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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霧又像冰 第一章

作者︰孟華類別︰言情小說

「喂!總經理室。」

「我要找總經理听電話。」一個甜膩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他人正在開會,請問哪里找?待會兒請他親自回電話。」

「這樣啊……我是咪妮,告訴他,昨晚去吃飯時,我在他車上掉了一個耳環,叫他一定要找到還給我喔!」

「好的。」

十五分鐘後。「喂!總經理室……對不起,他人正在開會,凱欣小姐。」

「告訴他,今早他離開時,忘了帶走領帶夾,叫他今晚一定要過來拿。」

「是。」

十分鐘後、五分鐘後,電話鈴聲都很合作地按時響起,總經理秘書皆面不改色接起,以同樣的禮貌應對,直到二十分鐘後,確定再無「私人性」電話打來,她才開始作整理。

早餐──琴妮,忘了將call主機號碼給她,要主動和她聯絡。

午餐──小娟,詢問下次何時再約會。

晚餐──咪妮,掉了耳環,要找到還她。

消夜──凱欣,忘了拿走領帶夾,要記得過去拿。

矮湄瞪著那張紙,連搖頭嘆氣的興致都沒有,誰叫她擔任此職一年以來,對這天天上演的戲碼早已見怪不怪,她將紙條壓在旁邊,開始埋首做自己的工作。

十分鐘後,總經理室門打開,走出一個女子,臉上的妝很明顯是剛剛補過,但仍掩不了滿臉的春情,她是這家公司新進的一朵花,有雙勾人攝魂的媚眼,更甭提那足以成為瘦身廣告代言人的完美身材。

矮湄清清喉嚨。「小美,你裙子後面拉鏈沒拉好。」

「喔!真糟。」小美對她露出絕對稱不上是害羞的笑容,自若地將拉鏈拉好,對她點點頭之後,便開門離去。

她又等了五分鐘後,才起身去敲總經理室的門。

「進來。」

矮湄推開門,一進去就看到它的上司正在整理服裝儀容,空氣中彌漫著不可錯認的後麝香味,她闔上門,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讓新鮮空氣進來。

孟齊維能縱游花海,靠的正是那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孔,一雙有神的眼楮不時放電,電得所有女人迷昏昏,在第一眼接觸時,絕對會讓人產生「一見鐘情」的感覺,而這也正是他釣女人無往不利的秘密武器,舉凡小說中,集俊帥、性感、財富、聰明于一身的男主角,正是眼前這位所擁有的,而且絕對的「花心」。

她不否認自己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也被「電」到了,並曾幻想過「英俊的男主角角上司和長相平凡的女秘書」會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最後過著幸福快樂美滿的日子──「匡當──」但是這個幻想,隨著工作相處時間漸長,徹底毀滅;當然這並不是說他沒有企圖追過她,但是在經過一次晚餐約會之後,她突然發現在那光鮮外表下的內在似乎沒有相同的迷人,整個迷戀也就慢慢縮水,理智漸漸抬頭,以另一種眼光來衡量這個上司。

經過一個月觀察後,她所得到的結論如下︰她會可憐所有迷戀上他的女子,因為她們絕對則奢想會從他的身上得到一絲一毫的真情,對他來說,女人是玩物,供解悶的。他是女人的頭號殺手──而且是最迷人的。

造成他以這種游戲方式對待女人、不願輕易付出情愛,是因為他曾受過什麼感情創傷,那還情有可原,偏偏不是,他對女人存在價值的認知就是僅止于「性」。

這種人絕對稱得上是變態!

不過她承認,擁有智商兩百的孟齊維在處理公事上是絕對的認真,充滿創造力及組織分析能力;自從他接下由祖父創建的公司之後,將整個企業體帶到最高峰,在全台景氣低靡的情況中,仍能創造出高盈余的營運成績。但在私生活上,他也同樣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瞧他大白天居然敢在辦公室內,公然和女職員翻雲覆雨之情形,可見一斑。

早就想辭職,若不是看在請她擔任他機要秘書的人,是她爺爺的好友孟觀文,也就是孟氏企業創始人,以及月薪二十萬的分上,她老早打包離開口而且反正她早已練就一身「眼見為空,心不為動」的工夫。

