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驚慌絕望地閉上眼,以為自己會失衡摔下的時候,忽然被卷進一副寬闊的懷抱,人仍安穩地待在樹上,並沒有跌下去。
程瀟瀟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看見了肖允恩!
「是你……你果然又到青樓來了!」她月兌口輕嚷。
果然?
這兩個字讓肖允恩不禁挑起眉梢。
昨日他在帶回小舅舅的同時,意外地听見了一些可疑的對話,似乎與前陣子他女乃娘兒子的意外喪命有關。
為了調查清楚,今晨他才又悄悄潛入「醉芳苑」中,想不到正打算離去的時候,不僅听見了外頭的騷動,還意外地瞥見了樹上的身影。
他一眼就認出是她,而驚詫之際,就見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眼看快要失足摔下,他便立即施展輕功救人。
幸好他及時出手,否則要是真從樹上摔下去,即便這樣的高度不至于重傷,可也免不了一陣皮肉疼。
肖允恩小心地護著她,疑惑地開口。「你在這里……」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就忽然被程瀟瀟的手給掩住了嘴。
「噓,小聲點。」
程瀟瀟輕聲警告,美眸擔憂地往巷子口望去。
好在吳晉良不僅帶著醉意,還跑到一小段距離之外的巷子口,因此並沒有發現剛才樹上的騷動。
肖允恩順著她的目光往下一瞥,立刻認出了吳晉良的身分。那家伙在杭州的名聲不好,總愛仗勢欺人。
從吳晉良忿忿地咒罵,一直叫器著要偷襲他的人滾出來的舉動,肖允恩不難猜出動手的人就是她,不過……
他拉下了程瀟瀟的手,悄聲問︰「你怎麼會在這里?」他可不認為她會未卜先知地躲在樹上,等著要偷襲從底下路過的那個家伙。
「我來這里當然是要揭穿……呢……」程瀟瀟驀地頓住,差一點就月兌口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不過即使她的話沒有說完,光是從這半句話也不難猜出她本來要說什麼。
她咬著唇兒,神色透著懊惱。
原本她計劃一見著肖允恩就要大聲嚷嚷的,可眼前這情況她噪聲都來不及了,哪還敢扯著喉嚨大喊?
肖允恩從她的話和懊惱的神情看穿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在心中一嘆。
唉,看來她果然不相信昨日周文臨時編出的說詞,而這會兒她又在「醉芳苑」外見著他,想來他要洗刷在她心中「之徒」的印象恐怕不容易啊!
正感到無奈之際,吳晉良又在底下叱喝。
「快點滾出來!老子知道你還躲在暗處!別以為你繼續躲著就沒事了,老子非把你給揪出來不可!」
打從剛才被砸起,除了馨兒之外,吳晉良可沒瞧見有任何人逃跑的身影,因此他相信偷襲的人仍沒有離開,他非要找出暗中偷襲的凶手不可!
吳晉良的不肯罷休讓程瀟瀟蹙起眉頭,不禁擔心了起來。
盡避他們躲在樹上不容易被發現,但若是吳晉良忽然抬頭張望,難保不會發現他們呀!
