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曉蓉就這樣,住進席懷恩在外購買的洋房。
初始,她住得並不習慣,一到晚上就會吵著要找爸爸,不然就是直問為什麼她的席哥哥都沒有來看她。
每當她狀似無邪的提出這個疑問,席懷恩的心就痛了一回又一回,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捉住她荏弱的肩膀,用力搖蔽她,看是否能因此搖醒她,好教她看清楚她的席哥哥就在她面前。
可是他狠不下心來這麼做,畢竟錯得離譜的人是他,是他沒有好好珍惜她如寶石般珍貴的愛,是他的盲目以及他不願承認的男性自尊,毀了她。
是的,這四年來始終不願前去美國找她——雖然要找到她不是件難事——是他的男性尊嚴拒絕就此低頭,也一直認定是她看清對他的感情,才決定飛去美國。
沒料到他是這麼該死的誤會她,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痛苦。
蓉蓉會縮到自己的世界里,是他太盲目所致,而這一次換他來為她守候,守候她終有一天會清醒過來。
「大哥哥,你已經拿著照相機好久了,蓉蓉站得好累,你要不要替我照相?」樓曉蓉禁不住無聊的哇哇叫。
她已經擺好美美的姿勢好久,可是就是不見大哥哥按下快門,她等很久了耶,
正在沉思的席懷恩經她這一叫,隨即回過神來,就見她已經很不耐煩的扭動身子,站也站不住。
「來,蓉蓉。」他朝他招手。
樓曉蓉很快地跑過來,一臉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相機,注意到她的視線所在,他將相機交到她手上,並拉她入懷,從背後圈住她的小細腰。
他皺了皺眉頭,圈住她的腰才發現她好瘦,不盈一握的小蠻腰令他格外心疼。
她這些一年在美國吃的不習慣嗎?還是她根本不懂得照顧自己?
樓曉蓉全然不知他在為她的荏弱感到心疼,淨是把玩著手中的相機,東看看、西瞧瞧,滿臉好奇。
「蓉蓉,你喜歡相機?」他的心思又教她引開,見她好是專注的盯著手上的相機,他笑問。
「對,可是席哥哥不喜歡我踫他的相機,只要我不小心踫到,他就會很生氣。」她說著,抬起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他,並問道︰「大哥哥,你為什麼不怕我會弄壞你的相機?」
「因為相機壞了,可以再買,蓉蓉卻是獨一無二的。」他捏了捏她秀麗的鼻子。
「大哥哥對我好好,我很喜歡大哥哥喔!」她天真無邪的說。
「比起你的席哥哥呢?」他不曉得自己何以要這麼問,但想知道她的答案會是什麼。
樓曉蓉抿了抿紅唇,而她這個小動作格外誘人,他差一點看傻了眼。
遲疑了一會兒,樓曉蓉才小小聲的說︰
「我要席哥哥,雖然大哥哥你對我很好,但是我已答應了席哥哥,要讓他當我的白馬王子一輩子,所以大哥哥你不可以生我的氣哦?」她說完,開始有點擔心的看著他。
席懷恩不知該做何反應,她這麼回答他,自己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沮喪呢?