「韓湄,我找不到領帶夾。」他一邊打領帶,一邊翻找桌子。

「昨天別的那支嗎?」

「是呀!」

「應該留在凱欣小姐那邊。」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一雙「帶電」的眼神立刻射過來。「你怎麼知道?」

「她剛剛打過來說了。」她將手中的那張留言條交給他。

他低頭看一下。「唉!可惜了那個領帶夾。」

「今晚不過去拿?」

「不了,我另外有約。」

「那耳環呢?」

一串車鑰丟給她。「你去幫我找,找到的話幫我寄給她,找不到的話,就再買一副還她就是了。」

「也是我去買?」

「你是女人嘛!選首飾這類事你們比較內行。」他將紙條揉掉,極其準確地投進垃圾筒。

矮湄走到另一個櫃子,打開找到一支備用的領帶夾,然後放到他面前。「等我有空時再去買,你現在‘能不能’談公事了?」她態度平和地看著他。

「可以呀!」他爽快地回答。

不到一分鐘,兩人迅速進入公事狀況,一個小時之內,他們兩人便敲定孟氏企業今天的運作重點,剩下的就是執行了,韓湄起身準備離去時,齊維叫住她。

「韓湄,別忘了幫我買。」

她轉過來看著他,表情是無奈的。「又用完了?」她上星期咬牙買了十打耶,預計可以撐住一個月的。

他對她露出一個性感笑容。「是的。」

七天用完一百二十個!這家伙還是人嗎?

「嘿!不能怪我,誰叫你上次買的那個牌子好容易壞掉,十個中就有七個壞的,所以才會用的那麼凶呀!」

她閉了閉眼楮,再睜開和他對上。「請問,你到底喜歡用什麼牌子?」聲音輕柔得叫人發毛。

他面色不改。「你再靠近的話,我可要吻你嘍!」說罷還真作勢向前。

「你若是不想讓我手中這台手提電腦不小心失手砸到某部位上的話,你盡可試試看。」聲音依然溫柔得「要命」。

他動作停住,緩緩往後仰。「真生氣了?不好玩!」他懶洋洋地說道。「別老是一本正經的嘛!偶爾開開玩笑,有益身心健康。」

「是呀!你是開玩笑。」她直起身子。「我又何嘗不是。」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難以辨別真假。「不過……,請你自己去準備,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你喜歡用什麼牌子,也難以「掌握」你確切所需要的數量。」

「都可以……」見手提電腦又下降了幾公分,他連忙改口。「就用安全牌,數量先買……十打。」

「確定?」

「確定。」

「說請。」

「……請。」

听完這一句,她的眼神才又平靜下來,將手提電腦抱回懷中,表情恢復公事化。「再兩個小時,你和企新公司緦經理有約,別忘了。」

「是。」

隨著門關上,原本彌漫在室內的緊繃氣氛頓時散去。

孟齊維輕吐一口氣,奇異似地,居然有種「危機解除」的松弛感漫過全身,他將身子坐直,準備開始辦公。

說來也真好笑,見識過無數被他甩掉的女性對他發火、撒潑、威脅,無論怎樣怒罵,甚至拳腳相向,他都不為所動,頂多是覺得煩人,唯獨對這個拿他薪水、供他使喚的秘書,只要她寒著一張臉、冷著聲音說話時,就足以讓他乖乖就範。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她和對其他女性不同,大概因為她是爺爺「欽派」而來,又是其好友之孫女,所以才不得不對她禮讓,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做事精明干練不亞于他,共事一年來,早已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在他的歷任秘書中,韓湄不僅是能力最佳,也是任期最久的,因為她完全不和他搞花邊,純粹和他維持單純、明白的公事關系,甚至連為他打點私生活時的態度亦是如此,所以他樂得將公私生活上的瑣碎事丟給她處理,完全不用擔心她會醋勁大發,鬧情緒罷工。

其實相識之初,他不是沒打過她的主意,畢竟她長得清美、賞心悅目,身材也不差,和他歷任秘書交手經驗,沒理由對她特別,誰知經過一次晚餐約會後,就沒下文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的挫敗,雖然那只有短短兩個小時共餐相處,可是她看他的眼光,從崇拜欣賞,漸轉為謹慎保守,然後是審視探詢,直像要把他看透似,再再然後,他完全讀不出來。要不是自尊心不允許他承認,他發誓,那應該稱得上輕蔑和懷疑。不過老實說,他心中一直有著隱隱預感,千萬不要和她牽扯得太深入,要不,他會慘遭滑鐵盧──死得很難看。