肖允恩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悄聲折下了一段樹枝,朝轉角處扔去。
吳晉良听見聲響,立刻拔腿沖了過去,而肖允恩趁著這個空檔,立刻摟緊了程瀟瀟,施展輕功將她從樹上帶走。
程瀟瀟活了將近十八年,從來就沒有在天上「飛」過。
她驚慌地閉上眼,本能地將臉蛋理在肖允恩的胸膛,雙臂也不自覺地攀住他的頸項,嬌小的身子更是緊貼著他的身軀。
忐忑不安的她,絲毫沒察覺此刻兩人的姿態有多親密,只擔心自己會不會摔成一攤肉泥。即使他們轉眼間己穩穩地停在一旁隱密的屋頂上,她仍維持著緊攀著肖允恩不敢亂動的姿勢。
肖允恩卻無法忽略懷中的軟玉溢香,她曼妙的身軀宛如嵌合一般地緊貼在他的懷里,淡淡的發香縈繞鼻息,讓他一陣心連搖曳。
從她緊繃的身軀,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害怕,那讓他立刻收攏手臂,將她樓得更密實一些。
「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他的低語,終于讓程瀟瀟回過神來,一察覺自己競像只八爪魚似地抱住他,她的雙頰霎時染上尷尬的紅暈。
她想要松手,但又不敢,而他親a的擁抱和陽剛的氣息,又嚴重擾亂她的思緒,讓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所措間,她的美眸朝底下一瞥,發現他們正置身于屋頂上,這讓她的臉色微微發白,畢竟她只爬過樹,沒上過屋頂。
「你……你帶我到這里做什麼?」她語氣僵硬地埋怨。
「你不是擔心被發現嗎?」肖允恩問道。剛才他一心只想著先將她帶離隨時可能被吳晉良發現的樹上,所以就先來到這處從底下瞧不見他們身影的屋頂。
「我是怕被發現沒錯,但……也沒必要躲到屋頂上吧……」沒地方可抓,程瀟瀟的神色難掩緊張。
見她真的害怕,肖允恩忍不住問︰「你不是從小就學會爬樹嗎?我以為你膽子很大的。」
「沒人規定會爬樹也得要會爬屋頂吧?」程瀟瀟沒好氣地反問。她又不會輕功,可不想因為失足而跌個頭破血流。
「也是。」肖允思輕笑,再度保證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不過為防萬一,我看往後你最好也別再爬樹了。」
哼,還說呢!她又不是熱愛爬樹的野猴子,倘若不是為了揭穿他的真面目,她也用不著這麼做呀!
一想到她爬樹的目的,想到他是個喜好尋花問柳的之徒,程瀟瀟就忽然覺得他的懷抱有些難以忍受。
「哼,別以為你幫我解圍,我就會幫你保守秘密!即使所有人都深信你是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正人君子,我也一定要揭發你的真面目,讓大伙兒知道你其實是個偽君子!」
被自己所欣賞的姑娘誤會,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不過此刻她那瞪大了美眸、義憤填膺的神情,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那讓肖允恩忘了被誤解的懊惱,反而忍不住想逗弄她。
"都說了所有人都深信我是個正人君子,那麼即便你到處去嚷嚷,也不會有人相信,況且我想你也不會說出去的。」他含笑地說。
「為什麼我不會說出去?」程瀟瀟皺眉反問。
他憑什麼有這種把握?難道……他想將她扔下去滅口?!
這個閃過腦海的念頭,讓她的心底掠過一絲緊張,雙臂也下意識地攀得更緊一些。
「你不會說的,除非……如想要我去告訴吳晉良,剛才暗中偷襲他的凶手是什麼人。」肖允恩說著。
見她那雙美眸如他預期中震驚地瞪圓了,眼底還閃動著氣惱的光芒,他唇邊的笑意不禁更深。
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去逗弄、戲耍姑娘家的人,但是一踫上這麼個有趣的姑娘,他實在是忍不住呀!
他當然不會真的出賣她,不過倘若這個把柄能讓她別四處嚷嚷他到過「醉芳苑」,也不失是件好事。
倒不是他真的介意自己會被人認為是個偽君子,而是他不希望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與防範,那可是會打草驚蛇的。
昨日清晨,他原本只是單純地要帶回小舅舅,卻在經過一間加房時,隱約听見里頭的醉漢提起了湖畔灑樓的事情。
兒個月前,傳出有個叫廖安國的商賈打算在湖畔興建一座酒樓,為了這個計劃,那廖安國必須先將那兒的地全買下來才行。
然而事情進行得並不順遂,因為湖畔有一核排的老房子,盡避屋舍有些破舊,卻都是屋主的祖先們傳下來的房子,兒乎沒有人願意出售,而他女乃娘的兒子阿志就住在其中一間老屋子里。
三十多歲的阿志既正直又充滿了熱忱,他不僅拒絕了廖安國,甚至還挺身而出地呼吁大伙兒全都不要賣了屋子,別讓他們祖先所傳下來的地,變成幫人賺錢的酒樓。
只可惜,這麼一個好人,卻在半個月前不幸溺斃在湖中。
當時官府已派人調查過,還找到幾個目擊證人,指稱看見阿志當時為了搶拾掉到湖中的物品而跳進水里,想不到卻不慎溺水,大伙兒搶救不及才會發生這樣的憾事。
既然官府都己這麼說了,所有人自然都認為阿志的死真的是一樁意外,然而昨日清晨,他無意中听見那名醉漢嘴里說著已經除掉了蓋酒樓的最大阻礙,往後沒人敢再反抗雲雲。
那番話令他疑心大起,打定主意要調查清楚。
為了方便行事,他再度找上「醉芳苑」的鴇母靜嬤嬤,答應免費提供一個月的酒,讓靜嬤嬤樂得同意暗中配合。
關于這件事,他可不想傳揚出去,否則若是讓幕後主使者有了警覺,想要掌握證據可就不容易了。
為此,即使必須暫時讓程瀟瀟以為他真的上青樓來尋歡作樂,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他只能等查明真相之後,再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程瀟瀟听了肖允恩的話,不禁震驚地倒抽一口氣。倘若她揭穿他的真面目,他就要去向吳晉良告狀?
