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庭園匆匆「逃離」之後,符馨兒就將自己關在房間里。
她沒有哭泣、沒有說話,整個人就像一尊僵硬的雕像。
她忍耐、再忍耐,苦苦壓抑著幾乎快決堤的情緒,告訴自己現在只是過渡期,她終究會適應的。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自始至終都那麼痛?這幾天以來不僅沒有半點減輕的跡象,甚至還愈來愈痛了。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想退讓,一點兒也不想委曲求全,一點兒也不想和另一個女人分享她愛的夫君呀!
見她近乎自虐地咬著下唇,掐著掌心,一旁的丫鬟小雪實在看不下去了。
「小姐,我不懂,你為什麼願意讓姑爺和那個女人單獨相處?難道你一點兒也不在乎嗎?」
符馨兒垂下了眼睫,眸中有著濃濃的傷痛。
「我怎麼會不在乎呢?」
「既然在乎的話,為什麼小姐每次都要主動離開呢?」小雪困惑地問。
「我不得不那麼做呀!」
「哪有什麼‘不得不’這回事?明明小姐在意姑爺在意得要命,為什麼卻要委屈自己、故作大方呢?」
「小雪,你也知道,我本來不過是一個丫鬟,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又怎麼能貪心地獨佔他的心呢?」
或許是隱忍了太久,再不找個人訴訴苦她很有可能會崩潰,再加上小雪是她信得過的人,因此符馨兒終于忍不住說出真心話。
「為什麼不行?不管你過去是什麼身分,現在你是德慶郡王的義女,是‘江南鹽王’的夫人,你大可以指著那個女人的鼻子,要她滾出雷家呀!」一想到這幾天蕭隻芸的囂張,小雪也忍不住義憤填膺。
符馨兒搖了搖頭,說道︰「我當然也想那麼做,但是我怎麼能那麼自私?當初他被迫娶妻已是百般不願了,說不定他本來就與蕭姑娘情投意合,反而是我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就算過去他們真的有感情,那又怎麼樣?重要的是現在小姐已是姑爺的妻子,而姑爺對小姐的好,連我這個當丫鬟的都感覺得到!」
「可是……我怕我會變成一個心胸狹窄的妒婦,會惹來他的厭惡,甚至是從此失去他的心,所以我只能告訴自己拚命地忍耐、壓抑自己的情緒,那麼至少……至少我不會完全地失去他……」符馨兒說著,眼淚終于克制不住地消落。
小雪一听,忍不住搖頭嘆氣。
「小姐,你真的愛修姑爺了。可是,你不問清楚的話,怎麼知道姑爺對蕭姑娘的心思呢?如果小姐問不出口,不如我去替你問個明白吧!」小雪自告奮勇地說。
雖然姑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嚴峻嚇人,但這段日子相處以來,她已知道姑爺不是個會隨便遷怒奴僕的人,也不再那麼畏懼他了。
「不!不要!」
就在符馨兒慌忙想阻止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來,雷世熙就站在門口。
符馨兒驚愕地僵住,卻已來不及閃躲了,此刻她那淚眼婆娑的模樣,已被雷世熙給瞧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自己苦苦隱藏的真實情緒還是被他給撞見了,那不僅讓符馨兒感到一絲狼狽,同時也讓她感到心慌意亂,就不知道剛才她和小雪之間的對話,是否全被他給听見了?
雷世熙望著她那張布滿淚痕的臉蛋,對一旁的小雪說︰「你先下去吧!」
「是。」小雪臨去前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回頭說道︰「姑爺,小姐是真的很愛你,也很在乎你的。」
被自己的丫鬟當面「出賣」,讓符馨兒不自在地脹紅了臉。
「我知道,下去吧。」
當房里只剩下他們這對夫妻時,雷世熙望著他滿臉淚痕的小妻子,眼底浮現一抹無奈。
「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嘆了口氣。
符馨兒驀地一僵,以為他說的是該怎麼處置她這個心胸狹窄的妒婦,一時心慌,眼淚掉得更急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很努力……我……我……我其實……」她抽抽噎噎地說著,由于太心痛又太心急了,讓她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的,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就在符馨兒懊惱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時,突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詫異地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但沒將她推開,反而還緊緊抱住了她?
