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冷冽的寒冬都不會生病的人,卻在炎炎夏日染上了重感冒,這說起來真的很可笑,不過,經歷了這麼一場大病,倒讓她心湖平靜了許多。只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適,弄得家里人仰馬翻,母親鎮日守在一旁照顧,她心里覺得很過意不去。
現在,她又變回原來的健康寶寶,相信很快的,她也會找回原來的邢浣玢——開朗、樂觀。
「浣玢,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輕喘著氣,凱崴坐了下來。
「沒關系。」
等Waier點好了餐,凱崴這才發現桌邊的藥袋,關心道︰「感冒還沒好?」
「已經好了,不過,我媽就是放心不下,非要我再跑一趟醫院,所以剛剛風哥先載我去醫院看病,然後才帶我來這里,而且還吩咐我吃完午餐要把藥給吃了。」說著,浣玢不舒服地輕咳了幾聲。
「怪不得你媽要你再跑一趟醫院,你根本還沒好嘛!」
「我只是喉嚨還有點不舒服。」微微一笑,浣玢接著反問道︰「唐大哥,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話題這麼快就導人重點,凱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好Waiter適時送來了餐點,讓他乘機調和一下心情。
自從昱風把浣玢的事交給他,他一直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才好,毀謗、挖瘡疤,這種事他做不來,畢竟對象是他哥,真讓他煩惱了好些天。可是,被昱風催得受不了,終于下定決心我浣玢談的時候,她卻感冒發高燒。
事情延宕下來,他是獲得緩刑,可是在松了口氣之余,他也把這件事給忘了。沒想到,輕松了一個禮拜,今天一早,昱風忽然打電話給他,表示已經幫他約好了浣玢,擺明要他馬上把這件事解決掉,然而事情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沒時間好好盤算如何向浣玢說清楚。
現在,事到臨頭,他即使不知如何說起,也不得不說。他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浣玢臉上的表情,潤了一下喉嚨,才謹慎地開口,「浣玢,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聊一個人。」
「什麼人?」
「我哥,唐繼崴。」由于浣玢大病初愈的臉龐還略顯蒼白,凱崴也難以從其中察覺到異狀,于是繼續接了下去,「我哥從小就遺傳到他外婆的音樂細胞,三歲的時候就懂得將听到的言語唱成一首自己憑空杜撰的歌曲,雖然曲子簡單,音卻抓得非常準確。因為他對音樂的天賦,我爸遵循爺爺的意思,讓他學鋼琴、拉小提琴。也許是音樂的薰陶,我哥的感情非常細膩,也因此造就他對生命的熱愛。可是高一那年,他突然變了,沒有人知道原因,只是看到他臉上不再出現笑容,他變得難以親近,他封鎖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音樂,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擁有他的眷顧。」
浣玢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因為凱崴這麼一席話,重新疼痛地波動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她決心離開悲傷,找回自己的時候,又讓她的心再度失落?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其實她想用力大吼,為什麼要讓她剛縫合的傷口又裂了開來?為什麼要再度讓她的心因為繼崴而翻騰?可是那股大聲吶喊的沖動,卻只能壓在心底。
那天清晨,她從繼崴的身邊起床,看著那張熟睡的臉,想到自己因為愛他,甘心被當成別的女人,她的心已經徹底的絕望,她明白,在他的心目中,她是可以被任意取代,她對他其實一點點意義也沒有。離開唐家,她努力地試著把他忘掉,可是這種心情好沉重,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終于,她生了一場大病,看到那一張張關心她的面孔,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痴傻地想著他,她必須重新找回自己,做一個最樂觀的邢浣玢,讓每一個愛她的人不再為她掛心。
好不容易有了確認,現在……難道她注定斬不斷自己對他的愛嗎?
