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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即中(上) 第六章

作者︰風弄類別︰言情小說

無論對訓練還是訓練以外的改變,肖林都適應得很快。他對喬治的感覺揉合了一種新鮮有趣的體驗,這種體驗和對肖林來說屬于朦朧的歡樂糾纏在一塊,給了肖林訓練之余胡思亂想的空間。

「後退,後退!注意你的步法。混蛋,你在想什麼?」喬治用丹田里的力氣吼著,又一記左勾拳襲過來,直奔肖林門面。

肖林偏頭,躲過去後,還了一記。

喬治對肖林點頭︰「對,就是這樣。再快一點,你可以更快一點,讓對手還沒有看清楚,拳頭就到了眼前。」

對打持續到兩人都汗流浹背為止。

「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參加比賽?」

喬治拍拍肖林結實的肩膀︰「你還需要改進。」

這句話肖林听了許多遍了,他覺得發悶。

喬治靜靜看著肖林,忽然說︰「我明天要離開這里。」

「呃?」

「你繼續留下訓練,我幫你找了個教練。」

肖林有點驚訝,而且有點失望︰「教練?從明天開始你不教我了?」他失望的口氣令喬治微笑起來。

喬治忍不住摟住他狠狠地吻。

罷剛練習完畢的肖林赤果著上身,濕漉漉的汗珠掛在被曬成小麥色的胸膛上。可味道並不糟糕,是僅僅屬于年輕人的芬芳和青春。

「我會繼續教你怎麼接吻的。」他咬著肖林的**說。

「我已經學會了。」肖林模糊地響應。

「還沒有呢……」

他們的吻就像他們的對打一樣激烈;他們的對打就像他們的吻一樣纏綿。

肖林忽然很不想喬治離開。吃過晚飯,依然和喬治一起看天空,漸漸睡了。

◇◆◇

第二天,裴德叫醒喬治。

「你的新教練來了。」

新教練是個和羅森完全不同的老頭,說話風趣,像有一串豆子藏在嘴里似的,喜歡快速地說話,中間夾雜一兩句英格蘭家鄉的口語,名字叫麥爾道。

「你是個天才,是啊,是個天才。」看過肖林的跑步,並和肖林對打了一兩分鐘後,麥爾道說︰「喬治先生很有眼光,他知道你是天才,也知道你缺少什麼。你知道自己缺少什麼嗎?」

肖林用毛巾爽快地擦汗,看著他的新教練。

麥爾道說︰「缺少經驗。孩子,天賦不等于一切,擂台上經驗才是最重要的,這就是喬治先生請我來的原因。」

麥爾道雖然有點嘮叨,但教導肖林非常盡力。他總在對打過程中不斷指出肖林的缺陷,而且往往一語中的,這讓肖林非常佩服。

「這些都是經驗,孩子。拳手年輕的時候都看不起經驗,但是等老了,就會明白經驗有多重要。年老的拳手可以憑借經驗打贏年輕力壯的拳手。」麥爾道教導肖林如何選擇時機攻擊,也告訴他許多擂台上的竅門。

