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城」的大廳里,設下了盛大的筵席。
飲不盡的醇酒、享不完的佳肴,這是黑沐夜為了招待好友雷武靖而特地吩咐廚房準備的。除了兩個男人之外,月芽兒和駱織衣自然也在場。
身為黑沐夜的妻子,月芽兒自然被安排坐在他身邊的位子,然而,她卻顯得有些別扭。
原本該是南宮魅妻子的她,如今卻坐在「玄冥城」女主人的座位上,這令她感到不自在極了。
除了覺得自己不該坐女主人的位子坐得這麼理所當然之外,她別扭的情緒,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于一旁的駱織衣。
這女子不是雷武靖帶來的嗎?不是雷武靖的妻子或是心上人嗎?為什麼她會坐在黑沐夜的身邊,對他再三地獻殷勤?
看著駱織衣熱絡親昵地替黑沐夜斟酒,月芽兒的心彷佛壓了塊大石,沈郁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了。
她端起杯子佯裝專心地喝茶,就是不想看見駱織衣服侍他的畫面。
然而,她雖然能選擇眼不見為淨,卻沒辦法捂住自己的耳朵,駱織衣的話仍舊別無選擇地傳進了她的耳里。
「從今以後,織衣就是您的妾了,您可別只顧著芽兒姊姊,也要多疼織衣幾分哪!」
妾?!
匡當一聲,月芽兒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在桌腳摔成了碎片。
黑沐夜轉過頭來,挑眉望著她。
「怎麼了?」他銳利的黑眸直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沒……沒什麼……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月芽兒努力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容,心卻仍處于極度的震驚中。
他要納妾?為什麼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這個駱織衣不是雷武靖的人嗎?為什麼她會變成黑沐夜的妾?
月芽兒震愕地望著駱織衣,看著她殷勤地替黑沐夜斟了杯酒,甚至還親昵地遞到他的唇邊。
「來,這杯酒敬您。」駱織衣刻意堆出一臉媚笑。
駱織衣原本只是要做做樣子、氣氣雷武靖,沒想到黑沐夜卻十分配合地將杯中酒液一仰而盡,甚至還順勢握著她的手不放。
她詫異地愣了愣,目光飄向一旁臉色驀然變得蒼白的月芽兒,眼底掠過一絲了然的神色。
她要氣死雷武靖,而他要刺激月芽兒,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倒是可以暫時合作一下。
有了黑沐夜的配合,駱織衣表演得更加賣力。她整個人柔若無骨地偎向黑沐夜,打算一舉氣死雷武靖。
她窩在黑沐夜的懷里,眼角余光悄悄朝雷武靖瞟去,果然瞧見他的臉色難看極了,像是恨不得一掌捏碎手中的酒杯。
哼!活該!駱織衣在心里罵了句,不過知道那個男人還是在意著自己,她的心里好過了許多。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駱織衣也不忘幫幫黑沐夜,就算是報答他剛才的配合。
「芽兒姊姊,以後咱們就是姊妹了,希望以後可以相處愉快。」她對月芽兒堆出一臉友善的微笑。
月芽兒勉強扯動一下嘴角,回她一個僵硬難看的笑容,但卻連半句客套敷衍的話也說不出來。
「來,芽兒姊姊,我敬你一杯。」駱織衣替自己也替月芽兒倒了酒。
黑沐夜的濃眉一皺,一臉不認同地對駱織衣說︰「別再喝了,你今晚已經喝得夠多了。」
他這麼說的用意是想阻止駱織衣向月芽兒敬酒,然而月芽兒卻以為他心疼的人是駱織衣,一種猛烈的痛楚驀然劃過胸口,疼得她幾欲落淚。
「來,干杯。」月芽兒捧起了面前的那杯酒,沖動地一仰而盡。
對從沒喝過酒的她來說,醇烈的酒彷佛高溫的火焰一般,不但燒得她的喉嚨炙燙難受,更是嗆得她猛咳不止,一顆顆的淚珠克制不住地迸出眼角。
見她這個樣子,一抹憐惜與擔憂掠過黑沐夜的眼底,他正想探視她的情況時,駱織衣卻已搶先一步地湊上前去。
「芽兒姊姊,你沒事吧?」
「沒……沒事……」月芽兒喘息地回答,雖然她的身體難受,但是她的心更加難過。
「沒事就好。」駱織衣松了一口氣,才一抬頭,就被黑沐夜眼底的怒氣給嚇到了。
她暗自吐了吐舌頭,在心里嘀咕著──月芽兒只不過是被酒嗆到而已,身上又沒少半塊肉,這男人干麼一副想將她宰了泄恨的模樣?
不過,黑沐夜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因為太在乎、太關心月芽兒了,而能被一個男人這樣關心著,月芽兒還真是幸福呢!哪像雷武靖,對她忒般無情!
