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小姐回來了!」東方府的僕人興奮地叫嚷著。一路從大門迅速奔進內廳。
他的叫喊聲立刻吸引了東方府里的僕人們的注意,他們听見小姐回來的消息,一個個都放下手邊的工作,急忙跑到大門口,準備迎接失蹤已久的小姐。
東方舞月從馬車一出來,便見自家大門前聚集了許多許欠未見的家中僕人,她趕緊提起裙擺,迅速奔向家門。很快地,她便教那一群人給團團圍了起來。
「小姐,你可回來了,我們都好想念你。」
「是啊,小姐,你可千萬別再離家出走了,老爺為了你出走的事,擔心得請人四處找你,還因此被坑了很多冤枉錢呢!」
「有許多不肖人士謊稱有小姐的消息,老爺為了找回你,也不管對方是否存心想來敲詐一番,總是先付了錢買下消息再說。」
听著家中僕人的話,東方舞月頓覺愧疚,紅了眼眶。的確是她太任性了,讓大家替她的安危擔心。
「我爹人呢?」這會兒她只想趕緊見她父親,好安撫他老人家的心。盡避會挨他一頓痛罵,她也會笑著听他的教訓。
「老爺他——」僕人正想回答,卻見小姐已迅速跑向前,奔進了跟著大伙來至大門的老爺的懷里。
「爹,我好想念您!」一路奔向父親,她眼角的淚水也隨即落下。
「你這孩子還知道要回來,你、你——」瞪著女兒,東方瑞氣忿得高舉著手掌,正欲揮下,卻見女兒直直撲進自己的懷里,這一掌他是怎麼也揮不下去。
就是再氣她、惱她,這孩子終究是他疼愛多年的寶貝女兒啊。一直未再娶,不正是怕娶來的女人無法善待這個孩子。偏偏這孩子一遇到不如意的事就任性的出走,連他這個爹都不想要了。
「對不起,爹,都是我太任性了。」她咬著唇,低頭認錯。
「你——罷了,知道要回來就好。」東方瑞見女兒認錯,也舍不得再生她的氣,拍著她的頭,一副事情過去就算了的慈藹表情。
「老爺,小芽給您請安。」小芽在這時才從角落走出來,心里已有預感自己會挨罵。
「小芽,你這丫頭是怎麼做事的?小姐任性胡來,你不阻止就算了,居然連來向我通報一聲都沒有,就這樣跟著小姐一起走,我是這樣交待你的嗎?」東方瑞果然一見到女兒身邊的丫鬟,立刻開罵。
「對不起,老爺,我下次不敢了。」小芽連忙認錯。她就知道老爺舍不得罵小姐,一定會把氣出在她身上。她真倒楣,每次小姐犯錯,挨罵的一定是她。
「爹,這不是小芽的錯,是我強迫她不準告訴爹的。」東方舞月見小芽挨罵,立即袒護道。
東方瑞太清楚這對主僕感情如同姐妹一般,于是不再難為小芽,抬起頭想叫門口的僕人們回去自己的崗位做事。
這時他才發現前方有名一派斯文、一表人才的年輕男子,臉上帶著溫戈有禮的笑容注視著他們——不,東方瑞可以肯定這名神情瀟灑的男子注視的不是他這個老人,而是他的女兒。
「舞月,他是誰?」他敢肯定這名公子和女兒一定認識。
「爹,他是——」東方舞月猶豫著,不知該如何介紹韓靳桓。
一旁的韓靳桓卻主動上前道︰
「伯父,初次見面,我是韓靳桓,和月兒在揚州相識。這次護送她回來,除了因為她太想念您,想回來見您外,另一個目的是晚輩想懇請您將月兒一生的幸福交付予我。」話一落,錯愕的不是別人,是東方舞月本人。她驀然睜大眼,怎麼也不敢相信他韓靳桓竟然會這麼直接,竟敢當著她父親的面、以及府里所有僕人面前說出這番話來!