再接下來共事的日子中,他更有種感覺,她已經將他模透了,因為她了解,所以她能接受他一切狂妄不羈的行為,她可以對他在辦公室亂搞男女關系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影響正事就好,她可以為他應付外面多如牛蠅的「女性朋友」,只要在她能力範圍內。

她是第一個不受他外表所惑的女人,同樣也是第一個沒讓他視為女人的人。

彬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讓他產生怕……喔!不!是敬畏,他連忙修正,她很少在他面前生氣,若是她生氣,準是因為他對地做出不合理的要求,讓她心情變差,就像剛剛一樣;或者是他……真的錯得太過分了。

就某方面而言,她就像一個警鐘,提醒他要注意、收斂。

他收回游移的心神,別再探究那個僅和他隔一道牆的女人,反正他早認了,她就是爺爺派來制他的克星。

打開公文,開始全神辦公,在這一刻,除非天塌下來,要不,沒有任何人、事干擾得了他。容易專心,處理公事效率一流,可能是他唯一的優點吧∼∼——

「新方公司今早跳票三千萬。」企新公司總經理于爾志將大哥大關掉,抬頭說道。「剛剛召開記者會宣告財務危機的消息,並道歉……」

「對誰?」坐在他對面的孟齊維一邊以優雅的動作切著牛排,一邊間道。

「當然是對社會大眾呀,好歹他們也是一家‘老字號’的公司。」于爾志說完後,靜靜打量眼前這名男子,就同性而言,他實在是俊美得過火,是天之驕子,是金童!但同樣也是男性之恥,他太不將女人當作一回事,是害男人背上「花心」、「風流」、「薄幸」的罪魁之一,讓好男人、純情男子得費好大勁才能出頭天,盡避如此,他還是欣賞這人,因為在這爾虞我詐的商場上,他是個可敬的伙伴和可畏的對手。

「你們公司董事長和新方公司的老板不是八拜之交,怎麼沒伸出援手?」

「他們捅的洞太大了,資產才三億,負債十五億,嚇死人了,就算是八拜之交,也不敢隨便往那個無底洞砸錢下去。」他聳聳肩說,商場現實就是如此,有錢大家賺,有債大家躲。「不過這次是一場決策性的跳票,趁這個機會清理門戶,把賠錢的生產線關掉,對呵對外都好交代,算是我見過他們有史以來下的最佳決策。」

直到口中那口牛排吞下後,齊維才開口︰「誰幫他們操盤?」

于爾志露齒一笑。「你認識的。」

他認識?有這個能力的?「不會是張振君吧!」

「正是他。」于爾志看向門口的眼楮突然一亮。「哇︰說曹操,曹操就到,嘖!嘖!憊帶個女伴來。咦︰那個女人好眼熟,不就是你那個萬能女秘書嗎?」

他們正在討論的那個人正和韓湄一起走進餐廳,他那高壯的身材可引起不少人注目,張振君是他的大學同學,亦是他的好友,因為對理財投資頗有一套,所以自籌一間個人工作室,專為人提供財務整頓及投資方面的專業咨詢。