「你這是在威脅我?」她氣瞪著他。
肖允恩搖了搖頭,輕笑道︰「你不妨說是交換條件。」
什麼交換條件?明明就是威脅恫嚇!
程瀟瀟咬了咬牙,在心里咒罵著這個不只虛偽,還很惡劣的男人。她不想沒骨氣地屈服,可偏偏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既然那吳晉良和縣太爺有著表親關系,那她也得忌憚幾分。
所謂民不與官斗,要是對方執意報復,屆時影響了爹的生意,甚至隨便安個罪名誣陷,那他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可是,就這樣被這個惡劣的家伙如此要脅,真令人嘔極了啊!
「你真是……太卑劣了!」她氣鼓著一張俏臉。
肖允恩對她的咒罵不以為意,甚至還一瞬也不瞬地笑望著她。
她那紅撲撲的臉蛋,還有那雙因為生氣而更加燦亮的眼眸,真是太迷人了,他甚至差點忍不住想要伸手輕捏她粉女敕的臉頰。
「你一個勁兒地認定我是偽君子,害我都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正直了。倘若不好好表現一下我卑劣的一面,怎麼符合你對我的期望?」肖允恩笑著反問,黑眸深處掠過一絲溫柔。
其實不告訴她真相,除了不想打草驚蛇之外,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她著想。
瞧她熱心有余,有時卻又太過沖動莽撞,倘若知道了阿志的死可能是遭人設計謀害,難保不會也想要幫忙調查。
萬一她真的卷入這個事件之中,說不定會惹上難以預料的麻煩,他可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險。
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即使是讓她暫時誤會了自己,他也在所不惜。
程瀟瀟听了他這番話,更是為之氣結。
她抬起頭,本想用凶狠的目光怒瞪他,順便再狠狠罵他幾句;然而一望見他那迷人的微笑,還有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她的腦中霎時陷入一片空白。
她不僅忘了自己本來想要說些什麼,就連心跳也亂了節奏,美眸更是仿佛受了蠱惑,痴痴地與他相望。
眼波交纏間,一種微妙的氣氛將他們包田起來,讓他們除了彼此的身影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他那愈來愈專注灼熱的目光,讓程瀟瀟的心如擂鼓,雙頰染上了紅霞,思緒也紛亂不己。
他……他為什麼這樣盯著她?
難道……難道他想要用他那俊美無鑄的臉孔來迷惑她?想將她迷得神魂顛倒,好讓她忘了他的惡劣,乖乖听他的話?
「別、別以為你用美男計會有用!」她困難地開口,試圖保持思緒的冷靜,但是好困難啊!
美男計?這逗趣的詞兒讓肖允恩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
「是嗎?對你沒用?」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也讓他的俊顏更迷人了。
「沒用!當然沒用!絕對沒用!」程瀟瀟迭聲嚷道,像是也想順便告誡自己別中了他的計似的。
她那忙不迭否認的激動模樣,再度挑起了肖允恩想逗弄她的念頭。
「真的沒用嗎?」他不僅問,還朝她湊近,兩張臉忽然靠得好近,幾乎都快鼻尖相貼了,而兩人的唇更是近在咫尺。