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說,這個叫易酆瀧的男人,絕對是個瘟神。而且絕對是她甘雨露的大瘟神!
躲在角落,她很用力的屏住呼吸,既矛盾又好奇的偷瞄著眼前的打斗場景。原來那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全是沖著易酆瀧而來。
縮在梁柱後,隨著眼前的打斗越趨激烈,甘雨露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原本著眼的十指自動地並攏,直到一個很重的東西,猛力的朝她壓了過來。
「啊--」雨露開始驚慌失措的尖叫,使出渾身的氣力,推開那個被易酆瀧打飛過來的壯碩男子。
尖叫聲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視線一拉回,易酆瀧即瞥見了躲在柱子後的甘雨露,她的出現,讓他先是一驚,然後朝她揚眉一笑。
「嗨,是你呀?」他態度輕松自若地朝她揮了揮手,俊臉上半分緊張的神情也沒有。
見易酆瀧揮手,甘雨露將頭完全探了出來。「嗨。」她被動地回應。
眸光一調,她發現了那幾個凶惡的男子,口光已一致的調向了她。
「老大,那里躲了個妞!」發覺停車場內多了個不該存在的人,幾個男子一時分了神,多了份顧忌。
說時遲、那時快,易酆瀧又揮出了一拳,準確無誤地將那個帶頭的男子給打飛了出去。
「把易酆瀧做掉,還有別留證人!」由地上爬了起來,為首的男子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漬,眼神一瞟,示意旁邊的下屬去對付甘雨露。
看出了暗示的眸光,易酆瀧想上前去救人,無奈于自己也月兌不了身。
別留下證人?!
咽了一口口水,就算再怎麼不懂事,雨露也知道那話中的含義。
「啊--我不認識他,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你們不要過來啊!」一邊尖叫,她一邊閃躲,最後甘雨露索性跟那個過來逮她的男子,開始繞著梁柱打轉。
「救命呀,殺人了、殺人嘍--」隨著越跑越快,雨露的心就越來越急,嗓音就越喊越大。
那撼動屋梁的呼救聲,很快地往上、下、左、右分傳,然後整個地下停車場,慢慢地開始匯集一些不相干的人群,最後連保全人員也出現了。
不知跑了多久,甘雨露完全沒注意到周遭氣氛的改變。
她跑得汗流浹背、氣喘如牛、全身虛月兌,直到再也跑不動了,她閉起眼,整個房子癱軟地靠在梁柱上。
不要,她再也不想跑了。死就死吧!人一生總得死上一回的!她寧願被人砍死,也不要跑到虛月兌而死!
「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吧!」背靠著柱子,她閉起眼的滑坐了下來。
沒有預期的力道、沒有預期的疼痛,只有一個人影罩著她,然後那個人慢慢地蹲了下來。
「喂,你沒事吧?」他伸出手臂推了推她。
笆雨露慢慢地睜開眼楮,恰巧瞄到一旁地上帶來道歉的禮物,于是想都沒想,她迅速將那東西由地上撈起,雙手反射性的高舉,用力地往那個人的腦袋上一砸。
「咚--」似乎挺管用的,包裝精美的盆栽破了,那人也應聲倒地。
太好了,這個道歉用的仙人掌盆栽總算派上用場了!
「總經理,你沒事吧?總經理!」一旁傳來眾人的呼喊聲,然後他們圍了過來。
「你為什麼把他給打暈了?」夾雜在人群中的黑澤南迅速上前,一臉不悅的質問。
昨天咬人,今天打暈人,她是專門找碴的嗎?
「啊?」迎著他如極光的眼神,甘雨露一臉莫名其妙。
誰?誰被打暈了?不是追她的壞人嗎?
發覺了氣氛的不對勁,揉了柔眼,甘雨露恍惚的雙眸再度對焦,筆直地盯著被她擊暈的人。
易酆瀧!?完了!怎麼會這樣?怎麼又是他?
新仇舊恨,甘雨露心里有了徹底的覺悟,接下來要道歉,絕對不是一盆仙人掌,就能了事的了!
放假的第二天,請假的第一天,是屬于那種要被薪水的假別。
站在窗前,轉身看了病床上的易酆瀧一眼,甘雨露噘著嘴,覺得自己很無辜。
拜托,她又不是故意將他打傷的,怎麼現在竟成了他的小小看護?無辜地照顧了他一天又一夜。
「喂,我想喝水。」他的聲音飄了過來,是命令句。
揪著臉,雨露走回病床旁,認命地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喂,你的水。」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相處,她是與他熟了些,但跟鐘景麗所約定中的服服貼貼,還差得遠呢。
「你好像很不甘心為我倒水喔?」看著她,易酆瀧在心里偷笑。
雖然手掌上還有齒痕、頭還有點痛,但也因為她的出現,才能引來公司的保全員,讓那些埋伏的人知難而退,替他解圍。
而且昨日的那些匪徒,經過了這偶發事件,搞不好會認為她是他的女友,進而對她做出什麼傷害的事也說不定!也因如此,他才會故意將她留下。
「我、我怎麼敢?」看他嘴角漾著得意的笑,甘雨露的心里就越覺委屈。
不過話說回來,是她不對在先,誰叫咬傷人的是她、打傷頭的也是她,所以嘍,她又能說什麼?
