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十九歲登基,縱橫天下,這次卻栽個十足。不但潛伏到西雷邊境被容恬識破,身邊心月復精兵全部被殺,只有自己一人狼狽地逃回離國,親妹妙光更是被容恬抓住。
鳳鳴此刻快快樂樂地呆在容恬身邊卿卿我我。
若言從身握鳳鳴身上解藥要挾西雷,到現在反而因為妹妹被抓而受制于容恬,頓時落在下風。
容恬送出信件,要離國解釋妙光挾持鳴王的事件,要求離國送上糧食馬匹作為補償。
「用妙光換糧食馬匹?」
「對,很多很多糧食馬匹。」容恬笑著回答。
鳳鳴皺眉︰「妙光可是堂堂公主,換這些太可惜了吧?」
「我們沒有說放她回去,反正妙光在西雷長住,我們問若言要東西,他就要給。」容恬露出狡猾神色。
「哦,你在勒索。」鳳鳴恍然大悟︰「可是若言怎麼會受你勒索?他這麼壞,一定不肯為了妙光認下風。」
餅了幾日,到離國的使者快馬送上離國答復。
若言不肯送上糧食馬匹,反而送來一件禮物一塊淡綠玉佩。
太子殿內,鳳鳴好奇地對著這件禮物看了又看。
「是個啞謎。」鳳鳴搖頭︰「我看不懂若言的意思。這玉佩很值錢嗎?若言要用玉佩換妹妹?」
容恬沉著臉,盯著玉佩片刻,揚聲道︰「烈兒,你進來。」
烈兒一直守在門外,聞聲進來。
容恬指著玉佩道︰「這是若言的答復,你看如何?」
烈兒視線一接觸到玉佩,仿佛被人當胸打了一拳,臉色慘白,朝容恬跪了下去,哀求道︰「大王……」
鳳鳴一驚,茫然看著烈兒。
容恬眼中閃過森寒光芒,沉聲問︰「你認為值得這樣換?妙光是若言的左右臂,放她等于放虎歸山,為西雷豎一勁敵。」
「大王,可……」听見容恬話里有拒絕之意,烈兒渾身猛然一震,乞求的目光轉向鳳鳴︰「鳴王,求你救我哥哥。」
鳳鳴一愣︰「什麼?你哥哥……容虎……」
「這是哥哥的玉佩,我們兄弟一人一塊。」烈兒忙從手里掏出自己的玉佩,果然與若言送上來的一模一樣︰「哥哥絕不會遺落玉佩,若言得到這塊玉佩,哥哥一定已經被他抓了。求鳴王開恩,救救我哥哥。」
他知道鳳鳴心腸最軟,與其求一向注重大局的容恬,還不如求鳳鳴有用。
鳳鳴連忙伸手扶起烈兒,點頭道︰「不要擔心,容恬一定會救容虎的。你們都是他最重要的心月復啊,對不對,容恬?」他轉頭瞪著容恬。
容恬此刻卻鐵石心腸,把視線移往窗外,輕輕解釋︰「妙光是一國公主,用容虎來換,若言未免太便宜了。」
「鳴王,若言手段狠毒,如果我哥哥在他手里,只怕……」烈兒眼眶里波光涌動。
鳳鳴被烈兒一求,立即激起仁義之心,想不到容恬一當了大王就這麼沒有義氣。在鳳鳴眼中,救回容虎當然比扣留妙光重要多了。他不滿地瞪了容恬一眼,哼了一聲,拍拍烈兒的肩膀,囑道︰「烈兒,我有話和容恬說,你先出去。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救你哥哥。」
烈兒知道鳳鳴要開始施展威力,天下可以逼容恬的恐怕只有這個人了,立即答應一聲,抹著眼淚出來。
烈兒一走,鳳鳴親自把門關上,腦里轉過無數中外古今君主仁義待人的例子,一邊斟酌該怎麼教育滿腦子計謀功利的容恬,一邊轉身對容恬道︰「我再沒有想到你會不願意用妙光換容虎,做人要有良心,做大王更要……嗚……」
正義憤填衿教訓容恬,要他當個劉備一樣的仁義之君,迎頭就被容恬摟著吻了起來。
「嗚……我還沒有說完……嗚嗚……」鳳鳴氣憤地雙手揮拳,被容恬熟練地抓起來反壓在背後。
「你能說什麼?不就要我放妙光,救容虎。」容恬呵呵輕笑,一掃剛才在烈兒面前露出的陰沉臉色。
