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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影霸情 第五章

作者︰貓子類別︰言情小說

人算不如天算。

沒想到那場爆炸竟會慢了一分鐘,卻因而讓赤龍逃過一劫,毀了他的大計。

懊死!炸彈明明該在降落的那一秒引爆,為什麼會慢了一分多鐘?該死的誤差,不但讓赤龍下了飛機,沒和那架飛機同歸于盡,就連那幾個礙眼的家伙也死里逃生。

可恨!如意算盤失算,下次的機會何時能有?

現在左目調查得那麼緊,仿佛非要將他揪出來碎尸萬段不可……媽的!要是他們全死在那場爆炸理,他現在就不需要心驚膽戰,成天就怕事跡敗露!

可惡!那架混帳飛機,為什麼不準時爆炸!

冷汗頻頻自頂上滲出,身處在環繞的窒人氣流中,此人很努力地維持表面平靜,卻在心里重復著不下百次相同的懊惱。

「我想你們多少明白,這件事的主謀……有九成並非外人。」鐘衍精銳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五個心月復。

調查結果愈見明朗,鐘衍就愈感到無法置信。

能在飛機上動手腳,裝上炸彈,絕非外人所能辦得到。雖然該死的主嫌還沒揪出來,不管鐘衍接不接受,範圍漸漸縮小,依種種線索所顯示,箭頭的確指向自己人……「左目的意思,是光門中人做的嗎?」五人之一開口。

「是否已查出叛徒的身分?」另一人跟著問。

他們相信行事嚴密的左目,不會說沒有根據的話。

「是否被查出身分不重要,我想叛徒心里有數。」鐘衍凌厲的目光像在宣告——叛徒遲早會死無葬身之所。

某人心頭一凜,寒毛直起。

鐘衍沒有回答的問題,讓此人忐忑不安,怕是事跡已敗露。

「左目是懷疑……」

沒有明說,五人已了然。

難怪左目會將他們從美國各大洲的分部召回,該不會是打算要處叛徒極刑……他們藏住驚訝,力持冷靜,暗自觀察彼此一眼……會是誰呢?

鐘衍忽然冷笑,笑得讓某人毛骨悚然。「是懷疑嗎?我想不盡然。有些事早讓人一目了然,你們說……是不是?」

獅子還不太餓,正逗著已疲于奔命的獵物打轉。

懊死!一定是敗露了……不!憊未確定,他不能自亂陣腳,自投羅網。

畢竟是左目親自訓練過多年的心月復,心底雖波濤洶涌,驚駭到快胃出血,此人還是面無表情。

「左目有話應該明說。」有人皺起眉頭反應。

另一人同意。「沒錯!我們若是彼此猜疑,遲早會壞正事。」

「你們不必去猜疑,相反的,我要你們‘信任’彼此。」嘴角浮起一抹駭人的冷笑,鐘衍陰寒冷絕的眸光,再度以很緩慢的速度掃過五個下屬。「你們只需要知道,若是幫助叛徒……下場,將與叛徒無異。」

這是殺無赦的警告!他們都清楚左目話中的涵義。

鐘衍此話一出,盡避五人之間有數年的情誼,一旦叛徒求援,就算心有不忍,他們也絕不會伸出援手——畢竟誰願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極有可能牽累無辜的家人呢!

闕龍門的叛徒,豈能擁有死里逃生的機會。

明知不可為而為,此人既有膽為,也該有提早赴閻王殿的打算。

叛徒心中一寒,總覺得已被光門以絕情出名的左目狠狠看穿。

事實上,鐘衍的厲眸掃過每一個人。這只是他的試探,自然只有心虛者,才會感到惶惶難安,在自我恐懼的意識下,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甕中之鱉,呼之欲出。

★★★

主人不準影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什麼話……如果成逃詡‘亮’在別人眼前,影還算是個‘影子’嗎?偏偏自一星期前上街回來之後,赤影便重新自我要求——絕對的服從。

所幸的是,在闕龍門內,影現身比較無關緊要。

天知道……她都快忘記服從是啥玩意兒了!都怪主人老是存心挑戰她的極限,還聯合青龍主一起樂此不疲。

太好笑了,青龍有自己的影,要玩不會去玩……喔,這樣想太不道德,也太對不起無辜的青影。好歹以前他們倆在影子組織,曾是共患難的好伙伴哪!

「你在想什麼?」

唉,影的主人什麼時候才會變回原來那個樣子?

