相信答案就只是這樣而已。
想追她就編出這麼一道謊言來?理由似乎有點過于牽強了。
「當然,就這麼簡單。」
高佐智看向範霈廷,心想大當家要是再不吭聲,就休怪他把另一部分原因說出來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相信我沒有生病了吧?」
看出高佐智另有隱藏,範霈廷遂挺身說話,適時阻止她再追問下去。
江婕凝點點頭,終于放下心中的大石頭,高興萬分地伸手抱住他的身體,又笑又叫地好是開心。
面對她的愉快,範霈廷只是任由她去,他知道她是真的很高興,因為他終于不是個病人。
為此他?o似的瞄了高佐智一眼,甚至用眼神表示待會兒要和他談一談。
高佐智點頭表示明白,先是看了江婕凝一眼,然後才笑著走進里面。
所以說,他的方法還是成功了不是嗎?
大當家是該好好向他這個超級天才說聲謝謝才是。
「你現在可高興了,是不?」
將她帶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問,這時他心中有著另一步打算。
「你在生我的氣?」
她訝然地看著他突然轉變的表情。
「沒錯,你已經明白我不是你以為的病人,你的同情心可以不必用在我身上,所以,你請便。」
「你趕我走?連話都不想听我說?」她愕然地瞪著他。
「我已經不是病人了,你還想對我說什麼?」範霈廷故意冷冷地說。
他是不怪她,但是他總必須知道,除了同情,她對他是否有其它的感情在。
「你不想知道我是不是愛你嗎?」她硬是逼自己這麼問。
並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有權利生氣,雖然她和他一樣都是受騙者,但是他比她更無辜。
「我想知道你就會說嗎?再者,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才愛上我,更有可能你是錯把同情當成是愛。」
範霈廷會這麼說,完全景布望她能自己理清自己的真正感情。
「我不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知道我不是!」
她據理力爭,才不想讓別人這樣誤解她。
就算是他也不行。
「你怎麼能肯定這一點?」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我就是非常肯定這一點,你愛信不信隨你!」
虧她剛才還為他哭得死去活來,現在竟然換來他的不信任?
她是白痴,才會為這種人傷腦筋,而如果自己再待下去,只會更丟自己的臉。
算了,她還是一走了之算了!
管他範霈廷是什麼東西!
江婕凝想著,人已氣憤地轉向門口,正想離開。
「這樣就代表你的愛了?原來都只是嘴巴說說而已?」身後範霈廷取笑道。
她氣憤地又轉過身,加把勁沖向他,一面掄起拳頭直接捶向她先前不敢捶的地方——
胸膛。
「是你口口聲聲說不相信的,你還想怎麼樣?要人家把心剖貽d來,你才要相信嗎?」
她氣呼呼地猛捶他,心想最好打得他真的心髒病發,免得留下他在世上先把她氣得半死。
像是應證她的心願似的,範霈廷輕咳了兩聲,嚇得她飛快地把手伸回,一面又拍拍他的胸膛,擔心他真被自己打出毛病來了。
「你又來了,不是跟你說我身體好得很嗎?瞧你又是一臉擔心,你是想要我真的生出個毛病來,是不是?」
他輕斥她,然後一把樓住她的腰,並且用力往上提,讓她順利地在自己大腿上坐下。
「才不是,我只是一時習慣擔心你罷了。」
她掙動著身子,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後,才伸伸舌頭說道。
「那麼從現在起——」話末說完。
「放心,從現在起我都不會再關心你,往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和你不再相干,現在請你把你的手放開。範先生!」
這種好心沒好報的差事,打死她,她都再也不做了。
「生氣了?」他沒把手放開,反而將臉龐傾向她,笑著打趣道︰她連忙閃開來,心跳如飛,這個人就是這般可惡,口口聲聲說不相信她的愛,竟然還敢厚著臉皮靠近她?
