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這句話,豆蔻已經听得耳朵快長繭了。
這幾天以來,雷騰下令,說他的頭疼隨時可能發作,她必須時時刻刻都留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所以,她被賜予了,妖魔之中最最至高無上的榮譽——留在他身邊,坐在寶座旁不遠,一張漂亮舒適的木椅上。
留在他身邊,她當然求之不得。
只是,開戰之前,雷騰有太多事情要忙,而她又實在閑不住,干脆在他處理戰事的時候,把工具跟所需的東西,都拿到大殿之中,自顧自的也忙了起來。
但是,雷騰雖然忙歸忙,但是在空閑之余,那雙黑眸卻三不五時,就會落到她的身上,毫不避諱的審視著。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無所不在的銳利視線,溜過她的曲線,像是能看透她的衣衫……
「女人,你沒听到我的問話嗎?」他又說話了,帶著暖度的視線,溜過她的唇、她的肩、她的腰。
豆蔻被看得臉兒微紅,只好微微側過身,稍微避開他的目光。她手里拿著大勺子,假裝沒有察覺,繼續攪拌沸騰的大鍋。
「我正在做覆蓋傷口的紗布。」
「為什麼還要把布拿去用水煮?」這麼麻煩的事,為什麼她總是不嫌煩,還做得不亦樂乎?
「為了消毒啊。」
「消毒?」雷騰跳了起來,震怒的大吼,跨步走下寶座。「布里有毒?!來人啊,這疋布是誰送來的?!把那王八蛋給我抓過來!」
啊啊,糟糕,他誤會了!
「不是啦,這布沒有毒。」怕雷騰傷及無辜,豆蔻也跟著跳起來,抓住憤怒不已的他,還朝著嚇得趴在地上的妖怪們揮手。「別怕別怕,沒事的,你們都下去吧!」
雷騰低下頭來,瞪著緊抱住他大腿不放的小女人。
「你不是說,這布里有毒?」他質問著。
「我說錯了。」她無奈的嘆氣,好聲好氣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怕布上會有不干淨的東西……」
「我這里的布,都是最好的。」他眯起眼楮。
哪個妖怪敢把不干淨的布送來,他肯定會扭斷那家伙的脖子。
「是是是,我知道。」瞧出雷騰的不悅,豆蔻解釋得更仔細了。「只是,你想想啊,貢品在運送途中,就算再怎麼小心,也可能染上灰塵。」
「那又怎麼樣?」
冷靜!冷靜!
她深吸了幾口氣,忍耐著雷騰的壞脾氣,繼續說道︰「染了灰塵的布,要是拿去包扎傷口,很容易就會造成感染。」
听完了詳盡的解釋,他哼了一聲,終于不再多問,轉身走回寶座,繼續斜倚在座椅里,面無表情的听著,大軍的最新部署,以及從冽風那兒所探來的最新消息,但目光還是追隨著那嬌小的身影。
沒了干擾,豆蔻把布疋仔細又煮了一遍,才拿出去曬干。
她雙手拉著籮筐,朝後退退退,直退到大廳之外,一處寬闊的偏廳去。偏廳鑿穿了屋頂,灑落的陽光,格外的溫暖。
瞧見她離開大廳,赤嵐也撐起胖胖的小手小腳,迅速的爬了過來。只要紅飛與嬌嬌不在,赤嵐就會跟在她身旁打轉。
「寶寶乖,不要吵,坐著曬曬太陽喔!」豆蔻說著,把干淨的布攤開晾曬。誰知道才一轉身,就差點撞到站在後方的雷騰。
「哇,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吃驚的問。
他還沒開口,就先瞪了她一眼。
她已經漸漸習慣了。
這些日子以來,雷騰對她不再冷冰冰,但態度也沒多大改善。他的脾氣愈來愈惡劣,不但對她大吼大叫,還不時會來找她麻煩,好像對她做的任何事情,全都看不順眼。
「我不能在這嗎?」他凶惡的質問,用高大的身軀取得優勢,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這是我的地方,我高興在哪,還需要先跟你報告嗎?」
雷騰的心情,愈來愈惡劣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想時時看見這個人類小女人,不論她到哪里,他都會不由自主的跟去,只要一會兒沒看見她,他就會莫名的煩躁。
豆蔻無奈的聳肩,轉過身去。
「當然不用,你高興待在哪里,都——哇!」她連忙又轉了回來。
丙然沒錯,她的眼角剛剛瞄見,赤嵐不知抓了什麼,滿滿的一手,正要往嘴里塞去。
