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稍早雨薇陪著傅學佾一同到蘭桂坊用餐,離開餐廳後在月色不錯、氣氛也很優的情況下,兩人一路漫步。
「氣象報告說,這幾日會有寒流來。」她說著,任由他緊握著她的手,一步步走著。
想想,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她跟他一同到香港來已經一個多月,天氣也漸漸變冷了。
「要不要去買些御寒的衣服?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都太單薄了些。」傅學佾的目光由雨薇的俏臉挪到她身上。
眉心微微蹙起,他看著她身上看來素雅,但一看就知道價格一點也不昂貴的針織衫。
她依照他的要求,剪去了一頭長發,也將頭發燙直,換去了那些火辣得讓人看了提心吊膽,怕是隨時會走光的時尚衣裳,回復到從前模樣。
「不了,我有帶外套來,反正天氣還不那麼冷。」雨薇拒絕,不想花他的錢,雖然他給了她一張無限額度的信用卡。
但她並不希望欠他什麼,希望兩人是站在平等、對等的情況下,來談感情。
「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應該要好好的、大肆去采購一番。」因為,她值得更好。
拉起她的手,傅學佾突地加快腳步。
他太了解她甘于平淡,一點也不奢華的性子,也明白,他給她的信用卡,一個多月來,她從沒動用過一次。
這讓他有點不悅,不是因為她的節儉,而是她的心。
除非在她心中,她仍將兩人分得清清楚楚,否則沒道理她連一次動用那張卡片的機會也找不到。
「采購?」雨薇不自覺加快腳步配合他。「我不覺得需要什麼東西。」
「現在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拉著她,他走過馬路,往前方一個某名牌的旗艦店走。「如果你到了香港這個購物天堂,卻什麼東西也沒買,就如同進了寶山卻雙手空空而歸一樣。」
「反正我又不是來買東西的。」雨薇一點也不認同他的論調,不過還是被動的被拉著走,兩人很快來到店前。
「我知道你不是來買東西的,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寵你,這樣行嗎?」進到店里,傅學佾擺明了不準她再爭辯,深深看了她一眼,再轉頭看著態度殷勤朝他們走來的女店員。
「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女店員說。
雨薇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給我最新的冬裝目錄。」傅學佾說。
女店員一听是最新的冬裝,雙眼一亮,「好的,請等一下,請跟我到里頭的貴賓室坐一下好嗎?我馬上把目錄送過來。」
見雨薇一點興致也沒有,傅學佾還是拉起她的手,跟隨著女店員的腳步,兩人一同進到寧靜優雅的貴賓招待室。
「請稍等一下。」女店員轉身離去。
見她一離開,雨薇才開口︰「我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我需要用名牌來裝點自己。」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就是想買,想為你買。」他笑著對她說。
雨薇翻翻白眼,「如果我不接受呢?」
她才一點也不想養成這種奢華的消費習性,萬一有一天,兩人分手了,她再也消費不起類似的名品了,難道要她去當小偷?
不,她一點也不想成為這些名牌物品的奴隸。
「你會接受。」他反駁了她的話,語氣篤定,有不容她拒絕的意味。
看著他臉上的笑,除了那霸道篤定的口吻不變之外,雨薇突然發覺,他其實改變蠻多的,至少從前的他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一臉痞痞笑容,態度乍看之下是漫不經心,實則堅持異常。
那種堅持,是經過包裝的,包裝在他看似無傷的笑容之下。
這一刻,雨薇沉默了,知道要拒絕他,不容易,只要是他打定心思要做的事,恐怕很難有人能動搖。
「隨你吧。」她小聲的說,臉色微暗。
暗學佾很滿意于她的听話屈服,在她身旁坐下,一手圈上她的肩。
女店員在這時走了回來,「對不起,這是目錄,讓你久等了。」
暗學佾接過目錄,要遞給雨薇,但她不肯接,算是消極的抗議吧。
暗學佾笑了笑,一點也不以為意的拉起她的手,將目錄塞給她,「看看吧,喜歡的都買下。」
雨薇咬了咬嘴唇,知道拒絕不了,只好了無興致的亂翻。
「我看完了,我……」她想說,我都不喜歡。
但傅學佾似乎早她一步看穿她的想法,松手放開她,站起身來對著女店員說︰「二號、三號、八號、九號和十一號的商品,我們都要,尺碼是五號。」
「喔,是。」女店員樂極了,就知道今晚遇到了大貴客。
「還有……」傅學佾似乎意猶未盡,「這件外套,還有這件,這個配件、這個和這個,還有這雙鞋……」
他往後退了一步,眯起眼來盯著雨薇的腳看。
「就紅色的那雙,尺寸二十三。」他又說。
「是的,先生。」女店員連聲點頭。
而雨薇則驚訝著,他對于她衣服尺寸和鞋碼的了解。
「就先這樣吧,我們再看看。」傅學佾坐回位置上,繼續翻著目錄。
一會兒,他抬起臉來,發現女店員仍站著沒動,「你還站在這里干嗎?快去打包東西呀!」
他順手由西服口袋中掏出皮夾,取出里頭的信用卡,遞給店員。
女店員伸手接過,笑得合不攏嘴,立刻轉身離開。
當女店員拉開貴賓室的門時,門口剛好閃過一位女性身影,那女子一見到傅學佾,驚喘一聲,轉身奔進貴賓室來,朝他用力一抱。
「學佾,我好想你,一個多月沒見到你,你……」話停了,因為她終于發覺了鄒雨薇的存在。
被緊緊抱著的傅學佾,原是一愣,待他反應過來,將女子覷清楚後,隨即伸手推開她。
「朱黎珍,你什麼時候到香港的?」他很驚訝。
「剛剛到,我是來血拼的,還有……」她是專程來找他的!