「馨兒,你是我的妻子,你有權利趕走任何試圖‘黏’在我身邊的女人,完全不用壓抑或是隱藏自己的情緒,知道嗎?」
符馨兒驚訝地抬起頭,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听見的。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吃醋、可以生氣?」
「那當然,你就算要拿掃帚將那女人轟出去,也不會有人反對的。」雷世熙半開玩笑地說。
「嗄?」拿掃帚將蕭隻芸趕出去?那種宛如潑婦的舉動,她怎麼做得出來?
她那紅唇微開的錯愕神情實在可愛極了,讓雷世熙忍不住傾身,在她柔女敕的唇上輕啄了一口。
「你真是個傻瓜,明明心里不願意,為什麼卻要將我推給蕭隻芸?」
「我不想惹你不高興嘛……」符馨兒低聲咕噥著。
雷世熙一听,不禁板起了臉,說道︰「你這兩天確實惹得我很不高興,讓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不是那樣的!我才沒有不在乎你!」符馨兒急忙澄清,就怕他真的誤會了她的心意。
「我知道,我剛才都听見了。」雷世熙忍不住再度搖頭嘆息。「倘若不是我正好听見了你和丫鬟的對話,你是不是還要繼續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然後一個人躲在房里偷偷掉眼淚。」
符馨兒的眼眶因為這番話又泛紅了,回想起這幾天疼痛難當的感受,她的一顆心還疼著呢!
「馨兒,你永遠都不用委曲求全。身為我的妻子,你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我身邊的女人滾開。只要你開口,我就只屬于你一個人。」雷世熙語氣認真地說。
只要她開口就行了?真的嗎?
符馨兒望著他,一顆心急遽地跳動。
「我……」
「嗯?」雷世熙等著她的下文。
符馨兒欲言又止的,有好幾次她幾乎要說出口了,卻又無法不去猜測、顧慮他內心的想法。
「可是……我怕你其實是想留下她的……」
雷世熙聞言不禁嘆氣,她這般的「善解人意」真是讓他想氣她也氣不下去。
「你不必處處為我著想、事事以我為主的。」
「我沒辦法嘛……」符馨兒低聲說道。
還不是因為太在乎他了,才讓她無法不去顧慮他的感受呀!
「這麼說,你是希望我留下蕭隻芸嘍?」
「當然不!」她月兌口嚷道。
「那好,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要嘛就現在開口要求,否則以後就別提了!」雷世熙決定要給她一點壓力。
符馨兒輕咬著唇瓣,心里仍有一絲絲的遲疑。
她真的……可以這麼任性嗎?
符馨兒抬頭望著雷世熙,他溫柔堅定的目光鼓勵了她,而她對他滿滿的愛意也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我不要你和蕭姑娘太過親近,我不要你和她單獨相處,我更不要任何女人開口喊你‘世熙’!」
一股腦兒地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之後,符馨兒突然覺得好暢快,心底的抑郁與苦悶也仿佛一掃而空了。
「好,我的夫人,如你所願。」雷世熙爽快地應允,俊顏揚起一抹微笑。
他喜歡她對他的佔有欲,就像他對她一樣,那表示他們在彼此心里都是最重要而且是唯一的。
「事實上,過去我跟她除了是工作伙伴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曖昧關系。她是喜歡我,但我早已明白地拒絕過她,而剛才我也已經要她離開了。」他好心情地補充道。
「嗄?真的嗎?」符馨兒瞪大了眼。
她那一臉驚訝的模樣,讓雷世熙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好啊!竟敢懷疑你夫君說的話,看來我得好好懲罰你才行!」
他懲罰的方法是動手褪去她的衣裳,用盡所有邪惡的方式撩撥她,讓她意亂情迷地在他身下嬌喘,讓她激情難耐地懇求他的佔有。
而他也沒真的「折磨」她太久,帶領彼此一同領略極致歡愉與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