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間被破壞得宛如廢墟的屋子之後,喬軍赫帶著祈曉曉,來到他位于杭州的住處。
由于他原本就沒打算久住,因此這趟到杭州,除了幫忙調查事情的手下之外,他只帶了一名隨行的奴僕。
「我已經命人去整理客房了,你就暫時在這里住下吧,至少在這里,你不必擔心性命受到威脅。」喬軍赫說道。
「謝謝你。」祈曉曉由衷地感激。
坦白說,如果沒有他收留,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兒去?尤其孫國祥和大福正到處想抓她,說不定她跑不了多遠,就會被他們給逮住了。
他們那些陰狠的話語還言猶在耳,如果真的不幸被他們抓住,那她的下場肯定相當淒慘。
只不過……她現在雖然暫時安全了,但是因此替他帶來了危險,她實在無法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
「我待在你這里,真的沒關系嗎?要是被老板和大福發現了,那怎麼辦?」她憂心仲仲地問。
「放心吧,我沒那麼不濟事,他們奈何不了我的。」
他那充滿自信而篤定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讓祈曉曉心底的不安霎時降低許多。
不再擔心生命安危之後,她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腦中仍有無數個疑問,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不過是拿了些茶葉,為什麼會惹來殺身之禍?
「那茶葉……究竟有什麼問題?」她忍不住問。
「它的問題可大了。」
喬軍赫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她先前塞給他的茶葉,交到她的手中。
「喏,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祈曉曉疑惑地打開夾一看,這才發現那里頭裝的並不是她原先以為的茶葉,而是一種淡橘色的粉末。
「咦?這是什麼呀?」
她想要將粉末倒出來看個仔細,卻被喬軍赫厲聲制止。
「小心!別踫它!」
祈曉曉被他的叱喝聲嚇了一跳,當下不敢再亂動。
喬軍赫將那罐可疑的粉末拿回去,並且小心蓋好之後,才開口說道︰「這是一種很歹毒的藥物。」
「歹毒的藥物?」祈曉曉詫異地瞪大了眼。
「嗯,若是不慎吸入或是服用之後,每隔一段時間藥效發作,身子就會宛如千刀萬剮一樣痛楚,除非再度服下同樣的藥物,才能暫時舒緩。」
「什麼?這麼可怕?」
祈曉曉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退了一大步。
幸好她剛才沒有莽撞地將粉末灑出來,要不然他們說不定會不慎吸入體內,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其實,這次你誤打誤撞,正好幫了我一個大忙。」喬軍赫一邊說,一邊將那罐粉末收回櫃子之中。
「幫了你?怎麼說?」祈曉曉問道。
「坦白說,這趟我到杭州來,就是為了追查這些歹毒的藥物。」
今天將她塞給他的「茶葉」拿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試用,他就被丁杰立找去問了許多經營上的問題,一直忙到晚上才又想起了這件事。
當他正想要試用時,打開罐子一看,赫然發現里頭裝的並不是茶葉,而是可疑的粉末。
詫異之余,他立刻找來一名經驗老道的藥師幫忙鑒定,證實這些粉末確實就是他正在追查的藥物。
這樣的結果,說明了為什麼孫國祥沒有認真經營茶行,也不太在乎生意的好壞,卻照樣能經營下去——因為他們真正的利潤來自這些藥物,茶行只不過是用來避人耳目罷了!