「浣玢,我不希望你愛上我哥,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凱崴坦承地表示。
太遲了!「唐大哥,我現在跟唐繼崴又沒有來往,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听浣玢那副覺得好笑的口氣,凱崴更感困惑,難道他們會錯她的心情?「浣玢,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唐突,可是,你、你真的沒愛上我哥?」
「唐大哥……」
「凱崴,真的是你!」震雲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浣玢和凱崴的對話。
「邵大哥,這麼巧,跟朋友一道來?」站起身來,凱崴招呼道。
眼楮朝著坐在斜後方角落的艷麗女子眨了眨眼,震雲曖昧地說道︰「不是朋友,是我最新的情人,怎麼樣?很漂亮吧!」
「很漂亮。」微微一笑,凱崴禮貌地望著震雲所指的女子點頭問候。說起來真的很不可思議,邵大哥喜歡熱鬧的花花世界,不能忍受一刻的孤獨,而他哥喜歡安靜的自然天地,討厭嘈雜紛擾的人群,可是他們卻成了拜把之交。
「你呢?跟誰一起來?女朋友嗎?」眼光轉向凱崴原本坐落的對面,震雲整個人為之一怔,是她!
「邵大哥,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邢浣玢。浣玢,這位是邵震雲邵大哥,是我哥的好朋友,也是我哥的老板。」
「你好。」哈!繼崴小器得不肯透露她的名宇,這會兒他還不是知道了。
「你好。」震雲沒有說出他們的一面之緣,浣玢不覺松了口氣。
「很高興認識你。」別有用心地看了浣玢一眼,震雲拍了拍凱崴的肩膀,「不跟你說了,有空來我公司轉一轉,聊聊天。」
「我會的。」
道了聲再見,震雲轉身想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忽然瞥見浣玢手肘邊的藥袋,好奇地瞄了一眼她那蒼白的臉色,震雲腦袋瓜恍然一悟,跟著若無其事地走開。
回到先前的一對一談話,凱崴重返原來的問題,「浣玢,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但是為了你自己,你千萬不要愛上我哥。」
「唐大哥,我剛剛不是說過了,我跟唐繼崴根本沒有來往,你不必為我操這些心。」拿起湯匙,浣玢體貼地提醒道︰「唐大哥,再不吃食物就冷掉了。」
其實他已經跟浣玢說得很清楚,她跟他哥是沒有未來可言,就算她真的愛上他哥,這會兒也該知道死心了。跟著浣玢拿起湯匙,凱崴專心吃起他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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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猜猜看,我今天中午遇到誰?」帶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情,震雲興匆匆地說道。
專心聆听一卷剛出爐的專輯,繼崴不甚熱中地應道︰「誰?」
「我就是要讓你猜,你還問我!」這家伙很不會享受猜謎的樂趣耶!
從正在玩賞的歌詞里抬起頭來,繼崴挑了挑眉道︰「你認識的人那麼多,你讓我從哪里猜起?」
「那我給你提示好了,這個人我們兩個都認識,如果今天不算的話,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緣,而且第一次看到她的地方,就在你家。」這個暗示應該夠明顯吧!
心跳一亂,繼崴腦海清晰地浮起浣玢的笑靨。這陣子,他不斷藉著工作來麻痹自己內心的思念,企圖將她忘記,他真的以為他做得很好,做得很成功,可是誰知道,這些都是他在騙自己而已,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從他的記憶根除。
看到繼崴那臉沉思的表情,震雲熱烈地追問道︰「想到是誰了沒?」
「你在我家見過的人那麼多,我怎麼會清楚哪個跟你只見過那麼一次面。」這是實話,每次唐家舉辦宴會,震雲都會受邀在列,而他在這當中認識的人之多自然不在話下,當然,里頭也多的是只有那麼一面之緣的人,只是這些人都不值得震雲特意向他提起。
再度慘遭繼崴潑冷水,震雲終于受不了了,「你這個人真的很無趣耶!」
「我知道。」坦然接受震雲的批評,繼崴完全無動于衷。
人家都承認自己很無趣,他還能說什麼?不過,他真的很懷疑繼崴不知道他指的是何方神聖,他又不是那種沒事找事做的人,也不至于無聊到因為路上踫到某個人,就跑來報告一下,繼崴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我今天中午遇到你老弟和邢浣玢。」賣不成關子,那就直截了當地說,這一次他總不能再繼續裝傻吧!
