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點多──
「嘔……」瑀曦才剛起床,就直接沖到馬桶前,撫著小骯,吐了一會兒才舒服了些,幸好害喜的情況不是很嚴重,除了晨吐,寶寶並沒有讓她太難受。
她換上較寬松的女圭女圭裝,雖然肚子還看不出來,但是穿這樣對寶寶來說應該會比較舒服。
她搭了電梯下樓,因為適合的房子不好找,所以就先住在富貴客棧,原本是不想麻煩別人的,不過白挽星堅持要她搬進來,還說反正房間空著還不是養蚊子,不如就讓她住,還有鎮上的鄉親也是,雖然只是在門口擺個小小的攤子,沒有座位,大家還是很捧場。
也因為可以借用里頭的廚房,讓瑀曦有足夠的空間先把三明治要用的食材準備起來,讓她不勝感激。
她將準備好的食材擺進保鮮盒里,然後放到擺在門外的攤子上,和早起的左右鄰居打招呼。
幾個婆婆媽媽照例要圍過來叮嚀──
「瑀曦,太重的東西你可千萬不要拿。」
她微微一笑。「才兩個多月,沒關系。」
「三個月之前都要注意,你不要不信邪。」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叫一聲,我叫我尪過來。」
「還有不要在房間里綁東西。」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這樣以後小阿子生出來,十根手指會伸不直。」
「沒錯、沒錯,像我那個孫子就是這樣,我那個媳婦怎麼說都不相信,要不是我趕快去把東西解開,再晚一點,我孫子的手指就完了……」歐巴桑開始數落媳婦的不是,其他人也有同感。
「唉呀!差點忘了,要記得跟挽星說,要換床單之前先用掃把在床上面揮一揮,請胎神暫時離開一下。」
她很認真地听完,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忌諱,牢牢地記住這些長輩的建議。
最後,那些婆婆媽媽終于滿意地離開了。
早上六點多,有客人上門買早餐,又是一天忙碌的開始……
也因為要忙的事太多了,所以她可以把思念埋在心里,然後好好地過日子,因為她還有孩子,讓她更有勇氣去面對未來。
忙到十點多,也差不多可以休息了。
「瑀曦姊,我讓我老公來幫你搬進去,你不要太勉強。」白挽星抱著睜著雙大眼、而且女乃嘴不離口的寶貝兒子出來。「這段時間是最重要的,不能太累,回房間休息一下。」
瑀曦跟隨後出來的高大男人道謝,多虧有他們夫妻當她的後盾。
「那就麻煩衛大哥了。」
才說到這里,一輛有些眼熟的休旅車靠路邊停下,麥大偉從車內下來,手上拿了只牛皮紙袋。
他笑呵呵地走向兩個女人,不過當目光掠過瑀曦的穿著,不禁瞪得好大,兩腳僵在原地,瞪著她的肚子看了半天,才再度舉步。
「我知道現在流行這種衣服,連我老婆也愛穿,不是只有孕婦才適合……」麥大偉像是在說服自己。
聞言,瑀曦噗哧一笑。「是沒有人規定只有孕婦才能穿……大偉,你不要告訴他,就裝作不知道就好。」
麥大偉臉色變了又變。「你……你真的懷孕了?」
「有兩個多月了。」她只好承認。
「我的天……」他抱著頭低呼。「艾利克森是孩子的爸爸,他有權利知道,你不能瞞著他。」
她咬著下唇,澀澀地笑了。「知道了只會讓他為難,他爺爺也不會接受我這個凶手的女兒所生的孩子,所以我才決定不說出來。」
「瑀曦……」
瑀曦馬上轉移話題。「你今天不用上班?怎麼有空跑回來?」
「我是來找你的。」麥大偉搔了搔後腦勺,真的一個頭兩個大。「我們到里面坐著說。」
因為廚房里正在張羅午餐,于是只好到樓上的房間。
「孩子沒問題吧?」他總要替好友關心一下。
她露出屬于母親的笑靨。「醫生說目前孩子都沒什麼問題,請坐,吃過了嗎?還有三明治和女乃茶。」