真是令人驚訝,他的萬能女秘書居然會和那人一起在此出現,絕對稱不上巧合,因為他們兩人自從認識以來,以聯合對付他為樂趣,他有些防備地看著正向他走來約兩人。

「振君,怎麼有空來這兒?」于爾志站起來和來人握手。「我還以為你會留在新方公司善後。」

「應付那些記者有公關部的人,何必要勞我出馬?」

「有你出馬,一定會讓所有人相信新方公司很快就會度過財務危機。」孟齊維笑道,張振君有著渾厚的聲音,在配上那稱不上英俊,但看起來就是老實可靠的臉,會讓所有的人信服。

「是嗎?你去不是更好,大家一定會把所有焦點放在你個人魅力上,根本忘了還有新方這家公司。」張振君一邊笑道,一邊為韓湄拉開座位,讓她坐下,然後才入座。

「你這是褒還是貶?」孟齊維懶洋洋地間道,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嘲諷表情。

「兩者皆有。」

「你找我有事呀?還特地讓我的秘書帶你來這。」

「來這祭五髒廟不行呀?」振君定是看著齊維好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

除了韓湄以外的兩人全都不解地望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你干麼對我嘆氣?」

「你知道我是在哪踫到韓湄的?」

「哪?」

「情趣商品店。」

齊維立刻扭頭瞪他的秘書,可她整張臉都埋在菜單後,完全看不見她的表情。

「還……真巧呀!」

爾志則一臉不信,因為他完全看不出這個正經八百的韓小姐會上情趣商品店。

「是呀!我去那邊買‘東西’,恰巧她也和我買同樣的東西……」說到這里,振君又嘆了口氣。「你也真是的,怎麼連這種事都叫秘書做。」他是指買的事。

「我要一份簡餐。」韓湄將菜單給侍者,表情平靜的點餐,完全無視兩道迫人的目光。

「秘書嘛!應該懂得為上司分憂解勞,這樣才稱得上盡責,若是能盡到保密之責,會更佳。」他依舊死盯著她,她則連看都不看他。

「我踫到她時,她正和店員爭論。」

一听到這話,韓湄的眉頭立時擰起。「這個就可以不用講了。」她轉向上司。

「巧遇到他,他想見你,所以就帶他來這兒。」她簡單地帶過。

齊維表情稍薺,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和人爭論什麼?」于爾志好奇地想知道下文。

張振看似笑非笑地啾著齊維。「她問店員,為什麼他們要賣那種破損率達百分之七十的給客人?」

齊維面色不改地看著他。「後來怎樣?」

矮湄眼楮則看著天花板,仿佛這場談話的主角和她無關。

「後來我和她打招呼。」

于爾志听了差點昏倒。「就這樣?」

「不然你還想怎樣?店員都已經答不出來,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這時,簡餐送上來,後來的兩人立刻埋首苦吃,另外兩人則瞪著他們,完全忘了他們自己盤中還有大半的食物沒解決。

「是什麼牌子破損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七十,以後我絕對不用。」于爾志不死心地繼續問道。

「保證牌。」齊維代為回答。

「你怎麼知道?」

「因為是我用的。」

「喔──」于爾志的眼楮立刻在他和韓湄的身上轉來轉去,可憐!沒想到這個辦事效率一流的韓小姐也難逃他的摧花棘手。

「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一直埋頭苦吃的韓湄突然開口,眼楮並望向爾志。

啊!她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于爾志臉立刻紅了起來,整個人不自在極了。

賓果!孟齊維向天花板丟個白眼,他這個女秘書真有看透人心的本事,看樣子他被制得死死的,也不是什麼奇事。

振君依舊一臉好笑地看著他。「後來我向她解釋,那個牌子的產品的確有些薄,人用力使用的話,很快就會破損,她立刻就明白……齊維,我能不能向你挖角,我實在太需要這種能干的秘書了。」

「好呀!只要你請得動。」語氣听起來像是不在意,但眼神卻相反,因為對他來說,雖然他有些怕……敬畏她,但她的確是工作上的好伙伴。「不過,這一年來你已經挖她數十次,她不都沒點頭。所以呢,可見我的魅力還是比你大。」