但是自己偏偏就是愛上他這種厚著臉皮的男人,思及此,江婕凝打從心底地感到無奈。
「你都說不相信了,還死抱著我做什麼?你不要我處處為你擔心,我不擔心便是,往後我甚至不會再理你,把手放開啦!」
她掙扎地想從他腿上下來。
但沒有用,他大手的掌握猶如一把鎖,怎麼掙扎也掙不開來。
「我本來是想說從現在起,你不必習慣擔心我,你只要習慣愛著我便行。」
他還是保持他一貫的笑容。
「你少臭美!只要你把我放開,我馬上一走了之,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誰教他讓她氣得半死,她不好好耍一場脾氣,她絕不甘心,江婕凝在心里硬是如此告訴自己。
「那麼我更不能放開你了,看來必須帶你回我家,跟你寸步不離才行了。」他像是頗為認真地看著她,一面說道。
「你不是不相信我,認為我是因為同情你,才會愛上你嗎?」她真是不明白他。
「是,我是啊!」他趕忙接住她揮來的手,繼續往下說︰「但是我更相信你是真心愛我,才會為了我哭得那麼慘。」
「你從剛才開始都在捉弄我?」
她總算明白這一點,而使得她好不甘心地在他頸間烙下齒痕。
「不,該說是刺探你。」他毫不害躁地回道。
聞言,她更是大呼小叫,小手不停地揮向他,範霈廷則在一陣大笑後,低頭輕易地吻上她。
將江婕凝送回家後,範霈廷立刻趕到何宇倫的住處。今天正是他和阿倫約好,要到孫國隆那兒解決事情的日子。
門鈴才剛響,大門已被何宇倫拉開,看見來人是他,何宇倫漾開笑容。
「你總算來了。」
「跟女朋友有點事耽擱了。」
他刻意加重女朋友三個字。
「是那位叫婕凝的女孩?」
何宇倫意味深長地盯著他,卻怎麼也不肯直接坦白說出來。
為此範霈廷根本拿他沒辦法,他不說,自已就算是拿鐵鉗扳開他的嘴巴也沒用。
「阿倫,你——」
「咱們走吧!小婕的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只不過是五年以後的交代,何宇倫喜孜孜地暗忖。
「你不會又想施以拖延戰術吧!」
範霈廷不是不了解他的伎倆。
何宇倫只是搖搖頭。
「放心,絕對不會!」他的手卻在背後打了個大叉。
「就信你一次,說吧!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宮燕雪的女人,所以才要我為你做假消息?」
「等一下,你說誰?」
「小子,別不好意思了,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連承認這種事你也要故弄玄虛阿!」
「我不是在說這個,你剛才說到宮燕雪,是不是?」何宇倫想再確定一次。「是宮燕雪沒錯,怎麼回事?」
何宇倫也弄不清楚了,但他直覺事情有問題,而他不排除那個宮燕琪有可能到現在都沒有跟他說實話。
「宮燕雪是誰?」
「搞了半天你竟然不知道她是誰?那麼前天你說你認識了個被孫國隆-棄的女人,指的不是宮燕雪嗎?」範霈廷納悶地看向他。
「你是說被孫國隆-棄的女人,叫宮燕雪?」何宇倫尚不能接受這一點。
「沒錯,她是叫宮燕雪,二十六歲,在兩年前被孫國隆無情的-下,目前生有一子,名為宮浩偉。」範霈廷對著資料平述著。
「你有她的照片嗎?」何宇倫問,他希望宮燕琪只是在名字上作文章。
因為他發現自己並不怎麼喜歡這種受騙的感覺,而他希望最好不要是宮燕琪又一次沒有對他說實話。
看了他平靜的臉一眼,範霈廷將手中的照片交給他,並說道︰「根據調查,她目前應該還在渡假中。阿倫,有什麼不對嗎?」
範霈廷看出他平靜下的怪異。
何宇倫沒有回答,他就只是看著照片里那明顯和宮燕琪完全不一樣的臉孔的女人,一句話也末說。
「阿倫?」範霈廷推了他肩膀一把。
何宇倫這才將照片交還給他。
「你確定你的調查沒有錯?」
「當心我揍你,照片是真的,資料更是假不了!這可是佐智辛苦調查得來的消息,你要是敢懷疑這一點,那麼就太對不起他了。」
「很好,我們可以出發了。」
「阿倫,怎麼回事?你很不對勁耶!」坐上何宇倫的車,他疑問道。
「沒事,找只不過是發現自己被人耍了而已。」他咬著牙回答他。
聞言,範霈廷爆出大笑聲,何宇倫則因為他的笑聲,而忿怒地瞪著他。
「我被人耍了,你很高興?」
「現在你應該可以體會上次你耍我的感受了吧?」範霈廷賊笑著。
「我現在沒心情打人,否則我會先揍你一頓再說!」何宇倫沒好氣地哼道。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去徹徹底底解決這件事,然後……」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
「然後?」範霈廷又問。
他發現看何宇倫發火還挺有趣的,畢竟,阿倫生氣的樣子,還是和小時候沒兩樣。
一樣喜歡抿著嘴,然後用鼻子猛吸氣,彷佛不這麼做,他就會因為生氣而導致窒息似的。
看了一直密切注視著自己的範霈廷一眼,何宇倫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說著︰「然後再徹底和你打一架,阿廷。」他說完揮揮自己的拳頭。
範霈廷挑高眉毛,信心十足地回道︰「好極了,我奉陪!屆時你可別說我以大欺小。」
「哈哈!你別怪我以小欺大就不錯了。」何宇倫笑著反駁他。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這一刻他有多麼忿怒、多麼想當面質問宮燕琪,為什麼就是不肯對他說實話!
他這麼真誠地對待她,只差沒有當真剖開心給她瞧個仔細罷了。
而她竟然以謊言回報他?
是的,他會徹徹底底解決她的煩惱,然後他會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不再插手管她宮燕琪的閑事。
會的,他會這麼做,而就算自己做不到真正忘記她,他也會努力做到不再去想她,總之,一切都結束了,何宇倫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一直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的範霈廷,就算看出些什麼來,他也沒有表示出來,他所能做的只是在心里深嘆了一口氣。
看來,阿倫,他兒時代的朋友,也遇到了人類最復雜的玩意見——愛情。
這一刻,範霈廷明白說什麼都是無意義的,所以,一直到了目的地,這整整二十分鐘的路程,他都未曾再開口說話。
就是試圖找他聊天也沒有,因為他聰明地知道自己並不想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