「大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以為他不說話就是在生氣,樓曉蓉好是著急。
「沒有,我沒有生氣。」他嘆息一聲,伸手輕撫她柔細的臉龐。「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的心有多痛?如果你恨我、怪我,你就醒著罵我、打我,但不要嘴里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連我站在你面前,你都認不出來。」
「大哥哥,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她奇怪地看著他。
又一聲嘆息溢出口中,席懷恩將臉埋進她散發著香味的頸間,喃喃道︰
「我也不期望你懂,蓉蓉。」
*********
又到了席懷恩每逃詡必須深受折磨的時間,看著已經將自己全身月兌個精光,只在胸前圍條大毛巾的樓曉蓉,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面,令他備感挫折的申吟出聲。
他從來不知道小時候的樓曉蓉有跟人共浴的習慣,總之在她住進來的頭一天,當他听見她吵著非要和他一起洗澡時,他錯愕了許久,找了好多理由都無法打消她這個念頭。
她還說她已經好幾天不曾洗澡,因為叫歐文的大哥哥,打死也不肯陪她洗澡。
也所幸歐文沒有這麼做,不然他會毫不考慮先痛扁他一頓。
誰也不準看見蓉蓉這個模樣,即使她現在的心智只是個小阿子,但她的身軀可是成熟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瞧見她的美。
他從沒想過他會有想獨佔蓉蓉的一天,但不願將她交給別人卻是他賴不掉的事實。
想來,他是再也不願放開她了,即使她可能終其一生就是這個樣子。
「大哥哥,你在做什麼?快點來,好冷耶!」樓曉蓉等不及的猛催促。
「來了,不是說你已經長大,可以自己洗了。」他一面走向她,一面嘀咕道。
她迷人至極,曲線惹火的嬌軀,對他是致命吸引力,若不是心知她的思想仍是小阿子,他根本把持不住,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先行崩潰。
「來啦!」她徑自拉著他走進浴室。
「蓉蓉……」他的口氣真的很無奈。
煙霧迷漫的浴室里,不時傳出一聲又一聲很男性的低吟,有點認命、有點無奈、更有點高亢。
「不要再玩了,蓉蓉。」席懷恩雙手不住地想推開樓曉蓉的手,但一踫到她細致柔滑的肌膚,他像是被燙著的又忙將手收回來。
而就在此時,樓曉蓉頑皮的小手探進溫水中,找尋著好玩的地方。
她好喜歡模模大哥哥,因為只要她隨便這里踫踫、那里模模,大哥哥就會發出好奇怪的聲音,好好玩。
她的小手才探入水中,就听見席懷恩倒抽一口氣,倏地站起身,穿著小短褲的身子毫不遲疑的跨出浴白,氣息不穩的對她說︰
「不能再玩水了,蓉蓉,快起來。」他手里早備好足以將她完美身段掩住的毛巾,站在浴白旁等候著。
樓曉蓉咯咯笑地跳起來,卻不小心一時打滑了身子,整個人便往後栽進了超大型的浴白中。
「啊!」她驚叫一聲,嘴里喝了不少水。
「蓉蓉!」他飛快地將她從水里撈起。
嬌喘聲不時由樓曉蓉口中發出,她雙手緊抱著席懷恩的頸項,不停發抖的身子顯示她被嚇壞了,一張嬌容略顯蒼白。
「嗚!大哥哥,好……好可怕。」她顫抖著聲音,身子不斷地往他懷里鑽。
「沒事了,蓉蓉。」他細細的安慰著,這一刻也管不了她是不是全身光溜溜的靠著他,安撫她受驚嚇的心,才是首要之急。
將她抱出浴室,他立刻把她放在床上,正想以被單圈住她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身子,她卻死抱著他不放,無論他如此誘哄都沒有用。
「蓉蓉,快躺好,要不然你會生病。」
「好可怕,我要爸爸、我要席哥哥,為什麼好久好久他們都沒有來?」她縮在他懷里,開始低低的啜泣。
聞言,席懷恩臉色一沉,他的耐性仍是不夠,還是無法接受听見她說要他,卻始終認不出他來。
「蓉蓉,我就是你的席哥哥啊!」他抱著她坐在床上,立刻拿起絲被蓋住她逐漸冰涼的肌膚。
「不是,你不是,你為什麼每次都說你是席哥哥?我說你不是了嘛!」她不依的拳頭推著他。
「我是,如果你真的愛你的席哥哥,你就該想起來,你不可以忘了我,蓉蓉,快點想起來。」他將她放倒在床上,並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
「大哥哥,說故事給我听。」握住他的手掌,她要求道,早忘了自己先前差點淹死的恐懼。
心中一嘆,席懷恩明白她終究沒有將他的話听進去,見她正一臉期待的等他說故事,他于是輕撫著她的發,緩緩說道︰