「對!」
「我問你,妙光身份貴重,還是容虎身份貴重?」
「我告訴你,人命是一樣貴重的。」鳳鳴圓圓的眼楮瞪著容恬,高高挺起胸膛。
救人是原則問題,既然決定幫助容恬成為天下之主,就一定要培養他成為一個仁德君主至少不能當個不顧下屬死活的白臉曹操。
容恬退後一步,眯起眼楮打量鳳鳴,環起手嘖嘖道︰「不錯,有點鳴王的威勢。我再問你,我說過不肯用妙光救容虎嗎?」
「這……你剛剛的態度……」
「容虎在我身邊多年,不但是我的心月復,我在心里幾乎把他和烈兒當成弟弟。你說,我怎麼可能為了個不能成大氣的小女孩犧牲容虎?」容恬哼道︰「如果要用若言去換,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鳳鳴眼楮頓時亮了起來,露出酒窩︰「那麼說你決定答應若言的要求,把妙光拿去換容虎了?」
「嗯。」容恬頗有威嚴地點頭,後面一句話卻完全走調︰「不過你今晚要讓我吃一頓飽的。」
鳳鳴撓頭︰「你餓嗎?現在就可以傳秋籃她們送吃的上來。」
「不許裝傻!我要吃的是什麼,你心里清楚。」容恬黑下臉。
「我也想吃你啊。」鳳鳴小聲道。
容恬展顏大笑,撫著鳳鳴腰肢道︰「看看我們誰吃誰。」
「等一下,我們偏題了。」鳳鳴拍開容恬大手,作出嚴肅的樣子,教訓道︰「身為大王,在討論重要國事的時候怎麼可以偏題?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第一,你答應用妙光去換容虎,這個決定當然是大大正確的。第二……」他責怪地瞥容恬一眼。「剛才為什麼用奇怪態度誤導我,難道大王你作弄堂堂鳴王已經成了習慣,每天不讓我著急一下就不舒服?我告訴你,我體內余毒可能還沒有完全排除,情緒激動也許會生病。」
容恬絲毫沒有慚愧之色,把手強橫地搭在鳳鳴腰間,把他扯到自己懷里盡情親吻,方回答︰「身為大王,除了懂國務戰略,還要懂控制人心之術。經過這事,烈兒和容虎會對你忠心耿耿,奮不顧身保護你的安全。堂堂鳴王身邊有了兩個最佳護衛,我這個堂堂西雷王也算安心一點。」他在鳳鳴耳邊低沉笑了兩聲,又開始用舌頭**鳳鳴耳垂。
鳳鳴心里一熱,感動地看了容恬一眼,也就沒有責怪他在「國事討論」期間佔鳴王的便宜。
「今晚我要吃你。」容恬輕咬鳳鳴耳垂,一邊呢喃。
鳳鳴又開始臉紅,堅定地搖頭︰「不,我吃你。上次也是我吃你。」
「上次是因為你中毒,不適宜在下。現在毒也解了,我忍了這麼多天等你身體休養,該獎賞一下。」
鳳鳴皺眉︰「不許肉麻。你是大王,只有你獎賞別人,哪里有你問別人要賞的?」
「好,那我賞你被我吃掉。」
「不干!」
癢癢的吻渾身上下攻擊過來,鳳鳴在容恬懷里不斷扭動,呵呵大笑。
容恬佔了一輪便宜,想起烈兒還在等待決定,放開鳳鳴道︰「出去告訴烈兒好消息吧,今晚我再來要賞。」
鳳鳴吐吐舌頭,他倒真把烈兒等在外面的事給忘了,頓時慚愧起來。
「烈兒過來!」一打開門,看見烈兒紅著眼楮,緊張地從牆腳跑過來。
鳳鳴盯著烈兒,重重嘆氣︰「唉,烈兒……」
「鳴王……」烈兒神情擔心,烏黑的眼珠不敢眨動一下。
鳳鳴驀然換上輕松的表情,對他眨眨眼楮︰「容恬答應了。我們覺得用妙光換容虎真是太值得了。」
烈兒一愣,仿佛不敢相信,連連眨了幾下眼楮,猛然撲通跪下大哭︰「謝鳴王!謝鳴王!」重重對鳳鳴磕了幾個響頭,又轉向房間方向,大喊道︰「謝大王!」再磕幾個響頭。
「好了好了,快起來。」鳳鳴拉起烈兒,笑道︰「現在不用擔心了吧。」
「嗯。」
妙光的處置方法,就這樣決定了。