矮湄看他一眼,他則露出迷人的笑容看著她,若非有外人在場,若非她現在還是他的秘書,她會馬上吐給他看,讓他知道他說的話有多麼不要臉,她轉向振君。

「可不可以停止談我了?帶你來這里,不是讓你們把我當成隱形人一樣被談論,你說有要緊事的,所以「現在」,可不可以開始談了?」她最後一句特別強調。

她的表情相當嚴肅和認真,讓人有種感覺,若不照她的話做,準會被她修理。

屈服于這種凌越他們這些上司的氣勢,振君便開始道出來意和目的,而韓湄在迅速解決完午餐後,立刻盡責地為他們這場非正式性的會議記錄重點。

一直到兩點,這場午餐約會才宣告結束,于爾志先行離去,剩下他們三人,他們走出餐廳,沐浴在溫暖不熾人的冬陽下。

因為這間商務餐廳距離他們三人的公司很近,所以他們決定步行去。

「孟爺爺的八十大壽是不是在下個禮拜?」振君問道。

「是,打算在晶華席開一百桌。」他這個爺爺,雖已屆退休養老,但是對社交活動,熱中不減。

「是不是打算要請所有的商界名流和政要來共襄盛舉?」

「是的。」他可以體會爺爺大肆慶祝的心情,畢竟活到八十,還有多少同輩好友能和他一起慶生?但若是藉此作為對他逼婚的借口,那可就讓人快樂不起來。

發現他的表情怪怪,振君和韓湄對看一眼。「怎麼,你在煩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爺爺請他的好友多為我介紹他們的孫女和女兒。」

振君聞言瞪大眼楮。「你爺爺瘋了;干麼害那些良家婦女?」韓湄听了忍不住笑出來,听到她的笑聲,他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何況我以為他早已內定好人選接到振君的暗示,她立刻丟給他一個「和我無關」的口形。

齊維聳聳肩。「他想當曾祖父想瘋了,算了!若是真看到順眼的,將就一下也無妨。」這是針對一個問題的回答,在听到第二個時。「誰是他的內定人選?」

振君只是笑笑不語,眼楮直盯著韓湄。

齊維不以為然地看向韓湄,突然他又有種惡作劇的心情,他將手搭上她的肩膀。「若是你的話,我倒不反對,畢竟就屬你最了解我了。」他笑嘻嘻地對她說道,料定她不含在振君面前威脅要將他閹了。

她扭過頭,在外人看來,她似乎是含笑並深情款款地看著他,但在齊維的眼中,他可是很輕易見到她眼中的怒火。「沒錯!我是了解你,但你也是了解我的,若你娶了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心里該有數才是。」她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道。

齊維瑟縮了一下。「我們一定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他面不改色地回答。

「是呀!貶好幸福。」她淡淡地應道,然後轉過身子往前走了一步,讓他搭在他肩上的手落空。

「怎麼個幸福法?」振君好奇地走近她問道。

矮湄調整肩上皮包的帶子。「他應該知道我是個‘佔有欲’有多強的人,若是我老公眼楮看著其他女人時,我會將他的眼楮挖出來;若是他的手敢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會被我砍掉;若是他敢隨便踏進其他女人的香閨,腳會被我連膝剁掉,若是他和其他女人發生性關系……」

「閹掉?」振君試著說道。

「不!閹掉太便宜他了,有看過‘盒裝美人’那部電影嗎?把他四肢都截掉,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的認真,令人無法懷疑她話中的可信度。

雖然今天的冬陽很暖,但是看著它的兩個男性都有股寒意。

「听起來你好像非常難以接受男人‘花心’的事,甚至連出褂詡不允許。」振君評論道。

「我的確是。」

「那你怎麼受得了他?」振君指著它的上司,齊維則抿著嘴不說話。

「我以為我們是在談‘我的丈夫’。他是上司,不是丈夫。」韓湄微微一笑。

「也就是說,你可以接受花心的上司,不能接受花心的丈夫?」

齊維打斷問話。「喂!你不覺得這個話題愈來愈無聊?」

矮湄沒理會,她直直看著振君。「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的反應,在婚姻關系中,結合約兩個人,若是不能對另外一半忠誠、負責,那為什麼還要結婚呢?婚姻意味著承諾、相守……」

「你在說夢話呀!」齊維皺眉瞪她。「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怎麼能肯定你的老公也會和你有相同的想法?現在是二十世紀末,婚姻已被視為某種交易。」

兩個人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交易?」振君問道。

「婚姻只是讓繁衍的後代有個合法化、社會道德認可下的良心產物而已。」他的語氣充滿嘲諷,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真的是那樣認為,並將之奉為信念。

「你是受了什麼刺激,太偏激了吧?」振君很驚訝他有如此想法。

「他沒有受過什?刺激。」韓湄定定地看著齊維。「他真的打從心底就是這樣認為。」

他對她朗朗一笑。「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沒錯!我並沒有受過什麼刺激,是長久以來生活在這個社會中所得到的啟示,有人可以為了所謂的‘愛’而結婚,但也可以為‘不變’而離婚;有人可以為了‘責任’而結婚,也可以為了‘責任完成’而離婚,我們可以稱兒女為愛的結晶,但是一旦其中一方變了心,另有真愛時,這些結晶便成了絆腳石,不敢放膽追求真愛,所以婚姻算什麼呢?」

「是人的多變性造成婚姻的變數。」振君感嘆地說。

矮湄銳利地看振君一眼,暗示怎麼他馬上就被孟齊維洗腦了?

