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沒想到江皇昱的照片拍得那麼好,整個畫面那麼有震撼力。」
「對呀!我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想到南亞大海嘯這麼嚴重……」
「-沒有看電視報導嗎?本來就很嚴重!」
「我知道呀!可是看到他拍的照片,更覺得那嚴重度加倍,全都是破碎的家庭……天!唉我的眼淚停不下來!」
「就是啊……對了!-們有沒有覺得江皇昱變得好多喔?」
「對呀!瘦了好多,可是……還是滿帥的!我還是很喜歡看他!」
「喂!別忘了,-可是有老公的人。」
「知道啦,只是——」
「喂喂!-們還在這邊干麼?皇昱要準備講他在南亞看到的事情了。」
「好、好!我們快出去吧!」
待外面的聲音都沒了,凱蕾才打開門走出廁所。
看著鏡中的自己,真要命,眼眶也紅得明顯,她打開皮包,拿出化妝包,試圖改善情況。方才那些女人也全都是因為哭花了妝而跑進來修飾的,可見皇昱的照片POWER有多驚人。
昨天雖然有稍微听他提到,但今天看到了畫面,感受更加深刻。
「——而是希望大家看完這些相片後,更能珍惜我們此刻所擁有的一切,地球只有一個,一定要好好的保護,才能與之和平共存,同時以虔誠、樂意付出的心,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盡可能給予需要的人協助——」
播放結束時,皇昱說出了這段話,讓所有人感動到不行,爆出了最熱烈的掌聲。她想最感到驚奇的是她吧!因為從沒听過他說出這麼意義深遠、感人肺腑的話語。
讓她不得不驚覺——這次回來的皇昱有所改變了呢!
勉強撲了粉,不過懶得再畫眼線了,反正今晚沒有要跟其他男人約會,就算頂著紅眼回去也無所謂。
她彎身洗手時,有人推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來——是方小蝶。
她愣了愣,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交,她輕輕點個頭,以示招呼,然後便移開視線。
「沒想到這麼多年,-還是在他的身邊?」
暗暗吞下嘆息,又——來——了!她抬眼從鏡中看著方小蝶,對于那毫不客氣的問話只是露出微笑。「好奇怪的問題,我不能在他身邊嗎?」
「你們還是所謂的——「好朋友」?」方小蝶怪聲怪氣的說道。
「不然呢?」
「哼!」方小蝶冷冷看著她一會兒。「-以為騙得了誰呀……不過-也該值得嘉許,這麼多年來,-還真能守呀!」
她笑,苦澀獨咽。「朋友……是做一輩子的。」果然只有女人最懂女人!
「朋友?老用這個名義霸佔著他,不覺得丟臉嗎?」
即使這項毫下留情的指控已經深深刺傷了她,但她也絕對不會顯露出來,微偏著頭。「怎麼了?-還是想當江皇昱的——「女朋友」?」
方小蝶抬起下巴。「少胡說八道,我已經有對象了。」
她揚揚眉。「既然如此,-又何必管我跟他之間怎麼了?」
「我就是看不慣,不行嗎?當年若不是-,我又怎麼會跟他分手?」
凱蕾沉下臉。「少亂怪罪人,那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何況——若我記得沒錯,是-向他提出分手的。」
「沒錯!是我提的又怎樣?他跟-這個「好朋友」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這個「女朋友」多!」
她閉了閉眼楮。「……我懶得跟-說了,如果-現在不是想再吃回頭草,那我覺得算這種舊帳很可笑。」懶得再理會她,越過她打算走人。
「靳凱蕾,至少我比-誠實。」方小蝶在她身後說道︰「至少我沒有拿「好朋友」的身分來束縛他!」
凱蕾突然感到一陣悲哀,究竟誰才是被束縛的那一方呢?微偏著頭。「-真以為我有這個能耐嗎?如果-真這樣想,那我要說聲謝謝。」
「什麼意思?」
拉開門。「……-實在是太高估我了。」語畢,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方小蝶沒有跟在她身後繼續死纏爛打,讓她稍稍松口氣。
在學校時方小蝶就對她充滿敵意,事實上——凡是對江皇昱有好感的女生大概都恨死她了。
但——那又如何呢?
她也只是個愛上江皇昱的普通女人呀!
