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爾拓的臉色異常凝重,迅速沖出了客棧。
他來到對街一間賣糕餅的鋪子,這間鋪子的大門正好對著他們所住的那房間窗口,或許會看到些什麼。
店鋪老板見有人上門,立刻熱絡地迎了過去。
「這位公子,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我想問一下,剛才老板可有瞧見對面客棧的那間房,有什麼不對勁的嗎?」沙爾拓指了指他們住的那個房間。
「對面的那間房?噢,有啊!」
見老板點了點頭,沙爾拓立刻追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一位姑娘從窗口跳下來,嚇了我一跳,我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
沙爾拓怔了怔。「你是說……她自己跳下來的?」
他原本擔心她是被人擄走,但看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是啊!」老板肯定地點了點頭。「那姑娘是自己一個人,不過她跳下來的時候似乎傷了腳,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精神狀況好像也不太好,看起來失魂落魄地一個人走掉了。」
听見這樣的回答,沙爾拓錯愕極了。
這麼說來,她真的是不告而別了?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走?
老板說她失魂落魄地走掉,難道說……她听見了干娘的那番話,誤以為他心里還深愛著宓兒,只是將她當成是宓兒的替身?
該死!肯定是這樣!
倘若不是誤會了他,那個善解人意的人兒又怎麼可能會不告而別呢?
謝過了老板後,沙爾拓返回街上,神色焦急。
可惡!現在漫無頭緒的,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叫他該到哪里去找人?她一個人會去什麼地方呢?
正當沙爾拓又急又惱之際,客棧的店小二突然跑出來喊人。
「沙公子!沙公子!」
「怎麼了?」
「這個男孩剛才跑來,說有事情要找你。」店小二指了指身後一個約莫七、八歲大的男孩。
「有事找我?」
沙爾拓挑眉望向那個男孩,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小家伙。
「你就是沙爾拓嗎?」男孩開口問道。
「我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沙爾拓問。
「有個大姊姊給了我一錠銀子,要我到客棧來,幫她把這封信交給你。」男孩說著,將一封信拿了出來。
沙爾拓聞言臉色一變,迅速接過那封信。
他火速拆開一看,看完之後,俊臉霎時布滿陰霾。
「怎麼了?有找到人嗎?」陸芷若關心地出來詢問。
「她落入了杜姿容手中!」沙爾拓咬牙切齒地回答,憤怒地將手中那封信狠狠揉成一團。
「杜姿容?是誰呀?」
「是一個想要奪取玉鎖匙的人。」
陸芷若皺起眉頭,問道︰「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去救人了!」
沙爾拓一刻也不願意耽擱,立刻動身前往杜姿容指定的地方。
看著他焦急離去的背影,陸芷若有些訝異地愣了愣。
「嘖嘖!看來這小子比上回還要認真許多哪!」
打從將他撿回「怪人堡」收養後,她這個當干娘的可從沒看過這家伙的臉色那麼陰沉駭人過。
看來,那霍水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是獨一無二的,根本不是從前的宓兒或是任何女人可以比擬的。
懷著一絲看熱鬧的心情,陸芷若也立刻跟了過去,想看看盛怒中的干兒子要如何救回他心愛的女人。
這一定是出很精彩的好戲,不可錯過、不可錯過!炳哈哈!
杜姿容約沙爾拓在城外的楊柳湖踫頭。
這兒湖光山色,景色優美,寬闊的湖面上,有幾艘畫舫徜徉其中。
此刻,杜姿容正佇立在其中一艘船上,離湖畔有一小段距離。
眼看沙爾拓行色匆匆地前來,她不禁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這男人身手再高強,終究還是要栽在她的手上!
「姓沙的,你的女人在這里!」
杜姿容拿了把匕首抵住霍水蓮的咽喉,示威般地嚷著。
剛才她點了霍水蓮的穴道還不夠,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拿了條繩索,將霍水蓮的手腳牢牢捆綁起來。
「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岸邊,不許過來!」她提高音量,對著岸邊的沙爾拓嚷道。
她很清楚沙爾拓的武功遠在她之上,為了保持安全的距離,她刻意先將船駛至湖中央,隔著一大段距離,就是怕讓沙爾拓逮著了近身攻擊的機會,那自己肯定很快就要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霍水蓮望著岸邊的沙爾拓,心里既激動又愧疚。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救她的,只是,一想到自己成了威脅沙爾拓的籌碼,她就不禁懊惱得想掐死自己。
「該死!放開水蓮!」沙爾拓咬牙切齒地怒吼。看見杜姿容拿匕首挾持霍水蓮,他胸中的怒焰熾烈得足以焚毀一切。
「哼!我好不容易逮著她,怎麼可能隨便放人呢?不過我跟她無冤無仇的,倒也不是真的非要殺她不可啦!」
「廢話少說!你要的不過就是玉鎖匙,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讓水蓮毫發無傷地回到我身邊。」
听了他的話,霍水蓮感動地紅了眼眶,而見他這麼爽快地答應交出玉鎖匙,杜姿容反而起了疑心。
「她能不能毫發無傷,這一點我不能保證,但是她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你了。你若想耍花樣,她肯定是活不成!」
「我沒打算耍什麼花樣!」沙爾拓咬牙叱喝。
對他而言,這把玉鎖匙的意義不過就只是個紀念物罷了,即使失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霍水蓮就不同了,這世上沒什麼比他心愛的女人還重要!