「從前有個公主,她遇見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樓曉蓉才听到這兒便興奮的睜大眼,覺得這個女孩好像她。
席懷恩見著她的反應,依舊繼續往下說,真心希望在他描述整個經過後,能稍稍喚醒她的記憶。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半晌過後,席懷恩才在中途停下,順便察看她有何反應。
只見她听得十分專注,像是充滿了興趣,又見他停頓不語,便興匆匆的問道︰
「大哥哥,你說那個白馬王子一直在等白雪公主回來,那麼現在白雪公主回來了,王子為什麼還不娶公主為妻?」
「因為白雪公主已經把她的白馬王子給忘了。」
「怎麼會呢?公主那麼愛王子,她不會忘記王子的。」她的語氣透露不解。
「她就是忘了,且忘得一干二淨。」他的眼神直視著她,多希望她能會意過來。
「好可惜,如果我是那個公主,一定不會忘了我的白馬王子。」她努努嘴,非常肯定的說。
你就是那個公主,蓉蓉。他在心里如是說,掩不住的失望一涌而上,他明白自己想要借故事喚醒她的方法已然失效。
不過,他不會就此放棄,他不會讓蓉蓉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
樓曉蓉蹦蹦跳跳的跑下樓,就看見客廳里坐著一對男女,大哥哥正在和他們說話,她頓時打住腳步,停在樓梯上睜大眼楮偷偷看著他們。
坐在她正對面的席懷恩一抬起頭就瞧見她如此調皮的神情,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他放柔聲調,朝她揮手道︰
「來,蓉蓉,看看是誰來看你了。」
「好。」她點頭後就要朝他跑去,卻忘了自己正站在樓梯上,一個踩空整個人便從樓梯上跌了下來。
「蓉蓉。」他驚呼,身形立刻沖向她。
不過他沖得再快,仍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跌坐在地上,痛得哇哇叫。
「好痛!」她扁扁嘴,朝他伸出雙手。
他拉起她,先是察看她是否受傷,這才拉著她往沙發走去。
「抱我。」她噘起嘴要求道,小手不停揉著自己摔疼的,一副如果他不抱她,她就要哭給他看的表情。
席懷恩瞅著她好一會兒,才將她抱起走向已等候許久的向偉和王雪珍。
向偉一直注視著眼前這一幕,從呂升那兒得知蓉蓉把自己縮在自己的世界里後,他一直認為不可能,因為他所熟悉的蓉蓉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個有活力、沖勁十足的蓉蓉,怎麼可能讓自己倒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
如今,望見這一幕,他卻不得不相信,從蓉蓉這會兒的眼中,他看不到以往的朝氣、神采飛揚,此時她眼里所呈現的浮是天真無邪而已。
「蓉蓉……」他難掩悲痛,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王雪珍一直沒有說話,她早就為了自己所犯下的錯,而造成如此後果哭得很傷心。
適才她也誠實對席懷恩招出當時的那場車禍的始作俑者是誰,席懷恩非但不怪她,還表示真正的罪人是他,不是別人。
雖然他是這麼認為,但她知道自己還是得負全部責任,如果沒有當年那場車禍,也許他們不會分開。
「大姐姐,你為什麼在哭?」樓曉蓉坐在席懷恩腿上,好奇地打量她。
「對不起,曉蓉,原諒我,請你原諒我。」王雪珍再也忍不住地沖到她面前,跪倒在地上。
「大姐姐?」樓曉蓉眨眨眼看著她,困惑的不得了。
「好了,雪珍,你這個樣子會讓蓉蓉嚇到的。」向偉上前將她拉起來,然後轉向樓曉蓉輕聲道︰「蓉蓉,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向偉啊!」他心里其實不抱任何希望。她都認不得她最愛的席懷恩,也別想她會記得他這個無名小卒了。
「向偉?我知道。」她卻令人意外的用力點頭。
「蓉蓉!」向偉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席懷恩則更形用力的環住她的腰,難以平衡的是她竟然認得向偉,卻不認得她最心愛的男人?
「向偉就是臭偉啊!他是我幼稚園的同學,而且上小學的時候,他好像又是跟我同校。好討厭,臭偉每次都要跟在我後面,趕都趕不走。」她努起紅唇,煞有其事的說。
「喂!你說得太過分了吧!雖然這是事實,但那也是小時候的事。」向偉男性的臉龐染起淡淡紅暈,不平的抗議。
「什麼小時候的事,臭偉現在還一直纏著我,他……咦!他好久好久沒來看我了,大哥哥,為什麼臭偉沒來看我,還有你說席哥哥和爸爸會來接我,這麼久了為什麼他們還沒有來?你騙人,你每次都騙人!」她說著說著開始放聲大哭。