朱黎珍的目光帶著敵意,直勾勾的瞧著雨薇。
雨薇的心猛跳了幾下,有種不好的直覺,心隱隱抽痛。
「她……」朱黎珍想問,她是誰,手指才剛抬起,來不及指向雨薇,即讓匆匆站起的傅學佾拉著朝外走。
「我跟她聊聊,你在這里等我一下。」他對著雨薇說。
雨薇呆呆的看著他拉起朱黎珍的手,一同朝外走,消失在貴賓室門口。
見兩人消失,還未離開的女店員朝著鄒雨薇看了看,仰頭一嘆,「這種事情別太在意,我在這里上班好幾年了,早看多了,不管怎麼樣,有錢的男人花心是沒藥醫的,往好處想,你也收獲不少,對吧!」
笑著說完,女店員便離開。
雨薇呆了,一動也不動。
當晚,雨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也睡不著。
「怎麼了?」傅學佾也睡不著,自離開那家旗艦店之後,他就一直覺得雨薇怪怪的,甚至連方才他倆時,她也好幾度閃神。
雨薇抿唇搖搖頭,「你……」
她好想問,想將悶在心中一整晚的問題問出。
他喜歡她什麼?為何希望她能恢復成過去一副清湯掛面的模樣?明明他喜歡的不是這模樣的女人,不是嗎?
由今日在名牌旗艦店中遇到的女子身上,她可以看出,那女子擁有傅學佾所交往過的女人的特點,同樣是屬于艷麗妖嬈型。
「我什麼?」他看著她,伸手將她攬近,欺過臉來,在她唇上啄了又啄。
「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麼?」終于,她提起勇氣問。
「你覺得呢?」他掀掀嘴角一笑。
真的笨蛋一枚,到現在,她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雨薇卻將他的話當成了一種逃避,心頭一擰,頓時覺得酸楚,「我怎可能會知道?還有,我希望你記得我說過的話。」
「什麼話?」他見到了她眼里一閃而逝的酸澀。
「我說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期間,希望你不能有……」
她的話來不及說清楚,更來不及說完,即讓突然響起的手機樂聲給打斷。
看著她,傅學佾不急著去接電話,他在等著她將話說完。
然而,雨薇已深受手機鈴聲影響,「你不去接電話?」
「不了,你的話比較重要,我等你先說完。」他說,與她對望著。
她愣了一秒,眼神一暗,「先接手機吧!」
他與她對望著,仍舊不動如山,意思明顯,在等著她將話完整說完。
雨薇早已領教過了他的固執,顧不得身子光果,起身下床去幫他取來手機。
「快接吧,听完電話後我們再說。」她將手機遞給他。這麼晚了還撥電話來,搞不好是急事。
與她對望了眼,傅學佾作罷的接過手機,接通。
「什麼?該死的!Shit、Shit!好,我馬上過去,馬上到。」
匆匆切斷電話,他神色陰郁,起身穿衣。
「怎麼了?」雨薇問。
暗學佾看著她,話已到口,但欲言又止。「沒什麼,有急事,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別胡思亂想,乖。」
摟著她,傅學佾將她送回床上,拉來被子蓋好,彎身在她額上和唇上分別一啄,才轉身匆匆離去。
「乖,先睡,我去去就回來。」
這是他離去前的最後一句話,雨薇原本以為,如他所言,他很快就會回來,至少在她睡醒時,第一眼就能見到他。
然而,她錯了。
日子靜靜的過了三天,三天是她的極限,她快瘋了,擔心得快瘋了,卻仍然沒見到他。
雨薇也不願意,但卻在不得不的情況下,來到傅學佾的公司。
她想知道,至少他該讓她知道,他是平安的。
望了眼自己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顯現出一組號碼,那號碼在這幾天里被她撥了不下一千次,但響應的一方仍是電話語音。