「我听你同事提過,你叫雨露對吧?」不知為何,越是看著她,易酆瀧便越覺得她可愛。
略微圓潤的身子,看起來軟軟的、甜甜的,不高不矮一百六十左右的身材,讓人看來覺得挺適中。
她絕對不是過往他所喜歡、所交往的類型,但他是直覺地喜歡她,那純真的直率讓他感到自在,而且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以往那些女人的俗氣。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她的眼中,他的魅力似乎是無效,易酆瀧平凡的就如街邊的一個男子,她不會特別的在意他。
這讓他感到不服氣,不能否認男性威嚴有些微的受損。
「嗯。」雨露點頭。「風雨的雨,天降甘露的露。」她認命地將自己的名字解釋得很清楚。
接下來呢?接下來,他可能要提出索賠的條件了吧?
「雨露。」易邰瀧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深奧的讓人猜不透心思。「你那天為什麼要咬傷我和Michele?」出于好奇,他故意一問。
真是肚子餓嗎?餓到咬人手指?如果是,那可真是夸張的有趣!
「我、我……」雨露停頓了好幾秒,柔亮的雙眸眨了又眨的緊盯著他。
丙然不出她所料,這種大公司里的高級干部,最懂得的就是談判的技巧;方才先問她叫什麼名字,無疑只是要降低她的心防,先禮後兵的招武。
不行,她要穩住,保留形象,抵死不認,然後來個見招拆招,否則如何將他給手到擒來呢?
「我是……眼花,對、眼花!」眼珠一轉,她傻傻一笑,講出的答案,半分說服力也沒有。
「是眼花嗎?」易酆瀧無聊地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
他可不覺得咬人跟眼花有何關系!
「可是那時,我好像听到你喊「餓」耶?」他故意逗她,還刻意放輕了語調、加重了語氣。
天啊,不會吧?居然讓他給听見了!
「沒有、沒有,一定是你听錯了,我怎麼可能會喊餓嘛?」悶笑兩聲,她搖手晃頭,抵死不認。
粉女敕的臉上笑紋滲入了些許的尷尬,甘雨露覺得自己強裝笑靨的雙頰都快抽筋了。
「是嗎?」易酆瀧似乎是玩上癮了,看著甘雨露生動的表情,他一邊喝水一邊接著說︰「那你昨天又為何會出現在停車場?」他記得打暈他的那個盆栽,應該叫仙人掌吧?
如果她是來找他道歉,干嘛帶仙人掌呢?有人道歉送仙人掌的嗎?
吧笑了兩聲,甘雨露不安地伸手撩過一頭長發,小聲的說著︰「我同事轉交了一張你的名片給我,她說你要我直接來道歉。」
道歉是個幌子,見他的面才是真的。
「你真的是來道歉的呀?」易酆瀧挑起了一眉看著她。
還真是來道歉的,那仙人掌呢?該不會是道歉用的吧?
「對不起,那天咬傷你和Michelle小姐!」雙眸看著他,甘雨露鞠躬又點頭。看著易酆瀧頭上裹著白色繃帶,她的小臉頓時一皺。
哎--新仇舊恨呀,希望他的野心不會太大、做人不會太貪心、要求的醫藥賠償費不會太高!
「你是該向我道歉!」看著她微皺的臉,易酆瀧抿緊了唇。
手掌上的傷不是很痛,但那盆栽往下一砸的力道,剛好讓那可怕的仙人掌細針,扎到了他的頭皮。
「你沒事干嘛帶盆仙人掌在身上?」一想起,他就恨得牙癢,恨死了那些細針。
見他臉色一變,雨露更是鴕鳥心態的將視線拉向一旁。
「那是道歉的禮物。」她小小聲的說著,知道昨天下午那些針全插在他的頭上。醫生至少由他那頭烏亮的短發里,挑出了一、二十根的細針!