「我又不是客人,你不用招呼我。」麥大偉要她坐下來。「你之前租的那間老房子,已經用我的名義去跟房地產公司買回來了,這是地契和房契,還有印鑒、身分證……這幾天就可以請代書幫你辦好過戶了。」
听完,瑀曦一怔。「可是我手邊沒那麼多錢……」
「你一塊錢都不用給,這些艾利克森已經給我了。」他把牛皮紙袋給她。「這是用他私人的錢,希望至少讓你有地方可以住……現在你又懷孕了,住在熟悉的房子里也會比較安心。」
「嗯。」看著手上的牛皮紙袋,眼眶紅了紅。「他……好嗎?」
麥大偉嘆了口氣。「他現在過的是水深火熱的日子,被他爺爺逼著相親,大概以為只要艾利克森結婚,就會忘了你,瑀曦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請你不要告訴他懷孕的事,我可以自己把孩子養大。」瑀曦還是這麼堅持。
他努力地想說服她。「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帶孩子真的很辛苦,我跟我老婆兩個人一起帶都已經這麼累了,你只有一個人,又要做生意賺錢……」
「不要小看一個當母親的女人的能耐,這世上又不只我一個單親媽媽,很多女人都是這樣帶大孩子的,何況這里有那麼多人願意幫我,還爭著說要幫我帶孩子,所以不要擔心。」瑀曦表現得很有自信。「我欠他爺爺太多了,真的不能再傷他老人家的心。」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
瑀曦噙著淚水,擠出一抹笑。「今天換作是你,你能辦得到嗎?只有失去過至親的親人,才能體會那種痛苦,我又怎麼能要求他老人家敞開心胸來接受我,所以……這是最好的方式。」
「既然你決定了,我只有尊重。」麥大偉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堅強。「有任何事需要幫忙,隨時打電話給我。」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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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臧柏烈來到金門公園里最大的湖邊,坐在長椅上曬太陽,看著湖面上有人愜意的在劃小船及踩腳踏船,想著這個季節的小鎮是不是也一樣陽光普照,這段時間他常夢到小鎮的一切,那里讓他有家的感覺。
為了讓祖父慢慢的失去戒心,以為他真的開始將瑀曦淡忘了,這段日子他會和幾位女性出去吃飯,就是希望祖父別再看這麼緊了,雖然他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台灣,多想再見她一面,但還是得先忍耐。
「沒想到你會約我到這個地方,看來你真的改邪歸正了。」
一杯冰咖啡和漢堡遞到他的面前,同樣一身休閑穿著的蒙妮卡在臧柏烈身邊坐下,吃起午餐。
他大笑兩聲,打開漢堡的包裝,咬了一口。「希望你不會介意,現在的我倒覺得在這種地方比較自在。」
「你還忘不了她?」她有意無意地探他的口氣。「我不會跟你爺爺說的,只是他不喜歡那個女人,你還是不要違背他的意思……」
「蒙妮卡,我只把你當作妹妹還有朋友,一直都是這樣。」臧柏烈不是感覺不出她對自己態度上的轉變,這種事可瞞不了他,只是因為交情不同,不想因為這件事破壞了。
卑才出口,她的表情微微一變。「我可沒有說想嫁給你。」
臧柏烈笑咧了嘴,沒有點破她的口是心非。「那是再好不過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嫁給一個心里有別的女人的男人。」