天啊!看了四周一眼,她只想直接暈倒,或是找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也行。
這里可是韓府的大門口耶!才回來居然就引起如此大的騷動。她可以肯定爹一定會大發雷霆,她……還是趕緊溜之大吉。
東方舞月先是狠狠地踢了韓靳桓一腳,然後才拉著小芽直奔進府里。此時此刻,她根本無心顧及爹會如何答覆韓靳桓,她現在只想趕緊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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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爹已同意把我許給韓靳桓?」東方舞月由僕人口中得知消息後,立刻驚訝地站起身,還差點因為太激動而撞倒椅子。
「是的,老爺看來十分中意小姐帶回來的這位韓少爺,在談論親事時笑得子詡合不攏了。」僕人阿丁必道。
「這怎麼可以!爹怎麼可以隨便就把我許給韓靳桓!」握緊拳頭,東方舞月看來十分生氣。爹完全不知道她心里面的掙扎︰及為難,這樣草率就答應親事,未免太欠缺考慮了。
她如果可以就這樣嫁給韓靳桓,她又何必離開揚州,逃回家里尋求父親當依靠?但沒想到,萬萬沒想到,經過這回她任性的出走後,爹竟然還是這麼草率地就把她許了人!
她的出走抗議,現在看來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舞月,我這回可不是隨便就把你許了人,這韓少爺可是你自己帶回來,怎麼,你還不滿意來著?」東方瑞眉開眼笑地走進女兒房間。
「他才不是我帶回來,是他自己一路跟來,跟我無關。」她扁扁嘴,一概不承認。
「無論如何,這些天你都跟韓少爺朝夕相處,這事實你可無法否認。更何況有太多人瞧見你被他護送回來,你若是不喜歡他,就該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不是一進城就當街依偎在他懷里,教街上的人都瞧見你和個男子這麼親密的模樣。」東方瑞听了友人善意地說出昨日街上所見情形,他就是不允下這門親事也難。當然,另一方面是他很滿意女兒帶回來的這個乘龍佳婿,不過這事絕不能讓女兒知道。
「那是——」驀然紅了臉,東方舞月羞窘得答不出話來。
她怎麼可能跟父親言明,當時是因為她一時生理所需,得下馬車找間客棧借用茅廁,但因一路乘坐馬車不曾稍作休息,以致二下馬車她整個人虛軟不已,站都站不住,不得已才讓韓靳桓扶著她行走。
不過才行走一段路;居然就被人傳得那麼難听!什麼當街依偎在他懷里?她不過就是挽住他的手臂借力使力罷了,如此就叫作依偎在他懷里?由此可證明謠言果然是太可怕了。
「不管是基于什麼理由,舞月,我想你應該是不討厭這位韓少爺,才可能接受他一路護送吧?」東方瑞也不打算強迫女兒馬上答應婚事。
上次玩笑似的說要將女兒許人,結果把女兒逼至離家出走且一定就是整整三個月才回來。這回他可不敢再草率行事,關于這件事,他絕對會尊重女兒的意思。
當然,這期間他免不了會盡力替未來的女婿說些好話。
看了一頭熱的父親一眼,東方舞月抿了抿唇瓣,不肯回答。
「舞月,如果你當真不喜歡他,我這就請僕人將他趕出去。」見不得女兒悶悶不樂,東方瑞決定替女兒請走客人。「l他不會走的,爹。」她肯定回道。而且她也舍不得趕他走。唉,就是這麼為難,她才覺得心情好槽。
她想接受他的款款多情,可一想到自己並非是季玉璇,對淤已名草有主的他,她就是無法放手去爭取他。
她就是太過了解他對此婚約負有極重大的責任,才不忍心見他為了她而背信季老爺。
將來若是季玉璇回來,而他已然和自己成為夫妻,她知道他然不會委屈她,但他背信于季玉璇,他心里肯定也不好過。而既然心里有了他,她又怎麼可能不事先替他設想呢?他不肯定,我就請人打走他。」
「爹,我同您說真的,您還在說笑!」為此,心情苦悶的她,還是被父親給逗笑了。「我也是說真的喔,只要你一點頭,爹馬上請人打走他。」東方瑞隨即換上正經的表情。敢招惹他女兒,還讓她的心情這麼糟,就是教訓他一頓也不為過。
東方舞月一楞,這會兒她是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成,最後索性直接走回床榻,一副準備休息的模樣。
「我想休息了,爹。」
「啊?」見女兒擺明不想談下去,東方瑞也不打算逼她,只對一旁的小芽使了眼色,要她跟他出去外面。