他是個多話的人,訓練之余,他喜歡拿出錢包里的相片給肖林看︰「看看,多漂亮的女孩。」

「你女兒?」

「不,蘇珊是我太太,她年輕的時候真漂亮。」麥爾道眨眼︰「這是我請專門人員做的計算機照片。蘇珊現在還是很漂亮,但她的牙已經掉了兩顆了。」

麥爾道告訴肖林,他並不是喬治旗下的拳手。

「我是夜葡那邊的,但是我有經驗,喬治先生特意從那把我請過來。」麥爾道有時候會嘆氣︰「但人總要承認年老。我再打半年就該退休了,蘇珊看上了一間公寓,我們可以買下。」

和麥爾道相處是愉快的事情,但肖林總不由自主想起喬治。

可惡的,也許已經習慣了親吻了。

肖林一想起這個就瞧不起自己,更可怕的是,他有時候會在想喬治的時候沖動起來。有一兩次,他甚至要立即去冷水里游泳,好讓自己那些愚蠢的念頭快點消失。

◇◆◇

一個月後,喬治終于回來了。

喬治回來全無預兆。肖林正和麥爾道在認真地對打,他們的速度都相對放慢,好讓麥爾道抓緊機會解說,肖林一回頭,忽然發現喬治就站在門口,微笑著看他們。

「嘿,你走神了,」肖林挨了麥爾道一記沒有多大力度的拳,麥爾道說︰「你要小心,孩子。在擂台上無論看見什麼都不可以走神。」

對打停止後,麥爾道對喬治點點頭,識趣地自行離開了。

肖林從擂台上伶俐地翻身下來︰「你回來了?」

「和麥爾道相處得好嗎?」

「很好。」

「他是個好教練。」喬治忽然傾前,貼上肖林的耳朵︰「但是魅力沒我大。」

肖林的心怦通怦通猛跳起來。

喬治呵呵笑著。他的出現讓整個訓練室都充滿了光芒,沒人能有他那麼英俊的笑容。他們又接吻了,肖林變得主動,彷佛許久沒有吃飽的貓一樣,狠狠地咬住喬治的唇不放。

化不開的甜味在唇舌中交換。

又聞到熟悉的德國煙草的味道讓肖林非常高興。

熱吻後,喬治退開一步,仔細地打量肖林︰「狀態不錯。」他頓了頓,宣告似的沉聲說︰「肖林,你的第一場比賽已經安排好了。後天,我們會離開這里。」

肖林期待著他的第一場比賽。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暴力份子,但,無可否認,訓練已經使他擁有了一種戰斗的本能。遙想的勝利的渴望看起來比喬治的吻更叫人暈眩,每當想起喬治會默默站在身後看他的第一場比賽,肖林的心就不由灼熱起來。

◇◆◇

「我會嬴。」靈巧地躲過喬治一記直拳,肖林微微喘著氣,移動腳步,簌然反攻一拳。

下午就要離開這個美麗的訓練之地,他們正利用最後一點點時間對打。

「是嗎?」喬治後退,猶如舞蹈般的步伐帶著動听的節奏,他側著臉避開肖林快而俐落的拳,微笑著,曖昧地說︰「老實講,我有時候真希望你輸。」

「輸?第一場就輸?」

喬治挺下來,站直了身子,靜靜看著滿身閃亮亮汗珠的肖林。

多漂亮,他從來不覺得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一個拳手。

一個拳手,一個用生命和血液來賭博的人,如果漂亮,那只能證明是個廢物。

可肖林不同。肖林太適合了,讓喬治想起中國的成語──恰到好處。他骨髓中似乎就帶著搏擊的氣焰,那蘊涵在深深的肌膚下的爆炸性力量和其它拳手出的好勇斗狠截然不同。

修長的四肢,鍛煉得沒有一絲贅肉的麥色軀體,像中國古代神秘浪漫的武術家。看見肖林的模樣,大多數沒有頭腦的對手會立即輕視他,把他當成一個女敕青女敕青的小男孩。

喬治藍色的眼楮像天空一樣深邃︰「記得我們的條件嗎?」

肖林被喬治的眼楮盯得有點失神,露著羞澀的微笑︰「條件?」他當然記得。如果輸了的話,就要自動獻身,用身體來討好喬治。

「肖林,你會成為一個王者。像我一樣的人。」喬治低沉地預告著,走到兩人幾乎要貼上的距離,修長的指尖挑起略尖的下巴。

星星一樣發亮的黑色眸子,澄清地對上。

他低頭,覆上優美的唇。

肖林壓抑不住的享受表情讓他高興。

「我要讓你成為拳王。真正的、叫每個人都仰慕的拳王。」

「嗯……我才不……」已經被壓到牆邊的肖林仰頭接受著喬治舌頭的侵略,同時也努力反擊︰「二十五場後,我就……」

喬治高深莫測地低聲笑起來。光滑的肌膚和女人一樣縴細的腰對于一個拳手來說多不合適,但是,肖林卻有法子讓這些都和諧起來。

他深深地吻下去,咬住肖林不斷扭動的舌頭,品嘗甜美的味道。

熱情的火焰燃燒了周圍的空氣,比窗外的陽光更耀眼。

可不識趣的人總是喜歡一絲不苟地出現。

「喬治先生,」裴德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後,對面前的熱吻沒有絲毫詫異和難為情︰「飛機已經準備好了。」

喬治放開肖林。被他吻得滿臉發紅的肖林顯然並沒有養成和他一樣厚的臉皮,被裴德的打擾弄得羞愧不已,正努力通過喬治的身體來遮擋自己。

「謝謝,裴德。」喬治轉頭,對肖林說︰「我們出發吧,未來的拳王。」

飛機上的短暫時間讓肖林回憶起第一次和喬治同乘的經歷。喬治優雅地坐著,斜斜打量肖林。兩人視線相遇的時候,都心領神會地笑了。

喬治喜歡叫肖林坐在身邊,然後輕輕摩挲肖林的虎口。那軟中帶骨的地方似乎藏著某種讓喬治敢興趣的東西,有時候喬治甚至會拿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咬一口。