照這樣的情況看來,他們茶行來自京城的訂單,恐怕訂的不是茶葉,而是這些歹毒的藥物。
當他得知「梅蘭茶行」就是他要追查的目標之後,閃進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擔心祈曉曉的安危。
從她先前的反應,他相信她根本不知道「梅蘭茶行」在做著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而她無意中將藥物當成了茶葉拿給他,若是這件事情被他們老板發現,恐怕會惹禍上身。
一想到她一個孤單嬌弱的女子,面臨著豺狼般陰狠狡詐的惡徒,他的心底就涌上了深深的擔憂。
怕她出事,他趕緊打探她的住處,並且立刻趕過去探望。
當他發現大門沒上閂時,心里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迅速推門而入、燃起燭火後,果然看見了屋里一片凌亂。
當時,還以為她已經遭遇不測了,那讓他的心狠狠地揪緊,而胸口傳來的那陣疼痛,讓他發現自己還挺在乎她的。幸好因為她有事晚歸,才躲過了一劫。
回想起她的驚慌、她的無助,還有她撲進他懷里大哭的模樣,喬軍赫的心底就泛起了陣陣憐惜,而她不想拖累他的這份善良心意,更是讓他感動不已。
生平第一次,他有股想要將一名女子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保護的念頭,不想再讓這麼一個單純善良的人兒受到更多的委屈與傷害。
「你是為了追查這些藥物,才到杭州來的?」祈曉曉詫異地問︰「那你……你是官府的人嗎?」
「不是,我有我自己必須追查的理由。」
喬軍赫原本打算將一切的前因後果說明清楚,但是看見她的臉上略顯疲憊,便立刻改變了主意。
「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吧,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又折騰了一夜,應該也累了,早點歇息吧!」
「嗯,也好。」祈曉曉毫無異議地點頭。
罷才惶恐不安的情緒,讓她的身子處于極度緊繃僵硬的狀態,這會兒松懈下來後,她確實感到有點疲累,就連眼皮也變得相當沉重。
祈曉曉就寢之後,喬軍赫將幾名手下召到書房,並將「梅蘭茶行」的那罐「茶葉」給取了出來。
「這就是主子要追查的東西?」一名手下問道。
「沒錯。現在已經確定這東西來自‘梅蘭茶行’,接下來要追查的重點,就是弄清楚老板孫國祥是從哪里弄來這些藥物、還有沒有其它的共犯,以及他究竟都賣給哪些對象。」喬軍赫說道。
「是,屬下明白了,那這個東西要交給杭州這邊的官府嗎?」手下指了指喬軍赫手中那罐藥粉。
「不,不能交給這邊的官府。」
「為什麼?」手下不解地問。
「因為杭州這邊的官府,已經被孫國祥給買通了。」
稍早在祈曉曉的住處時,孫國祥就親口說他已花銀子買通了官府的人。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孫國祥收買的究竟是官府里的什麼人,但是為防萬一,他不能貿然將物證送進官府。
萬一到手的證物被官府的人銷毀,甚至還反咬他們一口,隨便羅織罪名冠在他們頭上,那就麻煩了。
「那主子打算怎麼處理?」手下問道。
「我已經修書一封,陸武。」喬軍赫點名其中一名手下,並將書信交到他的手中。「你快馬返回京城,將這封信親自送到德親郡王的手中。」
德親郡王是「如意茶樓」的常客,由于年紀相仿、性格相近、志趣相投,兩人的私交非常好,而德親郡王也知道他這趟到杭州來的真正目的,還承諾只要他握有了確切的物證,就會幫忙查辦此事。
「是,屬下一定會將書信親手交到德親郡王的手中。」
「很好,那你明天一早就動身,路上要小心有人跟蹤。孫國祥他們一伙人心機深沉又狡猾,凡事要謹慎一些。」
「是,那……主子不打算回京城嗎?」
喬軍赫搖了搖頭,完全沒考慮這麼做。
「現在孫國祥他們懷疑我與這件事情有關,恐怕正暗中注意著我的動靜,倘若我突然返回京城,等于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為了瞞過那幾個狡詐的家伙,他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就這樣吧,你們之後進行調查時,記得要更小心一點。」
「是,那屬下先告退了。」
手下們退下之後,喬軍赫也離開了書房,打算返回寢房歇息,然而,當他穿越回廊,經過客房時,卻听見房內傳來了聲響。
他訝異地停下腳步,凝神細听,那聲響確實是來自客房,而且听起來像是嗚咽啜泣的聲音。
她不是已經睡了嗎?難道作了惡夢?