「那又怎麼樣?」繼崴還是那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淡然。
木然地瞪著他,震雲像是受到什麼嚴重打擊,說不出話來。
不理會震雲,繼崴再度埋進音響正在播送的旋津里。
安靜了大約三分鐘的時間,震雲擺出很漫不經心的口氣又道︰「邢浣玢生了一場大病,她現在變得很憔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營養不良的樣子。」他只是把事情說得夸張一點,可沒有虛構。
動也不動,繼崴心痛地沉浸在震雲的話里。是他造成的,是他害她生病,他是罪魁禍首……
「唉喲,我真的很無聊耶,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反正你已經打定主意把人家給忘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怪不得有很多人喜歡火上加油,這種滋味還真的挺有成就感。
震雲的話,每一字都像一根針,狠狠地刺進繼崴的心里,讓他揪心、痛苦。
單是沒听見繼崴的回應,就可以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點了點頭,震雲終于露出得意的笑。唐繼崴啊唐繼崴,我倒要看看你還嘴不嘴硬,震雲心里暗笑道。
「等一下有個新人過來試唱,你可別忘了出席。」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震雲輕快地步出繼崴的辦公室。
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水晶項鏈,看著水晶墜子,繼崴彷佛看到浣玢憔悴的臉龐在向他抱怨,她聲聲召喚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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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玢,你確定不要風哥開車送你回家?」從征信社一路問下樓,昱風也數不清自己問了幾次,他只是很努力地想轉變浣玢的拒絕。凱崴跟浣玢談過以後,浣玢的心情是漸漸轉好,可是,短時間內他還是放心不下,他很怕她突然間又病倒。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我想上百貨公司逛逛,不會那麼快回家。」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自從感冒好了以後,風哥就變得特別殷勤,每天晚上他都會負責送她回家,送到她都覺得不好意思。
「我可以陪你逛百貨公司。」天啊!他這個人最不能忍受逛街,那明明是女人的專利,他們男人干麼跟著瞎攪和。
笑著搖搖頭,浣玢說道︰「風哥,你忘了嗎?你最討厭逛街,還說那是女人的玩意兒。」
這小妮子就是這點討人喜歡,總是那麼善體人意,「你確定?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雖然兩只腳已經蠢蠢欲動地想走人,昱風還是很有耐性地再問一次。
輕推著昱風,浣玢笑道︰「不要再羅唆了,你趕快走啦!」
既然是人家開口趕他,他當然是義不容辭地接受嘍!「那我就先走了,記得,一個人不要逛太久了,早一點回家,有什麼事再Call我,拜了!」才一晃眼,昱風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說真的,有時候風哥好像管家婆,他不僅要管征信社的事,還得關心她們這四個——思圻、立瑜、雲霏、她。雖然號稱「風ソ征信社」四大名媛,卻一點也不像淑女的野丫頭,也許就是因為他要分心的事情那麼多,他始終無法專心經營感情,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換到思圻、立瑜、雲霏都相繼結婚了,他自己卻還是王老五一個。
拉好背袋,浣玢抬起腳往百貨公司的方向走去,然而才走不到三步,耳邊傳來輕輊的呼喚聲——「浣玢!」
這一聲,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卻遙遠得好像在作夢,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听錯了,她全身的神經登時像是上了弓的弦,緊繃得一觸即發。
「浣玢!」聲音愈來愈接近浣玢,繼崴最後在她的身後站定。
回過身來,看著眼前的繼崴——這個讓她失魂落魄、讓她心痛不已的男人,浣玢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
伸出手,繼崴攤開手掌,將握在掌心里的水晶項鏈呈到她眼前,說道︰「這是你留在我房間的項鏈。」這句話也許可以騙得了浣玢他此行目的,卻騙不了他自己,其實他是因為震雲的一番話放心不下,想親自確定她是否安好?