「蓉蓉。」
「我要席哥哥啦!」
「蓉蓉,我是向偉,就是你說的臭偉,你……」向偉試著安撫她。
「你不是、你不是,你和大哥哥一樣都只會騙人,我討厭你,討厭大哥哥!」她哭鬧個不休。
向偉臉一怔,實在拿她沒辦法。
「蓉蓉。」王雪珍小聲的喚她,見她馬上轉過頭來,她微笑地朝她伸出手,道︰「你乖,來大姐姐這里,我們去你的房間玩,然後一起等你的席哥哥,好不好?」
一听見有人要陪她玩,又可以等席哥哥來見她,樓曉蓉連忙止住淚水,從席懷恩的腿上跳下來,毫不遲疑的握住王雪珍耐心等候的手。
王雪珍望向席懷恩,征求他的同意;席懷恩點頭後伸手揉了揉樓曉蓉的頭,道︰
「蓉蓉,你帶大姐姐去你的房間。」
「好,大姐姐快來。」她已經等不及的拉著王雪珍往樓上走。
「好,慢點,蓉蓉。」王雪珍聲音有著溺愛,不管樓曉蓉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盡全力幫助她。
即使賠上她的一生。
*********
「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席大哥。」向偉禁不住問。
席懷恩沉重的點點頭。見蓉蓉已上樓,他才從口袋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並猛抽一口,再緩緩的吐出。
見他這個樣子,向偉頓時明白席懷恩的心里並不好受,不管來此之前自己心里有多氣他,見他如此模樣,向偉也不忍再責怪他。
「席大哥,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可不可行?」這是他適才在見到蓉蓉的情況時,突然想到的念頭。
「說吧。」
「蓉蓉她現在一定還記得那個叫郭玉芹的女人。」向偉深信這一點。
「你說郭玉芹?」席懷恩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不曾听過這個女人的名字。
在蓉蓉離開後,郭玉芹知道即使沒有蓉蓉,席懷恩還是不會選擇和她在一起,三年前便找了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嫁了,從此沒再見過她。
「沒錯,就是她,小時候蓉蓉就把她當成頭號情敵,她一定沒忘記她。而蓉蓉在六歲時就已經遇見郭玉芹了,如果我們能把郭玉芹請來,配合我們在蓉蓉面前演戲,借以刺激蓉蓉,也許蓉蓉就會清醒,因為她向來最討厭有人當她的面想要搶走她的席哥哥,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她的頭號情敵。」向偉分析道,越來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不過他還是尊重席懷恩的意思,遂問道︰「席大哥,你認為可以這麼做嗎?」
「這是個好辦法,向偉,謝謝你。」席懷恩原本深鎖的眉際,這時才緩緩松開。
「不必跟我道謝,席大哥,我也不想見蓉蓉永遠是這個樣子。」向偉揮揮手,不以為意的說。
「她不會永遠是這個樣子。向偉,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會用我的愛喚醒她。」
「席大哥,你愛她?」多年來他倒是第一次听見席懷恩坦承說愛。
蓉蓉期盼了多年,終于讓她盼到了,只是情況卻教人忍不住搖頭深嘆。
席懷恩不再回答,他深情的眼已說明了一切。
「席大哥,你想郭玉芹會同意配合我們嗎?」向偉不禁擔心的問。郭玉芹那女人誰也不敢保證。
「她非同意不可。」眯起眼,席懷恩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
*********
這天夜里,席懷恩趁著蓉蓉趴在他胸膛上昏昏欲睡時,撫著她的秀發,問︰
「蓉蓉,你還記得郭玉芹嗎?」
「郭玉芹?」她身子突然跳起來,瞪著他忍不住拔高聲量,道︰「大哥哥提起她做什麼?她是蓉蓉的情敵,是不是大哥哥也喜歡郭玉芹?」
「這麼說蓉蓉還記得她了?」席懷恩心情不住飛揚了起來。
見她如此激動的反應,也許向偉的辦法真能奏效。
「我當然記得她,我最最討厭她了。」她一再加重語氣,睡意全消。
「是,你最討厭她了。」他加大笑容的拉著她躺下,並替她蓋好被子。
「大哥哥,我告訴你,那個郭玉芹是狐狸精喔!她要搶走席哥哥,可是我不會讓她搶走席哥哥的。」她在棉被里露出臉蛋,十分認真的說。
「是,你不會讓她搶走我的。」
「是席哥哥,不是你啦,大哥哥。」她不忘提醒他。
「睡覺了,蓉蓉。」
「好。對了,大哥哥,你明天就帶我去找席哥哥,我要守著他才行。」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蓉蓉,幾時你才會看清?