深吸一口氣,她咬了咬嘴唇,深深的仰望藍天一眼,才往建築物里走。
暗學佾的公司位于這棟大樓里的七、八、九樓,電梯在七樓停下,雨薇走出電梯,來到服務台前。
「對不起,我……」她想,如果直接擺明了來找傅學佾,恐怕會被擋下,很難見到他吧?于是,她腦中閃過一個身影,「請問一下,我找Linda,請問她在嗎?」
能找到Linda,想必就能見到傅學佾,雨薇這麼想。
「喔,你是要找Linda喔?等一下。」櫃台的女職員對著她一笑,很快撥通內線。
「是、是,我知道。」幾個連聲應對,櫃台人員抬起臉來看著雨薇,「請問你是?」
「我是鄒雨薇。」雨薇甜甜一笑,表明身份。
癟台職員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對著電話那端回復雨薇的名字。
雨薇听不到Linda和櫃台職員說了什麼,不過她很快掛斷了電話,站起身,走出櫃台。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請你跟我來,Linda讓你直接上樓去。」她說著,引著雨薇來到角落的一部電梯,為她按了電梯鍵,等電梯門開了,她又進去幫她按下一個最上層的按鍵,才說︰「Linda說她會在電梯口等你。」
然後,她退了出去,電梯門合上,不到幾秒,電梯到了指定樓層,當的開啟,雨薇看向門外,果然Linda已等在電梯口。
「我是鄒雨薇。」兩人見過,但雨薇算是第一次正式自我介紹。
Linda繃緊下顎,目光緊緊落在她臉上許久。
「我知道。」終于,她開口,但聲音听來不僅冷漠而且充滿了敵意。
那日從傅學佾的住處離開之後,她在旁敲側擊的探詢方式下,早已問出了雨薇的姓名,還有她和傅學佾的關系。
依照司機阿全的說法,再從兩人親昵的互動看來,傅學佾和她的關系絕對不簡單,听得Linda既嫉妒又羨慕。
「我來找傅學佾。」雨薇小聲說。
「你不知道嗎?」Linda瞪著她。
不明白這樣一個女人,憑什麼獨得傅學佾的青睞。
「知道什麼?」雨薇不解。
她將握在手中的雜志推到雨薇懷中。「我也懶得說了,我只能告訴你,你自己看著辦,這幾日傅先生的頭也很大,他沒法進辦公室,我們多半是透過視訊聯絡。」
說完,Linda又深深看了雨薇一眼,才轉身離去。
看著手中的雜志,雨薇呆愣了會,一時會意不過來,直到雜志斗大的標題映入眼簾,她才知道Linda話中之意。
豪門名媛情陷花心天之驕子,自殺未遂……
自殺未遂!
原來有女人比她更傻,居然傻到為他自殺!
真的傻得……算了,她輸了,她輸給了那女子的勇氣,那女子的不要命,還有他的欺瞞。
他答應過她,跟她在一起的這段期間,不會有第三人的!
然而,他騙了她!
搖搖頭,雨薇又想起了「自殺未遂」這四個字,這四個字跳過眼簾、跳過腦海,剎那間,她覺得天旋地轉,天在崩裂、地在坍塌,而她的心……
碎了!
回不去了。
她無法欺騙自己,覺得力氣和勇氣同時用盡,而她的夢也差不多該醒了,無法再繼續下去。
別了,她的執著;別了她的愛,她的初戀。
一個朱黎珍已讓傅學佾傷透了腦筋,沒想到一回到住處,迎接他的竟又是另一個打擊。
他的雨薇走了。
只留給他一張薄薄紙片,上頭只有幾個字,還有幾個明顯因讓淚水沾濕又干了的印記。
望著手中的便條,看著那娟秀的字,傅學佾無力的一嘆,仰頭大喊了聲︰「Shit,女人果然都是害人精,是傅家男人的噩夢,是我……」
是他的寶貝!
他的雨薇,是他的寶貝!
「Shit、Shit、Shit!」又接連粗咒了三聲,他疲憊的以雙手蒙住臉,揉揉額角和眉心。
你休想,休想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出我的生命!
