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老師!」
地理老師從黑板前轉過身。「什麼事?秦冬楓?」
冬楓捧著肚子,皺著眉頭。「我肚子……」
「去吧!」不待他說完理由,她已經點頭同意。
「謝謝老師!」
冬楓飛快地跑出教室,直往樓下沖,課上了一半,人卻益發坐立難安,腦子里盡是方才驚鴻一瞥的身影,好歹姊弟一場,還不致完全錯認才是。
拔況今天是非常狀況,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錯失其一。
跑到一樓後,開始搜尋各處室,當他穿過中庭,欲到另一棟樓時,看到佇立在校門口的身影,連忙緊急煞車!
看到那側面,不是他家母老虎,還有誰?
見她伸手攔下計程車,他想也不想地立刻大喊︰「姊!」
可已來不及了,當他沖到校門口,車子已經揚長而去了,他急得直跳腳。
「現在該怎麼辦?啊!先打電話回家再說了。」
「跟林彥青在一起,雖然會緊張,但是我喜歡听她說話,因為她懂得很多。」楚麒追憶過去的時光。
「你們都在聊什麼?」昱翔好奇地問道,這可是兩人自結交為好友以來,楚麒頭一次談到冬蓉以外的女生。
楚麒微微一笑。「主要是數學和籃球。」
昱翔頗為吃驚。「很少有女生對這兩者同時有研究的。」
「是呀!冬蓉就沒辦法跟我談這個。」他扮個鬼臉。「她恨死數學了,對籃球更是感冒的要命。」
昱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麼說,你跟她在一起,比跟冬蓉在一起時更快樂,更能談話?」
楚麒微皺眉。「從某方面來說,是這樣沒錯,但──」
「如何?」他不是有意想挑撥楚麒跟冬蓉之間的情感,可他想讓楚麒能想清楚一點。
「她們是不同的。」
廢話!「老兄,說點有建設性的。」
楚麒面容一整,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二加零也等于二嗎?」
「知道!」昱翔耐著性子,忍著翻白眼的沖動。
「你有沒有發現,雖然答案同樣是二,可這兩者組合是不同的。」
「嗯……」唔!他大概有點明白楚麒的意思了。「那她們兩人跟你的組合各是哪一種?」
楚麒輕輕吐出一口氣。「當我與冬蓉在一起時,我們兩個各是「一」,可是當我跟林彥青在一起時,她是二,而我卻是……零。」
昱翔听到這里,眸中掩不住驚訝,突然發現,他這個老同學並不像他外表那樣的呆嘛!
望著那兩顆挨在一起的人頭,她內心充滿了沮喪。
依稀可以听到他們的對話──
「設三角形ABC中,CA等于CB……」
「嗯!我們可以用切割定理來證明──」
明明說的是中文,為什麼感覺好像是在說另一個星球的語言?
低頭看著歷史課本,煩躁得一個字也讀不進去。
又來了!此刻的楚麒又像是在遙遠的宇宙,他的世界她進不去……不!是他和林彥青的世界她不得其門而入。
她抱著頭,嗚……她文史地理高分沒問題,可數學卻在及格邊緣徘徊,而為了維持這樣的水準已經耗費她許多心力,而那兩人所討論的數學,對她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使她有著強烈的無力感。
「小冬!」楚麒喚她。
抬起頭時,臉上的沮喪已被收起,好強的她不想讓人知道弱點。
「什麼事?」
「我們吵到你了嗎?」看到她抱頭的樣子,以為她嫌吵。
「不會!你們繼續。」她露出微笑,至于笑容中有幾分真意,心知肚明。「我只是在為清朝簽訂的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抓狂而已。」
條約?其他兩人過了片刻才意會過來。
「那些條約真的很教人生氣。」林彥青笑道。
望向「情敵」。「是呀!」她回之以禮。
林彥青真的很漂亮,皮膚白白女敕女敕的好像會掐出水來,雖然她的皮膚也屬白皙,可比較起來,品質就差很多,兩人站在一起時,她會不由自主產生自卑感。