她瞪著這兩個男人。「人是可以選擇的,可以選擇接受婚姻以及其所帶來的責任和義務,同樣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所以我不反駁你的看法,也不企圖讓你改變,但同樣我也有我的堅持相信念,你也不用企圖改變我,畢道這也是我生活在這個社會中所得到的啟示,而我更相信人與人之間有著不可切斷的聯系線,它可以是愛情、或者是其他任何東西。」

齊維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三人繼續往前走去,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振君向他們道別後,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齊維和韓湄則繼續往前,兩人針對公事上的問題開始討論,走進他們公司大樓時,一個穿著火紅衣服的妙齡女郎跑到他們面前,一把撲向齊維緊緊摟住。

「維維!我好想你呀!」那名女郎熱情地說道,邊說邊送上幾個讓旁人看了會臉紅心跳的熱吻。

「是你呀!小甜心。」齊維也以不輸給她的熱情大方的回吻。

矮湄听到這句稱呼,差點失禮笑出來,因為他會這樣叫人時,通常是他不記得對方的姓名時所用的替代詞,還好她對這個女孩子還有一些印象,畢竟在三個禮拜前,她是孟齊維的「午餐伴侶──」為期七天。

「李玲小姐,你好,要不要上來公司坐一下?」她帶著溫和、公事化的笑容說「喔!矮秘書,好久不見了。」李玲緊緊攬住齊維的手臂。「剛剛我上去找他,結果發現你們兩個都不在。」她臉上帶著絕對稱不上友善的笑容。「你們兩個的‘午餐約會’也未免太久了。」

明顯感受到對方的敵意,但她仍面不改色。「是久了些,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她靜靜地說道,然後走到齊維的另一邊,將一包東西放進他的西裝口袋,對他點個頭之後,便告退了。

「說!你跟你的女秘書干什麼去?」

他伸手探向口袋模索著。「和客戶討論一點事,親愛的小玲玲。」他柔聲地說道,在心中則暗自記下回去得要好好謝謝他這個萬能秘書,幫助提醒對方的名字,還很謹慎地為他放進一打。

「上次我也是和你‘討論’公事,可是卻跑到飯店床上去‘談’了,你唬誰呀?」她輕輕捏住它的臉頰。「算了,不跟你計較,走!陪我去買東西,買完之後,我可是會送你一個大獎喔!」她曖昧低語道。

他臉上依舊掛著迷死人的笑容。「我很想陪你去,只是我還有公事要辦。」這不是推托,而是實情,雖然他花心,但是在他心中,公事仍舊擺在第一位。

一听到這話,李玲立刻拉下臉來。「你這什麼意思?整整三個禮拜都沒和我聯絡,只叫人送一束花和一對耳環給我,打電話找你,全被那個女秘書擋掉,把我當成什麼?」

孟齊維皺起眉頭。「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過任何承諾。」語氣有些不悅,他不喜歡別人質問他,尤其是女人。

瞬時之間,那張美臉變得猙獰,她退了一步。「你玩弄我?」

無視外在投來多數的好奇目光,他直視著她。「你也玩弄我,不是嗎?我們兩個並不互欠。」

「你……」她瞪著他半晌,似乎明白自己不能用這種方式,她改弦易轍,換上一朵嫵媚至極的笑容靠近他,在他耳邊低語道︰「那我們還可以繼續下去嗎?」

他聳聳肩。「等我處理完公事後再說。」他不置可否。

「好,那我等你。」她不會輕易死心。

「你不是要去‘血拚’?」注︰Shopping「哪有你重要?」她媚笑依人地說道。

是他的錢重要吧!他嘲諷地揚起嘴角,女人不是看上他-多金,就是看上他的身體和外貌,除此之外呢?其實真的不能怪他「玩弄」女性,不能說他花心、風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