席懷恩目光溫柔的注視著枕在他胸上的嬌容,伸手撫了撫她的臉。
「好不好?大哥哥。」
「睡覺了,蓉蓉,你確定不要把外面那一件毛衣月兌掉?這樣待會兒你睡著了會很熱唷!」他奇怪地拉拉她厚厚的毛衣。
敗奇怪住進來這麼多天,她可以自己把衣服月兌光和他一起共浴,但只要在床上,她的衣服一定穿很多,且打死也不讓他月兌下任何一件。
真不懂她的思考模式是如何運轉的。
「啊!大哥哥,你不可以拉我的衣服,這些衣服不是給你月兌的。」她立刻拍掉他的手。
「不是給我月兌的?」這話有趣了。
「對啦!這些衣服是要給席哥哥月兌的,你不知道吧?只要席哥哥月兌我一件衣服,我就會生一個小寶寶,所以我要穿很多件衣服,為席哥哥生好多好多小寶寶。」她手舞足蹈的說。
他頓時動容的抱緊她,嗅著她的發香,濃郁的感情令他的聲調暗啞,鼻息粗重。
「蓉蓉,我只要擁有你就足夠了,只要讓我擁有你就夠了。」
他是多麼愚蠢至極,竟然曾經放掉這麼一個愛慘了他的完美女孩。
許久,樓曉蓉終于沉沉睡去,而一直等到她完全沉睡,席懷恩才低頭做出他每天夜里都會偷偷做的動作——
只見他的唇輕輕地吻上她,一再眷戀著她的唇香。
*********
「大哥哥,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一早就把自己帶出來的向偉,她環看著四周。
「我不是說過要帶你來找席哥哥嗎?你看,你的席哥哥就在那里。」向偉長手一指,指向前方一棟房子里的一對男女。
那對男女正是等候已久的席懷恩,以及被要脅前來配合演戲的郭玉芹。
若不是席懷恩要脅她如果不來,就會將她當年所做的事一一在報上刊登,擔心以往的過去會毀了她目前美滿的婚姻生活,也或許是對樓曉蓉的一份愧疚,郭玉芹決定讓自己走這一趟。
是以這會兒只見她一臉笑容,十分親密的靠著同樣笑望著她的席懷恩。
他望著她,她也看著他,這一幕看在樓曉蓉眼里特別刺眼,卻也好熟悉。
她像看過這一幕,卻想不太起來,是在哪里呢?
「蓉蓉,你看見你的席哥哥了嗎?」向偉不忘自己的任務——就是在旁加油添醋。
「那是大哥哥啦!」
「蓉蓉,你再看清楚,站在旁邊的那個女人是誰?」他忍不住翻翻白眼,算是佩服了她的固執。
樓曉蓉努力眯起眼,仔細瞧著正對著她的郭玉芹,突然一聲訝呼,她接著說︰
「她好像郭玉芹。」
「答對了,她就是郭玉芹。」向偉大聲回道。
丙然,女人永遠記得情敵的長相,連蓉蓉也不例外,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悄悄朝席懷恩的方向打個手勢,表示一切進行順利,可再往下發展。
「她是郭玉芹?可是她好像媽媽的年紀。」樓曉蓉畢竟不是小呆瓜,難免有所疑問。
「別忘了,她可是你的頭號情敵,你再看清楚站在郭玉芹旁邊摟著她的人是誰?」向偉繼續努力喚醒她。
「是大……大哥哥,他為什麼要抱著她?」她大叫,指著前方。
「蓉蓉,他不是大哥哥,你沒有認真在看。」向偉毫不考慮的指出。
「不是大哥哥?」她的臉困惑著,然後望著前方的兩人逐漸靠近。
「用你的心看,蓉蓉,再不用心看,你的席哥哥就要被搶走了。」
「席哥哥要被搶走……」她的視線鎖緊前方,但卻有不少畫面不斷從她眼前晃過。
最先出現的是郭玉芹,因為要搶席哥哥,而和她吵架,還用力把她推倒在地;接著又是郭玉芹坐在席懷恩的家中,和他坐在一塊兒;然後是……另一個女人,她和席懷恩好親密,她好傷心,好傷心……
「席哥哥……」她喃喃著,眼神呈現茫然。
「沒錯,蓉蓉,你再不做點什麼,你的席哥哥就要被搶走了。你不是說過誰也不能搶走你的席哥哥,你要永遠守著他,趕走那些上門來的狐狸精嗎?」向偉趕緊捉住她的肩,輕搖著她。
「大哥哥……不要搖了。」
「你還叫我大哥哥?蓉蓉,看清楚,你的懷恩,你愛了十多年的男人,現在就要吻別的女人了。」他指著前方,要她看清楚。
丙見席懷恩一副低頭想吻郭玉芹的樣子,她看直了眼,還是做不出任何反應。
「蓉蓉,如果你再不醒來,你的懷恩就要被郭玉芹搶走了,你不是最討厭郭玉芹,難道你甘心讓懷恩被郭玉芹搶走?」
「不……不要,席哥哥……」她一再搖頭,一方面是向偉快將她搖辮了,一方面是她的心好亂。