撇開外表美,林彥青的內在也同樣吸引人,如果今天換成另一種狀況,假設林彥青對楚麒無「非分之想」,她相信自己會喜歡跟這個女孩子交朋友的。
可偏偏──林彥青並沒有掩飾她對楚麒的欣賞與好感,對于她對楚麒所采取的「寸步不離」、「緊迫盯人」的手段和目的也了然于心。
如果是其他女孩踫到這樣的狀況,根據過去的經驗法則,不外乎有兩種──
一種是自動打退堂鼓,退避三舍。
一種是更加挑釁。
自動退開的就不提了,想跟她硬踫硬的全都鎩羽而歸,原因無他,因為她背後有楚家媽媽支持著,楚媽媽對那些想「倒追」楚麒的女生,可是會澆好大一盆冷水。
但──林彥青不同,不選擇退,也不會進,相對地,如果她往前逼進,她便會往後退,滑溜得緊,偏偏她又可以頂著「數學競賽」的搭檔之光圈,名正言順挨在楚麒的身旁,與他討論、說話……佔據他回家以外的所有時間。
頭一回,她有種失措、恐慌的感覺,只能無助地看著林彥青與楚麒愈來愈熟稔的模樣,默契愈來愈好,交談的話題也愈來愈多。
而可恨的是,她對林彥青的感覺也是復雜的,雖對她的「侵入」感到厭惡無比,可在某一方面,亦對她升起欽佩和尊敬之心。
林彥青是這輩子她遇過最強的對手,也讓她備感威脅,因為到現在,她還沒想出趕走林彥青的方法,而更教她心驚肉跳的,是楚麒偶然望向林彥青的目光。
她毫不懷疑,楚麒是欣賞、喜歡林彥青的。
這個認知幾乎擊垮了她,但,她也清楚,楚麒心頭上那個「第一」的寶座尚未被搶去,在某方面而言,楚麒仍是重視她勝過一切的,所以,她絕對不放棄!
因此她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平常上課,他倆在同一班,她無計可施,可放學後,當楚麒打籃球時,她會在場邊盯看,一待他休息,便送水遞毛巾的。
而當楚麒不打籃球,得與林彥青窩在某個「安靜空間」討論數學時,她更是全程盯到底,既然無法參與他們的討論,就讀自己的書嘍,寧願悶到內傷,也總比沒在旁盯著,卻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他們的相處狀況好多了!因為後者足以將人逼瘋。
楚麒面對這樣的狀況,即使再怎麼遲鈍,也會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但因整個心思都投注在籃賽和數學競賽上,所以也說不出所以然,便任由她「跟到底」。
當那兩人一抽離數學,談別的話題時,她便會毫不遲疑的加入,即使是在提到最讓她痛恨的「籃球」也一樣,「籃球」常識不像數學知識那麼艱澀難懂,只要多翻閱幾本體育雜志後,也可以大致了解「NBA」是干啥的。此外,不懂也有好處,就是纏懂的人說清楚、講明白,非要對方將公牛與火箭隊之間的愛恨情仇解析個透徹。
常常不知不覺間,便會成為她和林彥青熱烈開講的局面,楚麒在一邊只能干笑和旁听,偶爾放炮一下。
說真的,如果今天換成另一個狀況,她和林彥青會成為很聊得來的朋友。
「今天討論得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吧!」楚麒邊說邊收拾東西。
「好呀!」冬蓉熱切回應,今天身體狀況特差,大姨媽來的第一天,下月復又悶又疼的,兩腳發酸,若不是靠意志撐著,早倒下去了,好不容易捱到可以離開了!
「我們待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吃麥當勞?」林彥青突然開口邀道。
「不用了!」
「好呀!」
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同時響起。
她和楚麒互相對看。
「你不回家吃飯嗎?」
楚麒笑道︰「很久沒吃麥當勞,現在剛好也很想吃。」
罷好很想?還真有默契呀!她忍住氣。「楚媽媽飯都煮好了。」
「沒問題啦!我待會兒打電話回去,請她先幫我保溫飯,我現在吃很多,沒問題的!」他笑嘻嘻地說道。
看到他的笑容,她涌起想揍人的沖動,那她呢?他有沒有想過她?想到她該如何跟家里交代?