「那好,你把玉鎖匙丟過來,只要我確定你給的確實是玉鎖匙沒錯,我自然就會放了這女人!」杜姿容高聲喝道。
「你打算怎麼放人?」
杜姿容冷笑了下,才不會蠢得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我要怎麼放人,等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心里所打的如意算盤是——在她順利取得玉鎖匙之後,就將手腳被捆綁的霍水蓮推下湖去!
為了救心愛的女人,沙爾拓一定會立刻躍入湖中而無暇動手逮她,那麼她就可以相當從容地帶著玉鎖匙離去了。
若是霍水蓮命大,自然能在溺死之前被沙爾拓救起來,若是溺死了,那也是他們的事,與她無關!
「你——」沙爾拓咬了咬牙,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杜姿容打斷了。
「少嗦!動作快點!」
由于霍水蓮還在杜姿容的手中,沙爾拓知道自己此刻沒有半點談判的籌碼。
就在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際,眼角余光瞥見了隨後趕來並已悄悄繞到另一頭去的干娘,他知道,自己救人的機會來了!
「好,就照你的方法!但我警告你,要是你拿了玉鎖匙還不放人,或是傷了水蓮的一根寒毛,我絕對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沉聲撂下警告之後,沙爾拓動手取下了脖子上的玉鎖匙,毫不留戀地朝杜姿容拋了過去。
杜姿容的眼楮一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把朝自己飛來的玉鎖匙,當她正準備伸手去接的時候,陸芷若已迅速施展上乘輕功,從岸邊縱身躍至船上!
沙爾拓看見了陸芷若的舉動,也立刻飛身躍往那艘船去。
「玉鎖匙別管了!先救水蓮!」
听見干兒子如此有情有義的話,陸芷若聳了聳肩。
「好吧!就依你。」
但救人歸救人,陸芷若可也不想讓那把玉鎖匙真的落入杜姿容手中,她索性旋身一踢,那把只差須臾就要落入杜姿容手中的玉鎖匙立刻遠遠地飛了出去,正巧落在另一艘華麗的畫舫上。
杜姿容又氣又惱,正急著想抓起一旁的霍水蓮來保命之際,沙爾拓已迅速攻來,招招凶猛而凌厲。
趁著這個空檔,陸芷若迅速將霍水蓮拉到了一旁,動手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面對這個膽敢傷害霍水蓮的女人,沙爾拓每一招都飽含怒氣,再加上兩人身手的懸殊,就算杜姿容拼盡了全力抵抗,還是很快就被打敗了,狼狽地倒在船板上。
沙爾拓怒瞪著她,眼底迸射出冰寒的光芒。
這女人三番兩次想要害他心愛的女人,他怎能輕饒了她?
正當他考慮著要怎麼處置杜姿容的時候,陸芷若在一旁涼涼地哼道︰「這個女人心思歹毒,還不快宰了她替世人除害?」
一听見這番話,霍水蓮連忙開口阻止。
「不!別殺她呀!」
陸芷若轉過頭,一臉訝異地望向霍水蓮,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開口替杜姿容求情。
「你難道忘了,這女人剛剛才拿刀子抵住你的咽喉,差一點就要了你的小命,你竟然還要爾拓饒她一命?」
霍水蓮解釋道︰「她雖然歹毒,但畢竟還沒真的害死人,罪不致死啊!況且,她若真有什麼罪,也該交由官府定奪才是啊!」
殺人必須償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她當然也不願沙爾拓成了官府緝捕的對象呀!
沙爾拓望著霍水蓮認真的表情,明白她善良的心意。
「念在水蓮替你求情的分上,我就暫且饒你一命。」
但是不殺杜姿容,不代表他願意輕易地放過這個意圖傷害他心愛女子的家伙。
沙爾拓銳眼一眯,朝杜姿容打了幾掌,不僅廢去了她一身的武功,同時也廢了她右手的筋脈。
「就將你這歹毒的女人交給官府發落,即使官府沒要了你的命,從今以後,你也沒法兒再持刀拿劍地傷害別人了!」
霍水蓮望著狼狽不堪的杜姿容,心里有些同情,但這樣的結果是杜姿容咎由自取的,實在也怪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