「也許我可以讓你忘了她。」蒙妮卡佯裝開玩笑的口氣。
他挑了挑眉。「我不值得讓你這麼費心又費力,你值得更好的男人,那個男人絕對不是我。」這麼說已經很明顯了,希望她听得懂,也不要花太多力氣在祖父身上。
「太晚了是不是?」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總是擔心他太花心,對女人不專情,寧可保持學長、學妹的關系,現在想改變狀態已經來不及了。
「是太晚了。」臧柏烈老實地說。
蒙妮卡咬著吸管,掩飾被拒絕的難堪。「不過你爺爺似乎一直想要撮合我們,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他不在意祖父的想法,就不會取消婚禮了。
「我還在想。」解決了手上的漢堡,他望著閃爍著銀光的湖面。
「要是想不出來呢?」她還抱著一絲希望。
「走吧,我們在附近散散步。」臧柏烈不想跟她說這些,也不需要。
等到離開金門公園,送蒙妮卡回去之後,還是忍不住打了通電話給麥大偉。
「喂……」麥大偉因為加了兩天的班,才剛回家躺下來就被吵醒,聲音還很愛困。
「瑀曦已經搬過去住了嗎?」一個月前才問過,听說要重新整修過才會搬回去。
麥大偉在半夢半醒之間發起牢騷。「艾利克森,現在台灣可是半夜……對……她都搬好了……鎮上的人哪敢讓她一個人弄搬家的事,萬一有個什麼……呃……沒事……」
「有個什麼?」臧柏烈耳朵可是很尖。「怎麼不把話說完?」
麥大偉的睡意嚇醒了一大半。「沒什麼,我很想睡,腦袋不太清楚。」
「麥大偉!」
麥大偉在床上坐起來,把頭發都抓亂了。「她……瑀曦只是身子不太舒服……人嘛總是都會感冒,過幾天就會好了。」
臧柏烈蹙緊眉心。「真的只是感冒?」
「對、對,就只是感冒。」麥大偉趕緊含糊帶過。「大家都在照顧她,你子用擔心……我不行了……要睡了……拜拜。」故意打呵欠給他听。
真的只是感冒?他還是想親眼確定她沒事。
就在兩天後──
下午三點半不到,因為沒有客人了,瑀曦正準備要打烊休息,但是江明和還坐在店里,讓她相當為難。
「明和,你還是回去吧。」
江明和就是不肯死心。「瑀曦,我真的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都會把他當作親生骨肉來看待,只要你點個頭。」
「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不能答應嫁給你。」她撫著快五個月,模起來已經有著明顯隆起的月復部。「我不會為了幫孩子找個爸爸,就倉促地決定結婚,而且你爸媽也會希望有個流著江家血緣的孫子,如果今天我答應你了,只會讓所有的人都痛苦,我想你也不希望夾在我和你父母之間左右為難吧。」
他為之語塞。
「回去吧。」瑀曦溫言軟語地勸道。
江明和就像只戰敗的公雞,因為她比他理智,而且想得很遠,又願意站在對方的角度去設想,他也只能沮喪地離開了。
瑀曦擰了條抹布,把每張桌子都擦干淨之後,便拿著掃把出去,外頭依然艷陽高照,八月的氣溫有些悶熱,額頭也沁出了汗。
當她看到高大的男性身影映入眼簾,還以為是被太陽曬得眼花了。
彬許是太想念他了,才會出現幻影……
她對自己說。
就算不是真的,瑀曦還是希望多停留一會兒,讓她再多看幾眼也好。
臧柏烈提著一只大旅行袋,放著簡單的衣物就直接搭飛機來了,他終于知道什麼叫歸心似箭,以前不懂這句成語,現在體會到了。
看著瑀曦痴痴凝望的目光,舍不得眨眼,他的心揪在一塊,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目光則是貪婪地將她從頭到腳掃過一遍,想著他有多想念她,想要確定她平安無事……
咦?