「我不太想去耶。」雖是帶笑地講,可笑意卻沒有到達眸中,她死盯著他,希望能發揮多年培養的默契,可以讓他「意會」出她的拒絕。
「走吧!我們一起去。」他、毫、無、所、覺。
彬許──如果──換成另一種狀況,她會說YES!但──
偏偏是林彥青提議的。
偏偏楚麒也附和了。
偏偏她不想在出了這個校門之後,還繼續和林彥青維持三人行的關系。
偏偏她今天特別累了,再也無法戴上面具應對……
偏偏……
當她視線移過去,和林彥青相對時,看到那了然于心、完全洞悉她想法的表情,更覺得沮喪無比,羞惱萬分。
如果待會兒她還是得拚命忍耐,跟林彥青同處一室,她怕自己會撕破前些日子的友善面具,不顧一切爆發出來。
可──現在不能呀,因為目前對楚麒而言是很重要的時期,他還要心煩兩種截然不同的賽程,她不想讓他難為,可她今天真的好累、好痛……
垂下頭,面無表情開始收拾東西。「我不想去,你要去就自己去吧!」她冷冷地說道,打死都不會吐出「你們」二字。
頓時,一股怪異的靜默和緊繃籠罩住他們。
楚麒不安地動了動。「小冬!去啦……」
「不去!」她背起書包。「先走了,再見!」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地便轉過身離去。
「小冬!你怎麼了嘛?」不理身後傳來楚麒急切的吶喊,她強忍著月復痛和在眸中打轉的淚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跟零……
昱翔默默咀嚼這兩者的定義與差異。
「選擇做「零」也沒什麼不好,你會想積極努力往上爬,使自己有能力與對方立在平衡點上呀。」
楚麒從桌上牙簽筒中抽出兩根牙簽。「但同樣的,如果二是平衡數,對方也必須要退減到一,才能平衡,不是嗎?」他讓兩根牙簽呈十字形交疊著。「林彥青是很棒的女孩子,我欣賞她,也喜歡她,可那種感覺……是與冬蓉不同的。」他試著描述得更清楚。
「說來听听。」
X大
冬蓉站在校門口,X大的教學大樓位在半山腰,距離校門口有段好長的距離。
此時已近中午,天氣好得出奇,晴空如洗,不見半點白雲,太陽當頭在微笑……
冬蓉轉向校門守衛。「請問貴校有沒有可以直接從校門口到達教學大樓的交通工具呢?」
「呃,有校車。」守衛先生低頭看了看腕表。「不過要再三十分鐘後才會回來。」
盤算一下。「差不多是我走上去的時間了。」有些泄氣地說道,她性子急,也沒耐性在這邊等個三十分鐘。
「步行的話二十分鐘就會到了。」守衛先生很好心地糾正道。
冬蓉微扯嘴角。「謝謝。」走了幾步又踅回來。「請問應數系怎麼走?」
「理學院在最上頭,你要走四十分鐘喔!」
倒抽口氣,四十……「好!謝謝!」
重重嘆了一口氣,很認命地,將隨身帶的長袖外套披在頭上,無視他人異樣眼光,開始進行爬坡工程。
X大的主要道路是依著運動場地建造,除了大操場外,籃球場是最受歡迎的場子,即使艷陽高照,依舊擋不住年輕人的熱力,任意在上面奔馳,揮灑汗水。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注視那顆牽動她回憶的橘紅色之球──
艷陽下,悶熱的空氣催人欲眠。
台中市體育館卻正因舉辦全國高中男子組籃賽而熱鬧滾滾。
「……代表台中市參賽的文中正和北市的師大附中戰得如火如荼,兩隊的加油聲不絕于耳,師大附中包了三輛游覽車下來,所以啦啦隊伍的陣容,一點都不輸給在地隊伍,相反地,在地隊伍表現不如預期,今年中區隊伍由一中和文中代表出賽,文中首度打入全國男子高中籃賽,可能因為過于緊張,所以表現失常……哎呀!籃板球又被搶走了,現在情勢對師大附中有利……二號選手正迅速跑向前去,裁判吹哨子了,上半場結束,目前比數是四十二比三十四,由師大附中暫時領先,以上是記者吳勝海在台中體育館為各位做的報導。」
中場休息十五分鐘,球場兩側的休息區中有截然不同的氣氛。