這下子,她可看清楚了。那是一把紫得好艷麗的果實。
「啊,不行不行!那不可以吃!」豆蔻大驚失色,匆匆跑上前去,搗住了赤嵐張大的嘴。「要是吃了這種果子,整個人都會變紫色的。乖,寶寶,听話,把果子給我……」
她拍開小胖手里捏得滿滿的紫色果實。
眼看「零食」被奪,寶寶淚眼汪汪,一雙大眼開始泛紅,當紫色果實都被拍盡時,他抽了一口氣,接著子鄔一癟——
「哇!哇哇哇哇哇哇!」赤嵐難過得哇哇大哭起來。
龍不愧是龍,年紀雖小,但哭聲震耳欲聾,不但讓人听得頭昏眼花、搖搖欲墜,就連牆壁都快裂開了。
豆蔻忍著頭昏,小手搗著耳朵,試圖安撫赤嵐。「天啊,寶寶乖,你乖,別再哭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
她快昏倒了。
「寶寶!」
不論她好說歹說,赤嵐還是繼續哭著,因為哭得太過用力,小臉變得紅通通,臉上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最後,無能為力的豆蔻,只能搗著耳朵,朝著不動如山的雷騰求救。「快啊,你想想辦法啊!」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叫我想辦法?」
「不是你還有誰?」她拉高了嗓子,試圖壓過那震天價響的哭聲。「你不是龍王嗎?」
沒錯,他是龍王。
而這小娃兒的哭聲,也讓他听得有些煩了。
雷騰挑起濃眉,怒瞪著眼,朝著哇哇大哭的赤嵐,低咆了一句。
「閉嘴!」
低沉的聲音,挾帶著威嚴,還有警告。
瞬間,動物的本能,讓赤嵐收聲閉嘴,不敢再哭一聲,只是睜著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吸著拇指,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嘴里偶爾泄漏幾聲抽噎。
雷騰露出滿意的表情。
「很好,這就安靜了。」
豆蔻卻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這個高高在上的龍王,居然恐嚇一個身高連他膝蓋都不到的娃兒,還有臉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還是個嬰兒耶,除了威嚇之外,你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但是,他閉嘴了啊!」雷騰怒瞪著她。他都讓那娃兒閉嘴了,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有那麼一瞬間,豆蔻沖動得想念咒文,賞這個不知反省的家伙,一頓結結實實、轟轟烈烈的頭痛。
啊,不行,她不能以暴治暴!
豆蔻勉強冷靜下來,不再理會雷騰,只是掏出手帕,替偷偷啜泣的娃兒,擦去滿臉的鼻涕和淚痕。
「好了、好了,別哭了,姨等一下拿糖糖給你吃,好不好?」
听見有糖可吃,赤嵐終于停下啜泣。他吸了吸鼻涕,點點頭。
吧淨的手絹,湊到他的鼻尖。
「來,哼一聲!」豆蔻哄著。
赤嵐乖乖照做,用力的「哼」了一聲,把鼻涕都哼了出來,哼得手絹都要飛起來了。那可愛的模樣,讓豆蔻忍不住想笑。
「好乖好乖。」她模模赤嵐的頭,把他擤出的鼻涕擦干淨,再拎著髒掉的手絹,跑到一旁的水井,把手絹洗干淨。
「女人!」
「等一下。」她擺擺手,敷衍敷衍他,等洗完了手絹,又咚咚咚的跑回來,替寶寶擦臉。
不悅的情緒,在胸口逐漸累積。
「女人!」雷騰低咆。
「等一下!」她再次抓開小娃兒從旁摘來的紅莓。「乖,寶寶,這也不能吃喔,這個不是糖糖。」
「糖!」赤嵐睜大了眼,大聲的說。
「哇,好厲害喔!你會說糖了耶!」她拍拍手,朝著小娃兒甜甜一笑。小娃兒也跟著格格格的笑著。
他們笑得開心,一旁的雷騰,額角青筋卻在抽搐著。
瞧那小女人跑來跑去的,只顧著那小娃兒,就是不理會他的叫喚。遭受冷落的雷騰,竟覺得難以忍受,再也無法自制。
強烈的沖動驅使他,跨步走到那小娃兒面前,單手拎起那胖嘟嘟的小家伙。
「啊?」豆蔻微微一愣,小手捏著手絹,仰頭望著雷騰。「你在做什麼?」娃兒的臉還沒擦干淨呢!
