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後,夏霽即隨意找個借口回到了她的房間,因為她才不想看那一對「奸夫婬婦」肆無忌憚的在一旁調笑。
拉開臥房里西面的拉門,她干脆坐到長廊上去,望著一園子的花草樹木,和天上的那輪明月。
「真是可惡!」她低低地咒罵著。
丙然是匹大,居然在她面前與別的女人調笑,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早說過有錢的男人一個也不能相信,她還曾听麗黛說過,有錢男人養小老婆、情婦的,比比皆是!
「可惡、可惡,姊姊真可憐!」唉嘆一聲,雖然自己跟他已經有了關系,但夏霽嘴硬的將心中那股氣憤解釋為,是替姊姊抱不平。
都還沒娶她進門呢,居然就將情婦給接了回來,妄想齊人之福?
真想踹他、踹他、踹他,狠狠地揍他一頓!
才想著,他的身影就由林蔭的那端顯現,然後沐浴在月光下、花叢間,漸漸地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楚。
「可惡!」夏霽咬著牙,一手揉了揉眼,氣憤自己的腦中怎會全是他?
「誰惹你生氣啦?」正澤的聲音突然由她的頭頂上落了下來。
其實遠遠地,他就看見了她獨坐在長廊上吹風,小嘴里喃喃自語,不知在罵些什麼。
他突來的聲音嚇了夏霽一大跳。
她猛然抬起頭來,正巧又對住了他的眼。「你?」小嘴張得開開的,又是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真、真的是他耶!
那方才她罵的那些話,他是不是都听見了呢?
小臉上驀地竄起一抹紅暈,她不明白為何自己要臉紅,明明理虧的人是他!
「怎麼了?我本來想,你應該還沒睡,所以來看你。」他態度自若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誰惹你生氣了?」
看著她那氣得紅鼓鼓的臉,他伸出一手將她轉向自己。
迎著他的眸光,夏霽賭氣的用力將頭轉開。
「還有誰呢?」這房子里有誰能惹她生氣呢?她不過才到了一天,這屋子里除了管家福郎和櫻子婆婆,她誰都不認識,又有誰可以惹火她呢?
「誰?」見她發著脾氣,正澤寵溺地將她擁入懷里。「告訴我是誰,我替你找他算帳。」
他當然不是個會隨便發脾氣的主人,不過絕對是個懂得哄騙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
「找他算帳?」夏霽笑了,不過笑得不懷好意。
「是啊,替你出氣。」知道她的笑容里仿佛透露著不懷好意,但他還是很慷慨地點頭答應。誰叫他愛著這個小女人呢!
「你怎麼替我出氣呀!」猛地站起身,夏霽粗魯地伸手推開他,轉身就往屋內走。
她氣的是他,難道他能找自己算帳嗎?
「怎麼?看來那人真的惹惱你了?」見她準備關上紙門,正澤趕緊由長廊上站起來,動作神速地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當然惹惱我了!」夏霽對著他大吼。「放開手啦!」她只想將他關在門外,誰叫他居然過分地在她的面前與其他女人調情!
「怎麼了?」比力道,夏霽當然不及他,他輕易地就進到臥房里,還反身將門給拉上。
晚餐前她的心情不是還不錯嗎?
「不用你管!我累了,要睡了。」她筆直地往床鋪走去,以極粗魯的方式躺上床,然後將自己整個裹在被子里。
看著她幼稚的行為,正澤只能搖頭笑了笑。
他知道她在與他賭氣,只是不明白原因。
餅了許久,房內一片沉靜,夏霽終于緩緩地掀開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對水亮的眼兒來。
他走了嗎?
窗外透著淡淡的月光,她的視線透過微弱的光線尋找著他的身影。
方才他站著的位置,已空無一人。
嘆了一口氣,她的心里若有所失,終于掀開了被子,露出整顆小腦袋來。
「你是在生我的氣吧?」他的聲音突然落了下來。
「啊!」夏霽嚇了一大跳,匆忙轉過頭來,發現他根本沒離開,而是站在床沿凝視著她。
她的心好慌,因為他的眸光,對于他眸子里閃的光暈,她已很熟悉。
「你還不走干嘛?」她言不由衷的說著,心里卻因他還站在床邊而竊喜。
「你真的在生我的氣?」他順勢在床上坐了下來,手臂一伸就將她給摟進懷里。
「是呀,我氣壞了!」見他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罪惡,夏霽氣得開始掙扎。
「看來我真的把你給惹火了。」他輕而易舉地就箝住了她的雙手,硬挺的身軀壓上了她的身子。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用情不專的!」雙手被緊緊地握住,夏霽開始口無遮攔地謾罵。
她記得他說過愛她、只愛她,誰知那些都是騙人的話!