原來他是來還她項鏈,失望地取下繼崴手上的項鏈,浣玢將它收進口袋里。那天打算離開他房間的時候,她臨時起意把原本掉落在地毯上的項鏈放到他床邊,是希望留給他一個紀念,可是,他還是把它送了回來。
「謝謝。」心里雖然萬般苦澀,此時浣玢卻也只能回以淡淡的笑容。
氣氛一時凍結,除了看著對方,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終于,繼崴開口說道︰「你病了。」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飽含他心里的關切與不舍,他希望她過得好、過得快樂、過得沒有遺憾。
「只是一點小靶冒,早就好了。」他從哪里得到她生病的消息,對浣玢來說並不重要,要緊的是他還關心她。
像是感覺到飄蕩在高樓大廈之間的強風帶來的明顯涼意,繼崴突然月兌上的外套,披在浣玢的身上,「把它穿上。」
順從地穿上他的外套,浣玢心滿意足地感覺外套里的溫暖。
「走吧,你肚子大概餓壞了。」也不管浣玢願意與否,繼崴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他的車子走去。
謗本不在乎繼崴要帶她到什麼地方,浣玢只想珍惜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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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明淨的玻璃,俯瞰的是整個台北市的景致,川流不息的車陣,變成了一點一點的燈光,有的緩慢移動,有的快速而過,有的緊密串連如金辣,有稀疏點綴如星辰,一切是如此的渺小卻又美妙。
「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看到浣玢還沒吃多少食物進肚子里,就一副吃飽喝足地擦拭著嘴巴,繼崴不禁蹙起了眉頭。
「可能是感冒的關系,最近冑口不太好。」離開唐家之後,她的胃口跟以前一比,簡直是兩極化,對于吃,她不再像以往那麼起勁,只要餓不死就好了。
「胃口不好也得吃。」逕自站起身來,他走到自助吧台挑了些食物回來,將滿載而歸的盤子遞給她,「你應該多補充點營養,身體才會有抵抗力。」
也許是因為這里頭有繼崴的關懷,浣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望著她溫柔的嬌靨,繼崴心里燃起一股不知名的情感,他想保有她。
「浣玢,」抑制不了心里強烈的念頭,繼崴輕聲道來,「我沒辦法給你承諾,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咚!」叉子從手中松落在桌面上,浣玢呆若木雞地瞪著他,一個字也反應不出來。
「我在市區有間公寓,我希望你搬來跟我一起住。」繼崴更明白地說道。
呆滯了許久,浣玢最後只能牽強地吐出一個字,「我、我……」
「浣玢,我知道這個請求來得很唐突,也知道同居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回去想清楚之後再給我答案。」
半晌,浣玢帶著期待的心情,緩緩地問道︰「為什麼?」
輕柔地將她垂在胸前的發絲往後一撥,繼崴誠摯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我要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多麼渴望他給她的回答是——我喜歡你,甚至是我愛你,而不是我要你,可是……浣玢心里泛起了濃烈的失落感,她是痴人說夢話。她在期待什麼?唐大哥不是說了,繼崴的心很早以前就上了鎖,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擁有他的眷顧,可是她為什麼還要那麼傻的以為他或多或少對她有一點點感情?