「你知道嗎,我當初上擂台前,一定會好好撫模自己的虎口。」

「訣竅?」

「只是會讓自我感覺良好而已。」喬治摩挲著,挑起肖林的下巴。

他也喜歡用指尖讓肖林抬起臉,這動作把肖林完全柔弱化,看著清澈的眼楮慢慢往上看,和自己的目光踫在一起,肖林英俊的臉被審視得清清楚楚,很容易激起人的渴望。

「已經上了飛機,比賽的地點和對手可以告訴我了嗎?」

「地點和對手並不重要。」喬治慢慢啃他的耳朵︰「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嬴。」

「明天比賽,下機後,我要再打一會影子拳。」

「錯了。」喬治朝肖林眨眼楮︰「從現在到比賽,已經沒有訓練的機會了。你需要好好放松。」

「放松?」

「不錯,我們去參加盛大的酒會。」

◇◆◇

被喬治稱為盛大的酒會,理所當然地奢華。

經過路上整齊安放的宛如世界級展覽的名車,肖林已經大致可以了解這個酒會有多麼盛大。

「拿出你最好的一面來。」喬治和他一起看車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今晚這里聚集了最有權勢的拳擊老板,還有他們最看重的拳手。他們有的會成為朋友,有的會成為敵人,不少拳手,以後你會在擂台上踫到。」

「最好的一面?」車門打開,肖林眼尖地看見大門右側的樹叢中,有一對男女正肆無忌憚地上演限制級節目。被按在樹干上嬌喘的紅發美女顯然認為旁觀者的目光代表了她的魅力,開放地朝肖林飛了一個媚眼。肖林臉頰通紅,邊下車,邊回頭問喬治︰「你的意思不會是要我扮演公子吧?」

順著肖林的視線,喬治很快清楚肖林為什麼臉紅。他邪氣地笑起來︰「純潔的小白兔,我教你怎麼反擊吧。」猛摟住肖林的腰,在詫異浮現在英俊的臉之前,當著大門絡繹不絕的賓客的面,當然,也當著那個女人的面,熱情地送上一吻。

「嗚嗚……嗚!」肖林手忙腳亂地掙扎,反射性的一拳差點揮到喬治臉上。

喬治迅速放開他︰「別害羞,矜持在這里是被人恥笑的東西。」

肖林尷尬萬分,看著喬治毫不在意的樣子,恨不得真狠狠揍他一拳。旁邊的人陸續進門,不少人朝喬治打招呼。

「嘿,新貨色,在亞洲新捧的明星?」

「不,是我的拳手。」喬治揚起嘴角,慵懶的腔調猶如十七世紀的法國貴族︰「他能把你身邊那頭大灰熊打得滿地找牙。」

「親愛的喬治,別開玩笑了。這麼可愛的男孩,連我的一拳都禁受不起呢。」

「放心,總有機會讓你驗證。」

肖林還在盡量調整自己發燙的臉,沒有理會他們的明刀暗槍。他希望喬治快點領他離開這個叫人丟臉的地方,可喬治卻一直倚在他的名貴車旁,似乎決心讓所有進門的人都見見肖林。

「明天要參加比賽的就是他吧?」又有對肖林感興趣的人來了。

「不錯,他叫肖林。」喬治說︰「是我手底下最棒的人。」

喬治無形的威嚴讓人不敢取笑,不過看肖林此刻窘迫的模樣,要相信這個在拳手中絕對屬于縴細的家伙很棒,實在不容易。

有人不知死活地笑起來︰「床上最棒嗎?」

這個問題似乎讓喬治很不高興,喬治身邊所有的空氣忽然結成冰一樣。

沉重的寂靜頓時壓迫下來,方才的嘻笑聲立即消失了。

肖林感覺到氣氛的變化,抬起頭來。喬治冷冽地盯著面前腆著大肚子的禿頭男人︰「愷撒金,我再說一遍,肖林是我手下最棒的拳手。我尊敬拳手,我從前也是一個拳手,听明白了嗎?」

他的聲音太輕,太柔和,反而叫人發抖似的可怕。

「開玩笑而已,千萬不要當真。」愷撒金勉強抽動臉部肌肉笑著,連忙抬腿︰「里面熱鬧極了,我先進去。」

抹著冷汗溜了。

「你得罪人了。」肖林低聲站在喬治身邊說。

「本來就是對頭。」喬治冷哼一聲︰「他手下有個人叫赫德,上次比賽的時候打死了我一個新手。」

肖林有點驚愕地看著他。

「是他故意授命的。」喬治補充︰「總有一天我會用火烤了他的胖肚子。」

「打死一個新手?」肖林不自在地提起這個話題。他當然知道黑市拳擊是殘忍的,可那是站在遙遠的地方觀望的漠然。如今,卻豁然察覺自己已經是其中的一份子了。

將來,或者說,就是明天的比賽,會有人死在他的拳頭下嗎?