小芽點點頭,提心吊膽地跟著老爺一起走出房間。一出別門,她就听見老爺開口道︰「舞月和韓少爺兩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關于這件事,我想老爺還是直接去問韓少爺本人好了。」小芽搖頭回道。
「是嗎?」東方瑞沉著臉。看來,他的確是該找家中的貴客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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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方舞月得知住在客房的韓靳桓已離開的消息時,已是中年時分。她帶著萬分吃驚的心情,來到書房見已有半天沒出來的父親。
「爹,您和韓靳桓兩人發生爭執嗎?還是您當真直接把人趕走?」她知道爹為了她這個女兒也許真會這麼做。
「我是把他請出府了。舞月,你放心,爹不會再這你嫁給他,我們就當作沒這一回事。」東方瑞臉色難看地道。
「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听爹這麼說,她一點也不感到開心。
「那個韓靳桓已經有未婚妻一事,你怎麼沒跟我說?還是那小子自己說出一切的。舞月,既然他已有婚約,你就忘了他吧!將來若二女共侍一夫,勢必會苦了你。」這番話東方瑞說得氣虛,見女兒沒留意,趕緊回復正常神色。
「爹,既然您知道他有個未婚妻,那您也應該知道韓靳桓的未婚妻至今下落不明吧?」她相信這一點韓靳桓必然也會說明白。
「這……」不小心被嗆到了,東方瑞急咳了兩聲,才回道︰「這又如何?萬一哪天他的未婚妻突然冒出來,你該如何自處?」
「我……」被言中了心里的苦處,東方舞月臉色一沉,悶悶地回道︰「如果她不會回來呢?如果她早在當年就已——」驚覺自己居然有如此邪惡的想法,她駭然地睜大眼,雙手掩住自己的唇瓣,眼淚很快地撲簌簌往下掉。
為了韓靳桓,她居然會有這種自私的想法!原來她真的已經好喜歡、好喜歡他,怕是難以自拔了。
「舞月,你……」見女兒這副模樣,東方瑞已了然于心。
為此,他決定快刀斬亂麻,不讓女兒再繼續沉迷下去。
「我絕對反對你和已有婚約的韓靳桓在一起,你就此死心也好過將來日子難過。」
「我本來就不曾抱過任何希望,是爹隨隨便便允下親事,現在卻又反悔,還因此把人趕走,爹您這樣出爾反爾太過分了。」一想到韓靳桓為了她受到這種對待,她就覺得對不起他。
明明爹昨天還對他十分滿意,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不過就是有個下落不明的未婚妻,居然就遭到這種對待,如此做法,連身為女兒的她都覺得爹的反應太超過了。
「我會允下親事是以為他是真心想娶你,而不是——」說到這里,東方瑞停住不肯再說下去。
「他當然是真心想娶我,爹,我相信他對我的心意。」還是沒察覺父親的反常,她只顧著替他辯解。
「你若相信他,這會兒也用不著心情苦悶了。」他嘆氣道。見女兒心情這麼糟,東方瑞自然很心疼,然而想到自己辛苦拉拔長大、疼愛如命的女兒要去認別人當爹,他說什麼也不答應。
「這是兩回事。我心情苦悶是因為找不到可以和他廝守一生的方法,而不是否定他對我的心意。」她認真地回道。這一趟回洛陽的途中,他一路上細心溫柔的呵護,點點滴滴都在她心頭,她想這一生自己都會牢記著他曾有過的溫柔相待。
「你這孩子未免太固執了,明明對方都有婚約,你還執迷不悟。」東方瑞氣惱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爹您別再說下去了!」東方舞月突然尖聲阻止父親再說下去,接著轉身奔出書房。
「舞月!」見女兒奔出書房,東方瑞嘆了口氣,伸手揉著抽疼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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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跑出書房,東方舞月一時也不知該上哪兒去找韓靳桓。但她相信他一定不會離開這兒。她必須去見他一面,替她爹如此過分的行為向他說一聲抱歉。
「小姐,你過來一下。」小芽的聲音突然從中庭花園的角落傳來。
東方舞月不解地走向她,道︰「有什麼事嗎?小芽。」
「這是韓少爺早上離開時交給我的,他說他會在這個地方等你。還有,他表示會一直等你去見他,如果你一直不去。他也不會放棄離開這兒。」轉述韓少爺的話時,小芽一張小圓臉可是充滿了羨慕。
矮少爺對小姐的這番情意,令人好生向往喔!
