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寒風,無情地吹打在風映築的臉上。
她的發絲凌亂,但她卻管不了那麼多,只顧得一逕地奔跑,仿佛身後有什麼妖魔鬼怪追逐著她似的,一刻也不敢稍作停留。
自從打破了那壺茶,倉皇地轉身逃開後,她沒有再沏一壺茶送去,反而是直接奔出了雲家。
這是第一次,她違逆了雲祖母的吩咐,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她怕自己若是再度回去,又要在他們的面前失態了!
「我決定過些日子要在家申辯一場賞花宴,廣邀和雲家向來交好的眾名門世家攜家中閨女前來參加,到時候你多留意那些千金,一定會有你中意的。」
「只要到時候我看到哪個中意的女子,就可以娶了足吧?」
一想到他們在飯廳里的對話,風映築的心就泛起了陣陣的刺痛,一股欲淚的酸楚梗塞在她的胸口。
但是……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呢?她早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啊!
自從她被雲家收養的那一天起,她的心里就很清楚,即使雲祖母十分疼愛她,但她的身分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
雲家的財勢驚人,而她不過是名孤女,對她來說,雲劍塵就像高高在上的君王,是那麼的高不可攀。
她實在不該對他有奢想的,只是……他是這樣一個偉岸不凡的男子,要不對他動心、要不戀上他,實在是太難了啊!
當初,在她發現自己的目光、自己的心緒,總是不由自主地繞著他打轉時,她也曾驚惶自責,努力想壓抑這份不該產生的情愫。
無奈的是,她愈是想要壓抑,那份愛意就愈發強烈。
她相信,當她嫁給靳天少爺的那一天,或是雲劍塵娶妻的那一天,就是她心碎而死的時候。
風映築揪緊胸口,很想喊出心里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了,听見雲祖母要辦賞花宴,听見雲劍塵要從中物色妻子人選,她的心都快碎了,要是她不跑出來,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會失態到什麼地步?
或許是心緒太過紛亂,或許是淚霧讓她的視線模糊,她一個重心不穩,踉艙地跌倒在地。
「呀——」她忍不住痛呼一聲。
身體的疼痛讓她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糟了!看來我是跑出了城。」她左右張望,神情有些慌亂。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大片的林子,根本分不清方向。
「現在該怎麼辦?」
她剛才沉浸在紛亂的心緒中,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自己究竟是從哪兒跑來的,現在更無從得知該怎麼回去。
無措間,天邊忽然傳來一陣響雷,讓風映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要變天了吧?」
就在她擔憂地望著突然變暗的天色時,一顆顆的雨珠急驟地落不。
這場雨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珠狠狠地打在風映築的身上,批想拽們小人糾避,但是四周根本沒有能夠遮風避雨的屋子。
她狼狽不堪地撥著臉上的雨水及亂發,有種被大雨欺凌的感覺,她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娃兒。
那種撕心般的痛楚,讓她不由得想著——或許當年讓她冷死、餓死在林子里,今日也不會有這般的痛苦了……
***************
「築兒!築兒!」
「築兒,你在哪里?」
一聲聲的叫喚,幾乎被震耳的滂沱大雨聲給掩蓋過去。
雲劍塵和孟靳天撐著傘,在大雨中四處尋找風映築的不落,他們的身後還跟了一些雲家的家僕。
「劍塵,你有看到嗎?」孟靳天焦慮地問。
「沒有。」雲劍塵臉色緊繃地說。
「怎麼會這樣?築兒到底跑哪兒去了?」
雲劍塵睨了孟靳天一眼︰心情有些復雜。
他看得出來,這家伙是真的很關心築兒,也看得出來他對築兒是真心的,倘若他們兩人真的成親了,相信孟靳天一定會好好對待築兒的。
只是……難道嫁給孟靳天,才是築兒最好的歸宿嗎?難道,他真的不能親自給心愛的女人幸福?
雲劍塵的臉色難看極了,這一刻,他真痛恨自己身為雲家唯一的繼承人!
「怎麼辦?到處都找不到。」孟靳天焦急地問︰「劍塵,你和築兒比較熟,你知道她會跑哪兒去嗎?」
「我要是知道她會上哪兒去,現在還會在這里漫無目的地瞎找嗎?」雲劍塵語氣不佳地說。
對于他慍怒的態度,孟靳天只當他也是同樣的焦急,因此並不以為意。
「說得也是,我是急瘋了!」
「我看我們還是分頭找吧!這樣比較快些。」雲劍塵一邊望著急驟的雨勢,一邊濃眉深鎖地說。
這場雨來得又急又狂,一個人跑出雲家的她,肯定沒有帶傘,不知道她是不是渾身濕透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困在哪兒了?
要是她著了涼、受了風寒,那可怎麼辦才好?