為了堵住她越來越激昂的聲音,正澤改以一手箝住她的雙腕,空出的一手則端起了她的下顆,低下頭來就吻住了她。
「唔……」猛然被吻住,夏霽渾身輕顫,因那熟悉的溫度,還有縈回于胸口的怒火。
他的吻很恣意、很纏綿,幾乎吻掉了兩人的理智,還有夏霽所有反抗的動作。
「我說過,我只愛你!」端著她下顎的一手緩緩下移,隔著衣料撫觸著她胸前的飽滿。「你說我是,我可以承認,因為對你,我有無法克制的。」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輕輕地啄吻著她的唇瓣。
「但,若說我用情不專,我可不能承認。」他想她,想得心口都疼了,怎可能用情不專呢?
「你說謊!」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夏霽潑辣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喔!」正澤痛得大喊。他無法相信身下的小女人,居然將他的唇瓣給咬出了血痕。
「看來,你不受點教訓是不行的!」他嘴里說著威脅的話,骨子里的邪惡氣息因她輕輕一咬,而抽芽冒出頭來。
他一手拄扯著她身上的衣物,飛快地將那些障礙物統統扯掉,丟下床去。
「喂,西武正澤,你要做什麼?」夏霽反抗著,怎奈力道不如人,她只能驚慌地看著自己身上最後一件遮蔽物,如先前的外衣一樣,被拋下床去。
「愛你!」他喘息著,一手扯開的褲子。「我會用一整夜的時間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不再浪費時間,他修長的身軀擠入她的雙腿間,一挺腰,直接就埋入了她的體內,感受著屬于她的溫暖。
「吶!」夏霽尖叫一聲,因他突然的闖入,還有仍舊干澀的花徑。「不要了,好疼!」她拍打著他寬闊的肩膀,難過地扭動著身子。
他暫時定住了動作,疼惜地看著她臉上痛苦的神情。
「如果你真的生我的氣,就告訴我原因。」倔強的小女人,就算疼了,也不見她哭泣。
咬著微微掀動的紅唇,夏霽看著他黑眸里溫柔的光暈,心頭的氣憤于剎那間,全都滅了。
「晚餐的時候,你為什麼只顧著跟良子調笑?」她的臉驀地羞紅,因為發覺他已開始律動,一次比一次深的挺人她的體內。
只顧著和良子調笑?
他的小妻子居然誤以為他只顧著跟良子調笑?
真是沒良心,她居然半點也沒發現他的忙碌,他刻意放慢動作用餐,用心良苦地一一暗示著她餐具的使用順序。
「你吃醋了?」悶悶一笑,正澤的回復是給予一記更深的撞擊。
不過上述的那些都已無所謂,因為他的心情愉悅極了,因為這個小女人已開始懂得為他而吃醋。
被問得啞口無言,更因他深深的沖撞,夏霽的口中不經意流露出一陣嬌吟。
「我、我才沒有!」她雙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肩,因為體內翻騰的熱潮。
「沒有嗎?」他深入淺出的又給予一陣撞擊。
「愛說謊的小女人!」他俯來,親密地吻著她,直到她在他的懷里嬌喘、在他的懷里迷失。
他抬起頭來,滿足地看著她酡紅的臉,迷戀著她因高漲而漸現緋紅的身子。
「我說過愛你,就只愛你一個。」他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逼她張開眼來看著他。「良子只是個朋友,是個像妹妹一樣的朋友。」
「妹妹?」她的眼里除了不解,還有濃烈的。
點了下頭。「不過,你吃醋了,我很高興。」他低頭再度吻上她躍動的頸脈,然後開啟了另一波狂烈的佔有。
「良子會到家里來,是我請她來幫忙,你需要了解一些傳統禮儀,而我工作忙,無法二十四小時陪著你。」
這是最後的解釋,因為接下來的一整夜,他以行動直接證明,他到底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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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霽覺得自己丟臉極了!