接過小芽手中的字條,東方舞月二話不說地轉身迅速跑開。
她要去見他,非得去見他一面。此時此刻,她再也無法抑止自己想要見他一面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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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應該這個樣子,韓靳桓。」嫣紅著一張俏臉蛋,東方舞月努力想拉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此時她不僅雙腮酡紅,就連一張櫻唇也明顯地又紅又腫,教人不難看出不久前肯定被狠狠的親吻過。
「來不及了,月兒。在你一進客棧房間,奔進我懷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立誓絕不再放你走,更何況你這張美麗的小嘴,才剛被我細細品嘗過——」
「不要說了!」羞紅臉,她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肆無忌憚的說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個兒先前怎麼會如此大膽,竟一進房就直接投入他懷里。
現在回想起來,不但令她覺得不可思議,還感到相當地難為情。
「月兒,你嬌羞的樣子好美。」握住她的一雙小手,他極為親密地在她手心里印下輕吻。她倒抽一口氣,忙想抽回一雙手無奈被他緊握其中,花再多力氣也無法動彈。
「放手,韓靳桓。」因為害臊,也因為他一臉輕松、不知煩惱的戲弄著她,讓東方舞月不免一陣氣惱。
為了他和她之間無法解決的問題,她一直那麼苦惱,這兩天心情更是糟到極點,偏偏他仍無關緊要、一派悠閑狀,教人看了就生氣。
「你又在自尋煩惱了,是嗎?」韓靳桓笑睨了她一眼,隨即放開她的手。
「雙手一得到自由,她立刻推著他的肩膀,不允許他太靠近自己。
適才的意亂情迷已成過往雲煙,理智開始回籠的她,自然也明白自己和他如此親密的相擁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別忙了,月兒,如果我不願松手,憑你這小小一雙手是無法推開我的。」他揚起唇角,搖搖頭道。瞧她如此認真的模樣,真是既可愛又迷人呢!
「你既然知道,就該自己放開我。」她白了他一眼,努力推著他的後果是她的手很酸、也很累。
「我不是說過,對你,我不會再放手。」他正色道,說得十分認真。
「你就是要無賴也沒用。你已經知道我爹對你已有婚約一事是何反應了,你怎麼還不懂得放棄?」她氣呼呼地道。
若是他肯放棄她,她心里還會好過一些,雖然會難過好一陣子,但總比繼續讓兩人受煎熬要強上許多。「本來我專訴自己,若是你不願來見我,那麼兩天後,我便會踏上來時路。待在客棧里,我一度抱著這種想法。」他緩緩說著,至于這話里的真偽,唯有他本人知道。
聞言,她先是一楞,才回道︰「我不相信。」她才不相信他會這樣就放棄她,否則她又何苦來這一遭,不如兩天後再來送他上路。
「你說得沒錯,我當然不會這樣就放棄你。月兒,我是打算強行帶你跟我一起上路,我可從沒表示要自己回揚州呢。」他挑眉,笑得猖狂又自大。
瞪了他一眼,她抿著紅唇背過身,不想理他。
「我是說真的。若是你父親再固執不肯說出實情,我當真會采取此行動。」他從背後圈住她,讓她可以順勢地往後依偎進他溫暖厚實的懷里。沒有留意他們倆現在是如此親密的狀態,東方舞月完全被他莫名其妙的一番話抓住了注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所謂的實情是什麼?」她納悶地抬起頭看他,仰起的角度正好迎上他落下的吻。
順利偷香後,韓靳桓掛著滿意的笑容,不理她氣惱的表情,一會才換上認真而嚴謹的態度,說︰
「你知道季伯父的女兒有個很奇特的胎記嗎?