狠狠的一拳,砸在太陽穴或者月復部,把頭骨擊裂,血漿和腦漿噴出來……肖林蹙眉。

「嗯,是很有潛質的一個新手,我特意叫裴德給他訓練。結果第一場比賽就砸了。」

躁動的音樂和狂歡的笑聲從別墅里放肆地傳來,遠看去有許許多多男女正在用放蕩來表示他們對世界的佔有感。

霓虹燈和形形色色的奢侈對象絲毫沒有拳擊場上該有的剛勁和精神。

肖林忽然很不想進去。

「嘿!你帶了一個害羞的帥哥來。」有一把清脆的女聲向喬治大大刺刺地打招呼。

肖林轉頭,臉又不禁紅了一點。是那個紅發美女,肖林剛剛看過她的性感演出,現在白皙豐滿的**已經重新被低胸衣包裹起來,只露出未能被包裹住的肌膚上新鮮的吻痕。

「你好。」美女大方地打量著肖林,向他充滿誘惑力地問︰「歡迎參加我的酒會。你叫什麼?」

肖林愣住。他原以為這女人不過是某個達官貴人帶來的風塵女子。

「琳達,別用妳性感的一面騷擾我的伙伴。」喬治抓起她的手,紳士地在上面印下一吻,露出魅力的男性笑容,後面的動作卻輕佻起來,居高臨下吻住她的紅唇,並且拍拍她渾圓的臀部。

「伙伴?」琳達嬌笑起來︰「不是最棒的拳手嗎?」

「偷听別人的談話真是太不禮貌了。」

「你不是……最喜歡我不禮貌的樣子嗎?」故意拖長了聲調,琳達隨後把視線轉回肖林身上。

「來,男孩,讓我看看你的手。」她換了一種權威性的聲調,如高傲的女王審視自己的臣子,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撐起的語調。這樣的語調讓她的形象頓時從一個極端去到另一個極端,肖林這才覺得她確實可能是這場酒會的主辦人──雖然生活作風比較放蕩。

肖林打量喬治,喬治默許。

肖林把手伸過去。

「握成拳,用力點。」琳達仔細觀察著。

喬治帶著慵懶又期待著神態斜靠在車旁,看琳達彷佛檢查初生的馬駒一樣認真的動作。

如果琳達還是用妖媚的姿態來檢查,肖林一定會受不了。因為她不但要肖林伸手、握拳,還要求肖林轉身,稍微揉動關節,她甚至拍拍肖林窄而緊翹的臀部。

幸虧琳達一直都很嚴肅,她的態度讓肖林少了很多尷尬。

最後,琳達終于笑了起來︰「呵,是個好種子。」她朝喬治使個媚眼。「恭喜,你終于找到夠好的種子了。」

「是的。」喬治淡淡應一聲,他投到肖林身上的目光滿意又溫柔。

琳達沉吟︰「但天分並不等于成功,你要努力。」

「所以,特意選在比賽的前一天,帶他參加妳聲名敗壞的酒會啊。」喬治終于站直身子,準備進門︰「對了,他叫肖林。」

「中國人嗎?」琳達朝肖林微笑。

這應該是一個在黑市拳擊界中有相當力量的女人,肖林聰明的意識到,也許這就是喬治帶他來這里的目的。

喬治在帶領他踏入居于黑市拳擊的最高層社會。

出于某種尊敬,肖林向琳達回贈一個微笑。可他英俊的微笑在中途就消失了,因為琳達又多提了一個問題︰「什麼時候有空?我想看看你精壯的身體。嗯,小腿和臀部,赤果果的,身材應該相當不錯吧?」琳達順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看著肖林尷尬並且又開始發紅的臉,喬治大笑起來︰「我們還是進去吧。肖林,我們走。」他拍拍肖林的肩膀。

肖林趕緊擺月兌豪放到可怕地步的琳達,跟在喬治身後。

「這里是腐蝕的溫泉,但可以鍛煉你的神經。」喬治一邊掃視周圍靡亂的人群,陰暗處,往往傳來令人心跳的**。

「有這個必要?」

「仔細地觀察,肖林。這些隱藏在擂台後,手里牽著勒在拳手脖子上的繩索,眼楮在黑暗中發出狼一樣光芒的人。他們吞噬著拳手的血肉,自己也被美女、毒品、還有好酒吞噬。」喬治說︰「明天就要參加第一場比賽,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看到的東西。」

肖林的黑眸有點迷惑。

他很聰明,但是……老實說,他並不明白喬治的意思。而且他知道,喬治現在對他說的東西非常重要,可能會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他只能不恥下問︰「能說明白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