一邊是斗志高昂,一邊則是垂頭喪氣。
師大附中的教練聲音高亢地指示說道︰「對!就是這樣,保持這樣的氣勢和戰術……」
文中的教練語氣平和地安撫喪氣的隊員。「大家今逃詡太緊張了,放輕松用平常心去打。來!我們稍微修改一下戰略……」
當教練說完後,離下半場比賽還有五分鐘休息時間,隊員們各自喝水、擦汗,緊繃的氣氛依舊。
楚麒走到自己的包包旁,正欲拿毛巾時,身邊已遞來一條,是林彥青。
「謝謝!」他訥訥地接過謝道。
「打得很累喔?」
他輕輕點個頭,整張臉埋進毛巾中,雖然教練已面授機宜,可是他仍然很緊張。
「師大附中是去年的冠軍隊伍,此次參賽的球員有兩個都是去年參賽過的,你們都是第一次,所以別太緊張了,嗯?」
彥青聲音很柔、很好听,但此刻說這些話,一點用都沒有……
不懂、不懂!為什麼今天會打得如此不順手,失誤連連?難道真的是太緊張之故?
深吸口氣,再次讓氣息平復下來,好!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像念咒一般,可是愈念心愈煩,目光與林彥青相對,她那充滿關心的面容令他回以虛弱的一笑,然後立刻別過臉去,壓力更大了。
怎麼辦?愈想求表現就愈失常!
冷不防一道冰涼兜頭罩了過來,令他驚叫了出來,趕緊移開臉上的毛巾,睜眼一看──
是冬蓉!而頭上的異物則是冰鎮過的濕毛巾,那冰涼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你來啦!」看到她的手微微發紅,心中一動,她可是為了把毛巾弄冰而讓手凍紅了嗎?
「真是遜斃了耶!」冬蓉的聲音不知怎地,變得有些沙啞,可嗓門卻依舊不小,而那幾個字瞬間讓整個休息室噤若寒蟬,所有人都把視線定在他倆身上。
「我從沒看你們打那麼差過,雖然我在學校看你們練球的次數不多,可今天的表現根本不能跟你們平常練習時比嘛,我在上面喊加油喊得快沒聲音,可是你們呢?哼!我看我這個外行人都可以打得比你們好。」
「你說什麼?」眾人心情已經很不好,被她這樣一念,個個全變了臉色。
冬蓉沒理其他人,只是一眨不眨盯著楚麒。「今天表現最差的就是你,別告訴我這就是你花了好幾個月練得要死要活的成果!」說到後來,她整個聲音都啞掉了,可見她之前是多聲嘶力竭地幫他們喊加油!
「想輸沒關系呀!只是抱著跑來「增加經驗」的心情也行,但前提之下,先盡全力嘛!你們這樣算什麼?」說到最後,那兩個字完全破掉,潰不成聲,那沙啞幾近無聲的嘶吼,以及布滿整張臉龐的淚水,令所有人表情一變。
他完全呆住了,只能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她。
林彥青忙拉住冬蓉。「別說了!我們先出去,他們就要比賽了……」
冬蓉甩開被拉住的手,抹去頰上的淚水,直直瞪視楚麒一會兒,然後再看所有的隊員一眼,便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休息室,而林彥青連忙追了過去。
X大校園景觀普通,因近海之故,在海風吹拂下,兩旁的樹木較矮小,所以也就沒什麼林蔭大道,當冬蓉爬到理學院時,早已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
走進理學院內側的洗手間,那兒鮮有人跡,于是潑水洗臉,連番幾次後,熱氣才散去。
拿出手絹,擦干了臉,望著鏡中的自己,整個儀容凌亂不堪,只能用「狼狽」一詞來形容。
額頭抵著鏡子,鏡面帶來短暫的涼意,她重新整理思緒。
往好處想,情況其實已經比原先所預定「出走」的行程好多了,本以為得坐飛機,遠渡重洋到美國去,如今卻只花幾千元和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可以來到林彥青所在之地,時間與金錢的浪費已超乎想像的減少……
太好了!