必到場內,刻意選擇不易被人發現的一角站著,定定凝視那正跟所有人訴說在南亞所見所聞的男子,她的心微顫了一下,即使人瘦了一大圈,但光彩和自信不減。
扒!她的吟游詩人呀!又在用他那特殊的魅力捕捉人心了。
真的不該愛上他的,但……就是愛上了,又能如何?人心是那麼容易管理的就好了。
不知道那個算命師父可不可以給她一個答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命運?
她曾經很氣自己,為什麼會擁有那樣別扭的個性?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明明很喜歡一個男孩子,可只要他沒有顯露出任何喜歡上她的跡象,就不會輕易開口表白。
可那並不意味她會放棄那個男孩子,相反地會在他面前力求表現,想盡辦法引起他的注意,直到他對她也產生了心動的感覺……
是!她承認自己就是愛面子,拉不下臉來主動向對方告白,非得要對方先展開攻勢不可。
而她跟江皇昱——一開始便是采取這樣的模式,可結果……
相識九年整,即將邁入第十年了,她跟他的關系演變是——同學+學伴+朋友+好朋友+室友……
快十年了!無論怎麼努力,即使已經住進他家,幫他整理家務,處理他身邊大小事,如此「力求表現」的結果,仍舊無法將兩人關系進化到情人!
為什麼?
追個男人追了快十年沒追到,她承認是她沒用!是她不敢開口向他表達真正的情感,更害怕一旦開口了,若被拒絕的話,只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這樣的後果……她沒有勇氣接受,所以一切都是自找的!
為什麼會是江皇昱?他有什麼好呢?為什麼放不下他呢?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不下千百次。
可在芸芸眾生里,就是只看到了他!即使千帆過盡,追尋的依舊是他的身影……
正如此時此刻,她依舊只看得見他……
凱蕾的眼眸因回憶而氤氳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江皇昱是在入學新生訓練時——
她好奇地四處張望、打量新同學們,猜測未來會有什麼樣的大學生活時,突然感覺到有人來到她的右前方,扭頭一看,是個背著黑色大背包的男孩子,正背對著她低頭看資料。
扁見到他的背部,便移不開視線了。
男孩只比她高出半個頭,肩膀的寬度不會太壯,也不會太單薄,有趣的是這個背影卻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那時的江皇昱理著一個小平頭。可以清楚地看到從他耳朵到頸子的線條,而那優美有力的曲線,像是有魔力般深深吸引著她,讓她目不轉楮地盯著直瞧。
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察覺到她的盯視,他轉過頭將她抓個正著,短暫一愣後,便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對她說聲︰「嗨!」
正面看見江皇昱,腦中閃過的第一印象不是「好帥」!而是——「可愛」!如果跟他的眼楮對個正著,馬上就會被那閃著明朗光芒的黑潭給攫住,一跤便跌進去,無法自拔。
但不是他的可愛吸引她的。
從听到他清朗悅耳的嗓音那一刻起,她的心就陷落了。
就是他!就是他!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如此呼喊著。
他就是她找尋了一輩子的夢中情人!
盡避心中因為這項領悟而震顫不已,但堅守矜持的她卻努力讓自己表里不一,以裝出的冷靜和理智面對他,並開始不斷觀察他。
從一入學,他就很引人注目,加上個性爽朗,人緣很好,很快就跟所有的同學打成一片。
開學約過了一個星期後,系上布告欄張貼出家族公告,沒想到她跟他竟成了學伴,隸屬同一個家族,擁有相同的直屬學長姊,-那間,她成了班上女生最羨慕的對象。
不否認——「學伴」這個身分讓她在江皇昱的大學生涯里,有別于「同學」。
可這究竟是吃虧還是佔便宜呢?在當時認為是佔便宜,可今時今日……卻又是另一個看法。
他有著具有魅力的男性外表,可心性卻像個大孩子,浪漫而天真,對任何事都充滿了熱情與理想,有著這樣個性和外表的組合,更是吸引了無數的芳心愛慕。
即使有這樣優勢的條件,他卻沒有成為玩弄女人的公子,企圖想要跟他深交的女人很快會發現,他對「愛情」這樣的情感竟是遲鈍到不行。
有女生走到他面前問他︰「你喜歡我嗎?」
他一定會露出讓人心花怒放的燦爛笑容。「喜歡呀!」
初听到這樣回答的女生通常會高興得又叫又跳,像中了樂透頭彩一般,並開始以他的女友自居,只是好景不常,很快就發現自己其實只是得了個普獎——很多女生都曾得到相同的回答……
懊罵他濫情嗎?