她搖搖首,這種事她根本無從得知。
而這個胎記是個紅色的心型記號,很大、很明顯。」他說著,視線跟著她的視線一起來到她右手內側上那個很大、很明顯的紅色心型胎記上。
下意識地伸手搗住胎記,東方舞月以為沒人發現,還將袖子拉得更下面一點。
將她的一舉一動瞧在眼里,韓靳桓不急在此時拆穿她,他兀自往下說道︰
「季玉璇有個女乃娘,這個女乃娘當時和季玉璇一起失蹤,有人懷疑是她帶走了季玉璇,卻始終找不到她的人,而這個女乃娘名字是——葉芳憐。」
「你胡說,葉芳憐是我娘的名字,她——」驚覺自己透露了什麼,東方舞月頓時懊惱的咬住唇。
這只是巧合,一定只是巧合,不然就是他在胡說八道。
「是嗎?原來令堂也叫葉芳憐,還真是踫巧。不過,我相信你的右手內側應該……不,是肯定不會有紅色心型胎記吧?」侮神情自若,態度十分從容。
要她接受事實,他自然有辦法,但又舍不得增加她心里的負荷,唯有一步一步慢慢來。
「我……當然,不,是肯定沒有。」她說著左手將右手握得更緊。」
「唉,好可惜呢!月兒,若你手上有心型胎記,你極有可能就是季玉璇,你若是季玉璇,我和你之間的問題不就迎刀而解了?」韓靳桓故作遺憾地嘆息一聲。
靜靜地望著他,東方舞月心里滿是掙扎。她雖然拒絕相信這世上會有這般踫巧之事,但若他說的是真的呢?
她若真是季玉璇,那就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那她的一切苦惱便皆可拋開……
但,她怎麼可能是季老爺的女兒?
「你想,若是咱們想辦法在你手上動手腳,畫上心型胎記,你認為會露出破綻嗎?」見她沉默不語,韓靳桓繼續攻陷她的心房,並作勢要捉住她的手。
「不!你不要踫我。」她突然猛力推開他,並退得遠遠的。
「月兒。」他輕聲喚道。並未逼近她。
「不行,不行這樣子,你不能因為想要我們在一起就編出這種謊言,這樣行不通的。」她將雙手放至胸前,不斷搖著頭。
「若是這種謊言可以讓我們在一起,我一開始就會這麼做,我絕對不會讓你因為自己不是季玉璇而一直郁郁寡歡。你心里的掙扎及為難我一直都了解,所以在未弄清事實真相為何之前,我不敢貿然讓你知道你就是季伯父的女兒。」他以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來到她面前,並輕輕握住她的手,讓她的左手松開右手,上頭的紅色心型胎記隨即清楚地顯現在兩人面前。
東方舞月知道就算她想收回手,他也不會放手的,于是索性將帶著淚水的嬌容直接埋進他的胸膛里。
「我真的是季玉璇嗎?這件事你絕對不能騙我,你知道我多在乎這件事,我也希望自己能是季玉璇啊,所以你不能騙我。否則,這打擊我承受不住……」她像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似的又哭又叫……
心疼她臉上的淚痕,韓靳桓輕柔地吻去她的淚水,並將她擁在懷里,等著她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一直到她的抽泣聲逐漸緩和,他才開口道︰
「倘若你已經冷靜下來,那麼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手上有許多證據,可以證明我絕對沒有騙你。」他相信這個人絕對可以令她笑逐顏開。
望著他篤定的神情,東方舞月的心里也跟著踏實起來,她慎重頷首,已經做好了面對事實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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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小姐昏倒了。」小芽一路焦急的叫喊著。
東方瑞連忙派人去請大夫,並立刻趕至房間探視女兒的情形。
「究竟發生什麼事?舞月怎會突然昏倒?」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兒,東方瑞驚訝地發現,不過兩天沒見,女兒的臉色居然變得如此蒼白!