把衣服理好,頭發重新扎好,在林彥青面前,她總是會不自覺地以最好的狀態出現,或許是基于同性的競爭意識,雖然她沒有對方的氣質與才貌,但也不能差太多,待可以應戰的模樣出現後,她才走出廁所。
「喂!我媽給了我這個。」
楚麒看了看她手中那瓖著好幾顆粉紅色小藥丸的鋁箔片。「那是什麼?感冒藥嗎?」
她白了他一眼,沒事咒她生病吧麼?「不是!是避孕藥。」
他嘴巴張了張,然後,重重地嘆口氣。「你媽也給你啦!」
「也?」她的反應一級靈敏。
楚麒聳聳肩,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冬蓉瞪著它半晌,仿佛那是怪物一般,然後伸出縴縴玉手,用食指和拇指將它拎了起來。「?」
「對!我媽叫我爸給我的……」他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臉孔有些赧紅。「以備「意外」的發生呀!」
這是什麼情況呀?不過也難怪雙方的父母會擔心,他們兩個都已不是小阿子,而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人,再加上兩人幾乎形影不離,老是關在房間里,也不曉得在干麼,誰也拿不準,這兩個小表何時會性沖動……
冬蓉將和避孕藥放到桌上,兩人並坐著,兩手支著下巴瞪著那兩樣東西,活像那是外星產物。
發呆良久後。
「你說我們現在要順著他們的意進行「統一」還是不顧一切的宣告「獨立」?」
統一就是「合」,獨立就是「分開」。
兩人皺眉苦思一下,彼此都才高一……
「我想還是維持現狀就好。」
「嗯!這樣也好……」
兩人相視,隨即大笑出來,笑得樂不可支。
那時──他們的關系還只是「朋友」,從未想過會有其他可能性。
「秦冬蓉!」猛地被人叫出名字,讓她有片刻無法反應。
慢慢地,她轉過身,站在身後的是一位美麗、穿著碎花洋裝的女子。
「天呀!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眼花。」
憊沒看清對方的面容時,她已經被抱個滿懷,淡淡的茉莉香飄進她的鼻子。
「彥、彥青?」才踏進理學院中庭,就踫到她了,快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是呀!是我!」林彥青拉開一臂之距,細細打量她。「天啊!你幾乎都沒什麼變,我還可以一眼認出你呢!」語氣中有掩不住的驚訝和喜悅。
多年不見,她面容依舊清麗,風韻成熟,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冬蓉不覺有些羞窘,與之比起來,她像極了男人婆。
目光落在她的裝扮,她穿著寬松的衣服,身材看似有些發福……不對!想起方才擁抱時所產生的異樣感,視線再往下移,她──懷孕了!
「你……你要當媽媽了!」震驚之下,忍不住月兌口叫了出來。
「是呀!」彥青拍拍她的肚皮,不以為意地笑道。「寶寶再五個月就可以出來見人了。」
「你……結婚了?」她驚訝得有點結巴了起來。
彥青失笑道︰「當然呀!不然怎麼能有寶寶?我還沒開放到可以未婚生子。」她親熱地勾住冬蓉的手臂。「怎麼會到我們學校的?是來辦事嗎?啊!對了!吃過飯了沒?」
「呃!憊沒……」冬蓉呆住了,只能任由她擺布。
這是什麼狀況?沒想到隔了那麼多年不見,林彥青居然會以這樣熱情的態度招呼她,不僅和記憶中的印象差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以為林彥青會恨她!
可此刻的感覺,卻又……
莫非真應了那句話,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也可以沖淡所有的記憶。
究竟是林彥青變太多?
憊是她記錯?
「厚!人是跑去哪了?」冬楓著急地撥著電話,四處都找不到他那未來的姊夫。
「別也學著老姊一樣,玩出走的把戲呀!」他焦急地看著手表,他出來上廁所也上太久了吧!老師說不定已經帶人到廁所去找他,看是不是掉到糞坑去了!
「唉!未來姊夫,你趕快出現呀!要不──你快被老姊給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