到日本的第一天她睡到黃昏才起床,第二天則是睡到日正當中。
一如前一天,到臥房里來喊醒她的,是櫻子婆婆。
不過這次不同于昨日,夏霽一醒來,就發覺了自己是赤果著身子,于是她趕緊將被單給拉緊,密不透氣的裹住自己。
「少夫人,你肚子餓了嗎?我幫你準備好午餐了喔!」櫻子看著壓在被單下的小臉,呵呵一笑。
「我還不餓。」由被單下偷偷地露出一只眼楮來,夏霽一下子就發覺了櫻子正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
她的臉蛋刷地羞紅,「櫻子婆婆,你不要撿呀!」
若不是礙于她現在正赤果著身子,她一定跳下床去把那些散落一地的衣服全給搶過來。
「沒關系的,少夫人。」撿起地板上的最後一件衣服,櫻子的臉上綻著和藹的笑。對于這散落一地的衣物,她當然心知肚明。
「可是,我……」隨著最後一件衣物被撿起,夏霽的臉也紅到極點,若不是窗外還有一點風吹進室內來,她懷疑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大少爺交代,婚禮再過兩星期就要舉行了,所以要你今天醒後,跟良子小姐一同出門,到‘秋御織’去試新娘衣。」撿完了最後一件衣服,櫻子來到了床邊。
秋御織是一家極具知名度的傳統服飾店,而日本的傳統新娘禮服穿來復雜,若無人幫忙,連試穿時都困難。
「跟良子出門?」一想起昨夜的誤解,夏霽頓覺不好意思。
「是的。」櫻子來回在室內走了幾趟,除了將先前地上的衣服放入了洗衣籃里,還由一旁的更衣間里,取出一件干淨的浴袍遞給夏霽。
「謝謝。」伸手接過浴袍,夏霽在被子里將衣服給套好。
「他呢?」他今天不陪她了,是不是表示到公司去了?她記得昨夜,他是這麼說的沒錯。
「大少爺到公司去了。」櫻子的答復果然如她所料。
夏霽由床上站了起來,拉好浴袍,準備彎身折被子。
「少夫人,這些事我來就可以了。」櫻子接過她手上的被子。「如果沒別的事,我先下去了,你梳洗後就可以到餐廳來用餐。」
她很快地將被子給疊好,轉身如來時一般安靜的就要退出去。
「櫻子婆婆。」夏霽突然喊住她。
說實在的,她很不習慣讓人服侍,還不習慣讓人少夫人、少夫人的喊著。
「少夫人還有事嗎?」櫻子很自然地轉回了身來,等待著夏霽的吩咐。
「沒有。」夏霽搖了搖頭,思考著該怎麼開口。「我只是想……你以後別喊我少夫人。」
如果是屋子里的其他年輕僕人,她或許還能接受。但櫻子的年齡都可以當她的女乃女乃了,讓她服侍,夏霽覺得心里有深層的罪惡感。
「不行的,這是規矩。」不喊少夫人,要喊什麼呢?西武家可一向是主僕有分的!
又是規矩!「這樣好了……」夏霽想了下,很快就有了決定。「不如以後人前你就喊我少夫人。如果私下無人,我就喊你櫻子婆婆,而你就喊我小霽行……嗯……不,是小。」
櫻子想了下,輕輕一笑。「是的,少夫人。」如果她早些結婚,現在孫女應該有她這麼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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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穿好一身傳統的嫁衣,夏霽發覺自己已快昏倒。
天啊!不僅熱又悶,還重得半死。最麻煩的是要將這身衣物全穿到身子上,還不是她一人所能完成。
所以她已在落地長鏡前罰站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後像一個不能動的洋女圭女圭一樣,呆呆地任人擺布。
「真是漂亮極了,不愧是西武家的少夫人。」秋御織的年輕老板娘站在鏡前,直盯著夏霽,不吝嗇地揚聲給予贊美。
可惜,夏霽听不懂日語,她只能咧著嘴,回以最甜美的笑。
她沒忘記西武正澤對她說過的話,也將淑女、貴婦這個角色發揮的淋灕盡致,詮釋演繹的異常成功。
人前她不忘優雅的舉止、甜美迷人的微笑。人後她則是迅速恢復活潑好玩的個性。
「真的是很漂亮。」一旁幫忙調整腰帶的良子,望著鏡中的夏霽,也加入了贊美的行列。
她由背後繞到夏霽的面前,幫忙她將頭上歪掉的發飾重新調整好,上下一陣審視後,她轉身走到秋御織老板娘身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後,老板娘很快退出了更衣室,急著去拿新的配件來。
「真的很漂亮,難怪正澤要說你是他心中的寶貝。」良子改以中文說著,她臉上綻著親切的笑。
「他說,我是他心中的寶貝?」夏霽的心口一顫,因為良子的一席話。
見四下無人,她轉過身離開了鏡子前,走到一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個男人居然說,她是他心中的寶貝?!
寶貝,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吧?雖然她知道,他眼中的她可能不是她,而是姊姊,但除了心里那抹快將她給淹死了的酸醋味,她應該為姊姊感到高興吧?