「浣玢,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仔細想清楚,當然,你可以拒絕我,我不會勉強你。」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她的回絕。
除了點頭,浣玢此時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雖然覺得很灰心,但是不管怎麼說,繼崴會想跟她在一起,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她應該高興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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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台,浣玢雙手環抱著雙膝,仰望著燦爛星辰。愛一個人,是不是都會變得愛胡思亂想、變得悲觀?這些日子,她沉思的時間是她這二十五年來最多的一段日子,也是她心情最低迷的時候,面對未來,沒有了以前的樂天,也失去了活力。
她不可以再繼續灰心喪志下去,從現在開始,她要找回她對生命的希望,要不然,她搬去跟繼崴一起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已經打定主意跟繼崴同居,因為她想藉著她的愛感動他的心,讓他愛上她。
「浣玢,過來喝紅豆湯。」將手中的那碗紅豆湯放在書桌上,魏敏霞將女兒從窗台上拉了下來,「不要坐在這里吹風,免得又著涼了。」
「媽,今天天氣很悶,沒什麼風。」在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浣玢動手喝起紅豆湯。
「你現在身子比較弱,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在床沿坐了下來,魏敏霞關心地問道︰「你剛剛坐在窗台上想什麼?想得那麼人神?」
放下手中的湯匙,浣玢坐到魏敏霞的身邊,「媽,如果我跟人家同居,你會不會氣得不認我這個女兒?」做任何事,爸、媽一直都是她的支持者,這件事,她更需要他們的認同與接受。
「那得要看你同居的對象是男的,還是女的啊!」當浣玢是問著玩,魏敏霞笑道。
「當然是男的啊,同居有可能是女的嗎?」她可是一點同性戀的傾向也沒有。
「當然有。」捏了捏浣玢的鼻子,魏敏霞像是在教導小孩子似地說道︰「你跟媽不就是同居在一個屋檐下嗎?」
「媽,此‘同居’非彼‘同居’,那是不一樣的意思。」
「哦?哪里不一樣?」彷佛听不懂浣玢的話,魏敏霞笑著反問道。
「媽,我說的同居是指情人之間的同居,跟你和我的情形是不一樣的。」一點也沒有反應到魏敏霞是跟她逗著玩,浣玢煞有其事地回道。
似乎感覺到不對勁,魏敏霞開始認真了起來,「丫頭,你是跟媽說真的,還是說著玩而已?」
「真的啊!」一臉迷惑的看著魏敏霞,浣玢搞不懂媽媽為什麼這麼問?她相信自己說話的態度應該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真的?這下問題嚴重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問女兒這種事,可是不問又不行,魏敏霞躊躇了一會兒,終于小心冀冀地問道︰「浣玢,你……要跟誰同居?」雖然從小到大,她這個小麼女想要什麼,他們做父母的從來不會違背她的心意,可是同居,這可不是鬧著玩,此事非同小可。
想到繼崴,浣玢眉宇不自覺浮起淡淡愁雲,眼中流出真情愛戀,「媽,他叫唐繼崴……」浣玢說起她與繼崴的相識,說著她所了解的他,傾述著她心里的愛,這一刻的她只是一個痴情女子,而不是魏敏霞的女兒。
听著浣玢細膩地說著她不悔的情感,魏敏霞眼眶不禁泛起淚水,她女兒的命運跟她多像啊!十八歲那年,她也曾經如此痴情地愛著一個男人,只是她的愛終究無法留住一顆寂泊的心,後來,她遇到了她丈夫——邢維鈞,他用愛,花了七年的時間一點一滴地化去她有過的痴傻,讓她幸福地擁有一份可以守候一生的情感。
「媽,我想跟繼崴在一起,我希望我的愛可以感動他的心,讓他有一天會愛上我。」望著魏敏霞的眼神有一抹無助的情愁,浣玢懇切地問道︰「媽,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沒錯,當一個男人不願將自己的心交給一個女人,她就算無怨無悔地愛著他,對他也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這些話,她怎麼可以跟浣玢說呢?「丫頭,天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你覺得自己這麼做值得嗎?」
想也沒想,浣玢點頭道︰「值得。」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當一個女人深情不悔地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只要可以擁有他,任何犧牲都會被認為值得。唉!人真的很傻,沒有傷到自己體無完膚,就是不肯承認失敗,不過,這不就是愛情讓人痴狂的原因嗎?