終于,他得到她的注意了。
雷騰不爽的瞪著她。
「你沒听到我叫你嗎?」
「有啊。」她看著他,反問︰「我不是叫你等一下嗎?」
剎那之間,雷騰的額角青筋爆起,他低咆出聲。
「從來沒有人,敢叫我等!」這個小女人,竟然還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對不起嘛。」
她漫不經心的道歉,注意力其實全在赤嵐身上。
小娃兒很熟悉的,先啃啃那黝黑的大手,然後順著手臂,熟練的爬上雷騰的肩頭,重新坐回熟悉的寶座。
豆蔻忍著笑,很懷疑雷騰,知不知道赤嵐做了什麼。他的神色不變,對頭上的重量適應良好,倒是對她仍有余怒。
「那麼,龍王大人,請問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呢?」她看著暴躁無比,頭上還坐著長角小娃兒的雷騰,甜甜的笑著。
這個問題,卻讓他啞口無言。
到底有什麼事呢?
他擰著眉頭。
其實,根本什麼事都沒有。他只是不喜歡,她的注意力放在他之外的事物上,這微不足道的事情,連日以來,不知為什麼,變得愈來愈重要。
「我一定要有事才能叫你嗎?」他咬牙問著。
豆蔻眨了眨眼,笑容更甜了些,心里充斥著喜悅。「不用不用,你是龍王嘛,你想做什麼都行。」
這類反覆無常、霸道放肆的行徑,她早就習以為常。雷騰的言行,已經變得,愈來愈像是他挖心失憶之前,蠻不講理的需索著她的陪伴。
不但如此,他甚至還讓赤嵐坐回他肩上呢!
她嘴角含笑,愉快的蹲下來,抓著空空如也的竹籃,一邊收拾著,一邊就要走回大殿,繼續去忙其他的事情。
雷騰注視著她。
那水女敕紅唇上的笑,好甜好甜。
不知不覺的,他伸出大手,抓住了嬌小的她。
「女人。」
豆蔻一愣,回首仰望著他。
「怎麼了嗎?」日光之下,她甜美而誘人。
雷騰無法移開視線。
她的身上帶著芬芳,有著花一般的香味,透著莫名的熟悉感。微啟的粉唇水女敕,更教他忍不住想低頭,品嘗她的柔軟與甜美。
驀然上涌,如火般蔓延開來。
瞬間,他徹底忘了她所提過的禁忌,火灼般的,讓他無法忍耐,猛地將她嬌小柔軟的身子,扯入胸懷之中,低頭吻住那水女敕的唇。
豆蔻沒有想到,他會吻她。
她也無法抵抗,他熱切的吻。因為,那也是她所期盼的。
雷騰貪婪的、難以饜足的品嘗著懷里輕顫的小女人,強壯的雙臂,將她圈得更緊。
她的腳尖,甚至踫不到地面,只能無助的依靠在他懷中,承受那激烈如火,一次比一次更深入的熱吻。
那香甜的熟悉滋味,教雷騰心醉神迷。他緊抱著她,填補了在這之前,始終困擾他的無名空虛。他舌忝吻著她,听著她嬌柔的聲音,這美好的滋味、美妙的聲音,觸動了他的本能,掘出意識最深處的反應。
她是如此柔軟、嬌女敕,嘗起來如花似蜜。
雷騰的大手,捧著圓潤的,把豆蔻更往懷中帶,以熾熱的堅挺,隔著層層衣料,放肆的摩擦著她雙腿間最柔軟的部分。
天啊,好久了……
雷騰喘息著,揉擠著她的腿間,直到她顫抖嬌吟。
太久了!他有好久好久的時間,沒將她擁在懷里,享用她的——
喀!