交換的具體細節另外派了人負責,鳳鳴忽然想起一事,問容恬︰「我們要在妙光身上下點什麼嗎?」
容恬詫異地看著他。
鳳鳴有點不好意思,羞紅了臉道︰「我心腸很壞是不是?一點也不光明正大……我是想說,若言的藥術這麼厲害,如果他在容虎身下做了什麼手腳,我們以後還可以用妙光要挾若言把解藥送過來。」
「哈哈!」容恬張大嘴,一臉贊嘆︰「鳳鳴,被妙光擺下一道,你居然聰明許多。」
「容恬……」鳳鳴警告地喊了一聲。
「你想的當然對。但若言何等人,如果對妙光下藥,交換的時候立即會被他察覺,那時候容虎必死。你也不用擔心容虎身上有問題,即使是奇毒浮岩,也可以憑脈息查探出來,萬一容虎被人下毒,我們也會立即處死妙光。若言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容恬徐徐解釋︰「再說,若言和我都是一國之主,君主信義為重,不能輕易做出毀壞聲譽的事。」
「哦……」鳳鳴咬牙低頭,滿臉的慚愧懊悔,輕聲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這麼壞。」
容恬將唇附在鳳鳴耳邊,用僅可以听到的聲音說︰「小笨蛋,壞……要壞在點子上,懂嗎?」
鳳鳴瞪大眼楮露出初生小鹿般的神態,搖頭道︰「不懂。怎麼壞在點子上。」
「說了你也不會懂。西雷鳴王只有被人算計的份,不要打算去算計別人。」容恬一指點在鳳鳴挺直的鼻尖上,哈哈大笑。
鳳鳴自然揮拳,用容恬教導的功夫好好向容恬討了個公道。
「說了你也不會懂。西雷鳴王只有被人算計的份,不要打算去算計別人。」容恬一指點在鳳鳴挺直的鼻尖上,哈哈大笑。
鳳鳴自然揮拳,用容恬教導的功夫好好向容恬討了個公道。
玩鬧一會,容恬開懷大笑一陣,站起來要去處理國事。
「鳳鳴,今晚。」他對鳳鳴眨眨左眼,做個令人臉紅的手勢。
鳳鳴果然臉紅,狠狠瞪他一眼,拔出腰後的小刀,霍霍揮了兩下,威脅道︰「不許弄疼我!否則……」
這等于是間接答應,容恬不等他說完,將在面前晃動的小刀一把奪過扔到一旁,貼在鳳鳴耳邊低沉笑道︰「不會很疼,我一定小心。楚將軍在外面等了快半個時辰,我要走了。唉,當大王真不舒服。」
「我看你當得興高采烈,恨不得當全天下的大王。」鳳鳴白他一眼。
容恬豪氣地大笑︰「大丈夫怎能沒有雄心壯志?我誓得天下!」再重重親鳳鳴一口,邁開大步走了。
大丈夫怎能沒有雄心壯志?鳳鳴看著容恬高大的背影,自豪無比。
想幫你。幫你奪這天下,我的容恬應該站在高山上看芸芸眾生,夠資格指天笑罵。相信你一定可以讓天下太平,再沒有戰爭。那個時候,我就把所知道的科學知識貢獻出來,讓所有人更加富足。
使命感油然而生,鳳鳴獨自對著空蕩蕩的太子殿遐想。
秋籃走進來時,正巧看到他一人顧盼生輝、表情非常豐富地站著,笑道︰「鳴王想什麼呢?大王出去多時了,還一個人站在那。」
鳳鳴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憧憬過度,靦腆地撓頭︰「哦,多站一下對身體有益。」
「大王不在,鳴王和我們玩吧,一個人小心悶著。」秋籃探頭看看天色︰「天氣也好,不然出去騎馬吧。大王吩咐了,鳴王要出王宮的話一定要把烈兒帶在身邊,還有,不許出都城。」
「好啊,鳴王答應過出去騎馬會把我們帶上的。」秋月剛好也從大門進來,立即嚷了起來。
秋星跟在秋月身後,嬌憨地附和︰「對啊,鳴王把我們帶上,我們還可以服侍鳴王。多點人跟著保險點,對不對烈兒?」她轉頭問最後進來的烈兒。