「不會吧!你曬暈頭了嗎?」

快沒救了,總覺得以前的主人不好服侍,脾氣又怪……現在,赤影竟有些想念那個主人。

「喂!理理我好嗎?」

總像‘光’一樣的主人,為什麼會突然轉性,在意起從不注意的‘影子’呢?

「真不象話,你真的撇下我魂游四海了……」

敝怪的,現在的主人,真像以前影所知道的那個……「OK,算我認輸,你別不理我行不行?」赤龍無奈地聳聳肩。

赤影心中一驚,難道主人發現‘那件事’了?所以他才會……不,不會的!

他仍不死心,「嘖,難不成你張著眼楮在睡覺啊!」

都已經那麼多年了,主人不可能會記得,主人是光門的領導,這種小事他怎麼可能會放在心上!

「我看……我得請醫生了……」

懊死,她是影,怎麼可以有所期待!

「眼楮眨都不會眨,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唉,像夢一般不真實的過去,怎麼會又回到她的腦海中。

「嗯,以前竟然沒發現,你的眼楮近看好美。」赤龍湊近打量著她。

不該記起的,影只是個‘影子’,不再是……「海都,你听得見嗎?」

埃都?好熟悉的名字。

「海都……」

真的很熟悉耶!在哪里听過?好象理在很深很深的記憶里……「海都!你還活著吧?」

呃!「啊——」

「你叫魂啊!我耳朵又沒聾……」赤龍將自己快要貼上影的那張酷臉挪回一些距離,搔了搔無辜的耳朵咕噥著。

叫了半天沒反應,他還真以為影怎麼了呢!

真的很稀奇,雖然他們現在人在青門,嚴密的隔絕下,安全絕對無虞;不過影會心不在焉到听不到他說的話,這就有點稀奇了。

八成是被他‘欺負’呆了!

「你……你……」赤影張口結舌,面對近在咫尺的俊臉,一時之間擠不出話來。

「咦,不喊我主人了嗎?」看來影真的受驚不小。

猛然想起今夕是何夕,赤影的一張俏臉全然漲紅。老天,她怎麼會失職到這種地步,犯下六年來最可恥的記錄……等等,主人剛才叫她什麼?

赤龍收回傾向赤影的身體,從自己那張做日光浴用的躺椅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主……主人……」

連聲音都給巴了,真是難得。「什麼事?」

「對不起,我剛才……」

「沒關系,我不會怪你‘丟下’我幾分鐘的。」回頭朝赤影寬大一笑,赤龍打趣道︰「我想,這幾分鐘內,我應該還有自保的能力。」

赤影紅著瞼的模樣,還真是可愛有趣極了。

局促不安好一會兒,赤影還是緊張地問︰「主人剛才……是不是喊影什麼?」

那似乎是一個她遺忘已久的……‘名字’。

「有嗎?我想想。」在仍坐著的赤影面前蹲下,赤龍單手支著下巴,又湊近她的臉思量,擺明故意要吊人家胃口。

「沒有……就算了。」赤影承受不了主人把臉靠太近,壓力好大。

「你在成為影子之前,名字應該是海都吧!」他冷不防地說道。望著影震驚的模樣,他更加確定。

半年前發現她是海家的海都時,他的震驚不會比她小。

教他如何不震驚?自從海家在一場可怕的金融風暴里,因企業上市的股票狂跌宣告破產之後,他找了她足足十一年——足足十一年。

天知道,海家竟從此銷聲匿跡,而十七歲的他,也失去了所疼愛的海都。一個甜美純真,和他相約相守終生,一個他認定要守護一生的女孩。

六年前,她就這麼回到他的身旁,以一個影子的身分。

沒錯!在他因找不著她的蹤跡而痛苦的時候,海都實踐了她的諾言——她會和他相隨到老;不過,是以一個影子的身分。

這就是她要的?以影的身分在身後守護他,或許有一夭,看他戀愛、看他娶別的女人、看他傳下和其它女人共有的下一代,就這麼一輩子當他的影,守在他身後,一個他未曾注意的黑暗角落……這算什麼?!

埃都變得太多,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甜美純真、與世無爭,永遠不知人間險惡的女孩。她成了‘影子一族’,抹殺了所有的單純、所有的過去——連他們的愛一起埋葬。

要不是他太不注意,存心忽略影的存在,也不會直到半年前才發現她是海都。

他已經忍氣吞聲太久,他要知道所有盤旋在腦海、曾困擾他不去的‘為什麼’!