席哥哥快被搶走了……不!不行,席哥哥是她的,別人不可以搶走席哥哥。
「不可以搶走席哥哥。」
憊是不行,向偉沮喪地搖搖頭,繼而放開了她,任由她一再直視前方。
就在此時,屋子里的郭玉芹受夠了席懷恩溫吞的舉止,手臂一伸便攬下他的脖子,跳起腳尖,紅唇直接吻住他,心里想道︰也好,一了多年來的夙願。
「啊!」望見這一幕,樓曉蓉突然發出尖叫聲,身子猛然倒退了幾步,眼中的淚水一涌而上。
「不要,為什麼?為什麼?」她拼命搖著頭,遮住自己放聲大哭的嘴巴,心痛得像是要被撕開了。
「蓉蓉。」向偉遲疑的看著她,跟著上前一步。
「向偉——」她淚眼蒙蒙的看向他,哭著跑向他,尋求他的安慰。
「蓉蓉?」他不由得面露欣喜,因為她總算叫出他的名字。
「帶我走,向偉,我不要看見這一幕,帶我走。」她並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陌生的地方,還親眼看見了席懷恩和郭玉芹接吻的一幕。
現在她只想盡快的離開這里,遠離這一切,也許她根本不該來,她該永遠待在美國。
「蓉蓉,你誤會了,那是……」
「我不要听!」她搗住雙耳,就見席懷恩竟從窗口跳出來,迅速地向她這頭跑來,她趕緊揪住向偉的手,想拉著他一起跑。
結果她這個動作反而使向偉反手捉住她,讓她連跑都跑不了。
「向偉?」這是怎麼回事?向偉怎麼會這麼待她?
他何以幫著席懷恩一起傷害她?
「向偉,她想起來了?」一看她這會兒一臉忿恨,席懷恩的表情充滿欣喜。
「是,只要一個吻即可大功告成,我說得沒錯吧!」向偉笑了笑,看著悄悄退去的郭玉芹,倒是便宜了她白白賺了一個香吻。
「向偉,你在做什麼?還不把我放開,你是怎麼回事?放開我!」她掙扎著,正想用腳踢他,身子卻突然騰空飛起。
向偉很快地放開她,知道在席懷恩懷里,她哪里也別想去。
他這個配角的任務到此算是大功告成,也該悄悄退去了。向偉加大臉上的笑容,轉身識相的走開。
「向偉,你別走,你敢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你回來,」她被抱在厚實的手臂中,拼命叫著。
「你並不是一個人,蓉蓉。」席懷恩的嗓音由後頭包圍住她,就連同他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際一樣。
「放開我,我不是蓉蓉,我是Angel。」她告訴自己經過剛才那一幕,她該死心了,不要再痴傻到讓自己痛苦,別人也不快樂。
「你盡避否認,蓉蓉,但是剛才那一吻不是我主動,而是郭玉芹趁我不備。」他原本就只打算做做樣子,怎料到郭玉芹會突然吻他。
「你干嘛跟我解釋?我不想听,而且也跟我沒關系。」她撇開頭,不願看他,心里卻忍不住涌起一絲甜蜜。
「是跟你沒關系。走吧,該回去了。」他抱著她,仿佛她一點重量也沒有的大步走著。
「回去?要回去哪里?」她不記得自己和他是一道的。
「我的地方。」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我又不住在那里。」她瞪著他,總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可是她又說不上來。
一定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叫她忘了,到底是什麼事?
拔以他的態度和在咖啡館遇見她時完全不一樣?
等等……怎麼咖啡館的事好像已經是許久前的事了?
不行,她的思緒好亂,怎麼想都不對盤。
「你是不住在那里。」他的嘴角緩緩上揚。「但是你所有的行李,包括護照、證件,都在我的住處。」
既然她已恢復神智,他就得想法子將她拐回他的住處。
越听她是越迷糊,遂往下問︰
「為什麼我的東西全在你那兒?歐文呢?」
「你想知道就乖乖跟我走一趟。」
她瞪直了眼,幾時他變得這般無賴了?
席懷恩不理會她的瞪視,笑容更是加大的將她摟得更緊。
她終于清醒的在他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