駱織衣忍不住瞪了雷武靖一眼,正好看見他霍然起身,打算離席。
「我吃飽了,你們幾位慢用吧!」
駱織衣蹙起了眉心,可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不多喝一點嗎?你是沐夜的朋友,而我是沐夜的妾,就讓我也來敬你一杯吧!」她說著,當真端起了酒壺打算要上前替他斟酒。
「不必了!」雷武靖臉色難看地拒絕,並立刻轉身離開,像是一刻也無法再忍受下去。
望著他的背影,駱織衣的眼底掠過一抹深沈的疼痛。
「我也回房去了。」既然她唯一在乎的觀眾已經離開,那她也不必再繼續演下去了。
眼看駱織衣走了,月芽兒也想要跟著離開,不想單獨一個人面對黑沐夜。
「我……我也走……」她勉強撐起身子,卻因為剛才的酒力發作,一陣突來的暈眩令她的身子不穩地搖搖晃晃。
「小心!」黑沐夜眼捷手快地摟住她,將她安置在懷里。
見她難受地猛喘著氣,他的眼底有著明顯的心疼與憐惜,只可惜月芽兒因為太不舒服了,以至于完全沒注意到。
「不會喝酒還喝,逞什麼強?」他低聲輕責。
月芽兒沒听出他語氣里的不舍,反而被他的話深深刺痛了心。
是!她就是不會喝酒!她就是不像駱織衣那麼會喝酒!既然他這麼中意他的新歡,那干麼還在這里管她的死活?
月芽兒掙扎著想起身,然而卻因為極度的暈眩而站不起來。
黑沐夜嘆了口氣,親自替她倒了杯茶。
「來,喝點熱茶,會讓你舒服一些。」
「不要!我不喝!」月芽兒難得地使起了小性子。
望著她酒醉難受又不肯接受他照顧的倔強模樣,黑沐夜無奈地嘆了口氣,索性自己喝掉那杯熱茶,接著低頭封住她的唇,將溫熱的茶水哺入她的口中。
當頭罩下的灼熱氣息,令月芽兒毫無反抗能力地淪陷了,盡避溫熱的濃茶令她的醉意稍微褪了些,但他的吻卻將她的意識推到更加迷亂的地步。
隨著他唇舌的挑弄吮吻,她的世界也隨之天旋地轉……
許久之後,當他的唇輾轉來到她的耳畔時,月芽兒的腦中猛然閃過剛才駱織衣倚偎在他懷中的畫面。
她猛然使力,推開了黑沐夜。
「不要踫我!」她不要他用擁抱過別的女人的雙臂來擁抱她!
一種尖銳的痛楚狠狠地劃過心頭,令她不得不承認──她介意駱織衣的存在,介意得快逼瘋了自己!
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會嫉妒,這讓她覺得自己好糟糕!她將臉兒埋進自己的掌中,不想讓他看見她那張被嫉妒丑化的面孔!
望著她激烈的反應,黑沐夜的眸子有如黑夜的星光熠熠發亮。
知道她並非對自己無動于衷,他剛稜的面孔難得地浮現一抹笑意,那志得意滿的笑容,像是終于得到了渴求多年的珍寶……
向晚時分,昏黃的落日余暉灑落在花林間。
月芽兒一整個下午都摟著白狐,躲在花林間的一座小亭子里不想現身。
她很清楚自己究竟在躲什麼,她在躲著黑沐夜、躲著駱織衣,就是不想看見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模樣!
只要一回想起駱織衣倚在黑沐夜懷中的情景,她的心就無法克制地掀起陣陣抽痛。
「『小雪球』,你說,為什麼我會這麼在意呢?」月芽兒問著懷中的白狐,白狐回了她一個無辜的表情。
一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的傻氣行為,她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
「唉,你怎麼會知道呢?就連我自己都沒有答案呀!」
真的沒有嗎?她的腦中驀然冒出一個反問的聲音。
其實她的心底深處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沒有勇氣去探究、沒有勇氣去承認罷了。
然而……這樣又能逃避多久呢?她或許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月芽兒蹙起了眉心,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與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芽兒姊姊,原來你在這里呀!」
駱織衣的聲音,倏地拉回了月芽兒的思緒,也令她下意識地想逃。然而,她還來不及邁開步伐,駱織衣就已來到她的面前。
「有什麼事嗎?」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什麼,只是我希望以後能和芽兒姊姊和平相處,還請芽兒姊姊日後多多照顧。」駱織衣微笑地說。
「會的。」月芽兒的笑容變得僵硬。
「太好了!我想咱們姊妹以後一定可以和平相處的!」
「……是啊!」月芽兒嘴里雖然這麼應著,心里卻希望駱織衣趕快離開,因為她強擠出來的微笑已經快撐不住了!