喬軍赫皺起眉頭,猶豫了一會兒後,伸手敲了敲房門。
等了一會兒,房里除了她持續的嗚咽聲之外,並沒有其它響應。他試著輕推了下房門,發現並沒有上閂。
喬軍赫推門而入,柔和的月光灑進房里,映照在床榻上的人兒身上。
她果然作了惡夢,不僅眉心緊蹙、輾轉反側,還發出了嗚咽的低泣聲,頰上甚至已布滿淚痕。
看著她那副可憐今今的模樣,喬軍赫的胸口一緊,心底好生不忍。
他快步走到床邊,試著將她喚醒。
「曉曉,醒醒。」
他開口輕喚了幾聲,甚至還伸手輕拍了拍她的面頰,可是她仍深陷在夢中,被過往的夢魘糾纏不放。
夢境中,祈曉曉回到了六歲那年——
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她被逃債的親生爹娘帶到熱鬧的寺廟門口。
爹娘說,他們要去買糖葫蘆給她吃,要她乖乖在寺廟門口等著。
她很听話,乖乖地站在寺廟門口不敢隨便走動,可是爹娘去了好久好久,卻沒有再回來。
她一直等,心里始終相信爹娘會回來,可是直到太陽下山,寺廟的人都散去,甚至就連賣糖葫蘆的小販也離開了,她的爹娘還是沒有出現。
「嗚嗚……爹、娘……為什麼要丟下曉曉?曉曉會乖乖听話,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嗚嗚……」
她仿佛變回了當時那個年僅六歲的女孩兒,心中既惶恐又無助,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爹娘要丟下她?
傷心啜泣了好一會兒後,夢境中的畫面一轉,浮現當年她義父去世之後,她那尖酸刻薄的義母將她轟出家門的畫面。
「義母……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會乖乖的……我不會要求穿新衣裳,也不會吃很多很多……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義母不顧她傷心的哭求,還是狠下心腸將她趕了出去,而那天晚上下著滂沱大雨,她還不幸遇到了幾個想將她賣入青樓的壞人。
她一路驚慌失措地逃跑,不慎在雨中跌倒,絕望地嚎啕大哭,幸好有親切的婆婆對她伸出援手。
「嗚嗚……婆婆……我沒有家……沒有爹娘……連義父也沒有了……我沒有家人……我真的可以去婆婆家嗎……」
夢境中的時空迅速跳轉,與她相依為命了好幾年的婆婆,終究也因為年邁過世而離開了她。
「婆婆……嗚嗚……婆婆……怎麼連您也離開我了……我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嗚嗚……」
听著她斷斷續續的哭嚷,喬軍赫大致猜出了她過去不幸的境遇,而那讓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緊掐住,為她感到心疼。
這麼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怎麼有人舍得傷害她呢?
他伸出手,溫柔地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痕。
當喬軍赫的手指觸踫到祈曉曉的臉頰時,睡夢中的她忽然抓住他的手,仿佛一個孤單很久的人終于遇見了同伴般,牢牢地握住,不肯放開。
「別再丟下我了……我一個人好孤單……」
她可憐兮兮的低語,那破碎的啜泣讓喬軍赫的濃眉緊皺,恨不得痛揍過去那些膽敢傷害她的人。
而正當他滿心憐惜之際,祈曉曉像是突然夢到被孫國祥和大福追殺,開始發出恐懼的呼喊。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慌亂地叫嚷了一會兒之後,她的嗓音突然變得更加驚惶。
「不!不!不要殺他!他是無辜的,你們要殺就殺我吧,不要殺喬公子,這件事跟他無關……不要……」
听見她的話,喬軍赫不僅為之動容,一顆心更是被深深地撼動了。
這番睡夢中的叫嚷,不啻是她發自內心最真實的反應,而她為了保護他,竟然寧可讓孫國祥殺了她?