也該是海都該解釋的時候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海都的震驚一點也無法隱藏。

六年前,她以影的身分回到他身旁,發現他沒有發現她是誰以後,縱使曾暗自傷心好一陣子,卻也著實的松一口氣。

可見她變了多少,已不再是他所疼愛的那個海都。也因此,她才能真正斷絕過去,成為一個真正無情無欲的影子。

知道分發為赤龍的影時,她怕自己會破壞戒律,因而向唐傲雨提出更換主人的希望,就是怕赤龍會認出她來。最後,請求仍被駁回。

不過,既然赤龍不記得她,她正好就此認定——這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

她不再是海都,而只是個影。

可是,為什麼此刻他又會……「記得半年前,要離開紐約的中國城時,你一直望著車窗外發呆的事嗎?」他似嘲非嘲地撇嘴一笑,並不吝于提醒。

那是身為影的她,極少數失神的記錄之一。

埃都的臉色倏地刷白。就因那短短幾秒的失神……泄露了她的身分?!

「你看到海夏了,對吧?」所以她當時才會百感交集,一時不能自己。盡避多年未見,赤龍一眼就認出沒有改變太多的海夏……海都唯一的親妹妹。

事後,他暗自派人從紐約的中國城調查起,花了一番工夫,終于查出海家人的下落,誰知海夏竟說她已經十多年沒見到姊姊。因為在十多年前,海都便被一個叫唐傲雨的男子帶走,從此消失無蹤。父母要她別問,她見父母每听她提起必哭紅雙目,也不敢再問。

仔細推敲,反復打量跟隨他五年多的影,當時的赤龍,不得不嘲笑口自己‘弱視’。

他一心一意尋找的人兒,一直都不是遠在無際的天邊,而是近在眼前。多諷刺,她比誰都還要靠近他。

「說不出話來了嗎?」他輕諷。

不知沉默多久,臉色蒼白的她才能從齒縫擠出話︰「海都已經死了。」

「你還想騙我?!」赤龍臉色大沉。

「我沒有騙主人,‘海都’已隨著我的過去死了。」深吸口氣,她以再堅定不過的眸光看著他的眼。「如今的我,只是主人的影子。」

赤龍的臉色難看至極,但她又何嘗願意去否定彼此曾共有的美好過去?這是她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

「對我來說,海都還活著。」他恨恨地反駁。

他絕不允許自己的最愛,一輩子藏于他身後當他的影子。

「何苦如此,主人認識的海都已經不存在,主人應該很清楚這一點,也該忘掉她。」她已不是他所認識的海都,而是他所認識的影不是嗎?

就算心中渴望,她也無法變回從前的海都了。

「我忘不掉!可惡的你也不準忘!」他突然緊抓住她的雙臂,惱怒地大喊。

「主人應該知道,影子沒有過去。」縱使心已不能控制,她仍必須堅持這件事。

「你的名字是海都,是海家的長女,父母健在,有個叫海夏的妹妹——該死的你,別再說你是影子,別再說你沒有過去,听見沒有?!」他兩只大手的力道加深,在她的眼前失控大吼,已經到達氣急敗壞的模樣。

埃都否定過去,也就等于否定了和他的未來,他絕不同意!

「好吧!那麼我說,我不要那些不值得留戀的過去。這樣主人滿意了嗎?」忍住襲上心頭的酸楚,她只能展現一臉的冷漠絕情。

能要‘過去’嗎?她要不起……天知道這孤軍奮戰的十一年來,她要有多努力,才能強迫自己割舍對親情的渴念、拋卻對他的思念。

「你——」瞪著她無動于衷的冷漠臉龐,他氣結地將她一推。「好!你夠狠!」

她竟敢說……她和他的過去不值得留戀!

一轉身,赤龍踏著沉重的步伐,直往赤日閣而去。

莫名地,她首次沒有緊隨主人而動,她只感到身心俱疲,在赤龍帶著熊熊怒火離開後,整個人垮下來,將一張臉深深地埋入雙膝之中。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彬許曾抗拒成為他的影,但在心靈深處,她是如此地珍惜和他的那段‘過去’。

難道想以影的身分陪在他身邊,也是一種奢侈的渴望?誰來救救她的靈魂……

★★★

「會不會有一天,亞司遇到了比海都更好的女孩,亞司就不要海都了?」十四歲的女孩,朝天仰著豐潤的小臉,明媚的雙眸,忽然染上憂郁的神色。

天空好藍哪!為什麼她總有種不安呢?