抬起腳來,他用力一踹,踹倒了客廳里的名貴茶幾,茶幾上一只青翠花甕搖了幾下,隨著茶幾的翻倒,蹦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還有幾株失去照料的殘花散了一地。
看著那一片一片青青翠翠的綠,傅學佾咬牙一嘆,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一片。
他記得,這只花甕是雨薇的最愛。
是兩人住在一起一個多月的時間中,她唯一買的東西。
望著手中的葉片,傅學佾心中瞬間盈滿濃濃苦澀。
「你真的看不出來,我是那麼喜歡你、那麼愛你嗎?為什麼這麼沒自信?為什麼要走?為什麼沒想過,我自始至終都不曾忘過你?我好喜歡你,暗暗的戀著你,戀著你好久、好久,好苦、好苦呀!」
他自言自語地在地板上坐了下來,靜靜地、呆呆地看著那一地的碎甕和著水漬,還有那幾株遭主人遺棄的殘花。
忽地,音樂聲又響起,他知道是手機,但沒力氣接,也不想接。
然而,手機那頭的人,似乎執意與他卯上,幾十秒鐘過去,鈴聲斷了,一會後又響,響了又斷,斷了又響,就這樣反復幾回,傅學佾終于忍不住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接通電話。
手機另一端的人沒待他開口,劈頭就是一陣罵--
「傅學佾,你這個爛人,你的心是黑的、臭的,媽的,你該下地獄,為什麼不死?為什麼還活著?老天不長眼,真是……」
「你發什麼神經!」他確信,不認識手機另一端的女人。
「我發神經?你這個爛人,你居然說我神經?是的,我是神經,也許因為我神經,所以才沒阻止雨薇重蹈覆轍,我根本不該眼睜睜看她又和你在一起,一開始我就該阻止,你真是他媽的沒良心,是個爛人,是個全天下、全世界、全宇宙最爛最爛的爛人!」方煦嬉罵得幾乎喪失了理智。
暗學佾一怔,整串話中,他只听到了一個重點。
「你說……雨薇?雨薇她怎麼了?」他好急,于是對著話孔吼。
「你還有臉問雨薇怎麼了?你又害她了,你是非得害死她才開心,才高興,才愉快嗎?她……」嗚嗚咽咽的,她哭了出來,「剛剛我緊急幫她送醫,醫生說,她差點流產,你這個混蛋,你讓她又噩夢重演,你……」
方煦嬉一股腦的罵個不停,連同數年前的事,也一並說出。
「你告訴我,是哪一間醫院?我馬上回台灣,晚一點就到!」
鄒雨薇在頭暈昏倒前,就有了可能會在醫院里醒來的心理準備。
只是,她怎也沒想到,當她眨了眨眼,睜開眼睫來的第一眼,居然會見到坐在病床邊的傅學佾。
她有想過可能會再見到他,但沒想到這麼快,快得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你醒了?」他伸過來一手,輕輕落在她的頰靨。
雨薇嚇得轉開臉,逃開了他的手,「我……已經認真想過了,不告而別是我的錯,但你曾經答應過我,我們這一次在一起,期限由我定,所以我……」
「你想結束了?」他看著她,接了她的話,深深的凝視著她,隨即嘆了口氣,轉身,踱步到窗邊。
「是的。」看著他的背影,雨薇心里溢滿了苦澀。
听了她的答案,傅學佾沒響應,眸光直視著窗外,透過霧面處理的玻璃,遙望藍天。
「我把Linda辭了。」過了一會兒,他看似沒頭沒尾的說。
「什麼?」雨薇不解。
他緩緩轉過身來,大步踱了過來,來到床邊,這次沒在椅子上坐下,而是伸來一手,將椅子拉開,直接坐到她的身旁,坐到病床上。
「你做什麼?」雨薇抗議。
他不理會,月兌去鞋子,很土匪的躺上床,嚇得雨薇差點溜下床,卻礙于手上的點滴針不敢動。
「你是笨蛋。」他突然說,伸過來一手,以不觸踫她的點滴為原則,將她攬進懷里,腦袋壓過來,在她柔軟唇瓣上,用力一親。
雨薇想掙扎,她明白,他們不能這樣下去了。
不過,傅學佾沒讓她得逞,以吻技取勝,吻得她七葷八素茫茫然。
然後,他終于離開了她。
「我把我的秘書Linda給辭掉了。」他看著她說。
「啊?」為什麼?雨薇仍舊眨著兩只大眼。
「因為她對你搬弄是非,害你氣得跑掉,害我差點就遺失了一個老婆,而且險些也沒了孩子。」他將她拉近,又用力一抱。
這一抱,雨薇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顫抖。
他是真的在顫抖,似在害怕,一個大男人,如他一樣自信、一樣高傲,一向毅然篤定的男人,居然害怕……
「我愛你,一直是,從你十七,不,是十八歲時見到你之後,就愛你!」他又說。
她更驚訝,腦子一下子根本轉不過來,消化不了。
「我的雨薇,你真的看不出來,一點也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深情嗎?」他的眼瞳鎖住她。
雨薇好驚訝,驚訝得合不起嘴,但是她沒忘,「可是你依然換了許多女人,還有她們跟我根本是不同類型的女人。」
「那是因為我笨,我怕,明知無法忘記你,卻又逼自己得忘了你,所以才故意找跟你完全不同的女人,但是我又……」他一嘆,不得不承認。
「又什麼?」她好驚訝,驚訝自己原來從不是在做夢。
他是真的喜歡她,在那一年,她愛上他時,他也是。
「我很蠢,明明要她們跟你完全不同型,但又忍不住在她們的身上尋找你的身影。」他又說。
雨薇不解的皺眉。
他看著她,又深嘆了口氣,罷了,坦承吧!