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動涌上心頭,驟然涌現的熱燙暖流在他的胸口激烈地澎湃、震蕩著。
不過他的感動沒能持續多久,就立刻被擔心給取代,因為惡夢中的她開始激烈地揮舞手腳,甚至還伸手緊抓自己的頸子。
因為她激動的掙扎,指甲在細女敕的肌膚上劃出了一道血痕,再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傷痕累累了。
「曉曉,快醒來,你只是在作惡夢!」
喬軍赫喊了幾聲,甚至伸手輕搖了搖她的肩頭,卻還是叫不醒她。
眼看祈曉曉的動作愈來愈激烈,別無他法的喬軍赫只好躺上了床,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里,用自己的身軀來制伏她的舉動。
這個方法果然奏效,盡避祈曉曉一開始還是不斷地掙扎,但是在他的懷抱中,她的情緒逐漸安穩了下來。
餅了一會兒,見她像是終于月兌離了夢魘的糾纏,不再激烈地掙扎,喬軍赫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他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卻被她伸手摟住。
他一愣,低頭望著祈曉曉,就見她並沒有醒過來,只是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身軀,嘴里發出模糊的囈語。
「別丟下我……我會乖乖的……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听見她可憐兮兮的低語,喬軍赫的心里一陣不忍。
猶豫了一會兒後,他終于又躺了回去,任由她賴在他的懷中,而他則喃喃說著一些安慰的話語。
原本他打算等她睡熟了之後,再悄悄離開的,結果也不知道是否因抱著她的感覺太美好、太舒服,他哄著哄著,竟不知不覺地閉上雙眼,跟著睡著了……
和煦的晨光中,悅耳的鳥叫聲隱約響起。
一股異樣的感覺,不斷騷擾著原本還在沉睡的喬軍赫。
半睡半醒間,他感覺自己懷中有一只貓兒不安分地扭動,小臉兒還在他的胸膛上磨磨蹭蹭著。
他睜開雙眼,不期然地看見偎在自己懷中的人兒。詫異地愣了片刻後,他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原本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哄她入睡,想不到結果自己也跟著睡著了。
他低頭望著祈曉曉,此刻她的睡顏恬美沉靜,嘴角還噙著一抹滿足的微笑,像是正作了什麼好夢。
丙然還是這樣宛如春風般的溫柔笑靨最適合她了,他由衷希望她往後的每一天都能過得開開心心,沒有任何的煩惱與憂慮。
喬軍赫凝望著她微笑的睡顏,不自覺地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這趟到杭州,本來只是為了追查那些藥物以及和丁杰立合伙開設「吉祥茶樓」,從沒有預料到會踫上這麼一個特別的姑娘。
餅去這些年,他的心中只有「如意茶樓」,腦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讓家傳的事業更加蓬勃,可是現在,他卻將她擺進了心里。
或許是她明明是個孤單而脆弱的姑娘,卻異常的堅強、勇敢而開朗,那難得而珍貴的特質,深深地吸引他吧。
喬軍赫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祈曉曉的容顏,目光宛如春陽般溫柔,過了不知多久,才驀地回過神來。
他收回心思,轉頭看了看天色。
眼看已經天亮好一陣子,他也該趕緊離開了,畢竟未婚男女同床共枕地度過一夜,總是非常不合禮教的事情。
雖然她臉紅的模樣相當嬌俏迷人,但是為了避免讓她困窘尷尬,他還是趁她醒來之前趕緊離開比較好。
喬軍赫先是將她搭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拿開,接著再輕輕地移開她的身子,打算在不驚擾她的情況下離開。
想不到,睡夢中的人兒相當不合作,突然一個翻身,不僅再度抱住他,整只左腳還順勢跨到了他的身上!
這樣煽情的姿勢,讓他們兩人的身體貼靠在一起,而她豐盈的酥胸緊抵著他,勻稱的腿兒更是親密地與他交迭。
喬軍赫閉上眼,在心底發出一聲無奈的申吟。此刻的情況對一個男人來說,簡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她的臉兒正好埋在他的肩窩,吐出的氣息就拂在他的頸子上,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更加曖昧。
他深吸口氣,努力想要屏除腦中的「雜念」,無奈睡夢中的祈曉曉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似的,柔女敕的小手竟開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
喬軍赫咬了咬牙,努力忍受這樣的「騷擾」,想不到她不安分的小手居然漸漸地往下游移而去!