「浣玢,如果媽反對你跟唐繼崴在一起,你會怎麼樣?」她的心情很矛盾,基于一個做母親的立場,她實在舍不得女兒這麼傻氣、固執,可是,若她堅持反對,相信浣玢心里永遠無法平衡,也許浣玢終其一生都會認為是旁人的阻撓才致使自己錯失生命中的最愛,不會認知到那份愛原本就不是屬于自己。
「媽,你真的會為了我跟繼崴住在一起,就不認我這個女兒嗎?」浣玢反過來問道。
「這……不管媽贊不贊成,你都是媽的女兒,媽怎麼可能不認你?」
像是松了口氣,浣玢開心地拉著魏敏霞的手臂撒嬌道︰「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
她都還沒點頭說好,這小丫頭就……唉!雖然不同意,她也不能開口阻止,因為她比誰都還明白,如果沒有放浣玢出去飛翔,反而會讓浣玢更痛苦。說真的,有時候她都不免要懷疑,她和維鈞是不是太過開明,太過尊重孩子的自主權?孩子們作什麼決定,他們只有鼓勵,絕不反對,所以才會讓浣玢把「同居」當成小事一樁,相信他們做父母的一定會順著浣玢的心意。
「浣玢,你已經成年了,媽不會反對,但是你每個禮拜都要回來。」
「嗯。」
慈祥地模了模浣玢的頭發,魏敏霞接著又道︰「丫頭,你要記住,愛情可以努力追尋,卻不可以強求。」
「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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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望著一走進公寓就忙碌地東模模、西模模的浣玢,繼崴心里漲起無法形容的欣喜。其實這間全新的公寓是他特地為她買的,並不是他原本就有。不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殷勤、費心,像是擔心浣玢在這里會住得不舒服似的,他用了兩個禮拜的時間,把這里做了一番布置,努力把它營造成一個溫暖的家,這才把她給迎了進來。
「喜歡。」這里清一色的淡黃色系,是她最喜愛的色彩,感覺起來好溫柔。
「喜歡就好。」他是從浣玢的穿著里發現她對淡黃色的鐘愛,所以才會靈機一動,把這里弄成淡黃色的小天地。
任由她四處觀賞,繼崴先將行李送進了主臥室,接著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備好的香檳,然後拿了兩只高腳杯和開瓶器,尋著浣玢的身影而去。
步入陽台,他將香檳和杯子放置于陽台中央的小圓桌上,用開瓶器打開香檳,填滿了杯子,端了一杯給浣玢。
「干杯。」舉杯向她敬了敬,繼崴率先將香檳干了。
學著他把香檳干了,浣玢做了個深呼吸,心曠神怡地說道︰「這里好愜意、好輕松。」雖然在家里,大家都當她是個寶貝在寵,可是那種感覺好像受到束縛一樣,一點也不自在。
側過身子,繼崴倚著欄桿,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心滿意足的浣玢。她就像一塊磁鐵,強烈地吸住他的眼楮,讓他沉溺其中。
靶覺到他投射在自己臉上的目光,浣玢有些慌亂地順了順被風吹起的秀發。「你……怎麼會想到在這里買間公寓?」在繼崴虎視耽耽的眼光下,她緊張地隨口找了個話題,想沖淡擺蕩在他們之間的張力。
「為了你。」似真似假,繼崴說得很無心,又像是有意。
嚇了一跳,浣玢眨了眨眼楮,一臉遲疑地說道︰「我……為了我!」
伸手輕撫浣玢粉女敕的雙頰,他接著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跟你開玩笑的。」
當然是開玩笑,這間公寓怎麼可能是為她買的,不過,心里頭竟然有一點點莫名其妙的遺憾。
「今晚想吃什麼?」突然輕松了起來,繼崴問道。
頓時解除緊繃的氣氛,浣玢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了下來,「我好久沒吃泡面,真想回味一下。」
「你想吃泡面,我們就吃泡面。」拉起浣玢的手,繼崴帶著她往外走去,「不過,我這間公寓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泡面,所以我們得辛苦一點,跑一趟超市。」
「那我要買很多囤積起來。」像個小孩子,浣玢興高采烈地說道。
「好,隨你高興。」繼崴寵溺地說道。
看著繼崴那只緊握自己的手,浣玢忍不住反握了回去,但願這只手她可以握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