額上的痛覺,中斷了的迷夢。
有人攻擊他!
雷騰瞬間清醒過來,強健的身軀,進入備戰狀況。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豆蔻護入懷中,黑眸銳利的望向四周。
難道,是冽風派遣手下,入了龍宮要暗算他?!
他的手中,幻出金刀,隨時準備要將刺客當場斬斃。
只是——庭院里頭,沒有其他人——就算他用異能敏銳的搜尋著,卻還是沒有發現外來者的氣息。
但,額角的痛覺,卻是貨真價實的。他擰著濃眉,有些困惑,卻在這個時候,听見頭上傳來格格格的嘻笑聲。
那膽大妄為的娃兒,正坐在他頭上!而且,那家伙還咬了他!
就連怒氣,也是莫名熟悉的。
雷騰抓下赤嵐,瞪著笑咪咪的小胖臉,正想破口大罵,卻听見懷里的小女人,用沙啞嬌柔的聲音問道︰「嗯,怎麼了?」她的聲音,柔膩甜軟。「發生了什麼事?」
雷騰聞聲低頭,熊熊的怒火,立刻又轉化為熊熊的欲火。
卻見她雙瞳氤氳,粉臉泛紅,仿佛如夢初醒,水女敕的紅唇經他恣意蹂躪過後,變得更加水女敕。
有那麼一瞬間,雷騰幾乎想要把手里的娃兒,隨手扔出去,繼續被中斷的「好事」,再好好的吻她、愛她……
但,某項事實,就像是柔軟被子里的針,猛地讓他醒覺過來。
「女人!」仍在,但他更想知道事實。
「嗯?」她還有些茫然。
「你不是說過,我的頭痛之癥,不能接近嗎?」
「啊?」她眨了眨眼。不能接近?嗯,她有說過嗎?
倏地,豆蔻瞪大了眼。
糟糕,她的確是說過啊!
現實像是冷水,潑得身子發冷,立刻清醒過來。
雷騰還在厲聲追究。
「既然不能接近,那為什麼我吻了你卻沒有事?」他直視著懷里神態不安的小女人。
豆蔻心虛得想逃,烏黑的眼兒轉過來、轉過去,就是不敢跟雷騰的那雙眼接觸,怕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所說的事情根本是謊言。
嗚嗚,討厭,都要怪他啦!
在剛剛那瞬間,他熱切的吮吻,教她完完全全的忘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以為自己跟他還身在雲家坊,甜蜜得如膠似漆……
他的美色,果然不可輕忽啊!
「女人!」不滿的低咆,再度響起,非要從她的嘴里,逼出一個答案不可。
偏偏,豆蔻這會兒還因為那威力十足的吻,聰明的腦子無法運作,至今還想不出任何借口來。
「呃,因為……因為……」
雷騰瞪著她,等著。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讓她更緊張了。
「那個……」她拉長了尾音。
他挑起了眉,眯起了眼。
「我想……應該是……」
慘了,她要是再掰不出來,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就在豆蔻絞盡腦汁,想編個合理借口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嚷叫聲傳來。
「豆蔻姑娘,不好了,紅飛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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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飛是去探消息時,被冽風的部下偷襲,才會受傷的。
當豆蔻趕到的時候,紅飛就坐在營帳里,仔細的對九尾公子描述他這趟的所見所聞。
見到豆蔻走入營帳,九尾公子立刻站直,恭敬有禮的說道。
「豆蔻姑娘,又要麻煩您了。」
「小事一樁。」
「謝謝豆蔻姑娘——呃,」看見豆蔻身後的男人,九尾公子大驚失色,慌忙跪下。「大王!」
「大王!」連受傷的紅飛,都想要跪下。
「免了。」雷騰揮了揮手。
「謝謝大王。」
兩人都沒有料到,雷騰竟會親自前來,困惑的視線全落在豆蔻的身上,卻不敢直接發問,就怕觸怒了大王。
豆蔻則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她原本以為,可以藉著治療紅飛的理由,快快撤退,沒有想到雷騰卻不放過她,還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
踏入營帳之前,他還拉住她,靠在她的耳邊警告著。
「你先替紅飛療傷。」他盯著她的眼神,像是盯著一只獵物。「不過,別以為剛剛那件事,可以就這樣算了。」
她只是得到緩刑,而不能算是得救。他對任何疑問,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肯被輕易打發,而她又不能為了月兌身,再悄悄念一次咒文,讓他痛得死去活來。
那太惡劣了,她做不來!