「也好,我們就分頭找吧!」孟靳天說。「如果找到築兒,就立刻帶她回去,一個時辰後回雲家踫頭。」
「嗯。」
雲劍塵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孟靳天,逕自朝另一邊走去。
一路上,他憂心如焚,既希望能快些找到風映築,又害怕看見她虛弱地昏倒在路邊。
半個時辰過去了,雲劍塵還是尋不到風映築的身影。
「會是讓靳天給尋到了嗎?還是我找錯了方向?」
就在雲劍塵打算換個方向去找的時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一抹倒臥在樹下的縴細身影。
「不……築兒?」他屏住氣息,一顆心揪得死緊。
他既希望終于找到了她,卻又擔心真的是她,因為那女子似乎早已昏迷,正任由滂沱的大雨無情地打在她身上。
雲劍塵屏息地走過去,將那倒臥在樹下的女子翻轉過來。
一看清那張蒼白端麗的容顏,他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築兒!築兒!你醒醒啊!」
老天!競真的是她!瞧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雲劍塵的心痛不可遏,仿佛有人拿了把利刃,狠狠地捅入他的胸口。
「你這個瓜!一個人跑出來,也不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趕緊撐傘為她遮住雨水,然而她卻早就濕透了。
摟著她冰冷失溫的身子,雲劍塵知道自己必須趕緊將她弄干、弄暖,否則她恐怕會染上嚴重的傷寒,甚至……喪命!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雲劍塵用著發誓般的語氣說道。
衡量時間,現在已經不容許他再帶著她回雲家了。回去少說也要半個多時辰的路程,要是她在這途中出了什麼差錯,他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但是……現在該怎麼辦呢?他得找個地方安頓她才行……
「對了!剛才的那間破廟!」
罷才他在一路尋來的路上,發現了一間年久失修的破廟,原本他以為她躲在里頭,還進去仔細搜尋了一番,發現那破廟雖然髒亂,但是至少還能遮風避雨。
眼前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雲劍塵毫不猶豫地抱起了昏迷不醒的人兒,迅速朝破廟而去。
***************
一陣陣強勁威猛的狂風,在破廟外呼嘯,而滂沱的雨勢仍舊沒有半分減弱的跡象。
雲劍塵撥弄破廟內的火堆,將火弄得更旺一些。
好在這破廟沒有漏水,里頭還有一些干燥的木材可用來生火,要不是外頭正不著大雨,他還真不知該上哪兒去找干柴來燒?
「唔……」
細微的申吟聲突然響起,差點被外頭的雨聲給掩蓋住。
一听見風映築的聲音,雲劍塵立刻回頭,望著火光不那個美麗的女子。
為了怕她染上風寒,他不得已只好褪去她一身濕透的衣裳……
見她清醒過來,雲劍塵在松了一口氣之余,不禁感到尷尬不已。
若她發現自己的一身衣裳全被他給剝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不知道她會不會認為他是乘人之危的登徒子?
就在他的腦中閃過這一連串的問題時,半昏半醒的風映築又再度發出不適的申吟。
「唔……」
「怎麼了?築兒,你是不是不舒服?」雲劍塵焦急地問。
對她的擔心,遠超過一切,他將她的衣裳暫且扔到一旁,伸手附在她的額上,查探她的體溫。
掌上略高的溫度讓他憂心地皺起了眉,不過比起先前燙人的溫度,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
「築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
風映築虛弱地眨了眨眼,發熱混沌的腦子,讓她沒法子正常地思考。
她先是愣愣地看著雲劍塵那張俊美無敵的臉,直到一陣涼意忽地襲上身,她不經意地垂下目光,才瞥見自己競赤果著身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渾身赤果地躺在他的身前?
風映築試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而腦子里卻亂烘烘的一片。
「我是……在作夢吧?」
一定是作夢!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在他的面前一絲不掛呢?
只不過……她怎會作如此羞人的夢呢?兩抹紅暈悄然浮上風映築的雙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中異常的熱亂無緒,還是因為自覺在夢中,她沒了那些壓抑與顧忌,盡避仍感到羞赧心慌,卻鼓起勇氣地拋開一切,放任自己態意沉浸在這一刻的旖旎夢境中。
既然是在她自己的夢境中,那麼她又何必有所顧慮呢?
即使她成了個貪歡的女子,那也只在她的夢中,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會有任何人知曉她的秘密。
這麼一想之後,風映築便像是有了不顧一切的勇氣。
此時此刻,就讓她在自己的夢境中,成為一個為愛痴狂的女子吧!她能夠擁有的,或許也只有這一刻的旖旎了。
風映築深吸一口氣,拋卻果身的羞澀,專注而深情地凝望雲劍塵。
「築兒?」雲劍塵愣了愣,有些不確定地輕喚。
她……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用如此熱烈的目光望著他?
雖然她那深情的眼波幾乎令他醉倒,然而對她的關心,卻讓他的濃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築兒,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她怎會有如此異常的反應呢?
雲劍塵擔心地伸手覆在她的額上,想試探她的熱度,卻被她抓住了手。
「……劍塵。」風映築羞澀地輕喚。
向來,她都是喚他「少爺」,這是她頭一次這般親昵地喚他——雖然她早已在心里如此叫喚過他無數次了。
听著她的輕喚,雲劍塵的心一陣悸動,有股沖動想要緊緊地摟住這個嬌柔美麗的人兒。
可是,現在不是心旌動搖的時候,她這異常的反應讓他擔心極了。
「築兒,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風映築微微牽動嘴角,揚起一抹挑惑絕美的微笑。
「劍塵……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若是平常,她怎麼也說不出這般厚顏的話來,但既然是在自己的夢中,那她又何必顧慮這麼多呢?
或許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要成為靳天少爺的妻子、成為靳天少爺的女人了,那麼至少在她的夢中,她可以將自己純真的身子交給自己心愛的男人。
「築兒……你……你說什麼?」雲劍塵錯愕地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你不想要我嗎?」
「為什麼?」
「因為……」風映築忽然紅了臉,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雲劍塵。「因為……我愛你,渴望能成為你的女人……」
听見她這麼說,雲劍塵簡直無法呼吸了。
被心愛的女人如此告白,他體內的欲火瞬間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