他把目標放在她的月復部上,腦袋一片空白。
「告訴我,你只是變胖了而已。」他一臉驚愕。
「有人只胖肚子的嗎?」瑀曦又是哭又是笑的。
「除非這是啤酒肚。」臧柏烈試探性地撫模了下,收起玩笑的表情,顯得嚴肅許多。「你……你該讓大偉告訴我的。」他當然明白瑀曦不說的原因,也無法責備她,只是讓他更心疼了。「難怪他會說你不舒服,還騙我只是感冒。」
「不過是一些懷孕的癥狀,不是不舒服。」她知道已經瞞不住了。「醫生說是兒子。」
他一臉動容。「瑀曦,辛苦你了。」光是想到自己不在她身邊的幾個月,都是一個人承受懷孕的不適,多希望自己早一點回來。
「一點都不辛苦,因為這是我們的孩子。」她願意忍受任何痛苦。
于是,臧柏烈擁著她進屋,把行李袋隨手一扔,然後表情好虔誠地撫模著那明顯聳起的圓月復。
「我要當爸爸了,真是不敢相信,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這個更好的禮物了……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年底。」瑀曦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就怕他又消失了,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不是真的。「我不敢奢望……還能再見到你……」
臧柏烈俯下俊臉,熱烈地吻著她。
「我在這里……我現在正抱著你……親著你……」男性手掌大膽地撫揉著因為懷孕而更豐滿的胸部。
她因這踫觸而逸出嬌喘,這是他的嘴、他的味道,就跟記憶中一模一樣。「柏烈……你是真的……你真的回來了。」
臧柏烈扯動了下嘴角,想笑,喉頭卻像梗著東西。「這次我可沒有忘記你,所有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柏烈……」淚水早已決堤。
他含著淚水,低笑一聲。「我說過不管到了哪里,最後還是會回到你身邊……我回來了。」
「你……你不該再回來的……」瑀曦哭了。
「我知道,但是我的心走不遠,一直要我回來……」臧柏烈親著她的面頰、嘴角,雙手在她的腰背之間摩挲著。「我真的好想你。」
她小臉埋在他胸前說︰「我應該現在就叫你走的。」
「你真的忍心現在趕我走?我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而且飛機上的食物真是有夠難吃,又餓又累……」
「呵。」瑀曦笑了,也哭了。
臧柏烈與她額抵著額。「我想要親眼看著我的兒子出生,這可是每個做爸爸的權利,我不想錯過。」
「可是……」
他柔聲地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接下來幾個月我會兩邊跑,你不會不準我來看兒子吧?」他知道她顧慮祖父的想法,不想讓自己為難。
她猶豫了好久,才點頭答應了,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這個孩子是我們兩個的,也是我要的,所以不要把我排除在外。」臧柏烈拉了張凳子過來,再次聲明。
瑀曦連忙解釋。「我不是要把你排除在外,不讓你參與孩子的成長,只是不想讓你為難……要是你以後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擾。」
「我從來沒有想過娶你以外的女人。」
「可是你爺爺……」
他握著她的手,笑得很無賴。「我只答應不和你結婚,不來找你,不過我只是看一下就走,又沒說要永遠留在這里,罵我賴皮好了,我可以接受。」
「你真是……」瑀曦打他一下。
臧柏烈半揶揄、半真心地說︰「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那又另當別論了,我可以馬上搭飛機回去。」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她嗔惱地瞪道。
「我只是不想讓你爺爺對我的印象更壞,那我會更覺得對不起他老人家,雖然想你想到心好痛,但是我會忍耐的,現在你也知道孩子的事了,我不會不讓你看,就算你以後真的結婚了,只要你心里還想著我們母子,我就很心滿意足了,我說的是真的。」
他親吻著她的手心、手背。「你把我的心都填滿了,哪還有空隙去裝其他女人,雖然我看起來是有點花心,不過我可是很專一的,只要愛上一個女人,就會為她守住身體,對別的女人不會有反應。」
瑀曦嗔笑地捶他。「什麼跟什麼,誰在跟你說那個。」
「總之我還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爺爺一定會改變態度接受你的。」他認真的說。
就算只是在安慰自己,瑀曦還是很高興。
「我去幫你弄點吃的……吃咖哩飯好不好?」
「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歡。」他摟著她的腰往後面的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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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是一間幾十年的老房子,沒有豪華的裝潢擺設,比起在舊金山的家可是天壤之別,但是住在這里卻讓他打從心底覺得安心自在。