丙然如他所猜測!「有人道歉送仙人掌的嗎?」飆高音調,易酆瀧不知自己該哭還是笑。
「是沒有!」他的高亢聲調徹底達到了恫嚇的作用。「但我想送仙人掌不錯呀!」這回她的頭越垂越低,只差沒將臉埋到病床下了。
「我也知道一般人都會送鮮花,但鮮花一旦被綁成花束,就等于是沒有生命的一堆物體而巳,所以我才會想送個盆栽。但像你們這種高級上旺族,一定沒有時間照顧花草盆栽,所以我才會想送仙人掌,反正仙人掌又不用常常澆水,生命力強,還會開色的花,真是一舉數得!」
這可是昨天一早她站在花店里想了很久,最後才想出來的,不過誰也想不到,這盆栽最後卻是砸在他的頭上!
「所以你送仙人掌?」易酆瀧差點沒翻白眼,暈過去。
丙然會張口咬人的人,腦袋構造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沒再听見他的吼聲,雨露以為他不再生氣了。「對!不過如果你不喜歡,下次我換別的好了!」抬起臉來,她對著他的眼。
「還有下次!」如果還有下次,他一定會先掐死她。
「沒有、當然沒有了!」看著他黑眸中的火光,雨露連忙搖頭又搖手。
條件都還沒談呢?她怎麼敢再造次?如果還有下次,搞不好她連小命都得賠掉!
「對了,既然你昨天已經來找我了,為什麼不上樓?」見她那純真的樣子,易酆瀧悶悶一笑。
誰說她不上樓?她也想上去呀!
「像你們這種大人物,要見你怎可能隨便就能上樓的!」昨天在一樓的大廳里,她跟筱竹可足足聊了一、二個鐘頭呢!
「大人物?」看著她,易酆瀧揚眉一笑。「我可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大人物!」
見他笑,雨露的一顆心不再緊張,松懈了些。
他暫時應該不會要求賠償的事吧?「還說自己不是大人物,想見你至少得過三關、斬三將。」雨露哼了聲。
據周筱竹的透露,要見到他至少要經過三重關卡,第一關是筱竹、第二關則是頂樓辦公室門口的助理小姐、再來是易酆瀧的貼身秘書。
想想,若不是大人物,又何必搞這種排場呢?
「過關?斬將?」他可從不知,他何時有安排關卡?何時又有了守門將?
看著他,雨露不諱言,一一數著手指頭。「你不知你的門將呀?那我數給你听好了。」拉高食指。「第一,一樓大廳里的總機,可愛的周筱竹小姐。」再拉高中指。「然後據說是你樓上辦公室門口的助理小姐。」最後拉高無名指。「第三則是你的私人秘書,就是昨天對我很凶的那位黑澤先生。」
一提到黑澤,雨露一對靈活的雙眸趕緊在室內繞了圈,希望他可別忽然冒出來。
「這就是你說的門將?」確實在正常情況下,要見他的確得經過這三人,因為要過濾掉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難道還有其他?」她詫異的眨著眼。
不會吧?要是還有其他,她就要將他歸類在大大大人物的行列了!
「沒有其他了!」見她張嘴眨著眼,易酆瀧又輕輕一笑。「以後你想來見我,準你不需經過這三個關卡了!」一會兒後,他會將這件事跟黑澤交代。
不過用三關?!
「為什麼?」不用過三關,那就表示以後她可以自由進出他的辦公室?可以有機會偷走他的心、能贏得與天後的約定嘍?
可是為什麼?他們又不熟?這該不會又是他的談判伎倆之一吧?
「不為什麼?」搖搖頭,他又沖著她笑。
嚴格說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精明、果決的他,竟不知為何會對一個面貌平凡、身材有點豐腴、行事單純直接到近乎天真的女子產生了好感。
提及了好感,易酆瀧的心口一顫。
餅往對于女人的好感,他往往只停留于視覺上的,也就是所謂的生理反應。用過了、發泄了、滿足了,也就可以隨手一拋、不必再有任何瓜葛。
但如今眼前的這女孩,對他來說卻有點怪,怪到讓他覺得雄性尊嚴有些受損,心里有些在乎起她來。
就某方面來說,她成功了,她順利地吸引了他的目光,挑起了他的佔有欲,撩動了他的心弦。
意識到了這點,易酆瀧臉上的笑容驟斂,漸漸揪起眉結。「對了,我們來談談道歉的事吧!」
或許是因為他從未踫過這類型的女孩吧?等追到了她、得手之後,也許他就不會在在乎了?
對,一定是這樣!
「啊?」一听到他提及了道歉二字,雨露的臉馬上垮了下來。「你要談道歉呀!」果然,果然不出她所料。
「你說吧!只要條件別太過分,我都會接受的!」委屈的皺起臉,她眨著一對無辜的黑瞳,直直地望著他。
反正她是要來偷取他的心的,做生意都得要成本的嘛,就當是下點成本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