「朱黎珍的下巴有點像你、Linda的手指和你一樣細長、海琳的眉毛像你、靜萱的鼻子和你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紋紋的眼楮……」
他說了一堆,說得雨薇的眉心不自覺攏起。
「對了,朱黎珍?」她想起了那則自殺的新聞。
「她很好。」听到這名字,讓傅學佾渾身一僵,轉頭咒罵了聲。
「很好?」真的嗎?她懷疑,不是為他自殺了嗎?怎可能好?
暗學佾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頭疑慮,「還記得那天,我陪你一起去買東西,在旗艦店里遇到她的情形嗎?」
雨薇點了點頭,想起那日情況,讓她心有點酸、有點苦。
「那天我陪她走出店外,就和她說清楚了,我告訴她,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快結婚了,我打算娶你,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錯過你了。」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說。
雨薇驚愕的看著他,「可是……」
「我愛你,雨薇,為了你,我已經痛苦了好多年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傅家的傳說詛咒。」
暗學佾無力的一嘆,說出所有事,包括他的家庭,家中的一切,他父親的故事,還有他的母親的所作所為,和關于傅家的傳說,他都一並向她坦白。
雨薇听得連連嘆息,直說不可思議。
「現在,你知道我的無奈和猶豫。」他臉一沉,皺起眉。
雨薇望著他,緩緩抬起一手來,輕撫著他眉心的結,希望他永遠快樂。
「學佾,我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她靜靜的說。
「什麼?」他望著她的眼,兩人眸光交融。
「我……」雨薇咬了咬嘴唇,最後鼓起勇氣道出︰「那一年,我懷孕了,但是因為身體太差,所以小孩才一個多月,就小產了。」
她以為,他的表情會是驚訝的,或是大聲咒罵,然而他沒有,他表現得很平靜,靜得讓雨薇害怕。
「雨薇……」他將她拉近,摟在懷中,「你會原諒我嗎?」
「原諒你?」她不解。
「當年,我不該膽小,不該那麼對你,那麼,也許今天我們的小孩已經有這麼大了。」他說著,將臉埋進了她的肩窩。
雨薇可以听得出來,他的語氣中那淡淡的哀、淡淡的愁。
她還以為他的表現平靜呢!其實不然,他是在乎的,在乎的要命。
「你不要說對不起,是我、是我,要不是我不小心,就……」
暗學佾以手指壓住她軟女敕女敕的唇,他不要她自責,「沒關系,我相信他或她已經原諒我們了,所以才會又回來……」他話沒說完,一手輕輕壓在她的小骯上。
「又回來?」意思是說……
暗學佾與她對望了一眼,點頭微笑,「方煦嬉打電話去罵我,說你在醫院里,把我嚇得半死。」
原來是煦嬉,他才會出現在病房里,出現在她身旁。
「醫生有說多大嗎?」雨薇傻傻笑,真好,孩子又回來了。
「一個月左右吧。」傅學佾抱緊她。「我們得趕快結婚。」
「好。」她什麼都听他的。
「等你出院,我們就去見你爸媽。」
「好。」
「說一次你愛我。」他的要求還真多。
「好。」雨薇笑得燦爛,「我愛你。」
「我也愛你。」
屬于他們的愛情,終于開花結果,不管傅家的詛咒存不存在,對傅學佾來說,他早已不怕。
「對了,學佾,我們要好好謝謝煦嬉,她幫我好多。」她說。
「好。」傅學佾回答。
「要讓她當我們的伴娘,還有將來小孩的干媽。」
「好。」
「還有……」
「好,只要是你說的,什麼都好……」
因為,你是我的寶貝!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