不!這樣的指責對他不公平。
問他為什麼可以輕易地把「喜歡」二字說出口,他反而會露出一臉的不解回問︰「為什麼不能喜歡?大家都是好人。對我很好呀!我是真的喜歡啊!」
若以為這是開玩笑的回答,那就大錯特錯了!他——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那再問——「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人?」
「什麼叫特別喜歡?」
「就是會讓你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滿腦子只想跟她上……」
「上什麼?」
「……你知道的,不會是上課就對了。」
「喔——上床嗎?」
謝天謝地!幸虧他不是完全的無可救藥。
「不過大家都是同學,想到那一層不好吧?」
「……那你有沒有想交女朋友呢?」
「想呀!」
「那你希望誰當你的女朋友?」
「對象是還沒想到啦……現在有人想當我的女朋友嗎?」江皇昱露出魅力無比的微笑。
當然這項「招募令」一出,讓眾女眼楮一亮,可又害怕他只是開玩笑,有人猶豫不決,有人則行動迅速,毫不-嗦的舉手應征。「我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呀!」他的爽快,當場讓眾人瞪突了眼。
于是,江皇昱在大學時代的第一個「女朋友」于焉誕生,同時也是班上第一個成形的班對。
可這段關系並沒有維持多久,約莫一個月後,兩人便分手了——由女方主動提出的。
問他原因,他一臉困惑地說道︰「她就一直怪我沒理她……」
而女方這廂呢?——「他好忙,整逃詡沒見到他的身影,不是忙社團就是忙其他事,他朋友多,聚會一大堆,誰叫他他就會跟誰走,有這個男友跟沒有一樣!」
雖說第一段「戀情」就此草草收場,可空窗期沒過兩天,第二個「自告奮勇」願做他女友的人很快就補上位置。
這回——只維持了三個星期。
分手理由都差不多,一進教室就听到那位同學用力咆哮。「社團比我還重要!寧願去社團也不跟我約會!」
說真的,江皇昱應該是班上外務最多的人,才大一而已,就一口氣參加了三個社團,有輔導性質的光暉社——會利用假日到監獄或山地學校辦活動;有體能性質的登山社——閑暇跑步練體力,假日時會結隊征服台灣三千公尺以上的大山;有學藝性質的攝影社——不時就帶著攝影機到處拍照或參加攝影研習課。
難怪他的女友會哇哇叫,對一個幾乎忙到連睡覺時間都沒有,課也蹺了一大半的人來說,會有多少時間陪「女朋友」?
經過幾個班上女同學「嘗試」當過他的「女朋友」後,學期過了三分之二,所有女生漸漸都打了退堂鼓,不再後浪推前浪,爭相做他的女朋友。
對女生而言——誰能忍受一個一心只管外務的男友呢?雖然欣賞他,但還是維持同學關系就好,不需要再更深一層。
到後來——他終于開始會拒絕人了。
對那些不厭其煩、躍躍欲試想做他女朋友的女生說道︰他暫時無心交女明友,現在只想搞好社團……
在他堅拒下,終于沒再听到有人哭訴他太忙、不體貼、找不到人等等的埋怨聲。而他會有這樣的轉變,就跟她有極大的關系了。
臂察江皇昱一段時間後,便會發現他有個痴性,只要是他有興趣、喜歡的事物,就一定會執著追求到底,徹頭徹尾弄清楚。
他最愛做的事其實是攝影,所以無論他參加登山社或是光暉社,皆是因為他可以扛著相機上山下海入監獄,能夠盡情的拍景、拍人……
他——能夠為攝影做到這種程度。
可當他如此熱衷一件事時,便會將所有的事拋置在腦後下理會,而課業便首當其沖成為最大受害者,其次才是女朋友。
大一第一次期中考過後,他全部科目都不及格,若期末考再繼續不及格,肯定全被當掉,然後被踢出這個學校。
而她——如果說大學生活有什麼值得稱許的地方,肯定就只有學業成績值得說嘴了,班上前幾名總有她的分,更別說是她的筆記,經常成為班上同學必借的寶典。
眼看期末考將至,江皇昱突然沖到地面前大喊︰「學伴,快救我!」
在知道他求救的緣由後,盡避心里得意萬分,不過還是要他答應幾個條件她才肯幫忙。是!她承認此法非君子所為,有趁火打劫之嫌,但這就像天上掉下來的禮牧,怎麼可以不好好運用?