經過她這番無心的挑逗,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體內的被喚醒了,要是再繼續任由她這樣「上下其手」,萬一他的理智一時潰散,那就來不及了。
在一切失控之前,喬軍赫趕緊抓住祈曉曉的小手,不讓她繼續「作怪」下去。
祈曉曉在睡夢中蹙起眉頭,發出抗議的咕噥聲。
她正作著一個好夢,夢到自己抱著一床暖呼呼又柔軟的被子,那幸福溫暖的感受讓她忍不住將被子抱得緊緊的,不想放手。
可是,怎麼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試圖將她扯開呢?
討厭……她不想要松手,她還要繼續緊抱著這床溫暖的被子……
她噘起了唇兒,半睡半醒地睜開雙眼,驀地看見一張近在眼前的俊顏。
咦?咦咦?現在是什麼情形?
祈曉曉怔怔地望著喬軍赫的俊臉,腦子尚未完全清醒就立刻陷入一片混亂,實在很難好好地思考。
喬軍赫看著她,有些無奈地輕嘆口氣。
他本來打算悄悄離開的,想不到她卻醒了,而且還是在他們兩人肢體親呢交纏的情況下醒來。
此刻她嬌憨的神情看起來相當迷人,微微輕啟的紅唇更是誘人。喬軍赫的心底驀地掀起一陣騷動,有股想要品嘗她滋味的。
喬軍赫清了清喉嚨,努力揮開腦中的「邪念」。
「醒了嗎?」他低聲問。
祈曉曉眨了眨眼,逐漸從惺忪的狀態中清醒。
當她終于意識到他們兩人正親呢地同床共枕時,耳邊仿佛傳來「轟」的一聲,一張粉女敕俏臉瞬間脹紅。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他……她……他們怎麼會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還摟抱在一起?
像是看出她的錯愕,喬軍赫開口解釋道︰「昨晚你作了惡夢,又哭又嚷的,還激動得抓傷了自己,你還記得嗎?」
「呃……呃……我……」
祈曉曉試著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她似乎真的作了惡夢,夢到過去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雖然在睡夢中,可是她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似乎听見了溫柔的低語,安撫了她傷心激動的情緒。
這麼說來,昨夜是他發現她作了惡夢,所以好心地安慰她,結果她卻纏住了他,不讓他離開?
祈曉曉尷尬極了,正覺得無顏面對喬軍赫的時候,突然又想到剛才她在睡夢中以為自己抱住了一床溫暖的被子,不僅用自己的臉蛋親呢地磨蹭,甚至還不安分地模來模去……
老天!原來她抱的根本不是被子,而是喬軍赫的身軀,並且,現在她的一條腿還跨在他的身上!
這個驚人的發現,讓祈曉曉的臉蛋燙得幾乎快冒煙了,同時也巴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給埋起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愧地道歉,趕緊從他的身上退開,窘迫得快無地自容了。
喬軍赫看出她的尷尬,為了不讓她更困窘,他刻意用泰然自若的態度說道︰「沒關系,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心里的壓力不小,難怪會作惡夢。」
「嗯……」
雖然他說的沒錯,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非禮」他,祈曉曉就羞愧得低著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好了,那我先回房去,你再歇息一下吧。」喬軍赫說道。
要是他再繼續和她同床共枕,再繼續看著她滿臉緋紅的嬌羞模樣,他恐怕真的會克制不住地親吻她。
喬軍赫翻身下床,原本打算離開的,但才剛走到房門口,就敏銳地听見從外頭隱隱約約傳進來的騷動。
他停下腳步,眼底掠過一絲警戒,屏氣凝神地听著外頭的動靜。
半晌後,他不僅迅速轉身走回床邊,還動手褪去了自己上身的衣物,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祈曉曉原本正目送他離去,想不到他卻突然走了回來,而且還褪去了衣衫!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盯著他赤果的胸膛,思緒嚴重打結。
錯愕間,喬軍赫不僅再度回到床上,而且還二話不說地摟住她,低頭吻住了她驚訝的紅唇!