烈兒剛才的紅眼楮已經不見了,笑著拍拍手掌︰「對!這幾天鳴王一直養病,快悶壞了。我們今天一起出去騎馬,象鳴王上次和我們講的那樣野餐。」
「好啊!帶上新進貢的果子,還有食物,找塊大草地邊吹風邊吃東西。秋星可以給我們唱歌兒。」
秋籃也听得興奮起來︰「我這就去準備食物盒子,多備點蜜餞點心,大家都喜歡吃。」
「我不出去玩。」鳳鳴一反常態,嚴肅地咳嗽兩聲︰「整天都玩,浪費生命。你們幾個都听好了,今天開始我們都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為容恬分擔苦惱。烈兒,你多和達官貴人們的心月復打打交道,隨時探听朝廷下面的動靜,有消息要第一時間上報給容恬。秋籃,你做吃的手藝最好,容恬整天操勞,你要多做點滋補的東西給他喝,對了,每天早上喂他喝一杯牛女乃吃一個隻果,那樣不容易生病。」
他威風凜凜下了一輪命令,全場皆靜。
秋籃烈兒等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眼楮里都透露同一個訊息鳴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秋月小心翼翼地問︰「鳴王,那我和秋星……」
「你們兩個不要整天胡鬧就好。」鳳鳴擺手︰「不要幫容恬添麻煩,不要讓他操心,不要讓他花時間照顧你們。」
每個人心里都想︰那是鳴王你自己的差使吧?
眾人眼色更加古怪。
「鳴王,請坐。」烈兒慢慢踱到鳳鳴身邊,把他的手拿起來放在茶幾,皺眉查看脈息︰「好好的,什麼毛病也沒有。」他嘀咕著搖頭。
秋籃三人松了口氣,一起拍拍胸口,又互相看了一眼,才掩著嘴笑了起來。
鳳鳴瞪他們四人一眼︰「好端端怪笑什麼?容恬已經決定讓妙光換容虎,趁妙光還在,我去看看她。」他站起來。
烈兒收斂了笑容,愕然問︰「鳴王見妙光干什麼?」
「對啊,那個惡毒的女人,鳴王離她越遠越好。」秋籃也點頭。
鳳鳴道︰「她在牢房,怕什麼?」
烈兒見他真要出太子殿,叫道︰「我也跟鳴王一起去。」連忙跟在鳳鳴身後。
王宮的地牢在王宮偏左的地方,這里只關押舉足輕重的政治囚犯,比一般的地牢高級多了。牢房內不但布置得干淨優雅,連吃的東西都是善于烹調的專人煮的。當然,里里外外的大閘門和守衛,也比一般的地牢森嚴。
鳳鳴開始還擔心妙光在里面遭人虐待,現在看見妙光還是錦衣美食,神態如常,只是手腕和腳上多了兩副鐵鐐,放下心來。
「公主你好,我看你來了。」鳳鳴鑽進牢房︰「好消息,容恬要放公主回離國。西雷王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你劫持我的罪行,希望公主回去不要再和西雷作對。」烈兒跟在鳳鳴身後進來,環著手臉色不善地站在一旁,如果妙光稍有動作就立即出手。
妙光月兌了鞋子坐在石床上,背靠牆壁雙手抱膝,瞥鳳鳴一眼,唇邊掛上一抹冷笑︰「多謝鳴王費心,這個消息妙光已經知道。不過說到西雷王大人有大量,妙光只想提醒鳴王,鳴王的毒還是妙光解的。」
鳳鳴承認︰「對,是你解的。」
「如果不是妙光一時慈悲擅自為鳴王解毒,鳴王現在已經死在西雷王的圈套里。」她轉頭看看鳳鳴,輕聲道︰「人心叵測,西雷王用計時將鳴王生死置之不顧。日後,鳴王還是對容恬小心點吧。」
烈兒喝道︰「大膽妙光,身為階下囚居然還敢挑撥鳴王和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