望著她心口不一的模樣,駱織衣斂起了笑容,搖頭嘆了一口氣。
「你明明一點兒也不歡迎我,為什麼還要裝模作樣?你看起來不像那麼虛偽的人呀!」
「我……」月芽兒一陣錯愕,不懂駱織衣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轉變?
「你其實並不歡迎我,其實並不希望我當黑沐夜的妾,其實希望我立刻滾出『玄冥城』的大門,不是嗎?」
「我……」她的表現有這麼明顯嗎?
「你沒有辦法反駁我的話,那是因為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其實……你是愛他的吧!」
愛?!
這個字彷佛一根針,猛然刺入月芽兒的心,令她陷入驚慌失措之中。
「不……我不愛他……我怎麼可以愛他……我不能……」她一邊搖頭,一邊否認,但語氣卻是半點說服力也沒有。
駱織衣雖然不懂月芽兒為什麼「不能」愛黑沐夜,但她很清楚,不管能不能愛、該不該愛,已經愛上就是愛上了,這是無法否認,更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要是不愛他,也不會那麼在意我的存在,更不會妒火中燒了。」駱織衣再度一針見血地說。
「我……」月芽兒一陣語塞。
本以為極為秘密的心事,卻被遭受自己嫉妒的人一語道破,這令她不免感到十分狼狽,同時也陷入更加心慌無措之中。
她實在不該在意、不該嫉妒、更不該……喜歡上黑沐夜的!
可是……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心了,不料還是……這叫她該怎麼向義兄和南宮魅交代呢?
駱織衣並不知道月芽兒原本該嫁的人是南宮魅,更不知道黑沐夜是以強悍的手段將月芽兒強搶過來,因此只當月芽兒的掙扎是在鬧別扭。
「放心吧!我不會和你爭寵,也不會當黑沐夜的妾,剛才的那一切,只是我為了要氣雷武靖而演的一出戲而已。」
一听她這麼說,月芽兒的眼楮一亮,心底的疼痛因為這短短的幾句話而奇異地撫平了泰半。
駱織衣忍不住失笑。雖然月芽兒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該愛黑沐夜,但是她的心事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了──她根本是愛著黑沐夜的!
「另外,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今天不只有我在演戲而已,黑沐夜也是故意配合我的。」
「他是故意的?為什麼?」月芽兒詫異地瞪大了眼。
「你說呢?我相信你知道答案的,問問你自己的心吧!」駱織衣沒有回答,反而把問題丟還給她。
「我的……心?」
「是啊!你好好想一想吧!不打擾你了。」
望著駱織衣轉身離去的背影,月芽兒的心比剛才更紛亂了。
問她的心?
月芽兒將手覆在胸口上,感受到自己的心正怦然跳動,而當她愈是想著黑沐夜時,掌下傳來的跳動就愈是強烈……
一陣激烈的打斗聲,劃破了晨間的寧靜。
听著那久久不歇的聲響,一種突然浮現的不祥預感,籠罩在剛下床不久的月芽兒心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什麼人在打斗?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循聲走到「玄冥城」的大廳外,果然看見有兩個男人在打斗,其中一個是黑沐夜,而另外一個則是──
「義兄?!」怎麼會是義兄呢?他什麼時候來的?
一听見她的聲音,兩個男人同時喝道──
「別過來!」
他們的話聲方落,鳳書有些詫異地挑起濃眉。
月芽兒是他的義妹,他自然不願她卷入他們的打斗,但黑沐夜為什麼也一副擔心她意外受傷的模樣?
趁著招與招之間的空檔,鳳書分神朝月芽兒投去一瞥,而這一看之下,他心底的訝異更深了。
他原本以為,義妹被擄來這里,肯定會飽受折磨,但現在看來,她不但人好端端的,懷里甚至還抱了只……白狐?!
這白狐……是黑沐夜弄來的嗎?他怎麼會知道芽兒喜歡白狐?
鳳書的心里雖然懷著一絲疑惑,但是和黑沐夜之間的打斗卻絲毫沒有緩和下來的跡象。
泵且不論芽兒在這里所遭受的待遇如何,黑沐夜強行擄人是事實,今天他一定要把芽兒給帶走不可!