他——當然答應了。
從此以後,他倆的關系突飛猛進,她成了他的家庭老師,幫他復習功課,借他上課筆記,讓他跟她同組做報告……想盡辦法讓他不被當掉。
也或許基于這樣的合作與互動,她與他之間的情誼自然急速激進,她——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成為「好朋友」之後,佔了多少便宜呢?林林總總算起來還不少,他沒有忙社團的時間,多半是窩在她身邊補功課——盡避這樣的時間一個禮拜可能不到幾卜小時,但她卻很滿足了。
因為在這幾個小時,她可以完全獨佔他,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屬于她,而不是屬于其他女生的,這點正是類似像方小蝶這樣的女友會恨她的原因。
他會吃她為他買的便當,他會喝她特別為他準備的果汁,他會跟她分享他最新拍到的照片,他會跟她說最近做了哪些事,他會跟她訴說他的煩惱。
她更是他最佳的愛情顧問,每次听到他嘟囔不懂女生怎麼那樣難討好,老愛跟他分手時,盡避听得好氣又好笑,但她總是靜靜的听,想知道他對那些女生真正的看法,雖然每回都听得心驚膽跳,就害怕有哪一個女生會讓他真正動了心,不願意輕易放開……
為了避免心髒繼續受到驚嚇,听了幾次大同小異的情史之後,終于忍不住勸他——
如果他現在無法放開社團,且又沒有把握做好人家的男朋友,就不要再輕易交女朋友了。
他听了她的勸告,大概思索了一分鐘,便立刻點頭。「好!我現在就不再交女朋友,全心沖社團!」他發下豪語說道。
表面上她露出嘉許的表情,鼓勵地拍拍他,而內心則歡欣的大叫大笑不已。
她知道這樣做有風險,或許從某方面來看,可能也阻絕了她當下成為他女朋友的機會。
可她相信。只要一直待在他身邊,他終究會發現她的好,且他不能沒有她,到時候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
她深信能被他真正愛上的女人,將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
因為他對自己愛上的事物,便會灌注全副的注意力和精神,廢寢忘食、執著的愛著。
而她就抱著這樣的企圖和意念一直在他身邊待著,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在那一天來臨前,她會以「好朋友」的身分待在他的身邊,盡情的愛他、寵他。
只是機關算盡,卻沒有算到——如果他一直沒有愛上她呢?
必憶至此,她忍不住別過臉,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大學畢業後,她留在北部找工作,必須搬出原來住的地方,到靠市區近一點的地方,他知道後立刻邀她去他家住。
筆昱的父母很早就離開了他,做律師的父親在他國小時因為交通意外身亡,是母親獨自一人拉拔他長大,不幸的是,這樣辛苦、偉大的母親卻在他高一時得癌癥過世,獨留他一人。
他家財務狀況還算佳,母親過世前就已經幫他做好財務規劃,設立了一筆數目煩多的信托基金,讓他日後念書、生活都不虞匱乏。
此外還留了兩間同一棟公寓的同一層屋子給他,一間可以自己住,一間還可以租給別人賺取租金呢!只不過皇昱不願意將屋子出租給外人,因為那屋子里至今還保持著他父母還在時的模樣,至于他自己則住在對門房子,而她則跟他住在一起。
他家房子環境好,交通又便捷,對于剛出社會找工作的她是再方便也不過,而他又只意思意思收基本水電費——只要她負責幫他維持管理兩間屋子的環境干淨就可以了。
她當然滿口答應,這樣好的事哪里能求得到,並暗暗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成為這兩間屋子真正的女主人。
江皇昱大學畢業後便去服兵役,她耐心等著他,相信他服兵役回來之後,她便可以徹底實現「同居」的夢想。
但——服完兵役回來後的他,幾乎沒待多久,就開始準備出發去做環游世界的旅行——實現他多年的夢想!