煩惱歸煩惱,她心里頭,還是在乎著傷患,快步就來到紅飛身旁,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紅飛的身上跟腿上都有著傷口。傷口深且長,但是出血並不多,豆蔻以經驗判斷,只要用了傷藥,這傷口很快就能痊愈了。
「你還好吧?」她問道。
「還好。」紅飛回答,「嚴重嗎?我還能出戰嗎?」這次的大戰,他可不想缺席。
戰爭戰爭,又是戰爭!
這些男人的腦子里,除了戰爭之外,就像是裝不下別的東西了!
「那你得好好休息才行。」豆蔻繃著臉說道。其實,在她心里,實在很想以大夫的身分,禁止這些妖魔們出戰。
哼,她辛辛苦苦醫好他們,他們卻迫不及待想去戰場上,又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
她在心里埋怨著,一邊伸出小手,去解紅飛的腰帶。
紅飛嚇得雙眼發直。「豆、豆豆豆豆蔻姑……」
巨大的咆哮,淹沒了他顫抖的聲音。
「女人!你在做什麼?」
「替他療傷啊!」她回答道,卻發現治療工作遇上了阻礙。「紅飛,把手拿開。」
紅飛拉著腰帶,拚命搖頭。
「既然是療傷,為什麼你要月兌他的衣服?」雷騰怒問。
「他的衣服都沾了塵沙,一旦進入傷口,就容易發炎潰爛。」她耐著性子解說,終于撥開紅飛的手,俐落的抽掉腰帶。「所以,我才要月兌了他的衣服,再清理傷口。」
紅飛快哭了。
這件事情,要是傳到嬌嬌耳里,他所受的傷,只怕會比現在更重。
「豆蔻姑娘,你別這樣……」
「什麼別這樣,你才別亂來,乖一點,讓我把你衣服月兌了,才好止血啊!」她擰著柳眉,去拉他的衣服。
眼看她抽完腰帶還不夠,還強行要月兌紅飛的衣服,站在一旁的雷騰,不論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惱怒的情緒,像是一匹不識相的獸,一下又一下的猛踢他的胸口。
看著豆蔻動作俐落,已經剝光了紅飛的上半身,又要往紅飛的下半身進攻時,雷騰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
噢,大王!大王要來救他了!
紅飛感動得淚眼汪汪。
「不準再月兌他的衣服!」
「我要治療他的傷口啊!」豆蔻解釋著,對他的插手又氣又惱。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雷騰冷著臉喝道。
紅飛緊抓著褲頭,差點感動到痛哭流涕。
「大王英明!」
「那他的傷要怎麼辦?」豆蔻抆著腰,瞪著比她高上許多的雷騰。「不月兌他的褲子,就無法清潔傷口,沒辦法上藥啊,難不成你要讓紅飛冒著傷口感染的危險嗎?」
嗚嗚,他不要月兌褲子啦!
壯碩的紅飛淚汪汪的縮在角落。本以為逃過一劫的他,卻听見他最敬愛、最崇拜的大王開口說。
「誰說他不能療傷上藥?」雷騰抬起了下巴,冷哼一聲。「不過是月兌褲子上藥,一定要用得到你嗎?我來!」
什麼?!