祈曉曉被他的舉動給嚇傻了,倘若說剛才她的思緒嚴重打結,那麼現在她則是完全無法思考了。
在他灼熱的氣息籠罩下,她感到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不自覺地閉上雙眼,承受著他的親吻。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親吻她,但是她卻一點兒也沒有厭惡或排斥的感覺,一顆心甚至還因此悸動不已……
意亂情迷間,耳邊突然傳來房門被推開的聲響。
一听見有人闖入,喬軍赫立刻掀起被子,遮住祈曉曉的身子,同時也迅速下床,動手解下了床幔。
「搞什麼?」
他皺起濃眉,狠狠地瞪向闖入者,一臉好事被打斷的慍怒表情。
闖進來的幾個人有點傻眼,雖然剛才只是驚鴻一瞥,沒能看個仔細,但還是隱約看見了原本在床上熱烈親吻的身影。
一名下人結結巴巴地說︰「主……主子……這些官差說要來抓人,小的實在是攔不住……」
「莫名其妙的抓什麼人」喬軍赫的口氣仍然相當不悅。
帶頭的官差說道︰「昨天夜里,‘梅蘭茶行’的孫老板來告官,說他店里的祈曉曉盜走了店里一大筆錢財。」
听見這番話,床幔里的祈曉曉立刻瞪大了眼,心里又驚又氣。
想不到孫國祥那個陰險奸詐的家伙竟然編織罪名嫁禍給她,看來是想要藉由官府之力來逮住她吧?
「就算她真的盜走了‘梅蘭茶行’的銀兩,那跟我有什麼關系?你們要抓人也找錯地方了吧?」
「我們今天一早接獲密報,有人看見那個女人過了這間屋子,所以我們現在是來搜人的!」
罷才他們不顧奴僕的攔阻,已經強硬地闖進喬軍赫的房間,卻沒看見任何人影,便一路找到客房來。
「這里沒有什麼祈曉曉,就只有我的女人而已。」喬軍赫說道。
听見他宣稱自己是他的女人,祈曉曉的心驀地狂跳不止。
雖然她已經猜出剛才他會突然褪去上衣、摟住她親吻,只是為了要騙過這些官差,但是回想起剛才兩人親呢擁吻的情景,她仍是克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不管怎麼樣,咱們奉命行事,非要仔細搜查不可。」官差想要上前搜人,卻被喬軍赫給擋住了。
「此刻我的女人有些衣衫不整,豈能被你們瞧見?況且我都說了,這里沒有祈曉曉,唯一的姑娘就只有我的女人而已。」
一听見床上的女子衣衫不整,幾個官差像是更感興趣了,堅持道︰「我們是奉命行事,你若是不想跟官府作對,最好識相點,趕緊讓一邊去,否則小心咱們將你押回官府去!」
面對官差們的恫嚇,喬軍赫毫不畏懼。
「若你們執意要搜我的床,也行,只不過屆時德親郡王向你們興師問罪,你們擔待得起嗎?」
一听見德親郡王的名號,官差們的臉上果然立刻浮現一絲忌憚,但是很快又起了懷疑。
「德親郡王可是皇親國戚,你不過是一名商人,休想打著德親郡王的名號來嚇唬咱們!」
「不信?」
喬軍赫冷哼了聲,取出一只玉牌,上頭刻著皇室專屬的徽紋。這是當初他準備動身到杭州時,德親郡王怕他會遇到什麼麻煩而特地給他的。
原本郡王的用意,是讓他在有需要的時候藉此動用官府的援助,想不到,現在他卻得拿這只玉牌來對付官府的人,真是始料未及啊!
帶頭的官差上前仔細查看,認出那的確是皇親國戚才有的玉牌後,表情立刻顯得相當尷尬。
「呃……這個……那個……看來我們得到的消息有誤,剛才多所得罪,還請喬老板不要見怪。」
「滾!」喬軍赫懶得跟他們多廢話,直接下達逐客令。
「是、是!小的這就離開!」
闢差們怕惹禍上身,趕緊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