原本那朝氣十足、活月兌月兌是個俏人兒的嬌容已不復見一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病容,和毫無元氣的虛弱模樣。
「小姐她這兩天把自己關在房里,不肯吃也不肯睡,整天坐在梳樁台前模著自己的臉,一直喃喃自語說……」小芽有所顧忌地看了老爺一眼,並未說下去。
「說什麼?都這時候了,你這丫頭別再給我吞吞吐吐,盡避說下去!」東方瑞惱火的喝斥道。
「是,小姐這兩天總是對著鏡子嘆氣,說她為什麼不是季玉璇,如果她能是季玉璇就好了。」小芽硬著頭皮說完。
「你說什麼?」東方瑞臉色一沉,神情十分震驚。
「啊,這不是我說的,是小姐她自己說的,真的不是我,老爺。」揮揮手,小芽急忙否認。
「舞月這孩子真的這麼說嗎?」東方瑞走至床畔坐下,神情哀痛的看著女兒。
看來,他是真的留不住女兒了,盡避將她看得出自己性命還重要的疼愛她、養育她,她終究還是有一天會回到她原有的親人身邊。
「是的,老爺。小姐和韓少爺他們真的很在意彼此,一度小姐也很掙扎,才會回來找老爺,希望可以藉由老爺的反對,來擺月兌她和韓少爺之間的糾纏。可越是如此,小姐心里就越痛苦,她明明想放棄,卻又偏忘不了韓少爺的好。」雖然說的都是事實,但這番話說下來,小芽仍不免在心里佩服起自己,她竟然可以表現得這麼好。
小芽的這番話令東方瑞臉色十分凝重,他望著女兒始終未再開口。
就在這時,床上的東方舞月突然囈語道︰
「如果我是季玉璇就好了……」
「舞月,你這孩子怎會這麼想呢?即便你只是東方舞月,你仍是最完美的,就算你不是季玉璇,你還是可以和韓靳桓在一起,爹不會反對你和他的事了。」東方瑞模了模女兒的臉,見她緩緩睜開含淚的雙眼,心里更是舍不得女兒所受的煎熬。
「爹,謝謝您不反對,可是不行的,只要我不是季玉璇,我就不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共結連理。」她慢慢地坐起身,讓自己餓了兩天,身子當真有些吃不消。
「我說可以就可以,如果韓靳桓敢不要你,我立刻叫人教訓他。」東方瑞一臉蠻橫。
「爹,他要我,他一直執意擁有的人就是我。」也是他的這份堅定情意,令她這段時日心里再苦,她也認為十分值得。
「這不就成了?只要你們彼此堅定要廝守的心意,你們就可以在一起。小芽,你即刻去請韓少爺來一趟,我要和他談談婚禮的細節。」東方瑞當機立斷地交待一旁的小芽。
「不,不可以。爹,您怎麼就是弄不明白女兒的意思!我若是可以就這樣投入他的懷抱,我還會這麼痛苦嗎?」見父親仍不願松口,東方舞月氣呼呼地欲下床,但隨即身子一軟,整個人又拄倒向床榻。
「你這個樣子還想上哪兒去?給我乖乖在床上躺好。」東方瑞氣極敗壞的扶女兒躺好。
「我、我要去出家為尼,讓自己六根清淨,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她臉絕望的表情。
「傻孩子,就算你想出家為尼,你這樣子人家也不見得肯收你人佛門。」明明是情緣未了,要能六根清淨,這世上也不會老有一堆為情所苦的痴男怨女了。
「不然我還能如何?我想和韓靳桓在一起,可又有個季玉璇阻礙著我們,我能怎麼辦?」以雙手掩面,東方舞月說出她的絕望。
明明她都已經這麼難過,爹何以還是不願說出實情?難道季徹的調查出了差錯?
一思及這一切的調查可能只是烏龍一場,東方舞月頓覺一顆心被揪著,十分難受,臉色也在瞬間更為蒼白。
她若不是季玉璇,她和韓靳桓已規劃好的美好未來豈不又成一場空了?