紅飛呆住了。
只見大王還對著豆蔻說著。
「你只要把藥準備好,再告訴我,該要怎麼做就行了。」
大、大大大大大……大王要親自替他上藥?
紅飛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搖頭。「不、千萬不要!大王,我的傷其實還好,放著不管它,過兩天它自己就會好了啦。」
雷騰根本沒理紅飛。
「還不轉過去!」他對著張口結舌的豆蔻,厲聲喊道。
「隨便你。」懶得爭辯的她,干脆轉過身,由他去動手,免得繼續僵持下去,會延誤治療的時機。
紅飛的慘叫,再度響起。
「大王,不,不用了!」
嘶啦!
「啊啊啊,讓嬌嬌來幫我就好了!」他含淚大嚷,希望愛妻快快趕到。「嬌嬌、嬌嬌!」
嘶啦!
嬌嬌沒有趕到。
衣物被撕裂的聲音,接連響起,最後營帳里,只剩下紅飛的啜泣聲。
「我月兌好了,然後呢?」雷騰冷冷的問道。
月兌好?該是扯破了吧!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笑出聲了。但是,為了保全紅飛僅剩的面子,她很努力的,咽下了涌到喉間的笑聲。
敖近的妖怪,全都撇開了臉,甚至不敢看向這里。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豆蔻輕咳了兩聲,才有辦法開口說話。「然後,你得替紅飛上藥。」
「藥呢?」
他的聲音,很冷很冷。
豆蔻匆匆跑去拿藥箱,翻出傷藥,遞給雷騰。當然,礙于他嚴厲的命令,她從頭到尾都是背對著紅飛的。
可憐的紅飛,已經不再呼喚老婆了。當雷騰替他上藥時,他連啜泣都不敢,即使粗魯的動作,弄得他的傷口更痛,他也咬牙強忍著。
坐在一旁的豆蔻,偷偷瞄了雷騰一眼。那張俊美的臉龐,像是結了層寒冰似的,冷得沒有表情。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就足以讓她心跳加速。她清楚的看見,不同于他的表情,他的眼里,有著惱怒、不悅,跟未熄的欲火。
一個念頭,悄悄冒了出來。
他的暴躁無禮,難道是因為……因為……因為……他在吃醋?
會嗎?有可能嗎?雷騰在吃寶寶的醋、吃紅飛的醋,只因她關注的焦點,是他們,而不是他。
豆蔻張大了嘴,好想好想問出口,卻又鼓不起勇氣。
瞧見雷騰眼里的不悅,她趕緊把小嘴閉上,卻怎樣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整個人甜蜜得快融化了。
吃醋耶,雷騰耶!
她咬著紅唇,端坐在雷騰身邊,滿心都是虛榮的泡泡,幸福得好想跳舞,或是再捧住他的俊臉,深深的吻住他……
沉溺在幸福中的豆蔻,突然听見雷騰的聲音。
「女人!」
「嗯?」她陶醉的望著他。
「你還沒有解釋。」
「解釋什麼?」啊,他是多麼的俊美!
「為什麼我不能接近,吻你卻不會頭痛?」
啊!
豆蔻驚醒過來。
粉女敕的小臉上,浮現羞窘的嫣紅。她根本料想不到,他竟會當著紅飛跟眾多妖魔的面,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好險好險,在剛剛的忙亂中,她早已想好了借口。她羞紅著臉,維持鎮定,眼也不眨的回答。
「因為,我是大夫啊!」
「大夫?」
豆蔻點頭,雙手一攤,面不改色、斬釘截鐵的說道︰「醫者父母心,所以沒有男女之心,因此不算。」啊,她的謊話,愈說愈流利了。
嘿嘿,她是大夫嘛,這里又沒有人懂醫術。總之,就是她說了算!
雷騰眯了眯眼,黑眸中閃過光芒。
「是嗎?」
「當然啦!」她笑咪咪的。
「那很好。」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喔?」豆蔻眨眨眼。「好在哪里?」
雷騰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了她。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抓住了她,將她再度扯入懷中。在她的錯愕,跟妖魔們的注視下,他毫不客氣的,再度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