當她知道他沒有打算找一份工作安定下來,而要去環游世界旅行時,真的傻眼了。
「你——不找工作嗎?」她問道。
「也不是說不找啦!我本來就打算做攝影師,去世界各地拍照,靠賣照片維生,但現在我還沒拍出個名堂,所以還不能靠著攝影賺錢。」
「那……那你要去多久?」她吞了吞口水。
「我也不知道,看世界有多大,直到我走完、拍完為止!」他眼神閃閃發亮地說道。
她悚然一驚,手抓住胸口。「你……該不會不回來吧?」
「怎麼會?這里可是我家呀!累了一定會回來這里休息的,所以-要幫我好好看家喔!」說完還伸手模模她的頭。
別走!這兩個字正要月兌口而出時,他又說話了。「-是我唯一信任的好朋友,把家交給-我很放心。」
懊朋友!
這三個字有如緊箍圈勃住她的喉嚨,一句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叫作繭自縛?她終于明白了!
如今這個繭該怎麼掙月兌?如果硬是剪開,情況不見得會變得更好,更有可能碎裂,再也無法醒瞑。
彬許……再待在這繭里一陣子吧!他不是說他會回來嗎?這里是他的家,是他最終的歸所,只要她在這,他就會回來的……不是嗎?
都已等了六年,再等一段時間又何妨呢?
所以——「好啦!你就好好去玩,我會幫你看家看到你回來,不過我可先聲明——如果你一直不回來,可是本姑娘呢——」
「怎樣?」
「本姑娘找到良人準備嫁的時候——我就不能再繼續做屋子看守員嘍!」她故作輕松地說道,這話是明示也是暗示,希望他可以懂得弦外之音。
「-會結婚喔……」他的反應只是皺眉,露出思索狀。「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還以為-打算做一輩子的獨身貴族。」
嚇了一跳。「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一直不交男朋友,老說沒遇到合意的男人,而且-又是那麼獨立自主的人,即使不結婚也沒關系。」
她啞然,真的沒想到這個形象在他面前詮釋得這麼成功,即使多想對他-喊︰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要你,我只想嫁給你呀!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白首的人呀!
可喊不出來,因為他接下來說的話再度堵住了她。
「好啦!如果-真的要結婚,一定要通知我喔!不管我人在哪里,我一定會立刻飛奔回來到-身邊|」
心一跳。「做啥?」搶親?
「總得先看-要嫁的那個家伙是什麼德行,想娶我的「好朋友」,好歹要通過我這一關吧!」他突然變得很嚴肅的說道。
她的心怦怦直跳,他這樣說,會不會不是只有表面意思,另外也表示了他其實也是在意的?不願意她嫁給別的男人?
刻意嘟著嘴。「哼!我要嫁人干麼還要通過你這一關呀?」
「-可是我最重視的朋友,如果那個男人無法讓-幸福,我可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他是那樣認真的凝著她,眼中的真誠和關愛是不可錯辨的,讓她既高興又傷心。
斑興的是他的確很重視她,在意她的幸福。
傷心的是他為什麼不自告奮勇擔任那個可以讓她幸福的男人。
如果當時她月兌口對他說——「那干脆你娶我算了!」
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可既沒有踏出那一步,所以就成了個謎……
當江皇昱決心做好一件事時,所展現的爆發力跟行動力是非常驚人的。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辦好了護照,尋找自助旅行相關資料,服完兵役的三個月後,他帶著兩大皮箱的行李坐上飛機——開始環游世界的旅行。
她是帶笑送著他走的,回到家狠狠哭了一晚之後,雖然悲痛,但隔天還是頂著兩顆核桃眼進入職場里,全心沖刺。
她決定還是要等;直到她再也等不下去為止。
而現在——
在她即將滿二十八歲之際——從十八歲初識他,到現在——快十年了。
等著希望看到他眼楮閃著對她愛慕的光輝也快十年了,比八年抗戰還久。
終于她等不下去了……
她決定——放棄再繼續等待了。
因為愛上一個打算終身不婚,只想做獨身貴族的男人而言,只會嘗到無盡等待的折磨。
她相了她一直在等待的,其實並不是讓這段暗戀能開花結果,而是有個契機讓她有勇氣去放棄。
那位算命師父說的話——就是一個契機。
一個她並不預期,但是必須到來的契機!她要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