臧柏烈躺在有點硬的床墊上,因為時差的關系,還沒有睡意,而蜷縮在懷中的孕婦則是側著身睡,听到她逸出一聲申吟,頭部微微抬高。
「怎麼了?」他擔心地問。
她輕搖著頭。「只是腰有點酸。」
「那我幫你按摩一下。」他讓她背過身,然後輕輕地揉著,不敢一下子太用力了。「有好一點嗎?」
瑀曦閉著眼微笑。「嗯……醫生說這很正常,你不要太擔心。」
「要是只有你一個人怎麼辦?」臧柏烈越來越擔心萬一她半夜要生,或是不舒服,他又不在,身邊又沒有人該怎麼辦?會不會出什麼意外?這麼一想,真是太可怕了,讓他都冒出一身冷汗。「萬一肚子痛……或是跌倒了……」
「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這間房子我住這麼久,已經很熟了,不會跌倒的。」她滿足地嘆氣。「要是肚子痛,只要叫一聲,左右鄰居都會過來幫忙……已經好多了,你也快睡吧。」
他側躺下來,伸臂由背後抱住她。「要是腰又酸了要跟我說,我記得之前大偉他老婆懷孕,我有听他提過買一種孕婦專用的床墊,可以減輕身體的負擔,還跟我說多有用,我明天打電話問他。」
「柏烈。」瑀曦慢慢地轉過身,看著他說︰「吃晚飯的時候……那通電話是不是你爺爺打來的?他很生氣對不對?」
臧柏烈就知道瞞不過她。「我會搭明天晚上的飛機回舊金山,到時會好好地跟他解釋,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爺爺的事讓我來煩惱就好了。」
「真的可以嗎?」她很不安。
「當然,包在我身上。」
「謝謝。」瑀曦由衷地感激。
「謝我什麼?」
「謝謝你來到這座小鎮,能愛上你真是太好了。」瑀曦傾听著他的心跳,吸了吸氣說︰「現在又給我一個孩子,我覺得好幸福。」
他親了下她的額頭。「有時忍不住貶想,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我父母安排的,他們讓我來到這座小鎮,還有愛上你,這樣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真正的了解到什麼才是愛。」
「我也要謝謝他們。」她衷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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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臧柏烈便搭機回到舊金山,知道有場硬仗在等著自己。
經過長途飛行,他略顯疲憊,心情卻很振奮地進了家門。
「爺爺。」
瞥了一眼坐在大廳,冷著老臉的祖父,佣人都不敢靠近,猛跟自己使眼色,像是叫他小心一點,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臧峪昆面罩寒霜地問。「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偉把房子買回去是你在背後唆使的,就是要送給那個女人。」
他摘下墨鏡,拿下背在右肩上的行李袋,皮皮地笑說︰「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了爺爺,您的話我都有听進去,所以只待了一天就離開了……對了!要是我有個兒子,爺爺會想取什麼名字?我想爺爺是長輩,又是我唯一的親人,當然要尊重您的意見,要是想讓我來取也可以,得要好好的想一想才行,我先把行李拿回房間。」
丟下這番話,便作勢要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臧峪昆敲了幾下手杖,越想越不對。「等一下!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哪來的兒子?」
一抹賊笑在他唇畔掠過。「呃……沒事,我隨便說說的。」
「把話說清楚!」臧峪昆拄著手杖站起來。「該不會是那個女人懷孕了?哼!她以為有了孩子,我就會答應你們結婚嗎?」
他嘆了聲氣。「她當然不敢這麼想了,所以才會趕我走,還說要自己扶養,我也明白爺爺不會接受那個孩子,畢竟那是害死爸爸的凶手女兒所生的。」
「那是當然了。」臧峪昆的口氣有些動搖。
臧柏烈又佯嘆一聲。「雖然我答應爺爺不會和她結婚,不過兒子總是我的親生骨肉,也要負起一半的責任,像是女乃粉、尿布的錢都得要給,還有將來上學的學費也得出一半才行,要不然傳出去有多難听,別人會以為我們臧家的男人只會玩女人卻不負責任。」
「你這小子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讓你娶她。」臧峪昆咬牙切齒地說。
「爺爺盡避放心,我不會娶她的,至于孩子的姓當然跟著姓林,臧家是不可能接受這個孩子。」臧柏烈語氣沉痛。「我只希望爺爺答應讓我能常常去台灣看看兒子,這樣就夠了。」
他說到這里,便在心里偷笑地大步離去,但願這招有用,誰教他這個老爸沒用,只希望還沒出生的兒子能爭氣點。
「你給我回來!」
臧峪昆吼了兩聲,旋即住口,心想自己又不能接受凶手的女兒,當然生的兒子也不可能讓他姓臧,自然就姓林……
「這……真是氣死我了!」想到自己期待多年的寶貝曾孫,卻是從那個女人的肚子里頭生出來的,還得姓別人的姓,教他怎麼能不氣惱,真覺得可恨又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