望著兩個武功相當的男人激烈地打斗,月芽兒的心狠狠揪緊,就怕看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傷。
當黑沐夜的長鞭在鳳書臉上劃下一道血痕,而鳳書的長劍也削破了黑沐夜胸前的衣衫時,月芽兒再也沒辦法按捺下去了。
「你們別再打了!」她焦急地叫喊。
黑沐夜因為月芽兒的聲音而有些分神,雖然及時避開了朝他頸子揮來的長劍,卻避不開隨之而來的一掌。
「不!不要!」
一看見黑沐夜受了重傷,月芽兒忍不住沖上前去,撲到黑沐夜的身邊,就怕義兄會再度打傷他。
看見月芽兒護著黑沐夜的舉動,鳳書先是詫異地愣了愣,接著朝月芽兒伸出手來,說道︰「芽兒,跟我回去吧!這里不屬于你。」
望著義兄的手,月芽兒先是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才像終于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站了起來。
「不,義兄,我不跟你走……」
「你說什麼?」鳳書挑起濃眉,一臉的訝異。
「我說……我不回去。」月芽兒的嗓音雖然輕柔,語氣卻異常堅定。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不只鳳書無法理解,就連月芽兒也忍不住要問自己──她明明可以離開,卻為什麼選擇留下?
是因為她早巳習慣了黑沐夜對她的佔有欲、早已習慣了這個地方、早已習慣了待在他的身邊嗎?
還是……真的如同駱織衣所說,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望著一臉矛盾的月芽兒,鳳書的濃眉不禁皺了起來。
從小到大,芽兒從來沒有拂逆過他的話,現在竟然為了這個男人,連家也不回了?!
「為什麼?芽兒,你不跟我回去,難道要留在這里嗎?」
「因為……他是我的夫君呀!」她有些哽咽地說,眼中淚光閃爍。
這句話一說出口,她總算是承認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逃避及忽略的事實。
「夫君?」鳳書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冷冷地瞥了黑沐夜一眼。「你的夫君不是他!你已經許給了南宮魅,難道你忘了嗎?」
「可是……我和他已經拜堂成親,而且……」月芽兒頓了會兒,兩抹紅暈浮上雙頰。「而且,也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鳳書眯起了黑眸,眼底有著明顯的怒氣。
對于這個「欺侮」他義妹的混賬,光是打他一掌算是便宜了他!
「放心吧!就算你不嫁給南宮魅,要一輩子待在鳳家,家里的婢女、護衛們,也沒有人會嘲笑你的。」
「不……」月芽兒的回答仍舊是搖頭。
她的心里清楚,她之所以不跟著義兄回鳳家,並不是因為擔心會听見什麼流言蜚語,而是,她的心根本就不想離開「玄冥城」,不想離開黑沐夜的身邊呀!
鳳書見狀,眉心擰得更緊了。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月芽兒低垂著螓首,輕輕地搖了搖頭。
鳳書的目光在月芽兒和黑沐夜的身上來回游移許久,最後終于妥協地嘆了口氣。
看她那副一心護著黑沐夜又離不開他的模樣,顯然她早已是愛慘了這男人!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他還執意將芽兒帶走,恐怕不但得不到半點感激,反而還會遭到她的埋怨,那他豈不是枉做好人了嗎?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也無話可說了。」
「那南宮魅那邊……」月芽兒一臉擔憂地問。
「放心吧!我會處理的。」
「大哥,謝謝你。」月芽兒感動得連嗓音都顯得有些哽咽,她很清楚,自己任性的決定必然替義兄添了不少的麻煩。
「傻丫頭,你是我的妹妹,兄妹之間有什麼好謝的?」鳳書先是寵溺地拍拍她的肩,接著又朝黑沐夜警告地投去一瞥。「如果將來你受了委屈,鳳家的大門隨時為你而開,知不知道?」
不等月芽兒回答,黑沐夜便搶先吼道︰「她永遠也別想離開我身邊!」
鳳書的濃眉一挑,兩個男人的目光有短暫的交會。
從黑沐夜的眼中,鳳書看見了認真與專注。知道這男人是真的愛著妹妹,他便感到安心與寬慰許多。
「那,我走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我剛才的話。」對月芽兒叮嚀了幾句之後,鳳書便轉身離開了「玄冥城」。
滿懷罪惡感地目送鳳書走後,月芽兒的注意力回到黑沐夜身上,焦急地想探視他的傷。
「放心吧!我的傷不礙事的。」黑沐夜握住了她的小手,不讓她掀開衣衫看他的傷。
她親口承認了他們之間的夫妻名分,以及她決定留在他身邊的舉動,令他感動莫名。為此,他就算多挨幾掌也絲毫不以為意!
「怎麼可能會不礙事?」月芽兒一點兒也不相信他的說詞。
雖然黑沐夜的武功高強,但她義兄的武功之深也是赫赫有名的,剛才他被打中了一掌,肯定傷得嚴重。
月芽兒執意要掀開他的衣衫探視他的傷,就在黑沐夜想阻止時,突來的胸痛令他嘔了些血,同時,一陣暈眩也猛然襲上他的腦門。
「沐夜──你怎麼了?你還好吧?」那猩紅的血液嚇壞了月芽兒。
听著她焦急關心的語氣,再看著她心亂無措的神情,黑沐夜的眼底掠過一絲安慰的神色。
鳳書的這一掌雖重,但是對他來說,他認為實在是挨得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