不過話說回來,西武正澤如果將她當成了寶貝,那良子又是什麼呢?
雖然昨夜他已對她做過了解釋,但夏霽心里還是不踏實,因為今天出門前,她又瞄到了幾個年輕僕人私下議論著。
「你當然是他的寶貝嘍!」良子輕笑著,神情中有著淡淡的羨慕。
她轉身搬來一張椅子,在夏霽的身旁坐了下來。
「如果我是他的寶貝,你又是他的什麼呢?」看了良子一會兒,夏霽覺得自己無法討厭她,因為她是那麼的恬靜溫柔。
可是她也不想任由心里胡亂的猜測,佔據她所有的心思。所以,她干脆選擇坦然面對,心中有疑惑,就直接開口問。
「我是他的什麼?」良子被問倒了,她微張著嘴,想了好久,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是呀,她跟西武正澤間應該算什麼關系呢?
朋友?不,似乎比朋友還好一點。兄妹?不,他倆根本毫無血緣關系。情人?更不可能,因為他對她從來就不來電。
「你就直說吧,反正這種事情又不能只怪你一人。」她遲疑的模樣讓夏霽誤會了。
其實有小老婆或情婦,問題絕對不只出在第三者身上,她覺得男人才是該負全責的一方。
「不能只怪我一人?」良子驟然回神,她忽然領悟了夏霽的話意,隨即輕笑出聲。
「你誤會了!」由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彎著身子打量起夏霽來。
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夏霽噘起了嘴。「我誤會什麼了?」還說不是,她腦中可清楚記得她和正澤用餐時,談笑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說,若讓正澤知道你誤會我跟他之間有什麼,而且為這事吃味,我想,他一定會樂得忘魂。」收回凝視的眸光,良子一反常態,甚至夸張的咯咯笑著。
「為什麼?」她的話讓夏霽覺得莫名其妙。她吃不吃味,跟西武正澤會不會樂得忘魂,又有何關系呢?
終于停下了笑聲,良子一副慎重其事的拉起夏霽的手。
「當然嘍!」她拉著她,兩人重新回到了方才的落地長鏡前。「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她幫夏霽拂去衣服上沾著的毛屑。
「因為我是個藝妓,很自然地,我們認識是在風花雪月的場所。」她繞到夏霽的面前,執起了她的手。「當然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
「包括你嗎?」夏霽插話。
當然,與正澤相處的越久,她就越明了,良子的話半點都不假。
不否認的點著頭。「當然,他是那麼讓人心動。」良子輕輕地說著。
「我就知道。」夏霽雖然生氣,卻無法對溫柔的良子發火。
縴細的肩線微微地抖動,良子又輕笑了數聲。「可是我心動是無用的!」停頓了下後,她說出了重點。「任何女人對他心動都是無用的。」這是她在認識了他之後,就明了的道理。
「為什麼?」夏霽的眼里有著好大的問號。
她可不覺得正澤會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沒興趣,至少在男女情事上,他絕不被動,還主動得很呢!
「因為他的心里有個很愛、很愛的女人。」看著夏霽,良子幽幽地說著。「除了他心里的女人,其他的,他根本不可能去看一眼。」
「他心里有個女人?」夏霽緊張了,听良子的話,正澤好像很愛那個女人。「你怎麼知道?」
看著跟前的她,良子先將頭偏向左邊、再偏向右邊,她的視線又在夏霽的身上一陣打量。
「我跟他是很談得來的朋友。」想了下,她終于在心里作出了界定——她和正澤間的關系,應該比較類似朋友吧?
「那是去年的事了。」眸里閃耀著的光暈似在回憶著一些往事。「也是去年我才知道的,在他訂婚的前夕,我們聊到了你。」
「我?」單指指著自己,現在夏霽的臉上除了不解,心髒還不听話的開始狂跳。「你們聊我做什麼?」
「因為你就是他心里的女人呀!」夏霽的反應讓良子有點詫異,難道正澤沒將事情跟他心里的寶貝說嗎?
「他說,你是他心里的寶貝,而他終于能緊緊地抓住你了!」看著夏霽,良子接著將話說完。
「我是他的寶貝……」夏霽的心在狂跳,因為良子的一席話。
但另一方面,心頭的那抹酸澀,也漸漸地在擴散。因為只有她知道,正澤心里的寶貝不是她,而是姊姊。
原來,他是那麼地深愛著姊姊呀!
他在她耳邊的呢噥低語,全都是真的,不過,卻不是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