十七歲的男孩一愣,失笑地捏捏女孩的小鼻子。「小傻瓜,你別那麼笨好嗎?」

「哼,人家跟你說真的,你竟然只會叫我小傻瓜,還說我笨。」女孩不依地撒嬌,生氣而嘟起嘴。

不是她要多疑,誰教亞司那麼出色,學校里有一大堆仰慕者。她的亞司以後一定會變得更帥的,萬一到那時,亞司覺得她配不上他,那她該怎麼辦?

「不笨嗎?海都明知道,我心底只有一個小傻瓜,還是問笨笨的事。」男孩壞壞地取笑她,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呵癢。

「不要啦!懊癢哦……」膩在男孩寵愛的懷里,女孩不禁嬌笑連連地驚呼。

「這是你胡思亂想的懲罰。」男孩難掩寵愛的笑道。看女孩氣喘吁吁,心中感到不舍,才停下呵癢的動作。

「知道了啦,我不會再亂想了。」女孩仰起頭對男孩保證,一臉純真燦爛的笑容,直撞入男孩沒有防備的心底。

一陣怪異的心悸,男孩忍下莫名的浮躁,帶些緊張地問︰「海都,你呢?有一天你會不會離開我?」

「換你亂想了哦!」女孩瞥他一眼,笑得像找到做壞事的同伴。

這下打平了!

「海都,回答我好嗎?」男孩有些不安,好象她會隨時消失一般。

靶受到男孩的認真,女孩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以同樣的認真回答︰「如果有一天,亞司不要海都了,海都就會離開;若不是這樣,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海都也會守在你的身旁……」女孩的眸光閃爍。「因為,海都最愛亞司了……」

因為……海都最愛亞司了……海都最愛亞司了……最愛亞司了……「主人,你怎麼了?」

「主人……」

猛然從渾沌的夢中驚醒,赤龍倏地從床上坐起身,突然抓住埃都的雙手,四目相對,出了一身汗的他,搖搖頭,有些茫然若失。

「海都,我做了個夢。」

本來不該多問的,她還是開口︰「什麼樣的夢?」

什麼樣的夢能讓主人如此輾轉反側,嚇出一身驚人的熱汗,害她再也看不下去,急著喚醒他。她還以為主人是哪里不舒服,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沖動。

至于名字,她不再堅持,主人愛喊她海都就讓他喊吧!反正,她知道自己是主人的影子就好了。

「夢到你消失了,再也不回來。」將她的雙手往懷里一拉,他害怕地將她的身體拉人懷中,語音含揮邙不安。

埃都傻了,主人忘了昨天的怒意了嗎?昨天他回到屋內後,等她平復情緒跟上,他卻不再理她,好似當她根本不曾存在。

敝異的半年下來,她終于回到影子的正常生活。她還正在想這樣也好,不會增加彼此的困擾。

只不過,她心中似乎已經出現了不該有的心痛感覺。

「海都……你不會走,告訴我,你不會走……」將臉埋在她的頸項之間,他像個不安的孩子般要求。

「我不會走。」她依命而言,硬是忽略不該有的悸動。

她之所以能給他承諾,只因她是他的影,本來就會跟隨他一輩子。

「你騙我,夢里的你,就這麼消失了!」他驀然地從她頸項間抬起瞼和她相對,全然不信任的指控。

消失得太快,他想抓也抓不住……夢里的痛楚,還清楚的刻在他心版上。

「主人,那只是你的夢,我並沒有真的消失。」不然眼前的她算什麼?鬼魅嗎?

像被火燙著一樣,赤龍突然推開她的身體,瞪大驚駭的雙眼。

懊死——他現在不是十七歲,那只是場懊死的夢!

他夢見了過去,一時之間,忘了絕情的她早已否定他們的那一段過去。在他因她的冷言冷語傷透心的時刻,他竟夢見年少時那段美好的過去!

一聲‘主人’,殘酷地將他的夢摧毀,逼他回到現實的冷窖。

「出去……」他無法看她,只好沉聲命令,雙手痛苦抹著臉。

「主人,我……」猶豫不決中,她有些擔心地回頭。

赤龍抬起噴火似的黑眸,朝她憤怒狂吼︰「出去!出去……」

他不要再听到那一聲聲該死的主人、主人!那該死的字眼,就像時時刻刻在劃清界線,血淋淋宣判他已經……再也無法擁有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