就在東方舞月覺得心痛欲死之際,東方瑞突然以著十分肯定的口吻說道︰「季玉璇不會是你和韓靳桓之間的阻礙,你放心。」
「爹,您怎會這麼說?」心里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東方舞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但仍是有些激動的捉住案親的手臂追問道。
見此狀,東方瑞先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忍見女兒難過他只好坦白道︰
「你就是當年被你女乃娘從季府里偷偷抱走的季玉璇。當年我和妻子二人一直沒有孩子,一心想要孩子的芳憐,最後迫不得已才想出到別人家當女乃娘的方法,她將只有兩歲的你偷偷抱回來,然後我們一家人便立刻搬至這兒,重新生活。」
聞言,東方舞月久久沒有反應,只是一直掉眼淚。
原來這就是實情,原來當年爹娘是基于想要個孩子,才會偷偷抱走她。
「你氣我自私也好,不明是非也罷,這些年我和妻子都是真心在愛護你這個孩子。芳憐過世之前還一直交代我這個做爹的絕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及一絲委屈,」東方瑞提起妻子的交待,心里一嘆。
看著女兒這幾日所受的煎熬,他想,自己畢竟還是沒有按照妻子的交代。由于他一時私心所致,沒有在一開始就說出實情,因而讓女兒在這幾日受盡煎熬,是他太害怕自己疼愛如命的女兒會因此不肯諒解他這個自私的父親。
「我知道,我都知道。爹,再也沒有人比您和娘更加愛護我了,我不會怪您的。」紅著一雙眼,東方舞月說得真摯且認真。
「听你這麼說,爹已經感到十分滿足了,你找個吉日回季府認祖歸宗吧。」模了模女兒的頭,東方瑞不再堅持留住女兒。
「爹,您的意思是您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她一臉遭到遺棄地說道。
「不,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爹,難道我就不能同時擁有您和季老爺,呃,季老爹兩個父親嗎?」故意噙著淚水、可憐兮兮的瞅著父親。
聞言,東方瑞久久不能言語,瞬間已是老淚縱橫。
「爹!」投入父親懷里,東方舞月同樣也是泣不成聲。
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見不得她難過、心疼她痛苦的模樣,爹斷然不會說出這件隱藏多年的秘密。
她知道爹會妥協說出這一切,全是因為她這個不孝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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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嘛!」拍著韓靳桓的肩膀,季徹望著屋內發生的一切,由衷地替他感到很高興。
「這一切多虧你多日來的調查,季徹。」他揚起唇角,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好說,好說,我也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你。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當然是向東方伯父提親後,迎娶美嬌娘回揚州,再至季府向季伯父報備一聲。」
一提起計劃,他一臉神采飛揚。「說得也是,你就當我是多此一問了。」季徹哈哈大笑後,才往下說︰
「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我必須趕緊回去向老爺通報好消息,所以就先行上路了。」
「這好消息你當然要立刻帶回季府,我相信伯父他老人家一定會欣喜若狂,一身病痛肯定馬上消失。」季伯父等這一天也等夠久了。
季徹頷首,向韓靳桓告辭後,便消失在牆的那一頭。
目送他離開,韓靳桓這才將視線重新移回在屋里相擁而泣的父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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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歡喜喜地投入韓靳桓張開的手臂里,東方舞月一面笑、一面說︰「我是季玉璇,我真的是季玉璇?!」
「是,你的確是。」他俯首親了親她笑花朵朵的朱唇。
「你怎麼看來不是很開心?」她努努嘴,對他不熱衷的回應十分不滿意。
「我當然很高興你是季玉璇,不過我很早就說過不管你是誰,我中意的人是你,深深眷戀的也是你,並非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就能令我改變主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他有點惱她就是弄不明白,才會惹出這些事,讓她自己心里難過,他也跟著不好受。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苦心,我就是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成為背信之人。」她還氣他不解風情呢!
「我了解,不過往後不管遇見什麼事,我不準你再如此不愛護自己的身子,你听明白了沒?在屋外瞧見她臉色蒼白,一度軟倒在床的情形,若非季徹在旁提醒他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現身,他老早就飛奔入屋查看她的情況了。
懊死的她,總是令他牽腸掛肚,怎麼也無法放心。
「你都知道了?」她一臉心虛地瞅著他。
將她擁進懷里,他一個輕柔的動作,便將她舉放至圓桌上,高度正好和他平視,他這才親密的以額抵住她的額,說道︰
「你的一舉一動別想逃過我的法眼,你就是無法讓人放心。」
「我這麼做是想以此逼迫我爹說出實情,你瞧,我這不是成功了嗎?」她雙手圈住他的頸項,紅唇立刻為他所擄獲。
許久,她才氣喘吁吁地重新獲得呼吸的權利,只見她羞紅著一張嬌顏,帶著甜密的笑容,喟然一聲。
「韓,不,靳桓,我好慶幸自己這次離家出走能遇見你。」他是她一生中最美的相遇,她好感謝上天讓她遇見他。
「月兒,愛上你這位替身閨秀,才是我一生中不悔的決定。」他說得款款深情,並朝她伸出雙手。
她嬌笑出聲,隨即跳下桌子,投進他溫暖又厚實的懷里,讓他將她抱個滿懷。她不再是個替身閨秀,她已找到屬于她的真正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